他们最近才把房子扩建了一下,增加了一个卧室、一个浴室,厨房也被扩大了一点,用玻璃隔出一个小隔间,可以在里面沐浴清晨的阳光。因此,这个厨房的小隔间成了马西娅在这座房子中最喜欢的地方。她把咖啡和报纸拿进小隔间,盘腿坐在鸭绒垫子上。
简直就是个小天堂。
她悠闲地浏览报纸,小口呷着咖啡,再过一会儿,她就必须去检查孩子们的日程表了。瑞安是她那个上三年级的小儿子,上午八点要参加篮球比赛。特德是教练。他的队已经连续两个赛季没赢过一场了。
“你的队伍为什么从来不赢?”马西娅曾经问他。
“我挑选队员的标准有两个。”
“哪两个?”
“父亲是否够英俊,母亲是否够性感。”
她还开玩笑地在他脸上轻轻拍了一巴掌。如果马西娅没有看到过赛场边上那些母亲们,也许真的会有些担心,但她心里很清楚,特德是在开玩笑。特德其实是个很棒的教练,倒不是说他的战术有多高明,但他擅长管理那些男孩子们。他们都爱他,爱他缺乏竞争性,因此那些甚至最没运动天赋,通常灰心丧气,不出一个赛季便退出的运动员,也会每周都来参加训练。特德甚至把邦?乔维(Bon Jovi)注:美国当代摇滚歌手,后组建同名乐队的歌《输也有理由》带去训练场,让每个孩子听。只要进球,孩子们都会大笑欢呼。如果你是三年级学生,就应该这样。
马西娅十三岁的女儿帕特里夏要参加新生剧的预演,是音乐剧《悲惨世界》(Les Miserable)的删节版。尽管她的戏份不多,但好像仍然很忙的样子。她的大女儿海蕾是高四学生,正在对女子长曲棍球队进行“队长训练”。队长训练是非正式的,是一种让选手渐渐达到高中运动标准的早期训练方式。简而言之,没有教练,一点不正式,只是一种随意的聚会,也可以美其名曰为临时拼凑的比赛,由队长组织。
马西娅像大多数住在富庶城郊的父母一样,对运动是爱恨交加。她知道这种矛盾的相对长期性,但仍然设法去适应现状。
她只需要半小时宁静的时间调整自己,就可以开始新的一天。
她喝完第一杯咖啡,给自己煮了第二杯,看起报纸的“时尚”版。房子里仍然静悄悄的。她走上楼去看孩子们。瑞安侧身躺着,脸冲着门,让妈妈可以清楚地看到他那张酷似父亲的脸。
帕特里夏的房间就在隔壁。她也还在睡。
“宝贝?”
帕特里夏动了一下,可能还嘟哝了一声。她的房间和瑞安的一样,乱糟糟的,好像有人在抽屉里放了炸药,把它们统统炸开了。有些衣服躺在地板上,其他的或者挂在半空中,或者悬吊在大衣柜上,就像法国大革命前夕倒在路障上的人们身上的衣物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