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盛唐剑侠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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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五毒教主

呆若木石的曲云,一双美眸发直,呆呆地盯着艾黎,眸子里满是茫然。

“我……我就是那个……那个幼女……是么……”曲云的声音略带一丝微微的沙哑,飘渺如来自虚空……

艾黎望着曲云,轻道:“正是。”

沉默许久,曲云哑然道:“可是……可是……她……她都不要我了……又……又为何……为何……要来找我……”

艾黎闻言,不由一声长叹,轻道:“三年前,小姐的母亲,便是我五圣教上代教主魔刹罗,也如当年那个年轻汉人,便是小姐您的父亲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仅仅留下一封书信。书信所言,魔刹罗教主,您的母亲,因思念您的父亲,因此前来中原寻找。而这五圣教教主之位,便因此空缺出来。一时间,教中左长老乌蒙贵,以及五使中除去灵蛇使玛索外其余四使,都野心渐长,纷纷觊觎教主宝座。即使是那玛索,也只因她乃是乌蒙贵之女,全力支持父亲争位而已……”

此时,曲云迷蒙的双眸,忽然清澈起来。她一双清亮的眸子紧紧盯着艾黎,沉声道:“艾黎长老,既然你们五圣教中,诸人皆出力争夺这教主之位,那为何,你不去争一争?想必,艾黎长老于五圣教中的声望,绝不会逊于那乌蒙贵吧?”

艾黎轻叹道:“艾黎已老,早无相争之心。然,无论是那乌蒙贵还是五使,在艾黎看来,全都配不上这五圣教教主之位。况且,即便有人配得上,也不能给他们……”

曲云微微皱了皱眉,轻道:“艾黎长老是怕……你们五圣教因此四分五裂么?”

艾黎颔首道:“是啊!他们之中,无论何人当了教主,其余人等定然不服,我五圣教中,必然又是纷争不断,甚至,四分五裂!这一切,都是艾黎所不愿看到的……所以……”

不等艾黎说完,曲云便抢先道:“但,即便艾黎长老找回曲云,让曲云接任那五圣教教主之位,那,乌蒙贵长老,以及五使四鬼等教众会服曲云么?再者说,艾黎长老便这般有把握,说服曲云,去接任那劳什子教主么?”

艾黎长老不禁一怔,望着面上已现出怒色的曲云,道:“小姐,您……”

然而,不等艾黎话出口,曲云再次抢白道:“当年,魔刹罗将年幼之女弃之不顾,不正是表明,她不要曲云这个女儿了么?既然她不要曲云这个女儿了,艾黎长老又何必千里迢迢来寻曲云?难道便是因你们五毒教用得着我曲云了么?难道,艾黎长老就觉得,我曲云便是那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之人么?艾黎长老,你好好瞧瞧,我曲云现今乃是七秀坊中,名满天下之昭秀,曲云在中原武林的声望,并不见得就不如那劳什子五毒教教主!更何况,曲云尚有爱人于此,又有何必要,有何可能去做那五毒教教主?”

说着,曲云朝着艾黎长老一拱手,道:“艾黎长老,曲云绝不会随你去苗疆的,你且死了这条心吧!”

随后,曲云也不等艾黎如何反应,便决然而去。

艾黎望着曲云离去的方向,沉默许久,喃喃道:“藏剑山庄……石中剑叶晖么……或许……老家伙应当去见见这位二庄主了……”

说着,他取出一张羊皮纸,这,便是那魔刹罗离去时,留下的那封书信了。书信乃是用苗人文字所书,大意与艾黎讲与曲云的,并无太大差别。然而,书信最后,却是明明白白写明,这五圣教教主之位正是要传给她的女儿——曲云!

另一边,藏剑山庄。

这一日,晴儿刚刚练完剑,那叶问水便黏了上来,轻笑着端给了晴儿一杯水,柔声道:“晴儿妹妹,练剑累了吧?快来,喝杯水!”

晴儿柔柔一笑,接过水杯,脆生生道:“谢谢问水哥哥!”

顿时,叶问水一张颇是帅气的脸庞,笑得不成样子,一双原本并不算小的眸子,几乎都消失不见了。他笑道:“晴儿妹妹,这水乃是我藏剑山庄深井之水,据说,乃是与西湖水同源的。况且,我还在这杯水中,加入了些许蜂蜜,晴儿妹妹,你喝喝看,好喝不?”

晴儿乖巧地端起杯子,轻轻喝下些许,只觉得,此水微甜之中尚有一丝清香,萦绕唇齿之间,颇是不凡。

晴儿望向叶问水,轻笑道:“问水哥哥,这水真好喝!”

叶问水笑道:“好喝,那便多喝些!这里尚有许多!”说着,叶问水晃了晃手中的水壶。

晴儿甜甜一笑,正待说什么,忽然,她视野余光中,撇到不远处正有数人,沿着步道走来。晴儿微微一怔,便向那些人望去。只见,那些人大多都是藏剑山庄中人,但有三人,装束却甚是古怪。

此时,叶问水也注意到了那些人,但他并未在意,只是见晴儿在留意那些人,便道:“啊,山庄中又有访客了。看那些人,仿佛并非中原人士,想必定时什么未开化的化外之民。看他们方向,应当是去拜访二庄主的。晴儿妹妹,这些人无甚趣味,还是莫要关注了。此时你已然练完功了吧?咱们不放去……”

叶问水鼓动着晴儿,想要带她出去玩。但,晴儿自己也不知究竟何故,她总是在想着那些人。她总觉得,这些人,或许,会对自己造成极大影响……

数日后,正在练剑的晴儿,忽然听到传报,说是师傅曲云来了藏剑山庄。顿时,她不禁一阵狂喜,剑也不练了,仍是守在一旁的叶问水也不管了,兴冲冲地便向外冲去!

“啊!晴儿妹妹,等等我!”叶问水见晴儿跑了,不由一怔,赶忙一边唤着,一边跟上。

然而,晴儿跑到藏剑山庄码头之时,却并未见到曲云,只听码头上的人说,曲云已然去了二庄主那边。晴儿未及多想,便兴冲冲地转向朝着叶晖住处奔去,后面还跟着叶问水。

但,当晴儿将要跑到之时,却听到一个声音。

“叶晖!你……你当真如此狠心么?”这声音之中,包含着悲愤与不甘,甚至,还带着些许绝望……

晴儿不禁一怔,这声音,她熟得无法再熟了,这,正是她的师傅曲云的声音!但,师傅……师傅到底怎么了?

一面想,晴儿一面加快脚步,循声而去。

转过一个墙角,便见,在二庄主叶晖门前,她的师傅曲云满脸悲愤,望着那紧闭的房门。

“叶晖!我曲云……我曲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我!难道就因为我是魔刹罗的女儿?你眼中的正邪之分,难道就这么重要?再者说,曲云虽是魔刹罗的女儿,但,曲云生平二十年,可曾做过哪怕一件恶事!且须知,曲云乃是七秀坊之人,而非五毒教之人!难道就因为曲云的身世,你叶晖便要避而不见么?难道你我之间,这多年的情意还比不上这虚无缥缈的身世么?……”

然而,无论曲云如何说,叶晖房门,始终未曾开启半丝。

“叶晖……你好狠的心……”曲云颤声道,她一双美眸中,那早已凝聚了许久的泪水,终于飞速花落,而她始终挺直的身子,也仿佛失去了支撑一般,缓缓软倒……

而在曲云身侧,一位英武的青年,仿佛不忍见此,轻叹着转过身去,将后背对着曲云。在他身旁,尚有许多后腰挂着重剑,背后还插着一柄长剑的藏剑山庄弟子,他们都不禁将头转向一旁。

不远处,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晴儿并不知道,那青年,便是藏剑山庄大庄主——叶英。

晴儿望着双手掩面,半跪在地,放声痛哭的师傅曲云,不禁完全呆住了。自她初次见到曲云,到她拜曲云为师,直到上次曲云匆匆离开藏剑山庄,晴儿记忆中的曲云,都是温婉清雅,蕙质兰心的样子,总是面上带着柔柔的笑。只有在指导她剑法、心法之时,才会带上些许严厉。多年以来,晴儿何曾见过这般模样的曲云?

愣了半晌,晴儿才反应过来,快步奔向曲云,一头扑进了曲云的怀中,伸出一双小手,擦拭着曲云脸上的泪滴,颤颤道:“师傅,师傅不哭,师傅不要哭了,可好?师傅……师傅你若是再哭,晴儿也要哭了……”

曲云微微怔了怔,望了望仰着小脸眼巴巴地望着她的晴儿,不禁轻轻咬了咬下唇,一把将晴儿抱在怀中,大哭起来。晴儿乖乖地反手抱住曲云,但,小小的她,如何懂得安慰曲云呢?只是那翻来覆去的几句话而已。

许久,曲云终于渐渐止住哭声,抱着犹如八爪鱼一般缠在她身上的晴儿,拭去脸上的泪珠,深深望了叶晖的房门一眼,沉声道:“叶晖,我走了。放心,曲云,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再也不会出现在藏剑山庄!”

说着,她便抱着晴儿,头也不回地走了。那绝决的脚步,一刻也未曾停留,直接带着晴儿一起上了驶向扬州的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