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甫五律《雨（始贺天休雨）》读记

杜甫五律《雨（始贺天休雨）》读记

（小河西）

雨

始贺天休雨，还嗟地出雷。骤看浮峡过，密作渡江来。

牛马行无色，蛟龙斗不开。干戈盛阴气，未必自阳台。

此诗或作于永泰二年（766）秋，时杜甫客夔州。诗中“浮峡”、“阳台”等词，说明诗作于夔州。“蛟龙斗”或指永泰元年发生的崔旰之乱。【《旧唐书-代宗记》永泰元年闰十月：“剑南节度使郭英乂为其检校西山兵马使崔旰所杀。邛州柏茂林、泸州杨子琳、剑南李昌巙皆起兵讨旰，蜀中乱。”】

地出雷：《周易-豫卦》：“雷出，地奋，豫。”。（古人认为雷冬藏地中，于春始出，雷在上故说雷出，雷震报春，地上万物生机勃发，故说地奋。）

牛马：《庄子-秋水》：“秋水时至，百川灌河；泾流之大，两涘（sì）渚崖之间，不辩牛马。”《秋雨叹》（杜甫）：“去马来牛不复辨，浊泾清渭何当分。”

阴气：寒气，肃杀之气。《淮南子-时则训》：“阴气大胜，介虫败谷，戎兵乃来。”《咏怀》（魏-阮籍）：“朔风厉严寒，阴气下微霜。”

阳台：即楚阳台。《巫山县志》：“城西北半里许，山名高都，为阳台故址，旧有古高唐观。”相传楚怀王与巫山神女幽会于此。《古风》（唐-李白）：“我到巫山渚，寻古登阳台。”

大意：刚为老天停雨而高兴，又叹平地滚出震雷。忽见雨从峡上掠过，密雨急速渡江而来。岸上牛马行走辨不清，江中蛟龙缠斗分不开。应是战乱导致阴气太盛，未必来自楚王与神女相会的阳台。

这首诗首联写雷。雨刚停雷又起。次联写雨急而大。“骤”即雨急。“密”即雨大。三联写雨中所见。牛马“行无色”，蛟龙“斗不开”。显然此联有所指。崔旰之乱较复杂。崔旰杀朝廷委派的节度使属叛乱，但被杀的郭英乂也不是啥好鸟。杜甫感觉有点牛马不辨。郭英乂死后，柏茂林、杨子琳、李昌巙起兵讨旰。蜀地呈现蛟龙“斗不开”局面。末联写雨多之因。为啥有这么多雨呢？杜甫认为，未必是因为楚王和神女又在这里“朝云暮雨”，可能是因“干戈”太多导致阴气太盛从而导致大雨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