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2)《聊斋志异》蹇涩字词试解（十八）

《聊斋志异》蹇涩字词试解（十八）

刘福新

□ 女笑曰：“騃郎君，遂如此怕哥子耶？既如此，妾陆氏，居东山望。三日内，当候玉音。”乃别去。（騃，音ái，傻，今作呆。）

□ 盗既散，鸟始翔去。既归，各道所见，始知秦吉了飞集棘上，展翼覆之。（秦吉了：甘肃、陕西一带的一种昆虫，即是蝉。查遍所有网络，没搜到“秦吉了”。其实““秦吉了”就是“秦知了”。

“知了”音zhi lia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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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辛曰：《聊斋志异》在表现女性中所特有的“神性”的同时，还表现了她们所属的“物性”。譬如阿英是鹦鹉所变，里面就有不少鹦鹉的物性特色。

——见《阿英》

□

母不能贞，货产入囊，改醮而去，遗两孤，难以存济。有牛从嫂，年已六袠，贫，寡无归，遂与居处。数年，妪死，家益替。（全句意思为：牛成章死后，抛下一子一女，儿子叫牛忠，才十二岁，妹妹只有八九岁。牛忠的母亲郑氏不能守寡，变卖了家产，将钱财揣进私囊，改嫁走了。留下两个孤儿，难于存活。牛成章有个堂嫂，已经六十岁了，因家贫寡居无处安身，就与两个孤儿一起生活。几年后，这个老妪——牛忠的族伯母也去世了，两个孤儿的家境更衰败了。“袠”音zhì，同帙、祑，量词。一套线装书叫一帙，这里借作“秩”用，每十年为一秩。）

□ 居之三月，乃以诸籍妻子，趣装西归。（居住了三个月后，就将所有典肆中的簿册委托给了儿子，急忙整装回家乡。必须注意，这里的“妻子”不作“老婆”讲，而作“儿子”讲。意思是指“与原来的那个不能守寡的老婆生的儿子”当然了，牛成章已经是鬼，与后妻姬氏不可能再生儿子了。“趣”音cù，同“促”，这里当“紧迫、急促、赶快、匆忙”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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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辛曰：这是一个离奇古怪的故事，牛成章死了，老婆郑氏改嫁了，撇下了未成年的儿子女儿。儿子牛忠结婚后，借了妹夫的钱做买卖，路途又遇强盗，本钱被抢光，在外流浪，回不了家。就在此时，偶然里看到一家当铺的掌柜很像自己的父亲，由此出现了一个极其荒谬的故事，原来这个掌柜就是牛忠的亲生父亲牛成章。接下来就是牛成章将当铺业务给了儿子，回老家揪回了改嫁的郑氏，郑氏吓得趴在地上，但突然不见了影子，看到的人都说郑氏是鬼，牛成章一听到“鬼”字，自己的脸色顿时凄惨难看，衣服散落地上，化作了一团黑气，转眼间也不见了。后母姬氏与牛忠惊恐叹息，把牛成章的衣服拿去埋了。牛忠从此继承了父业，拥有一万两银子的财富。后来，牛忠回到家乡，询问其生母郑氏的情况，一家人都说他的生母就是那天死的，还看到了牛成章。

这是一个鬼魂活在人间的故事，可能作者的本意就是吓唬那些不能守寡，丢弃骨肉，只顾自己快活的妇女。凭心而论，改嫁可，丢弃儿子女儿不可。这也是“现世报”。另一奇是，作了鬼却在另一个地方发财致富，以后将偌大家财留给了儿子。看起来“藕断丝连”、“死而不甘”这两个成语在这里何其相符。

——见《牛成章》

□ 而半夜经营，疲殆颇甚，少一合眸，不觉睡去。（经营：指钻墙穿穴。疲殆：疲累危险。）

□ 生归，烹鱼献母。略尽，数日寻瘳。乃命仆马往寻叟。至归处，迷村所在。惆怅移时，夕暾渐坠；山谷甚杂，又不可以极望。乃与仆分上山头，以瞻里落；而山径崎岖，不可复骑，跋履而上，昧色笼烟矣。（数日寻瘳：不几天随即痊愈。“寻”音xún

，副词，随即、不久的意思。“瘳”音chōu,病愈。夕暾渐坠：夕，夕阳；暾，音tūn，刚出来的太阳，例朝暾。此处将夕阳朝阳合用，实际上借指太阳。昧色笼烟：天渐黑，似烟雾笼罩。昧音

mèi，昏暗。）

——见《青娥》

□

诸生王文，东昌人，少诚笃。薄游于楚……（“薄”：音bó，动词词头。《诗经·周南·葛覃》：“薄污我私，薄浣我衣。”楚：两湖一带。）

□ 王曰：“雅意极所感佩，囊涩奈何！”（囊涩：即囊中羞涩，指没钱或钱少。囊，口袋。有“囊空如洗”的成语。）

□ 赵叹曰：“今而知青楼之女子，不可过认真也，夫何言！”……鸦头自窗中呼赵曰：“勾栏中原无情好，所绸缪者，钱耳。君依恋不去，将掇奇祸。”（青楼、勾栏皆指妓院。绸缪：缠绵。掇：音duō，拾取，这里指自己拾取的灾祸，有“自讨苦吃”的意思。）

□ 先是，媪北徙，赵以负贩从之。货重难迁者，悉以贱售。途中脚直供亿，烦费不资，因大亏损。（脚直供亿：运费支销非常多。脚直：货物运费。供：音gōng，阴平，供脚力者的费用。亿：这里指数目很大，是泛指，不是指一亿钱。）

□ 母姊虽忍，要是骨肉，但嘱勿致伤残，是所愿耳。“（要是骨肉：关键是骨肉。要：音yào，去声，要领，关键。不可将“要是”连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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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辛曰：《鸦头》一文，乃蒲松龄“写实”的代表作之一，鸦头是一狐女，但她追求真正的爱情，敢于反抗封建势力的代表——同是狐狸化成的老鸨，与王生私奔，逃到汉口以后，又精于治家。谁知好姻缘破灭，鸦头被狐狸精老鸨、狐姊“妮子”劫掠而去，再后被其所生的儿子“孜”——狐子所救。但是这个狐子——“孜”十分虐暴，鸦头为了儿子的前程，毅然给儿子抽去“拗筋”，“孜”的性格才转为温良恭俭让，乡里贤之。

鸦头是蒲松龄十分推重的女性形象，非常细致地表现出她的心理和气质上的特点，使鸦头这一女子个性特别鲜明，让读者爱慕不已。

——见《鸦头》

2009年3月13日打字

2009年3月17日发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