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寻五味,壶中日月长”,在书中寻找舌尖上的饮食文化
山西的特产是醋,众所周知。恐怕众人不知道的是山西人对它的喜爱程度,以及能吃的程度。有一次和小女出去游玩,途经山西太原,在火车站附近的特产超市里买了两瓶。结账的时候,收银员说这种特别好喝,只买两瓶吗?小女诧异于他用了一个“喝”字,我们吃只是调味料,顶多在吃饺子的时候蘸,算是单独吃醋。她不解道“难道醋在山西是用来喝的吗?”,关于这个我还真不能给她解释,后来在汪曾祺老先生的书《自得其乐,随遇而安》中找到了相应的文章材料。
“山西人真能吃醋,几个山西人在北京下饭馆,坐定之后,点菜之前,先把醋瓶子拿过来,每人喝三调羹醋”。别的地方过春节,是供应好酒,而太原的粮油店里贴出的招牌却是“供应一瓶醋”。
由此可见“醋”对于山西人而言,是一件大事。醋在人们日常的消费中占有很大的比例,在《平凡的世界》中,孙少安娶了个山西的女子顾秀莲,秀莲家光景过得不错,也是因为她的父亲有一手酿醋的好手艺。
不仅仅是醋,就是酸的东西比如酸菜,在山西人的生活中也很重要,“以前有人给姑娘提亲,当妈的要问对方家里有几口酸菜缸,酸菜缸多,说明家底厚。”
“书中自有馋人味”,吃东西自然也是一种文化,有些东西还是属于我们独有的中国文化。就连我们最为平民化的“咸菜”也能体现出极具特色的中国文化。
在“咸菜和文化”一节中,汪曾祺老先生从咸菜的产地说起,北京的水疙瘩,天津的津冬菜,到保定的春不老……他从说文解字分析咸菜的起源,在旧时光的故事里,带给我们莫名的亲切,食物的特殊之处,不仅仅是满足人们的物质需求,也能带来精神上的慰藉,吃到嘴里能饱腹,有时候品味的却是食物中的文化底蕴。
在他的分析中,在中国咸菜的品类很多,有的制作相当精良。在小说红楼梦中那个著名的 “茄鲞”,我们也可以把它当成是贵族版本的“咸菜”,只是因为工艺复杂,我们后来人无法还原它。
他认为咸菜的起源和佛教有关,因为信奉佛教的人不吃荤,又因为一年四季未必能吃上新鲜的蔬菜,于是就在咸菜上下功夫。在他家乡,腌咸菜最好的就是尼姑庵。也许一道简单的小咸菜里,里面承载了很多人对家乡的思念之情。老舍就最爱吃老北京的芥末墩儿,那是主料由大白菜制成的,一层白菜,一层芥末,一层白糖,循环往复码在坛子里,最后灌入米醋,放置两三天后,酸甜辣香的冲鼻的味道是属于他们家独有的记忆。
寻找古文化,在小说中找民族色彩,不如从食品的角度来考量,因为食品是所有人能看得见,摸得着,尝得出,想得透的,在一代一代人的流传中,它们永远不会消逝,只会发扬光大。
在食物的口味上有不同的地域区别。广东人吃蛇,吃龙虱,傣族人吃苦肠,所谓苦肠就是用牛肠里没有完全消化的粪汁蘸肉,还有人爱吃炒肉芽,所谓肉芽就是腐肉生的蛆。这些区别因为地理位置不同而不同,虽然讲究“南甜北咸,东辣西酸”,但是汪老认为人的口味要宽一些,杂一些,其实不仅仅对食物如此,对待文化也应该一样。
在中国的饮食文化中,酸甜苦辣咸臭,皆能入味。尤其是臭豆干,能臭出天际,如果带到火车上,一车厢的人都能闻到这种味道,据汪曾祺老先生的文章记录,他们家乡那里有专门的臭坛子,臭坛子里专门盛放“臭卤”,臭卤是腌芥菜挤出来的汁制成。
我们家乡苋菜老了,就不能吃了,就会扔掉,但是在作者的家乡,苋菜长老,尽管茎粗如拇指,依然能食用。把拇指粗的杆截成小段,放入臭坛,等臭熟后,老掉的外皮是硬的,不能吃,但是里面的芯就好似果冻一般,噙住一头,一吸,芯就进入口中,说这是佐粥的无上妙品,从来没有品尝过臭味的我,实在想象不出这是什么味道。
真是“四方寻五味,壶中日月长”,
中国人口味之杂,堪称世界之冠了吧,可惜我们无法周游世界品尝,那就从书中开始吧“书中自有馋人味”,从书中记载的各种日常小吃中,感受生活的快乐,甚至能够领悟人生的意义,那就从汪曾祺老先生的《自得其乐,随遇而安》开启我们书中的寻味之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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