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346:如果你也是欲望太大,自视甚高,会怎么办?
学习内容:【原文】杨虎掠汉中吏民以奔成,梁州人张咸等起兵逐杨难敌。难敌去,咸以其地归成,于是汉嘉、涪陵、汉中之地皆为成有。成主雄以李凤为梁州刺史,任回为宁州刺史,李恭为荆州刺史。雄虚己好贤,随才授任,命太傅骧养民于内,李凤等招怀于外;刑政宽简,狱无滞囚;兴学校,置史官。其赋,民男丁岁谷三斛,女丁半之,疾病又半之。户调绢不过数丈,绵数两。事少役希,民多富实,新附者皆给复除。是时天下大乱,而蜀独无事,年谷屡熟,乃至闾门不闭,路不拾遗。汉嘉夷王冲归、朱提审炤、建宁爨畺皆归之。巴郡尝告急,云有晋兵。雄曰:“吾常忧琅邪微弱,遂为石勒所灭,以为耿耿,不图乃能举兵,使人欣然。”然雄朝无仪品,爵位滥溢;吏无禄秩,取给于民;军无部伍,号令不肃;此其所短也。二月壬寅,以张轨为太尉、凉州牧,封西平郡公;王浚为大司马、都督幽冀诸军事;荀组为司空、领尚书左仆射兼司隶校尉,行留台事;刘琨为大将军、都督并州诸军事。朝廷以张轨老病,拜其子寔为副刺史。石勒纂严,将袭王浚,而犹豫未发。张宾曰:“夫袭人者,当出其不意。今军严经日而不行,岂非畏刘琨及鲜卑、乌桓为吾后患乎?”勒曰:“然。为之奈何?”宾曰:“彼三方智勇无及将军者,将军虽远出,彼必不敢动,且彼未谓将军便能悬军千里取幽州也。轻军往返,不出二旬,藉使彼虽有心,比其谋议出师,吾已还矣。且刘琨、王浚,虽同名晋臣,实为仇敌。若修笺于琨,送质请和,琨必喜我之服而快浚之亡,终不救浚而袭我也。用兵贵神速,勿后时也。”勒曰:“吾所未了,右侯已了之,吾复何疑!”遂以火宵行,至柏人,杀主簿游纶,以其兄统在范阳,恐泄军谋故也。遣使奉笺送质于刘琨,自陈罪恶,请讨浚以自效。琨大喜,移檄州郡,称“己与猗卢方议讨勒,勒走伏无地,求拔幽都以赎罪。今便当遣六脩南袭平阳,除僭伪之逆类,降知死之逋羯。顺天副民,翼奉皇家,斯乃曩年积诚灵祐之所致也!”三月,勒军达易水,王浚督护孙纬驰遣白浚,将勒兵拒之,游统禁之。浚将佐皆曰:“胡贪而无信,必有诡计,请击之。”浚怒曰:“石公来,正欲奉戴我耳,敢言击者斩!”众不敢复言。浚设飨以待之。壬申,勒晨至蓟,叱门者开门;犹疑有伏兵,先驱牛羊数千头,声言上礼,实欲塞诸街巷。浚始惧,或坐或起。勒既入城,纵兵大掠,浚左右请御之,浚犹不许。勒升其听事,浚乃走出堂皇,勒众执之。勒召浚妻,与之并坐,执浚立于前。浚骂曰:“胡奴调乃公,何凶逆如此!”勒曰:“公位冠元台,手握强兵,坐观本朝倾覆,曾不救援,乃欲自尊为天子,非凶逆乎!又委任奸贪,残虐百姓,贼害忠良,毒遍燕土,此谁之罪也!”使其将王洛生以五百骑送浚于襄国。浚自投于水,束而出之,斩于襄国市。勒杀浚麾下精兵万人。浚将佐争诣军门谢罪,馈赂交错;前尚书裴宪、从事中郎荀绰独不至,勒召而让之曰:“王浚暴虐,孤讨而诛之,诸人皆来庆谢,二君独与之同恶,将何以逃其戮乎!”对曰:“宪等世仕晋朝,荷其荣禄,浚虽凶粗,犹是晋之藩臣,故宪等从之,不敢有二。明公苟不修德义,专事威刑,则宪等死自其分,又何逃乎!请就死。”不拜而出。勒召而谢之,待以客礼。绰,勖之孙也。勒数朱硕、枣嵩等以纳贿乱政,为幽州患,责游统以不忠所事,皆斩之。籍浚将佐、亲戚家赀,皆至巨万,惟裴宪、荀绰止有书百余帙,盐米各十余斛而已。勒曰:“吾不喜得幽州,喜得二子。”以宪为从事中郎,绰为参军。分遣流民,各还乡里。勒停蓟二日,焚浚宫殿,以故尚书燕国刘翰行幽州刺史,戍蓟,置守宰而还。孙纬遮击之,勒仅而得免。勒至襄国,遣使奉王浚首献捷于汉;汉以勒为大都督、督陕东诸军事、骠骑大将军、东单于,增封十二郡,勒固辞,受二郡而已。刘琨请兵于拓跋猗卢以击汉,会猗卢所部杂胡万余家谋应石勒,猗卢悉诛之,不果赴琨约。琨知石勒无降意,乃大惧,上表曰:“东北八州,勒灭其七,先朝所授,存者惟臣。勒据襄国,与臣隔山,朝发夕至,城坞骇惧,虽怀忠愤,力不从愿耳!”刘翰不欲从石勒,乃归段匹䃅,匹䃅遂据蓟城。王浚从事中郎阳裕,耽之兄子也,逃奔令支,依段疾陆眷。会稽朱左车、鲁国孔纂、泰山胡母翼自蓟逃奔昌黎,依慕容廆。是时中国流民归廆者数万家,廆以冀州人为冀阳郡,豫州人为成周郡,青州人为营丘郡,并州人为唐国郡。【原文华译】杨虎裹挟汉中官吏人民,投奔成国,梁州人张咸等起兵,驱逐杨难敌。杨难敌离去,张咸以其地归附成国,于是汉嘉、涪陵、汉中之地,全部为成国所有。成主李雄任命李凤为梁州刺史,任回为宁州刺史,李恭为荆州刺史。李雄虚心好贤,根据人的才能授以官职,命太傅李骧养民于内,李凤等招怀于外,刑罚政令都宽厚简约,监狱里没有长期羁押的囚犯。兴建学校,设置史官。他的赋税,男丁每年缴纳谷物三斛,女丁一斛半,如果生病,则再减半。每家缴纳的绸缎不过数丈,绵不过数两。很少有工程徭役,人民大多殷实富裕,新归附的人一律免税。当时天下大乱,唯独蜀平安无事,年年丰收,以致夜不闭户,路不拾遗。汉嘉夷王冲归、朱提人审炤、建宁人爨畺都归附于他。巴郡曾经告急,说发现晋兵踪迹。李雄说:“我时常担忧琅邪王司马睿太弱,会被石勒消灭,为此耿耿于怀,没想到他还能举兵,让人高兴!”但是,李雄朝廷中没有礼仪品级,官位、爵位泛滥,官吏没有俸禄,一切费用直接向人民索取,军队也没有正规编制,号令不严,这是他的短处。二月二日,任命张轨为太尉、凉州牧,封西平郡公;王浚为大司马,都督幽州、冀州诸军事;荀组为司空、领尚书左仆射兼司隶校尉,主持留守政府;刘琨为大将军、都督并州诸军事。朝廷认为张轨老病,拜其子张寔为副刺史。石勒动员部队,准备袭击王浚,而犹豫未发。张宾说:“要袭击敌人,当出其不意,如今部队动员已经一整天了,却不出发,是担心刘琨以及鲜卑、乌桓为我国后患吗?”石勒说:“是啊!怎么办?”张宾说:“那三方之中,论智论勇,都没有赶得上将军您的人,就算将军远出,他们也一定不敢动,况且他们认为将军不敢孤军深入,行军千里去取幽州。轻军往返,不出二十天就回来了。就算他们有心来攻,等他们谋议出师,我们已经回来了。况且刘琨、王浚,名义上虽然都是晋臣,实际上互为仇敌。我们如果写信给刘琨,送上人质,和他讲和,刘琨一定欢喜我们降服于他,而快意于王浚之亡,终究不会去救援王浚而攻打我们。兵贵神速,不要再拖了!”石勒说:“我没有想明白的事,右侯您都想明白了,我还有什么可疑虑的!”于是当夜点着火把出发,到了柏人,杀主簿游纶,因为他的哥哥游统在范阳,怕他泄露军情。遣使送书信和人质给刘琨,自陈罪恶,请求征讨王浚以赎罪。刘琨大喜,移檄州郡,声称:“已与拓跋猗卢商议征讨石勒,石勒走投无路,请求攻下幽州赎罪。如今,我当派拓跋六修袭击平阳,铲除僭越称帝的逆贼刘聪,招降自知死罪的羯人石勒,应天顺民,翼奉皇家,这是我多年积累的诚意,感动上天福佑的缘故!”三月,石勒大军抵达易水,王浚督护孙纬派人飞驰向王浚汇报,要勒兵拦击。游统禁止他行动。(游统不知游纶已经被杀。)王浚帐下将佐都说:“胡人贪而无信,必有诡计,请出击!”王浚怒道:“石公来,是来拥戴我的,敢言出击者斩!”众人不敢再说话。王浚准备宴席,等待石勒到来。三月三日清晨,石勒到蓟县,呵斥守门人开门,城门打开后,石勒还怀疑有伏兵,先驱赶牛羊数千头入城,声言这是送上礼物,实际上是要堵塞街巷。王浚这才感到害怕,一会儿起来,一会儿坐下。石勒入城,纵兵大掠,王浚左右再请抵御,王浚犹豫不许。转眼间,石勒已进入王浚中庭,王浚走出大堂,石勒部众将他生擒。石勒召王浚妻子,和她并肩上坐,把王浚带到跟前。王浚骂道:“胡虏戏弄老子,为何如此凶逆!”石勒说:“你身居高位,手握强兵,坐观国家倾覆,不能救亡,还想自称天子,不是凶逆吗?又委任奸贪,残虐百姓,贼害忠良,流毒燕土,这是谁的罪呢?”派他的将领王洛生以五百骑兵将王浚送往襄国。王浚投水自杀,被拖出,斩于襄国街市。石勒杀王浚麾下精兵一万人。王浚将佐争相到军门谢罪,呈献的金银财宝堆叠在一起。唯独前尚书裴宪、从事中郎荀绰不来,石勒召见他们,责备说:“王浚暴虐,孤讨而诛之,诸人都来道贺谢罪,你二位却与他同恶,能逃脱死罪吗?”回答说:“我等世代在晋朝为官,蒙受国家赐给的荣耀和俸禄,王浚虽然凶暴,仍是晋朝藩臣,所以我等跟从他,不敢有二心。明公如果不修德义,专事威刑,那我等要死,也是本分,哪敢逃脱呢?请就死!”也不下拜,转身就走。石勒召回他们,向他们道歉,待之以宾客之礼。荀绰,是荀勖的孙子。石勒数落朱硕、枣嵩等以纳贿乱政之罪,为幽州祸患;又谴责游统不忠之事(指之前游统私自向他求降),都斩首。没收王浚将佐、亲戚家财,都多达巨万。唯独裴宪、荀绰家中,只有一百多部书,盐、米各十余斛而已。石勒说:“我不以得幽州为喜,以得到两位先生为喜!”任命裴宪为从事中郎,荀绰为参军。分遣流民,各还乡里。石勒在蓟县停留二日,焚毁王浚宫殿,任命前尚书、燕国人刘翰代理幽州刺史,戍卫蓟县,任命太守、县令,还师。王浚督护孙纬在半途伏击石勒,石勒大败,仅逃得一命。石勒回到襄国,遣使向刘聪送上王浚首级报捷,刘聪擢升石勒为大都督、督陕东诸军事、骠骑大将军、东单于,增加封地十二个郡。石勒坚决推辞,只接受两个郡而已。刘琨请兵于拓跋猗卢,准备攻打汉国。正赶上拓跋猗卢所部杂胡有一万余家密谋响应石勒,拓跋猗卢将这一万余家全部屠杀,未能赴刘琨之约。刘琨知道石勒并无降意,大惧,上表说:“东北八州,石勒灭了七个,朝廷所授,只剩臣一人尚存。石勒占据襄国,与臣只隔一座山而已,早上出兵,晚上就能抵达,城坞骇惧,虽然都满怀忠愤,但是力不从心啊!”刘翰不愿跟从石勒,归附段匹䃅,段匹䃅于是占据蓟城。王浚从事中郎阳裕,是阳躭哥哥的儿子,逃奔令支,依附于段疾陆眷。会稽人朱左车、鲁国人孔纂、泰山人胡母翼,从蓟县逃奔昌黎,依附慕容廆。当时中国流民归附慕容廆的有数万家,慕容廆以冀州人为冀阳郡,豫州人为成周郡,青州人为营丘郡,并州人为唐国郡。
【学以致用】01,再继续讲一下王浚这种情况一般愿意看《资治通鉴》的人,都算是有点志向的人,没有志向的人不会读这种大头部书籍,甚至连看书都看不进去看这段历史,看到王浚与石勒这一段,我们可以停下来思考一下王浚是因为自视太高,欲望太大,而能力又匹配不上自己的野心,子绝四(意必固我)的人性弱点全中,意,主观臆断期必,石勒必然是来拥戴他的固执,谁说的都不听,并且还会为对方掩护自我,舍我其谁。自己这么聪明,天命所归,认为自己比刘邦曹操还优秀...然后还将迎意必,准备宴席,洗干净自己的脖子等着石勒来宰.....看到这一段,你有没有联想到什么?举个不恰当的例子,这是不是跟现在的网络za骗的受害者很像?国家好好提醒了,还不愿意静下来好好思考.....回到正文那么,假如“我”也是欲望太大,自视甚高了,应该怎么办?(每个人都有可能进入这种境地)这个问题,可以扪心自问一下那么,这个问题的答案,就在《大学》里面,可以重视一下“知、止、定、静、安、虑、得”我们讲,静能生慧,只要你能静下来,越是寂静,越能生发智慧,看清楚事情背后的脉络比如,遇事不要慌,天塌不下来....···你没有做任何亏心事,你可以无视任何人的恐吓...···你不贪不合道义的钱财,你不薅羊毛(个人的、平台的),那么,别人的任何利益回报都无法诱惑你....···静下来,内观一下自己,过去的行为,做人做事的原则,“诚意”是不是在的, 如果是,那就更不用担心,遇事不用怕事, 有人会用征信,法律,等等各种官方的手段来欺骗你,但是你做人做事的原则都在正道上,国家都会支持你,协助你...唯独只有不法分子才会反其道而行之........遇事慢半拍也没事, 再多的事情也得一件一件的处理,所以,觉得不合理的事情,静下来多思考一下没关系...一般能做到以上几点,基本上是不会被骗的,即便是被骗,那都是小额的,你是能够承担的起的,不会造成巨额损失,比如像王浚这种情况....所以,修身很重要,《大学》很重要啊....
02,石勒讲的这句话,背后诠释了一个规律勒曰:“公位冠元台,手握强兵,坐观本朝倾覆,曾不救援,乃欲自尊为天子,非凶逆乎!又委任奸贪,残虐百姓,贼害忠良,毒遍燕土,此谁之罪也!”这段话,与当年石勒灭掉晋国上层精英时期讲的一样(苦县宁平城大屠杀)深处高位,掌握国家大量的资源,却不干人事,不为公家着想,只为个人谋私利,这是大罪了石勒是一个异族,是一个奴隶出身,而这些手握重兵的人呢,地位尊贵...这说明什么呢?有道义的人,不一定就是身份显贵的人我们有的时候会对名人效应给震撼到,如果从“道”“义”,这个角度出发,压根没必要...你可以忽略到对方所谓的“气场”...这个角度可以帮助你破掉很多“伪大师”的那层包装....有的时候思考, 学问到底是不是从知识当中得来的?或许跟人的本性有关,跟上了多少学没什么关系.....
03,李雄与石勒李雄的“公司”还行,这个老板懂的仁政,百姓富裕....但是只能偏居一隅,不能成为大公司的原因在什么地方呢?就是缺少“组织的力量”伟大的公司怎么可能缺少的了组织的力量?这里不由得想起列宁同志的话:列宁说过,无产阶级“所以能够成为而且必然会成为不可战胜的力量,就是因为它根据马克思主义原则形成的思想一致是使用组织的物质统一来巩固的”不可战胜的力量,来源于思想的统一思想的统一,它的基本点是物质的统一而它的巩固,需要组织的力量,包括组织的思想、纪律、原则、效率、作风....等等放在公司的角度,华为能成为今天的体量,也是有这个因素那么,我们小的企业,要做大,要不要重视这个呢?必须的!石勒能发展,身边有了张宾, 包括他建国之后,也是张宾在建立朝纲制度....我们有些老板身上有李雄,石勒这种特色,业务能力强,也能爱员工,爱客户,但是,身边还缺少张宾这样的人....勒曰:“吾不喜得幽州,喜得二子。”
李雄的这个情况对于企业来讲,是个大问题,是成为一个小老板与成为一个伟大老板之间的差别,值得我們创业者们深度体会
04,有比钱更重要的东西裴宪、荀绰的经历说明了什么呢?有比钱财更重要的东西那就是“君子事天,不事人”的处事原则,关键时候能保命那些爱财的人,想着钱能解决一切问题的人,遇事第一时间想到用钱来解决的人这一刻不管用了,买不了身家性命“籍浚将佐、亲戚家赀,皆至巨万,惟裴宪、荀绰止有书百余帙,盐米各十余斛而已”裴宪、荀绰家里只有刚刚够用的柴米油盐,剩下的都是书了....这说明什么呢?我们自己体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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