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牺牲2万多长征红军的松潘草地,如今怎么样了?
前后超过两年、行程上万里的长征,无疑是红军乃至于整个人民军队历史上最艰难的时刻。出发时近20万兵力的红军队伍,经历长征后,到达陕北的却只有3万多人,兵力损失超过80%,而这还不算长征途中扩红的新兵,长征的艰苦可想而知。
减员的红军中,虽然有相当部分是牺牲在战场上的红军烈士,但是,在历经两年、途经上万里的徒步行军之中,也有许多非战斗减员。这其中,翻雪山、过草地无疑是红军长征过程中路程最艰难、非战斗减员最多的一场经历。
尤其是过草地,短短7天的时间,给红军三大方面军主力带来了极为惨重的伤亡。虽然没有过十分严格的考证,但仅根据不完全统计,三大方面军经过草地时伤亡应该在2万以上。
尤其是红四方面军,由于张国焘的错误行为,红四方面军三过草地,损失兵力保守估计也在上万人,再加上红一方面军损失的6000多人和红二方面军损失的3000多人。短短7天时间,小小的一个松潘草原就给红军在造成了2万余人的减员。红军过草地条件之恶劣,环境之艰苦,损失之惨重可想而知。
红军第1次踏上草地,也就是松潘草地,是1935年8月中旬。当时,红一方面军也就是中央红军,和红四方面军刚刚胜利会师。会师之后,中央决定将红军分为左右两路北上,渡过草原建立红色根据地。
松潘草原位于青藏高原和四川盆地的过渡地带,长约500余公里,宽300余公里,面积约15,000平方公里。值得一提的是,海拔也很高,高达三千五百多米。
由于这里水草丰沛,尤其是黑白两条河贯穿其间,所以,松潘草原的植被极为丰富,远远望去犹如一片绿色的海洋。然而,这片看似美丽的草原,真正踏进去才知道这里为什么人烟罕迹。
在草甸之下,都是乌黑的积水,浅的地方能没过膝盖,深的地方直接能是将人浸没。而且,由于遍布草地,哪里是沼泽,哪里是可供人踩踏的硬地根本无法分辨。因此,在红军过草地时最怕的就是沼泽。
深不见底的水草沼泽几乎可以吞噬一切,会不会游泳根本无用。最恐怖的是,一旦陷进去就很难出来,而且会越陷越深,挣扎反而会加快陷落。
刚开始时许多红军战士不知道,见有战友陷入泥潭就赶忙去救,结果不但没有将战友救出来,救援的红军战士也陷入其中牺牲。甚至,红军队伍还多次发生整匹马陷入沼泽最终消失的场景。老红军袁美义在回忆这段艰苦历史时曾说到:
那草丛间呈深褐色、透着腐臭味的沼泽,一下子就陷进去了一位战友,另一位战友去救,也被拉了进去。早上还在一起吃饭的战友,眨眼之间就不见了……
开国少将裴周玉对于过草地的经历也记忆犹深。新中国成立后,他曾专门撰文回忆红军过草地“有四难”,分别为:行路难,渡河难,睡觉难和吃饭难。
行路难,当然是因为泥泞寒冷、沼泽遍布的草地根本没有道路,不但行军极为艰难,且随时可能被陷落沼泽,极为危险。而渡河南则是因为草地上河流虽然不多也不宽,但是,水流湍急,来自高原的河水也极为冰冷刺骨。再加上长期行军,饥饿疲惫的红军将士很难经受这种寒冷的刺激,因此红军渡河时,多次出现红军战士被河水冲倒牺牲的情况。
虽然这片草地只有500多公里长,300多公里宽,然而,在毫无后勤补给和道路的情况下通过依然是十分艰难的。多数情况下,红军通过这片草地需要大约一周的时间,每天只能行五六十里。所以,这就面临一个晚上如何睡觉休息的问题。裴周玉对此曾说道:
战士们白天在草地上饿着肚子每天行军五六十里,到了晚上能找到一处干燥舒适的地方睡上一觉, 就成为每个人最大的愿望,这也是恢复体力的好机会。 可是草地上水草多, 水深没过膝盖,或是泥浆地,或是双脚踩下去能冒出水来的潮湿地,难得遇上一块干的地方。
而且,草地上晚上下大雨的时候多,大家只能硬着头皮坚持,几个人顶着一床被子,或者用一件衣服当雨伞。很多战士就三个人背靠着背,坐着度过难熬的夜晚。
除了环境艰苦之外,红军过草地最大的敌人其实是吃饭的。自踏上长征之路之后,除了少数时间,其实红军队伍自始至终一直遭遇粮食危机。
没有了根据地的依托,又始终被国民党重兵围堆堵截,所以,如何维持数万人红军队伍的吃饭问题,就成为当时长征的红军面临的最大问题之一。
而且,草地位于青藏高原边缘,本身就属于环境恶劣人烟稀少的地方。所以,过草地前的红军想要筹措粮食就更为困难,过草地时,大多数红军队伍都有很严重的粮食问题。
许多红军队伍在过草地前只分到了三四斤的干粮,而凭这点粮食,在毫无油水和肉食的情况之下,根本不足以支撑红军战士度过7天的时间。
所以,在与极为艰苦的草地环境作斗争、艰难行军的同时,红军最大的敌人就是饥饿。如何填饱肚子,如何获得能量继续行军,成为每一个红军将士面临的最大难题。
尤其是在进入草地两三天之后,随着干粮彻底吃完,红军战士就不得不开始吃野菜,、草根、树皮充饥。
然而,对于当地的环境,出生南方的红军战士是并不了解的,对于哪种野菜可以吃,哪种野菜有毒也一无所知。在这种情况之下,就只能用尝百草的方式排除有毒的野菜。
许多战士就是在辨别野菜是否有毒时中毒牺牲的。曾被毛主席写文悼念的红军战士张思德,也曾在长征史抢着尝有毒野菜昏厥,差点牺牲。
参加革命数10年的老红军程启学认为,自己人生最艰苦的时期就是过草地时:
不知道死了多少人。走完雪山草地后,我身上的皮肤也换了一层,头发、眉毛、睫毛全部掉光了,2年后才慢慢长了出来。
最惨的是后续部队,由于过草地的红军数以万计,能勉强吃的野菜树皮被采光了,后续部队甚至连这些都吃不上。由于实在太过艰苦,许多红军战士累极了,饿极了,实在无法走路坐到地上,却从此一坐不起牺牲在草地上。
有的人实在太过疲惫,不得不掉队。曾负责收容掉队战友的老红军袁林也曾说道,掉队的人太多,每天能收容掉队者上百人,晚上露宿,三五人一伙背靠背休息,第2天起来一推,很多人身体已经冰凉了。
由于牺牲的红军将士实在太多了,后续的部队甚至发现,往前行军根本不需要路标,因为沿路都有牺牲战士的遗体,他们的遗体成为了前进的路标。
率先过草地的红一方面军和红四方面军牺牲惨重,而一年后过草地的红二方面军,伤亡也不小。
过草地时担任红二方面军红二军团四师师团副政委的陈浩说道,全师1500多人,从草地出来时剩不到700人。也就是说,过草地居然让一个红军师损失过半。
现如今,距离红军过草地已经过去了70多年。如今仍健在的老红军数量只有几十个人,而这其中,曾过草地的红军战士数量更少。可以说,曾亲身经历那段极为悲壮艰难历史的红军战士越来越少。
然而,老红军虽然纷纷离世,但是,这段精神却永远留传下来。那么,曾给红军长征途中带来巨大伤亡的草地——松潘草原,如今怎么样了呢?
其实,松潘草原虽然位于青藏高原边缘,海拔也较高,但是,它的自然资源其实是十分丰富的,作为世界上最大的高原沼泽湿地,这里不但有极丰富的植被,而且还栖息有黑鹳、白鹳、金雕、梅花鹿等10多种国家二级保护动物,至于植物品种更是数以千计之多。所以,只要能够进行科学化的改造,它必然将变废为宝。
新中国也确实是这么干的。红军过草地带来最大伤亡的无疑是沼泽,想要解决这个问题,自然是需要将草地的水排干。所以新中国成立之后,为了充分开发这片土地,调集了大量专家,对于松潘草原进行了治理。
他们通过修建排水渠、疏通河流的方式,让草原中的大量积水排入了周围的湖泊之中,从而降低了草原上的沼泽和水分,让松潘草原恢复到正常草原的状态。
另一方面,通过大量种植吸水能力强、适合畜牧的青草,进一步降低沼泽数量,稳固土壤。
初步解决找到问题之后,开始大量的进行开垦农田,并在不适合开垦农田的草地进行放牧饲养牲畜,从而将曾经吞噬了2万多名红军战士的草地变废为宝,从此之后,松潘草地不但不再吃人,从而成为一片沃土。相信这些,也可以让牺牲在这片草地的红军将士们欣慰:他们为之奋斗牺牲的新中国,越来越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