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联对皖南事变是什么态度?1957年叶剑英访苏,老友回忆往事
作者:肖运锬
1957年11月,叶剑英随军事代表团出访苏联,再次见到了15年前的老朋友——抗战期间的苏联军事顾问团团长崔可夫。
在叶帅的住所,中苏两位元帅兴趣盎然地回顾了曾经共事的岁月。
他们的话题,涉及当年的抗战大局、合作抗日、皖南事变、中苏友谊等,甚至谈到细小的生活趣事。特别是谈到1942年3月陈诚在重庆渝中区胜利路187号的官邸为崔可夫回国饯行的一件趣事,二人不禁哈哈大笑。
【崔可夫元帅】
那天饭后,陈诚请大家到客厅喝茶。大家在过道中边走边谈,突然,身后“噗通”一声闷响。大家以为是谁醉酒跌倒了,急忙回头一看,只见崔可夫将军紧皱眉头,痛苦难堪地从地上慢慢爬起来,显得愤怒极了。
陈诚忙不迭地跑上前去扶起崔可夫,并询问是怎么回事。崔可夫用右手食指狠狠朝前面的军委会第二厅厅长、复兴社总社书记、三青团组织处处长康泽一指,咬牙切齿地说:“你们那个狡猾的家伙,把我放倒了!”说完直摇头。众人一听,不由得哄堂大笑起来。
原来,崔可夫和康泽并肩走出饭厅时,崔可夫突然用手往康泽肩上猛力一压,想给康泽开个人仰马翻的玩笑。
殊不知,精得像猴子、滑得像泥鳅一样的康泽突然往旁边一闪,顺势给崔可夫来了个扫堂腿,崔可夫就“噗通”一下倒地了。
豪迈勇武、牛高马大的崔可夫,冷不防被矮墩墩的康泽放倒了,觉得很没面子,气不打一处出。起身后,崔可夫就要同康泽决斗,幸亏陈诚和众宾客婉言劝阻,康泽也及时道歉,崔可夫才肯罢休。
原来,饭前崔可夫曾经开玩笑,猛不防地单手把国防部参谋次长刘维章轻轻地抱起旋了几转,逗得众人哈哈大笑。康泽看到后,心中早有防备。他看到崔可夫与他并肩同行,知道自己很可能成为崔可夫的袭击对象,所以灵敏应对。
【康泽】
“唉——只可惜当年发生了皖南事变那种令人痛心的事件。可以说,皖南事变和康泽的扫堂腿,是他们两次让我跌倒难堪、颜面扫地的深刻记忆!”两位元帅谈兴正浓的时候,崔可夫突然话锋一转,遗憾地提及皖南事变。
在皖南事变中,新四军7000余将士壮烈牺牲。军长叶挺与顽军谈判时被扣押,政治部主任袁国平牺牲,副军长项英、副参谋长周子昆突围后不幸被叛徒杀害。事件发生后,周公发表了“千古奇冤,江南一叶。同室操戈,相煎何急?”的诗,向全世界揭露了蒋顽的滔天罪行。主席愤然致电质问崔可夫:“蒋氏无法无天至此,请问如何处理?”直至此时,一直被蒙在鼓里的崔可夫,才得知皖南事变这一重大事件。
作为苏联军事顾问团的团长,斯大林交给崔可夫的任务,一是指导中国的抗日战争,另外就是协调延安和重庆的关系。出了皖南事变这样的大事件,崔可夫一是感到有违于自己的职责,二是严重影响抗日统一战线的巩固,三是无法向斯大林交代。所以,他急忙联系派驻在皖南事变的肇事者、时任第三战区司令顾祝同身边的两名苏军顾问日里耶波夫大校、舒金上校了解情况。
令崔可夫万万没想到的是,两个自己一直很信任的部下,居然懵懵懂懂地回复:“不会吧,难道真的发生了事变?”
两名顾问莫名其妙的回答,把崔可夫给气着了。他没想到,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居然发生了这种同室操戈、亲痛仇快的惨剧,自己和部下居然一无所知!
【新四军资料图】
当时,虽然建立了抗日统一战线,但老蒋一直把“剿匪”置于首位。第三战区司令顾祝同更是认为:“苏联顾问是莫斯科派到我们这里的探子,不能让他们知道自己对付新四军的事。”所以在皖南事变前夕,老谋深算的顾祝同,特意将身边两个苏联顾问安排在第三战区总部屯溪城内的一栋鸟语花香、庭院幽深的宅子里。每天派当地要员轮番盛宴款待,为他们“指导抗战,劳苦功高”歌功颂德。甚至还找来一群妖艳美女陪酒伴舞,天天花天酒地、夜夜歌舞升平。另外还以保护之名,安排人员对苏军顾问进行严密监控。
【顾祝同】
那时的苏军顾问,本来也很想多了解一些情况,但一是人生地不熟,加之语言不通,没法同当地组织取得联系;二是苏联和蒋氏当局有约定在先,苏联军事顾问不得直接联系我方,所以在华的苏联顾问对双方的斗争情况几乎一无所知。
虽然身在烟花柳巷似的环境中,但经验丰富的日里耶波夫和舒金还是从第三战区司令部一些诡秘行动中,察觉出了一些蛛丝马迹。为防患于未然,他们先后秘密派出两名情报员去向新四军军部通报,提醒他们提高警惕。
遗憾的是,两名情报员被军统特务在途中拦截杀害了。当地的地下组织,发现蒋军的频繁异动后,也曾经想通过苏军顾问的电台向新四军报警,但由于军统的日夜监视而没能联系上苏军顾问。
皖南事变发生后,国际上一片哗然,在重庆的外国记者纷纷谴责皖南事变的制造者,苏联、英国援华总会、来华考察的美国总统特使等甚至警告蒋氏,如果再发生类似于皖南事变的情况,他们就停止援助。
皖南事变的风波平息以后,崔可夫将日里耶波夫、舒金调回重庆严加训斥,并以失职为由把他们送回苏联。被送回苏联的两名军事顾问,受到了军事法庭的严厉审判。
望着酒店窗外天际的点点繁星,崔可夫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或许是为自己当年的遗憾,或许是为日里耶波夫、舒金两个战友的际遇,更或许是为在皖南事变中牺牲的新四军将士……
叶剑英元帅理解崔可夫元帅此时此刻的心境,伸手拍了拍崔可夫的肩膀,情深意重地说:“老朋友,都过去了,都过去了!非常感谢你们在抗战期间为我们所做出的巨大贡献和牺牲!”
他开玩笑道:“现在,他们再也没有能力把你放倒在地了!”
崔可夫紧紧地握住叶剑英元帅的双手,说:“好、好、好!希望我们今后有更多的合作与交流,让两国的友谊万古长青!”
【叶剑英】
送走崔可夫,叶剑英元帅挥毫书写下了一首诗:“别梦依稀十五年,拨云破雾见晴天。第聂河畔会故友,谈古论今话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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