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流失的爱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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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洋娃娃

晚上十点半,左仁全身无力头昏脑涨地和其他同仁一起走出了会议室。

结束了一天的会议,等左仁回到住处时已经快十一点了。他简单的洗了把脸,把桌子上那包早上要当作早餐可后来又没来得及吃的泡面撕开,放进碗里倒上开水让它先泡着。然后,他拿起今天开会时自己所做的会议记录,以及开会时发下来的资料继续看着。

前天,以为事务所里也没有什么要紧事,又加上大前天晚上在“水墨悠然”喝多了点儿,他回去倒下就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起床之后刚从楼下的小吃店里叫了一份快餐,还没来得及吃下就接到了事务所的电话。所长在电话里急急的问他今天有没有什么事情要处理,他说没有。于是,所长就告诉他在良州附近的一个城区里发生了一起人命案,法院打电话到博源律师事务所,让所里马上派一名律师过去。恰好所里的人基本上手上都有案子要处理,一时之间无人可派,于是所长就打电话给左仁,让他准备一下,以最快的速度赶往那个城区。

左仁接到所长的电话之后,狼吞虎咽地解决了那盒便当,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东西,然后在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径直赶往汽车站。买好票上了车,左仁又给所里打了个电话,问了一下具体情况,是对方要找律师还是别的什么。所长也简单的给他说了一下,说是请不请律师还不知道,只是接到城区法院的通知,让博源律师事务所派一位律师过去,协助他们调查而已。至于案子的具体情况,所里也不得而知,得让他自己去了解。

汽车开动之后,左仁觉得这次出差走得太突然,现在除了知道是桩人命案以外其他都不甚了解,更不知道这次出差会在外面呆多长时间。他害怕在他出差的这段时间,有人因什么事情找他就不好办了。于是,在开往良州到谭广的汽车上,左仁拨通了夏侯庄的电话,告诉夏侯庄他有事情要出去一下。夏侯庄当时在电话里就问他要出去多久,他说事情来得比较突然,他现在正在车上,也不知道要出去几天,只告诉夏侯庄说等事情办完了他就回来。他不在良州的这段时间里,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就请夏侯庄多帮衬一点,然后他们就挂了电话。

看着窗外疾驰而过的风景,左仁笑了。他不是笑别的什么,而是笑他刚才跟夏侯庄的那通电话。像今天这样接到通知临时出差的事情以前又不是没有遇到过,怎么现在再遇到同样的事情自己竟变得那么婆婆妈妈了呢?就好像心里放不下什么事情似的!可是,又有什么事情是他放不下的呢?在良州呆着也就是处理案件,没有案件的时候就去所里报个到,然后不是在家里休息就是去找夏侯庄闲聊。现在突然的临时出差,反倒让他感觉有什么事情放心不下似的。

自己不在的时候,让夏侯庄多帮衬一点儿,帮衬什么?这些没头没脑的话他现在想想都觉得挺荒唐可笑的,亏了夏侯庄当时还在电话里连连答应着,莫非夏侯庄也被他这突然的电话给搞糊涂了?

左仁摇了摇头不打算去深想,在汽车还没到目的地之前,他可以在车上小睡一会儿。不料这一睡就睡熟了,以至于车到站了他都没有醒来,朦朦胧胧中感觉有人推自己,睁开眼睛是售票小姐亲切的笑容。他不好意思地揉揉眼睛,拿起行李包跟人打了声招呼就下车了。

从谭广汽车站出来,他又拦下一辆出租车直接去了谭广人民法院。在法院会议室里,他见到了其他几位小有名气的律师。相互打了个招呼之后,就有人给他们送来了一打资料,于是他们开始看那些关于那桩人命案的资料。一边看一边相互讨论着,这样一晃一天就过去了。

……

第二天上午,左仁跟那几位律师一大早就来到了法院会议室,继续看资料和讨论。经过一个晚上,几位律师对案件也比较清楚了。案情大概的情况是这样的,一个青年早上起来去河边打水,发现了河里的一具浮尸,然后就去公安局报了案。等公安局派人去把尸体从河里打捞出来验尸之后,发现死者是一名二十五岁左右的女子,此女已被毁容看不清楚其相貌。从死者身上的伤痕来看,应该是遇害之后被人推入河中的。这样一来,他杀的可能性就很大了。谭广人民法院接到报案之后便联系了几家知名的律师事务所,让派几位律师过来一起商讨这桩案件。

午饭之后,几位律师和谭广人民法院的几位法官,一起坐进了会议室对这件案子展开了正式的讨论。这一讨论,便从下午一点一直持续到晚上的十点多。折腾了一天,等左仁回到住处的时候,已经快到十一点了。

左仁放下手中正在看的资料,端过泡好的泡面三两口下肚,然后收拾了一下洗漱用具到前台退了房,拦下一辆出租车直往汽车站行去。长达十个小时的讨论虽然弄得他头昏脑涨,但是还好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他们废寝忘食的忘我工作精神之下,那桩案子终于有了结果,所有事宜都交予谭广人民法院去办。于是,虽然时间很晚了。但是,左仁还是打算连夜坐末班车赶回良州。

汽车到达良州车站时,天已经蒙蒙亮。左仁在车站附近的小吃店里吃了一碗牛肉面,叫上一辆出租车直奔博源律师事务所。到了所里,打开自己的办公电脑,针对昨天对案件的讨论结果写了一份材料。然后又从抽屉里拿了一张出差申请单填好,连同自己写好的材料一起交到了所长办公室。所长看了他交上来的材料又对此次出差的相关事宜询问了一番,最后将他补办的出差申请单批了。

左仁在所长办公室里汇报完出差事宜,看看表已经快到中午。于是便和事务所里的其他几位同事一起叫了工作餐,正在吃着,新来的王律师又拿着一打卷宗走到了他的办公桌前,说是午饭之后让他帮个忙,把卷宗上的内容做个统计。那位王律师是刚从学校毕业的研究生,平时工作很努力,对待同事也很客气。左仁知道他是新来的,法律知识或许很丰富,但是考虑到他对实战工作经验的欠缺,所以自打王律师进博源律师事务所那天起,左仁就一直都很照顾他。现在,午饭之后自己又没有什么事情要处理,既然他让帮忙,左仁也就毫不推辞的答应了。

左仁出差连夜赶回来在事务所里一呆,眨眼一天就这样过去了。昨晚在车上睡的那几个小时觉所养下的精神,早被这一天的忙碌给消耗光了。还没等到下班他就感觉头重脚轻难以掌握身体的平衡,和王律师一起把最后的一本卷宗统计完毕之后,他给所长打了声招呼先离开了事务所。刚走出事务所大门口,就接到了夏侯庄打来的电话,问他出差回来了没有,他说一早就回来了。问夏侯庄有什么急事吗?对方在电话里说也没有什么急事,就是电话通知他如果出差回来了就晚上去“水墨悠然”,有事情商量。

挂断电话,左仁在附近的餐馆里随便吃了一顿晚饭,看看天色离夏侯庄所说的晚上还有一段时间,于是他从餐馆里直接回到了住处,洗个热水澡换了身衣服。等这一切准备妥当,看看表才五点半钟,于是他就和衣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可是这一养神不小心就给睡着了,晕晕乎乎中还是手机铃声把他给吵醒的。他坐起来看看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屋子里没有开灯也看不清楚腕上的手表是几点钟,接了电话是夏侯庄打过来的,问他在干嘛怎么还没有到。于是,他才想起来今天晚上要去“水墨悠然”的事情。迅速洗了把脸,在楼下拦了辆出租车,让师傅直奔“水墨悠然”而去。

左仁刚跨进“水墨悠然”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夏侯庄他们坐在哪个位置,就被一双手从身后给蒙上了眼睛。他先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招给吓了一跳,不知道在“水墨悠然”里,谁跟他会如此的没有一点儿距离。随后,他马上又镇定了,能蒙上他眼睛的,敢蒙上他眼睛的,除了夏侯琪还会有谁呢?他微笑着拉下蒙在眼前的双手,一对儿圆溜溜的大眼睛眨巴着凑到了他眼前。

“左仁哥哥怎么现在才来呀?我们都等你老半天了!”夏侯琪顺势挽住了左仁的胳膊,引着他向里面走去。在那张他们常坐的位置上,夏侯庄、安然、区蓓蓓还有耿秋明已经都到齐了。夏侯琪把左仁按在她旁边的一张椅子上坐下,又给他的杯子里倒上了饮料。

“不好意思,我有点事情耽误了一下。”

“左仁哥哥就是个大忙人,平时我想见你一面都难呢!”

“不是我忙,是你学校课程太多了吧?我每次去找你哥的时候不也见不到你吗?”

安然坐在左仁对面,一脸微笑地看着一直挽着左仁手臂的夏侯琪。眼前这个女孩应该比自己小四五岁吧?那么可爱,真不愧是夏侯庄的妹妹。青春、活泼、朝气,看着这么一个年轻的小女孩,安然觉得在做的其他人连同自己在内,瞬间老了好多。青春这种东西是想留也留不住啊!最难受的应该是夏侯庄了,有这么个可爱的妹妹天天在眼前晃荡,真是随时随地都在提醒他光阴的流逝啊!不过,也难怪夏侯庄在这群同龄人中最开朗风趣,和这么一位调皮可爱的妹妹生活在一起,你怎么能严肃得起来呢?不幽默都不行哩!

“左仁哥哥,你最近都在忙什么呀?”

在做的其他人此刻都没有说话,大家只是静静的看着夏侯琪对左仁的一举一动,仿佛看戏似的。对别人来说或许对眼前的一切都感觉新鲜,可是对夏侯庄来说早就是见怪不怪的事情了,在他这个妹妹眼里有的时候把左仁看得比亲哥哥还重呢!

“跟以前一样,也没有忙什么特别的。”

“那你现在交女朋友了吗?”

“哟,琪琪这么关心你左仁哥哥呀?”耿秋明问。

“那当然啰!”她眨巴了一下那双大眼睛,推了推左仁的胳膊说:“有没有啊?”一脸的认真紧张相把在座的都给逗乐了,左仁也被她问得不好意思,可是眼下好像又不回答不行,于是他稍稍坐正了身子说:“等有的时候我一定第一个先告诉你!”

“那就是没有啰?”

“嗯!”左仁冲她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左仁在大学里认识夏侯庄的时候也就同时认识了夏侯琪,那时候她还在上初中,是一个十分可爱的女孩子。每次她放假或是周末不上课的时候,都会跑到他们的宿舍来玩。兄妹俩的性格脾气很相似,宿舍里的其他几位舍友也是非常喜欢她,都把她当妹妹看待。夏侯庄的妈妈在家里买了什么好吃的,她来学校找他们的时候都不忘记给带点过来。这样一来二去就跟宿舍的人混熟了,有时候遇到她学校周末补课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来不了,长时间没见大家还真挺想她的。

在大学的时候左仁是宿舍里出了名喜欢泡图书馆的人,夏侯琪来学校找他们玩儿,时不时的也会跟着左仁去学校的图书馆。左仁在图书馆里看书,她就在旁边找个位子做作业,等左仁书看的差不多了她一天的作业也就做完了。虽然夏侯琪当时只是个上初中的学生,但是跟着左仁跑图书馆的次数多了,她也在里面翻了不少的书。就因为这,在学校组织的一次中学生作文大赛中,她还荣获了初中组的一等奖呢。

后来,左仁和夏侯庄的关系越来越铁,每逢暑假左仁都会去夏侯庄的家里玩,而每次去又都能遇到夏侯琪。在家里左仁是个独生子,既没有兄弟也没有姐妹,他心里一直都希望能有个兄弟姐妹给自己做个伴儿。而夏侯庄兄妹刚好就满足了左仁的这种心理需求,所以他很看重和他们兄妹间的这份情谊。他们大学毕业以后,趁着夏侯琪放假,左仁就邀请他们兄妹俩一起去家里玩,这一去就更是加深了彼此间的感情。

左仁的妈妈一直都希望再给左仁生个妹妹,无奈自己身体不好不能再生育,于是就只生养了左仁这么一个儿子。当夏侯琪蹦蹦跳跳地出现在左仁妈妈面前时,她老人家喜欢得不得了,简直就是当自己的亲生女儿看待,每天走到哪里都喜欢把夏侯琪带在身边。可是,女儿毕竟不是自己的,让她呆在自己身边怎么可能呢?因此,当她看到自己儿子和夏侯琪关系也不错时,她就动了要撮合他们的念头,于是才会催着左仁赶快找个女朋友,也才会说让夏侯庄也帮左仁好好物色之类的话。

可是,她的这份心思左仁和夏侯庄可都不知道,在他们的心目中夏侯琪就是他们共同的妹妹。这个比他们小六岁的女孩子,很多时候给他们这两个大男生带来了不少的快乐呢。尤其是左仁,从小就是一个喜欢沉默多于言语的人,在人前很少说话。可在夏侯琪面前他算是话多的了,平时不大开口之类的习惯,在夏侯琪的面前就全都不存在了。不过,和夏侯庄比起来倒是还差得远哩。

现在,左仁和夏侯庄已经大学毕业两年,当年那个上初中的毛丫头转眼间也上大学了。左仁不得不感叹时间的确过得快啊!上学的时候倒是没有太大的感觉,毕业之后才真正的体会到了“时光飞逝”这四个字的深刻含义。早上去上班,晚上回来,一天就这样过去了。一天一天,不知不觉中竟毕业两年了。

“你今天怎么也跟你哥哥来这儿了?”左仁喝着饮料,突然反应过来今天夏侯庄打电话让晚上来“水墨悠然”,来了之后夏侯琪居然也在,就好奇的问。

“我本来是想给你打电话说的,可我哥哥说这里还有几位朋友,让我晚上跟他一起来这里当面告诉你们。”

“告诉我们什么?”安然、区蓓蓓还有耿秋明相互的看一眼,不知道这位第一次来“水墨悠然”的小妹妹找他们有什么事情。

“我想请你们去我们学校看演出!”

“演出?!什么演出啊?”

“你是在哪个学校上学呀?”

区蓓蓓和耿秋明好奇地问。

“我在邴帆艺术学院读书啊!过几天我们学校有一场演出,我也有节目,你们一起去给我捧场,好不好?”

“邴帆艺术学院?!”

“琪琪你是学什么专业的呢?”

“我是学表演的,我的节目是我们系一起排练的一场话剧。你们去嘛,好不好?”

“演出是不是在大后天晚上八点钟?”耿秋明问。

“是啊!你是怎么知道的?”现在轮到夏侯琪感到好奇了,她眼睛瞪得大大的望着耿秋明。

耿秋明暂时没有回答她的疑虑,接着问:“你是不是有一个学姐叫柏以清,她大后天晚上要在你们学院演出?”

“是啊!学校的晚会还是为柏以清学姐特办的呢!可是……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因为我已经接到了报社的通知,让我大后天晚上去你们学校采访啊!”

“真的?!我也听说那天晚上会有很多电台的记者要来呢。原来明哥哥就是其中的一位呀?我太高兴了!”夏侯琪高兴地站起来在原地转了一个圈,“那大后天你们都一起去,好吗?”

“好!我们去!”安然和区蓓蓓答应了,那天晚上一同去。

“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热闹之余,左仁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冷冰冰的话。

“为什么?”夏侯琪坐下来紧张地拉住了左仁的胳膊,其他人也都盯着他,尤其是安然。

“左仁哥哥为什么不去呢?我最希望你去了!”夏侯琪撒娇道。

“我大后天晚上可能会有一点事情要处理,你们去吧。下次有机会我一定去,好吗?”

“不行!”夏侯琪转过身子撅着嘴背对着他,“你一定得去!”

“左仁……”夏侯庄一脸严肃地搂住左仁的肩膀,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说:“兄弟,一起去吧!”然后又重重地拍了一下左仁的肩膀,仿佛想借此动作给他力量。

左仁抬起头看了一眼坐在他对面的安然,看着一脸茫然的区蓓蓓和耿秋明,又迎上夏侯琪那双充满渴望的大眼睛,又转过脸看着夏侯庄,那眼神似乎是在问“你确定我应该一起去吗?”夏侯庄只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左仁哥哥,去嘛!”夏侯琪挽着他的手又紧了紧。

仿佛是做什么重大决定似的,左仁低下头定了定神,复有抬起头来对夏侯琪挤出一个笑容,说:“好,我去!”

夏侯琪听了放开左仁的手臂,高兴得从椅子上弹跳起来。

左仁却皱了一下眉头,这一反应被安然看在了眼里。

邴帆艺术学院演出的那个晚上,安然和区蓓蓓本来打算让阿毕照看一下店面,不料阿毕也说晚上正好有点事情,所以她俩索性晚饭之后就把“水墨悠然”给提前关了门。在晚饭之前,耿秋明过来了一次,说他晚上去邴帆主要是采访的,所以要先走,就不能跟他们一道了。区蓓蓓了解耿秋明次来的用意,于是就告诉他让他晚上忙自己的采访就是了,不用在会场上找他们了。耿秋明听了区蓓蓓的话,便安心地回报社为晚上的采访最准备去了。

安然和区蓓蓓在家里等待了一会儿,左仁和夏侯庄就来了。耿秋明要采访,夏侯琪晚上有节目,他们两个人就只能先走。剩下的四个人就先在大街上逛了逛,准备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再去邴帆学院。

可是,夏侯琪却不依了。她人虽然在邴帆学院为演出做最后的准备,可是只要一有空就不停的给夏侯庄打电话,问他们到哪里了。四个人本打算在外面逛逛等晚会正式开始的时候再进去,可是被夏侯琪的电话随时骚扰着也就不得不老早的赶到邴帆学院。

四个人刚走到校门口,就看到已经化好了妆穿上了演出服的夏侯琪,伸长了脖子等在了那儿。见他们来了,她马上迎了上去,说已经在舞台前面给他们留好了位子,不等他们说什么就连拖带拉地把他们拽了进去。

“你们这些人可真是不够热情!”把他们领到位子上之后,她还一脸的愤懑。

“这就是代沟!”夏侯庄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安然和区蓓蓓也觉得夏侯庄说得不错,年龄上的差距确实能在各方面都产生差距的。想当初上大学的时候,她们每次遇到之类的演出还不是跟现在的夏侯琪一样的兴奋?为了能靠舞台近一点,也是宁可不吃饭的跑了来,就为占一个靠前一点儿的位子。可是现在就不行了,再也没有以前的那种激情了,或许是她们已经过了那个年纪吧。

不在那个年龄不在那个状态的人除了她们还有左仁,从跨进邴帆那一刻起,安然就感觉到了左仁的那副漫不经心,好像比她们更提不起兴趣。其实,几个人的心里都很明白,他们之所以会那么齐整的出现在这里,全都是出于对夏侯琪的支持,如果她今天晚上没有节目的话,他们大概都不会来的。

“琪琪,你就不要招呼我们了。赶快去后台准备吧,我们在这里给你加油哦!”

“是啊,好好的表现。如果等会儿被哪个导演看重的话,说不定你就一夜成名了呢!”

安然和区蓓蓓极力想把夏侯琪撵走,因为现在她们对她的这份热情已经有点儿快招架不住了。不过,她们的话可不是说出来骗三岁小孩子,邴帆学院的学生可是有一夜成名的实力的。又加上她们对柏以清的了解,在这样的一场晚会中夏侯琪能上台表演,可见其在邴帆也绝对不是一个默默无闻者。她长得那么可爱,换句话说她的外部形象很不错,而且又是学表演的,搞不好还真会一夜成名呢。

“那我走了,你们一定不能先溜掉哦!”

“放心吧,我们等你的节目结束之后一起走!”安然上前搂住她的肩膀,亲切地帮她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演出服。随后,夏侯琪就乖乖的去了后台。他们四个人就在夏侯琪为他们安排的位子上坐了下来。

离晚会开始还早,舞台上工作人员正在调试灯光和音响,时不时会从台前两个大音箱里面传出“喂?喂?”的声音。舞台下面有几个工作人员正在搭架摄像机,很多记者也在台前找寻自己的采访和摄影位置,那里面也有耿秋明和助手晃动的身影。安然他们就静静的坐在位子上看着眼前乱哄哄的一切,期待着晚会能够快一点开始。

等待,把时间变得格外漫长。

安然打了一个哈欠,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她本来就不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听着会场里嗡嗡嗡的声音,她还真有睡觉的冲动。突然,身子被后面的人碰了一下,她睁开眼睛刚要回头看看身后的情景,抬起头接触到了左仁正看着她的眼神。那么认真,那么温柔,那么意味深长,她冲他笑了笑,复有低下了头。

不一会儿,会场骚动起来。一位打扮时髦美若天仙的女子,在一大群人的簇拥下走进了演出会场。前台正在准备的工作人员停下了手中的活计,那些记者也拿着话筒抬着摄像机一窝蜂地拥了上去。随后,几位今天晚上要到场的舞蹈家和知名导演也跟了进来,正在后台换衣服化妆的演员也陆续涌了出来。会场比先前更嘈杂了,几条窄窄的通道都被挤得水泄不通。

虽然已经隔了几年,但是安然一眼就看出了那位打扮时髦的女人,正是当年她和区蓓蓓认识的那位柏以清。从上次见过她之后到现在应该有三年了吧?三年里,在时间的冲刷下,柏以清比以前更成熟了。从她身上再也找不到当年那个心无城府的年轻身影,现在的她一举一动都透着一股优雅,成了一个真正魅力十足的女人。

“那不是柏以清吗?还真是她耶!”区蓓蓓也认出了众人簇拥下的柏以清,于是走到安然的身边来指给她看。

“听秋明说的时候我就觉得应该是她,没想到还真是。”安然对柏以清的出现倒不是太意外,几年前她在那场比赛中看过了柏以清的舞蹈之后,就觉得柏以清是一个搞艺术的料,将来也肯定会走舞蹈这条路。而且柏以清又是邴帆艺术学院毕业的,在这里遇到也再正常不过了。

“你们认识她?”夏侯庄问。

“也不算认识,只是还在上大学的时候有过接触。”

“上大学的时候?”

“是啊,就是我们上大三时那场全国高校‘校园杯’青年歌舞大赛中接触过。”区蓓蓓对夏侯庄说,“你们那时候也应该还没有毕业吧?知道那场比赛吗?”

“对,知道的!”

“那你们当时有没有看比赛呢?”安然问。

“看了一点儿。”夏侯庄说着看了左仁一眼,“只不过……”

“什么?”夏侯庄说话向来都是快人快语,此刻的吞吞吐吐反倒更吸引了安然的好奇心,而且他每说一句话都会下意识的看看左仁,这就让安然更加觉得奇怪了。

不认真便罢,如果细心一点的话,安然还真觉得今天晚上来看演出,夏侯庄和左仁怪怪的。尤其是左仁,先前只是比较沉默而已,可等到柏以清出现之后他的脸色就更难看了。安然想,她能把左仁今晚的反常举动和柏以清联系起来吗?这两者之间有某种关联吗?

“哦,没什么。只是那场比赛那么轰动,我们怎么可能不知道呢?而柏以清又是那场比赛的冠军,知道她也不奇怪啊!”

这样的解释似乎是合情合理的,但是安然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不过她也没有去深想,可能问题本身并不是出在柏以清的身上,只是因为左仁今天的表现让她的心里有点儿乱,所以才会胡思乱想吧。

她在乎他?

她在乎他!

直到今晚,安然才肯定了心中的患得患失是与左仁有关。

柏以清来到会场的时候,他们各自的心里或多或少都起了一点波澜,只是这层波澜就像是一阵微风,一刮也就过去了,没有在心里留下太多的痕迹。至少对安然和区蓓蓓是没有在心理上产生太大的影响,虽然几年前她们帮过柏以清一次,但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她们没想借以往的情谊去向现在的柏以清表示点儿什么。无论对安然和区蓓蓓还是对柏以清,彼此都只是生活中的一个过客而已,走过了也就让它过去好了。

晚会开始后他们就静静的看演出,没有过多的交谈。夏侯琪上场的时候,他们四个冲台上的夏侯琪挥了一下手,示意她加油。等夏侯琪的节目谢幕之后已经快到十点钟了,安然提出要先走,之后几个人也就一起离开了晚会现场。

站在邴帆学院门口,安然停住了脚步。

“你们还是等晚会结束再走吧!我是因为身体不允许,所以要先回去睡觉,不然明天就又没有精神做事了。”她对区蓓蓓说,“你还是等晚会结束之后和秋明一块儿走吧,你先走了多不好啊,说不定他待会儿还会到处找你呢!”继而又对夏侯庄说:“我想等晚会结束可能会很晚了,你还是在这里等着琪琪吧!”

夏侯庄听了也觉得在理,于是就问左仁,“你呢?现在要走还是……”

左仁看看天空又看了一眼安然,说:“我送你回去吧!”

区蓓蓓本来没有非留下等耿秋明的打算,但是左仁说要送安然回去,她也就很识趣地和夏侯庄一起留在邴帆等演出结束。于是,安然和左仁就先他们一步离开了。

没走出多远,一阵夜风吹来,安然下意识地用双臂扎紧了自己。盛夏的夜晚应该是非常凉爽的,可是安然的这个细微的动作,让左仁感觉她此刻像是身在深秋。

“你冷?”

“感觉有点儿凉!”

“是不是身体不太好呀?”

“嗯!”安然不好意思地冲他笑笑,“从小就体寒,怕冷!”

“你应该多吃饭!”他靠她更近一点希望能将自己的体温传一点给她,此刻左仁真希望是冬季,那样就可以脱一件外衣给她。可是,眼下正是盛夏季节,他的身上也就只有一件衬衫,想脱也力不从心啊。

“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吃得少呢?”

他怎么知道?当然是听区蓓蓓说的啦,不然还能从哪里知道有关她的消息呢?左仁一向都不是一个话多的人,认识他的人都知道,无论在什么场合也无论他的心情再怎么好,沉默似乎就是他的专利。不过,这样的人可能记性和听力都会比一般人强吧,只要是经过他耳朵的话,再怎么平常他都能从中捕捉到精髓。也或许这跟他律师的职业有关吧,天天接触不同的案件纠纷,时间一长也就练就了一套对语言的敏感之功。几个人在一起闲谈的时候,从区蓓蓓口中露出的关于安然的点点滴滴,左仁都记得清清楚楚。

记忆力再好也得有心才行,左仁应该是有心的。而且,这份“有心”从他和夏侯庄第一次踏进“水墨悠然”见到安然的那一刻就开始了吧?

“如果你能多吃一点的话,也就不会像现在这么瘦了!”他还不至于老实到把自己的心思全都告诉她,而且……即使他愿意说出来还不见得她就愿意听呢!

“人瘦就一定是吃得少吗?”

“当然不是一定的!不过,你能多吃一点的话,即使不胖也绝对不会像现在这么瘦啊!”

安然“扑哧”一声笑了,是笑他对自己饮食的关心吗?

“你笑什么?我说得不对吗?”左仁看了她一眼,夜色里她脸色显得有点苍白。

“没有没有,我只是觉得……”左仁看着她,等待着她还没有说完的另外半句话。安然扬了扬头说,“你好像很会关心人耶!”

这回轮到左仁笑了。

片刻的沉默之后安然在他面前停住了脚步,认真地看着他说:“你的工作很忙吗?”

询问?质问?

左仁一时还难以捕捉这句话的潜台词,便老实的回答说:“也不是太忙!”

“真的?”

是因为前阵子没去“水墨悠然”她生气了?她怎么会生气呢?还是她今晚看出了什么?

都说女人的问话充满陷阱,一不小心就会掉进去。见安然一脸的认真相,左仁心里还真有点发虚。

“我有骗你的理由吗?”

安然看着他沉默了几秒钟,然后说:“那你能不能……在工作不忙的时候给我上上法律课?”

“嗯?!”

“我想学学法律嘛!”安然又继续往前走着,左仁迟疑一下追了上去。

“你怎么突然想到要学这个?而且……如果你要咨询法律方面的事情直接找我就行了呀!如果因为要用就得去学的话,那我们要吃饭是不是还得先插秧?”

“不是因为我要用才学,而是……反正我就是想学嘛,你愿不愿教啊?如果不愿意,我就去报读夜校!”

“不是不是!我教我教!”

“真的?”

左仁点点头,“真的!打算在哪里上课?”

“就‘水墨悠然’吧,那里书也有,不是吗?”

于是,两人静静地走着没有再说话,等回到“水墨悠然”已经十一点了。区蓓蓓还没有回来,左仁送安然到门口便没有再上去。相互道了晚安,左仁说改天手上没有什么事情就过来给她上课。让她有空的时候想想具体要学那方面的法律,如果要全学的话那可不行,最好是有点针对性。

安然上楼洗漱完毕,带着只有她自己知道的秘密入睡了。左仁送安然到家之后并没有立刻回住处,他独自一人又在夜里继续游荡,他想在安静的夜里静静地想想心事。不想还好,这一想,他就觉得一些往事是到了该真正忘记的时候了。

人生就像一杯茶,只有给已装满的杯子留出一点空位,才能再装进去新的茶水。左仁的这只杯子早就是满的了,他在夜风中拼命地把杯子里的某些东西倒出来。因为,他觉得他现在已经找到了更值得他去装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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