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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武国公府

入夜,武国公的府邸依旧灯火通明,府中家仆往来穿梭,甚是繁忙,更有侍卫交替巡逻,守卫格外森严,似乎要有重要的客人造访。

水潋滟一身夜行衣偷偷潜入武国公府,仔细地搜寻武国公的藏宝阁,其实她要的也不多,只要几锭银子够她一个月的花销就好,可是这个武国公藏东西藏得真是厉害,找了这么久,还没有找到!

水潋滟正在房中搜寻银两,却听到房脊上细碎的脚步声,她警觉地停止搜索,小身子贴在靠窗的墙边侧耳倾听。从这脚步的行动来看,每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而且人数有二十人左右。

水潋滟黛眉微挑,暗忖:今日武国公府已经戒备森严,为何还有这么多高手在暗中出现?这些暗中的高手是武国公府上的侍卫还是另有人再打武国公的主意?不管怎样,这些梁上高手都占据了她的位置,势必会影响她的赚钱计划,她要另做打算才好。

适时一群侍女从水潋滟所在的房前经过,水潋滟眼前一亮,笑嘻嘻地跟上前去……

“公子请。”武国公府的管家武鸣引领者耶律行一行人穿梭于国公府。

穆师傅跟在武鸣的身后,穆师傅之子穆紫阳一身华服走在穆师傅身后,耶律行紧跟穆紫阳身后,大胡子杜满走在最后。

今日耶律行与穆紫阳的身份对调,一是安全起见,二是不想自己的真实身份曝光引人注目,方便自己私下探听各种情况,最终要的是方便吃喝玩乐。那些烦恼善后的事情有穆师傅他们去做就好。

穆师傅为了安全起见,又安插了二十名契丹高手,想来这些高手们早已埋伏在武国公府上了。

穿过回廊武鸣将他们带到“聚贤阁”前,武国公已经在门前相迎。

“贤侄,老夫等候多时了!”

武国公抖动着肥硕的身体热络地贴上穆紫阳,耶律行眼中透着笑意,表情却依旧严肃,直到他步入“聚贤阁”,发现那站在靠门边角落的侍女,他的表情微愣,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闪着灵气的大眼,那俏皮的样子,即使换了件衣服,换了个发型,他也肯定这个侍女就是今日下午在光明客栈看到的那梅花簪少女!竟然在这里看到她,事情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水潋滟在初见耶律行的那一霎那也略显惊讶,梁上全被那些高手们占据,已经没有她落脚之地了,本想假扮成侍女又欣赏歌舞又顺手牵羊的,怎想到会在此遇到这个人!看到这个俊俏的男子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水潋滟嘴角微抿,低头不再看他。

在“聚贤阁”中坐定,耶律行表情似笑非笑地时不时扫过水潋滟,眼神透着玩味。而穆师傅也看出了耶律行的异状,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水潋滟,穆师傅看到水潋滟的一瞬间,也微愣了一下,随即又迅速地回复平静。

武国公的宴会真没有意思!除了几首歌舞就再无其他新意,连个变戏法的都没有,真不晓得为何武国公他老人家还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地拍手叫好!

本来宴会就已索然无趣,对面还有个人对她饶有兴趣,水潋滟抬眼瞄了眼那俊颜美男,他还在似笑非笑有心无意地看她,想来他也猜出自己并非府中之人,还抱着看戏的念头等她下一步反应。

这里不好玩,姑娘我还不陪您们玩了!

水潋滟抬起头撇了撇嘴,娇怒地瞪了一眼那俊颜美男,身子轻巧地闪到大殿的柱子后面。耶律行见状也起身以方便为借口,离开聚贤阁。穆师傅见状微皱眉头,但只能示意暗中藏在聚贤阁的契丹高手尾随小王爷而去。

水潋滟闪出聚贤阁,穿着侍女的衣服大摇大摆地走在武国公的府邸里,想来应该没有人想到小飞贼会假扮侍女,而那些埋伏在梁上的高手应该不会为难一个小侍女吧!

还没有找到银子,她心中自然不甘,路过一间书房的时候,她见四下没人,便又闪了进去。

这间房应该是书房,什么名家的字画,老祖宗的古董倒是不少,但是她水潋滟不稀罕那些东西,她不要金子,不要珠宝,就要一锭银子都这么难找吗?

唉,也是,这么大的一个武国公府,字画古董珠宝都不难找,可唯独这银子确实是不好找呀!下次还是去城中富贾名流的府邸去借银子!随意翻弄着书房中的书,却无意间触动了暗门的开关,靠着墙边的书架平移开,露出一个通道。

“原来这里还别有洞天。”

水潋滟从怀中取出火折子,轻轻一吹,火焰亮起,她只身步入通道。刚进入通道,水潋滟四处查看,发现通道口有个闸门似的把手,轻拉把手,那墙边的书架就慢慢回位。

“原来这样呀!”水潋滟得意地笑了出来。

可就在书架就要回归原位的时候,一个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了进来,水潋滟见黑影袭来,后退半步伸手袭其面门,却被对方拆招,攥住她的手,通道狭窄,水潋滟已经无法再后退,只得手被攥住,两人定在那里。火折子依旧跳跃着,映着一张俏颜和一张俊脸。

“是你?你怎么会跟到这里来?”看着眼前那似笑非笑玩世不恭的脸,水潋滟挑起眉头无奈地问。

算她大意,这个男人进到书房她都没有发觉,想想可能是书架转移发出的声音掩盖了他进门的声响。

“跟着你就进来了,所以跟进来。”

耶律行借着跳动的火光近距离仔细地打量着她,她的一排睫毛在火光下印下一排浓密的影子,沿着鼻梁那优美的弧度向下是红润饱满的嘴唇,小脸蛋儿白皙红润,小小的耳垂儿好像很柔软的样子,让人好想捏一下。

油嘴滑舌!

水潋滟哼了一声,甩开他的手,身子侧向暗道深处,与他隔开一定的距离。

“你来做什么?”

“看看你来做什么呀!”耶律行回答得理所当然,跟着她往暗道深处走去,“今天白天还看见你在京城最豪华的客栈一览京城全景,怎么晚上就变成武国公府的小侍女了?”

“因为缺钱花了嘛!”水潋滟同样回答得理所当然,任他跟着,两人走到通道的尽头,一扇门挡在面前,门上还挂着一把大锁。

水潋滟瞄了眼那把大锁,然后后退半步,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让耶律行打开。

耶律行先是一愣,然后扬起眉笑呵呵的,手刀抬起,正要劈下的时候,手臂又突然被水潋滟抱住,看她皱着眉怒目而视的样子,他笑得更灿烂,现在他觉得,和她一起做个小贼是件很快乐的事情!

这个男人懂不懂行情呀!做贼最佳的道行是偷于无形,不能让被偷的人感觉被盗,这个男人空长了一张帅气的脸,脑袋怎么空空的!从发髻上取下一支侍女用的发卡,将发卡伸到锁孔中左撬右撬,“咔”的一声,锁应声而开。水潋滟得意地看了耶律行一眼,推门而入。

耶律行笑容更深,配合地竖起大拇指以示称赞。

暗道尽头之间暗室里堆砌着很多大箱子,水潋滟随便开启了一只便看到里面全是真金白银,再开启一只便是珠宝翡翠,接下来是字画古董。原来这里才是藏宝阁,就在武国公的书房里,刚刚在书房中看到的古董和字画都只是凤毛菱角,真正价值连城的宝贝都藏在这里!只是……

水潋滟奇怪地看着暗室中墙上那副万寿图,不明白为什么在这价值连城的暗室里,会有幅价值这么低廉的万福图?

又看了一眼,水潋滟也懒得再去多想,从一个大箱子中取出一锭现银揣在怀中,完成任务的她高兴地眯起眼睛笑了起来。

“不在多拿些?”耶律行虽也惊讶于满屋的金银珠宝,却更惊讶于水潋滟只取一锭银子的行为。

“够了!”水潋滟满足地说,转身要离开突然又想起什么,对着耶律行说:“你是武国公的座上宾,看样子也不缺钱花,不过你确定你不要拿些做纪念吗,所谓贼不走空嘛!”

他倒是很想拿她当纪念。

他笑着摇头,疑惑地问她:“我又不是贼,只是尾随你进来的旁观者,不过,你难道就不怕我揭穿你?”

“不怕!”他们步出暗室,她将门重新锁好,他问的问题她似乎都没有思考就说出答案。

“难道你不想知道我是谁?”耶律行跟着她走出暗道,看着她重新将书架挪回原位,他忍不住又问。

“不想。”又是不经思索的回答,让耶律行的自尊心受到严重的打击。

从小到大,他所到之处,所有羡慕嫉妒的目光都跟随着他,没有人忽视他,更没有人敢漠视他,到现在为止,唯有她,唯有她,视他如浮云,对他的回答如此云淡风轻,怎地这姑娘还不如小时候那样重视他!

“你,果真不记得我是谁?”耶律行心中抱着小小的希望。

这次水潋滟真的停下来,仔细地看他,耶律行微笑着等她的答案。

“似曾相识,但是,不记得!”水潋滟小心地打开房门,小身影敏捷地闪了出去。

“五年前,中山郡?”耶律行跟着身着侍女衣服的水潋滟,两人边说边聊地行走在武国公府,毫不避讳。

水潋滟突然停住脚步,回身与他对视,在耶律行期许的眼光中她很不上道地询问道:“那些房上的高手都是保护你的?我们走到哪,他们就跟到哪,而且在我们刚踏出武国公书房的那一霎那,我看到他们在门口突然作鸟兽散的。”

“呃……”耶律行抬眼看看房顶,无奈地耸耸肩。

“钱赚完了,我要走了,你不要再跟着我!”水潋滟警告着。

一把拉住她的手,阻止住转身离去的水潋滟,耶律行有些低姿态地打着商量说:“答应我,不要离开光明客栈,等我回去!”

水潋滟疑惑地看他,她实在不明白眼前这个男人为什么就黏上她了,就算他生得再俊俏,也不至于这样子呀!

回应他一个应付式的傻笑,水潋滟脚尖点地,身子向后跃去,手从耶律行的手中抽出。

耶律行站在原地,看着她消失在黑夜中……

耶律行右手对着水潋滟消失的方向指了指,示意手下的契丹高手跟踪水潋滟,自己则重新换上玩世不恭的表情,走回聚贤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