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结束了吴江的生意后,沈万三临时决定转船前往苏北,便雇了辆马车让谈昕护送罗砚织回周庄。两旬后,谈昕不负沈万三嘱托,马车停在了沈宅之前。谈昕撩开车帘,扶罗砚织下车,门口的侍卫看到谈昕便心急火燎地赶了上来。
“谈爷,您总算回来了,彭爷可等了你们许久啦。”
“彭泽宇?”谈昕皱起眉头。
“是啊,彭爷说是有急事要告诉三爷,便差了人去吴江找你们。”
“好,我知道了,彭泽宇他人呢?”
“正在花厅呢。”
罗砚织不想打扰谈昕,“那我先回房休息了。”
“那我先送你回房。”
“不用了……”
罗砚织的话音刚落,一个身影便闪到了眼前,“你们回来了?三爷呢?”
谈昕见彭泽宇神色紧张,料想难道当真有急事,当下也不敢马虎,“苏北的布匹大王谭老板雇了船特地到吴江接三爷,三爷也不便推却,算算时日应该快到苏北了。”
“这就糟了!”彭泽宇重重跺脚。
罗砚织见状便欲悄悄退开,不料今天彭泽宇倒出声请她留下,她心觉诧异之外也不便反对。
“你说什么?海上的那批货被红毛鬼截了?”谈昕大呼道。
彭泽宇取出一封信交给谈昕,谈昕转而交给罗砚织,“我识的字不多。”
罗砚织细细看完,眉头皱得很紧,“信上人自称是荷兰的船队,说截了三爷要运往波斯和琉球和货物,限十日之内带赎金十万两去交换船员,否则便杀了那些船员。”
“可恶!这些红毛鬼竟然如此猖狂!”
彭泽宇则冷静许多,“这封信是三天前收到的,加上今天已经第四天了,三爷迟迟不返,我也不敢私自做主……”
谈昕扯过信塞进怀里,“我这就快马赶去苏北。”
“这一来一回也赶不上啊……”看着谈昕快速远去的身影,罗砚织轻声说道。
“看来罗姑娘都要比这谈昕有脑袋许多。”彭泽宇对谈昕的嘲讽显而易见。
罗砚织不喜他的语气,但当下解决问题才是上策,“不知彭爷可有良策?”
“办法不是没有,就看罗姑娘愿不愿意涉险了?”
“我?”
“不错。”彭泽宇上前一步,“十万两我早已准备妥当,如果罗姑娘肯上路的话,此刻就能动身,算算时间正好赶得上。”“你的意思是让我假扮沈万三?”罗砚织惊呼,“可我身形与他相差甚多。”
“这个不成问题,真正认得沈万三的没有几人,更何况是一群蛮夷之辈呢。”
“这也不是重点……”罗砚织竭力思考着,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对,是了,“为什么你不去呢?”他是个男人,身形更与沈万三相似,由他假扮更能令人信服。
“我?”彭泽宇指着自己大笑起来,“罗姑娘你会不会太幼稚了?我当然不会去,因为我不在乎那几条人命啊。可沈万三不同,沈万三如果在此,他一定会冒险,真可惜他不在……”
“你怎么说这种话,他是你的朋友啊!”罗砚织不敢相信彭泽宇此时露出的狰狞面孔。
“是没人会相信,所以我才敢告诉罗姑娘你啊。”彭泽宇一只手要搭上罗砚织的肩膀,后者像见鬼似的后退。
“那你怎么认为我会去呢?”
彭泽宇拂袖道:“因为你和沈万三是同类人,你们都是傻瓜。”
罗砚织气得脸色刷白,“我们不是傻瓜,而是你太没人性。”
“好说,那罗姑娘你现在就上路?”
罗砚织也知前路凶险,但此时此刻容不得她太多考虑和犹豫,“好!”
待罗砚织坐上背负着十万两黄金的马车后,彭泽宇假仁假义道:“罗姑娘一帆风顺。”
罗砚织冷冷瞧他。
“当然了,如果出现什么意外的话,我会让三爷替你风光大葬的。”
“多谢彭爷的好意,我们要上路了。”
看着马车滚动扬起的灰尘,彭泽宇幽幽地笑了,虽然可能要赔上十万两,但能够除掉这个让他心烦的女人也值回本钱,更何况这十万两又不是他的。这样算算,他只赚不赔,真是一单好买卖呀。
随同罗砚织一同上路的是彭泽宇为她雇来的镖师,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虽然他们也知前路凶险但想到丰厚的赏金时也只能把心一横。
“罗姑娘,还有一天的路程便能到信上约定的地点,你看是不是找间客栈休息下?”镖头王大雷问道。
罗砚织掀开车帘,一张疲累的容颜仍是笑着,“王镖头,你不是说住宿客栈不安全吗?”
“话虽如此,但这一路上我们都没好好睡过一觉……”
“王镖头,是不是镖师们累了?”
王镖头急急摇头, “我们倒是习惯了,只是看罗姑娘你……”
“我不碍事,还是赶路要紧,免得夜长梦多。”
见罗砚织如此执着,王镖头也只能叹气,当下呼喝起兄弟们加紧赶路。
罗砚织并不如外人看来的坚强,她也怕得要命,但是她知道如果今日沈万三在此也一定会这样做的,想到他,她便安心许多。她不知道自己是何时开始常常想他的,或许就是在街市偶遇之后?还是他登门之后?但她万万没料到今日她竟会为了他甘心丧命,罢了罢了,当日他没有抓她去官府治她的罪,如今还他一命也是应该。想着想着,罗砚织昏昏沉沉地睡了,待到醒来时,发现车外竟是人声鼎沸。
“王镖头,什么事?”罗砚织发现自己的头痛得紧。
“罗姑娘,我们恐怕到了。”王镖师声音有些发颤。
罗砚织下车一望,也不禁背脊发凉,这是一个地势极为险峻的山头,山头上若隐若现着无数身影,虽看不清到底有多少人,但他们的呼声却震耳欲聋。
“喂,你们谁是沈万三?”左侧山头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
罗砚织顺势望去,一个被簇拥着的男人正高高在上地看着他们,当下罗砚织深吸口气,定定地走了出去。
“罗……三爷……”王镖师还是有些担心,罗砚织却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我就是沈万三。”
“你?”男人有些怀疑,一个纵身跃下山头落在了罗砚织面前,这个身手立即引来无数喝彩声。
“人称沈万三有三头六臂,我还当长得如何高人一等呢,今天亲眼见到才知道原来长得跟个娘们似的。”男人羞辱道。“就是你劫了我的货和人?”罗砚织强迫自己抬头看着他,她不能在气势上输了。
“可以这么说。”男人沾沾自喜,左手晃着他那把耀眼的钢刀。
罗砚织却皱起眉来,“你看起来不像红毛鬼。”
男人笑得更大声,“不愧是沈万三,我们确实不是那劳什子的红毛鬼,我们是……山贼……”
山头的人又开始欢呼,直到男人举手他们才停下来。
“那你们为什么要冒充红毛鬼?”这件事绝不简单。
“不为什么,收人钱财当然是为人消灾咯。”男人朝地上吐了口口水,“也不怕告诉你,我李老二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这座山头就是我们兄弟的。若不是有人要求我们这么做,我们才不会扮那什么红毛鬼呢!”
“是谁?”
“沈万三,你吃了草包吗?这么蠢的问题也问得出来,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李老二露出他一口泛黄的大牙,“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的是,你活不过今天。”
“你要杀人灭口?”罗砚织退后一步,“还是你本来的目标就是我?”
“刚说你笨就又聪明起来了。”李老二一挥手,身后的山贼便上前搬运马车上的黄金,镖师们想要阻拦,却被罗砚织阻止,他们人多势众没必要做无谓牺牲。
“我可以把黄金都给你,那些货物我也不要了,只要你放了这些镖师和船员。”罗砚织挺胸道。
“放了他们?”李老二摸着下巴,好笑地看着她,“那你呢?要不要放你呢?”
罗砚织这下反倒冷笑起来,“明知道你不会放了我,又何必问你呢。”
“有趣,有趣!”李老二拍起手来,“若不是收了钱,我还真舍不得杀了你呢。”
“别说废话,你到底肯不肯放了他们?”
“三爷。”王镖师看不下去,大不了和这群山贼拼了。
“好!”李老二爽快起来,“既然是闻名全国的沈万三求我了,当然得给面子,来人,把那些人带出来。”
山贼从山洞里将船员们带出,罗砚织见他们的情形便知受了不少皮肉之苦,不少船员边走边看着她,他们自然没见过沈万三,今日见主子为了他们几个下人的安危犯险也不免红了眼眶。
“你们还不快走?”罗砚织催促道,深怕李老二又变卦。
“是啊,趁我还没改主意之前。”李老二一眼看穿她的心意。
王镖师看了眼罗砚织,回头嘱咐镖师们扶着船员慢慢朝原路走回。
罗砚织见他们越走越远,也放了心,她总算没丢了沈万三的面子。
“沈万三,你要求我做的,我都做了,接下来该轮到你配合我了吧?”李老二抬起他的刀,故意将刀迎着阳光,反射出白光闪过罗砚织的眼睛。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罗砚织干脆闭上眼。
别了,沈万三,你会明白我的心意吗?
任凭早杀人如麻的李老二见罗砚织如此视死如归也不免暗暗赞叹,沈万三果然是条汉子。当下举起刀柄,朝罗砚织的颈项挥去……
“刀下留人!”
一道白光闪过,李老二顺势挥刀抵挡,叮当两响,兵刃相向擦出无数火花。
“王镖头?”罗砚织急道,“你怎么还没走?”
王镖头将罗砚织护在身后,“罗姑娘,你一个姑娘家都将生死置之度外,我一个大男人怎么可以见死不救?”
“姑娘?”李老二皱起眉头,上下打量着罗砚织。
“王镖头,你这是何苦,何必白白送了性命?”
王镖头不理会她,朝李老二道:“你要她的性命,先过我这关。”
“你以为自己有这个能耐吗?”李老二冷笑。
“不管如何,总要试一试。”
“好啊,今天总碰到不要命的人,当真有趣。”说着,李老二已挥刀向王镖头的右臂砍去,王镖头当下反应,横刀一挡。
两人功力相当,打了好一阵也没分出胜负,李老二瞥见一边的罗砚织当下虚晃一刀,实则朝罗砚织砍去。王镖头来不及反应,只能急急前去保护,却不料李老二也是虚招,白光一过,只听一声惨叫,王镖头的左臂被砍了下来。
“啊……”见到如此血腥的场面,罗砚织失声大叫,山头上的山贼却欢欣雀跃。
“王镖头,你怎么样?怎么样?”罗砚织用长衫包裹住他不停流血的断臂。
“乱叫什么?他只是昏过去了而已,死不了。”李老二走到罗砚织身后,横刀一挥,罗砚织的长发散落下来。
“果然是个姑娘。”他狞笑道,“沈万三这个乌龟王八蛋居然派个女人来骗我。”
“你要杀便杀,我绝不会求饶。”罗砚织冷冷道。
“姑娘,我怎么舍得杀你呢?”李老二用刀挑起罗砚织的脸,“引沈万三来可全靠你呢。”
“你死了这条心吧,我只是沈宅的一个丫鬟,沈万三才不会为了我而冒险。”
李老二眯起眼睛,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稍稍用力便在罗砚织的颈上留下一道血痕。罗砚织也不呼救,只是暗自咬牙。
“不怕死的女人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既然这么想死,我倒舍不得了。”李老二出言轻薄,“这样吧,做我的女人,等哪天腻了或许就会满足你把你杀了。”
“你别妄想!”罗砚织想朝刀锋上撞去,却被李老二识破。
“来人,把她绑到我房间去,派人看着,没我的允许不可以让她死。”
罗砚织本来以为李老二很快就会处理自己,但五天过去了他也没出现。从最初的拼命挣扎到现在的奄奄一息,罗砚织想就算他们不杀了她,她也可以绝食而死。
“想活不容易,想死也很难。”罗砚织睁开眼,又看见了那张可恶的面孔,李老二也很喜欢笑,但不同的人笑起来也不同,他笑起来只会让人反胃。
李老二把手下赶出去,把罗砚织口中的布条取出。
“听说你绝食?”
罗砚织把头别到一边。
李老二也不动气,走到桌边拿了水壶过来。
“你要干什么?”罗砚织道。
“你死都不怕,还担心什么?”李老二抓住她的脸,就把水朝她的口中灌。
“我说过了要死并不容易,这下你总该相信了吧?”
罗砚织不停咳嗽着,“你还不如直接杀了我。”
李老二在她身边坐下,“我知道了你不怕死,不过只要是女人有一样总会怕的。”
“你要干什么?”见李老二不住压向自己,罗砚织拼命抵挡。
“女人不怕死,但怕失贞失节。”李老二轻易地将她制服,“特别是你这种女人。”
“你这个混蛋!”罗砚织拿出最大的力气抬腿蹬他。
李老二腾出一只手将她的腿抓住,“你错了,我不是混蛋,我是山贼,而山贼是最不讲道理的。”
“求你,求你放了我……”罗砚织开始求饶,是的,他说对了,她不怕死,但她怕被侮辱,那她会生不如死。
但令她没料到的是李老二竟然真的放手,“放心,我动不了你。”
他坐到桌边,看上去很气恼,“知道我为什么叫李老二吗?”
罗砚织将身上的衣服整理好,自顾庆幸逃出升天,哪有空隙理他。
李老二却自言自语道:“因为我上面还有个大哥,不过两年前因为分赃不均,我把他杀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罗砚织却不由心惊,他连亲生大哥都敢杀,还有什么不敢做的?看来她还是趁早自我了断才是上策,免得被他折磨。
“当然了,我大哥也不是软柿子,我把他杀了,他却伤了我的命根子,让我下半世做不了男人。”李老二轻哼,“你说是谁比较狠?”
罗砚织没有出声,李老二也不说话,沉默了许久罗砚织才试探道:“到底是谁让你杀沈万三的?”
李老二却道:“你真是沈家的丫鬟?”
“是啊。”
“骗子。如果只是丫鬟,那你关心这个干吗?”
“我……”
“你也别你啊我啊的了,我看这沈万三还比不上你,居然推一个女人来送死,真是窝囊。本来我还期望他会来赎你,看来也是白费了。”
“他不是……”
罗砚织正要替沈万三辩解,却听到外面人声鼎沸。
“什么事?”李老二脸色一沉。
门外的山贼已经来报:“老大,外面来了很多军队。”
“军队?难道是朝廷的人?”
“又不太像,带头的人说他叫沈万三。”
“沈万三?”
“沈万三!”
罗砚织和李老二同时低呼,李老二看了她一眼对手下道:“押着她,给我来。”
李老二来到山下,眼前的情势让他暗自心惊,这分明不是朝廷的军队,但这阵仗却比朝廷的军队好上许多。而为首的两个男人,一个戎装打扮,一个罗衫装扮,不用问他也猜到那白色衣衫的便是沈万三了。
“没想到沈万三居然勾结起义军。”李老二大步上前。
沈万三一眼就看到了他身后的罗砚织,只是一个月的工夫,她竟然憔悴至斯。
“我便是沈万三,有什么事你找我便是,放了她。”
“你指的是她?”李老二将罗砚织拽到身前,“我本来还以为你没什么用,看来我错了。”
“不错。”沈万三道。
“如果我说不呢?”
“那我就扫平你的山头。”戎装男子开口,他的语气竟让人无来由的信服。
李老二还装腔作势道:“朝廷的军队都拿我们无可奈何,凭你们这群乌合之众?”
“你可以试试。”戎装男子话不多,但句句透着坚定。
李老二有些心慌,“沈万三你别逼我,我会杀了她!”
罗砚织不愿自己成为累赘,“三爷,你别听他的。”
沈万三心里不舍只能服软,“好吧,你说,要怎样才能放了她?”
李老二拿乔道:“好说,我公平得很,你一命换她一命。”
“不行!”
“笑话!”
前一句是罗砚织的声音,后一句是戎装男子的。
“好!”沈万三坚定道。
“万三。”戎装男子抓住他。
“朱大哥,我一定要救她。”沈万三拉开他的手。
“还真是情深意重啊!”李老二冷笑道。
见沈万三赤手空拳地朝自己走近,罗砚织万分焦急,她不要他替她送死,绝不可以。
“沈万三,如果你再上前一步,我就咬舌自尽!”危急关头,罗砚织只能以死相逼。
“砚织……”
李老二见状赶忙掰开她的口,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戎装男子袖中飞刀出手。
“啊……”李老二的右肩被刺中,“没料到你沈万三居然是暗箭伤人之辈。”
局势一变,两方人马立即陷入混战,沈万三赶忙上前将罗砚织抱起。
“你没事吧?”
“我总算看到你紧张的表情了。”罗砚织笑道。
沈万三叹气,“都什么时候了,还说笑。”
“有没有受伤?”
罗砚织摇头,“他拿我做饵,没有伤我,只是陪同我来的镖师……”
“朱大哥会把他救出来的。”
“朱大哥?”罗砚织也发现这些士兵并非官府中人,难道真如李老二所言,沈万三和起义军有关联?
“朱大哥是起义军的首领,我和他的一段故事日后再告诉你。”
不稍多久,朱重八已经占领了山头,山贼们逃的逃,死的死,李老二再也威风不起来。
“这种人渣杀了算了。”朱重八扬起刀。
“慢着,沈万三你是生意人,我要和你做笔生意。”李老二喊道。
沈万三道:“你说。”
“我告诉你是谁要置你于死地,你放我一条生路。”
沈万三思考片刻点头答应:“好,我答应你。”
李老二放心道:“都称沈万三童叟无欺,有你这句话我的脑袋算保住了。好,你听好了,要算计你的人我并不知道他的名字……”
“你耍我们?”朱重八怒道。
“我虽不知他的名字,但他给我的银票是柴家的。”
“柴家……”沈万三若有所思。
“我现在是不是可以走了?”李老二问道。
沈万三点头,朱重八只能放了他。
就在李老二大摇大摆地没走远时,一把飞刀已经插入了他的后背。
“你、你……”他瞪大双眼看着朱重八。
“万三答应你了,我可没答应你。”
“朱大哥,其实……”沈万三对朱重八的做法有些不满意。
“万三,我们不能放虎归山。”朱重八将飞刀从李老二身上拔出,“如果他报告官府,说你与起义军有联系,恐怕那狗皇帝不会饶了你。”
沈万三知道他为自己着想,只能抱拳,“是我错怪大哥了。”
“好了,既然事情了结了,我们就此别过吧。”朱重八跨上马背道。
“多谢大哥相助。”
“你我兄弟何必言谢,以后说不定我还要有事相求呢。”
看着朱重八带领军队远去的身影,罗砚织的心里却泛起了不好的预感,在她眼里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朱大哥和李老二并无二样。
彭泽宇万万没想到罗砚织还有命回来,更让他想不到的是沈万三搀扶着她回沈宅的情形,沈万三待她如珍如宝的神情让所有人都噤声,看来罗砚织在他心中的分量已不轻,如果再不设法将她赶走将后患无穷。
彭泽宇特地挑了个沈万三不在的下午,将下人驱退。
“罗姑娘真是好性情,来花园赏花。”
罗砚织还没见到人,单是听到声音便让她皱起了眉头。
“彭爷的心情看来也不赖。”
“怎么比得上罗姑娘的洪福齐天呢?”彭泽宇意有所指。
罗砚织神色一凛,“听起来彭爷似乎很失望我没死在山贼的手里。”
“罗姑娘千万不要误会,只是有一件事我要提醒罗姑娘。”彭泽宇踱步道,“关于你带赎金赎人的事我希望你……”
“彭爷,我懂你的意思。”罗砚织打断他,“我不会告诉三爷是你的主意的。”
被她一阵抢白,弄得彭泽宇有些尴尬,“明白就好,千万别让三爷觉得你是个喜欢搬弄是非的女人。”
罗砚织转过身,“彭爷还有什么事吗?”
彭泽宇停下脚步道:“对了,还有一件事我要请问罗姑娘。”
“不敢。”
“罗姑娘似乎不打算走了?再怎么说这里也是沈府,再说罗姑娘和三爷非亲非故的……”
“你不用说了,我要走的时候自然会走。”罗砚织掉头便走,她心知彭泽宇视她为眼中钉,所以巴不得她早日离开。那么沈万三,他希望她留下吗?但她有什么理由留下呢?
“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眼前的声音让罗砚织吓了一跳,当看到沈万三时才发现自己居然不由自主地来到他的书房外,难怪他会看见自己。她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呢?
“我、我是来道别的。”
“道别?”沈万三重复道。
“是。”罗砚织下定决心道,“我在这里住了那么久,是到了该走的时候了。”即使再怎么不舍,也不可以赖着不走让人看扁。
“我这就回去收拾行李,待会儿就离开。”罗砚织不敢抬头看他,深怕好不容易聚集起的决心会消失在无形中。
“等等。”沈万三叫住她,“你能告诉我现在还觉得我是个奸商吗?”
又兜回老问题,当初他就是用这个理由留她下来疗伤的。现在呢?她还觉得他是个讨人厌的生意人吗?不,恐怕现在在她的心里,他会好得太过分。
“我……”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很难回答吗?”沈万三抓住她的肩膀,让她直视自己,“你听我说。”
“如果你还觉得我是个奸商,那么就该留下来直到真正认清我为止。如果不是……”他看她的眼神好温柔,温柔得似那吴江的江水,扰乱了她的心神。
“怎样?”她轻声问。
“如果不是,那就嫁给我吧。”
“啊?”她轻呼。
沈万三笑了起来,“砚织,嫁给我吧。”
太突然了,怎么会这样?她只是来辞行的啊……
“怎么哭了?”他擦去她的眼泪,拥入怀里,“是我害你伤心的吗?我只是不想放你走,想到从此以后你孤身一人我就会烦心,看到你为了我涉险,甚至不顾自己的生命,那一刻我发现如果再不告诉你我的心意就会太迟,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