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出紧急,看到贾员外毙命,下官心痛难忍,忽略了很多事,确实考虑得不周到,是下官的不是。”
真够狡猾的啊,黛玉冷笑一声,“也就是说,对于这上面的,贾兰状靠你们二人谋害工部员外郎贾宝玉一事,你们否认了?”
沙无忌和叶寒江揖手,“子虚乌有的事,当然不能承认?”
“也就是说,在有一个奴才当人证,在有贾员外的血书当物证的前提下,你们都不承认此事?”
沙无忌手指着茗烟,“此人面相据毁,有谁能证实他就真是茗烟,这血书,虽证实是贾员外所书,可难保不是被逼迫的!事隔多年,我们不想有损贾员外的在天之灵,但也请林大人还我们清白。”再次看向贾兰,“贾大人的心情我们可以理解,但纯属子虚乌有的事,我们却也是不能承认的。”
“好。”黛玉点了点头,“既然贾兰告你们谋害之事,你们有理由、有证据不承认。但,贾员外的血书上,写你们二人勾结东瀛,私卖我天朝铜矿之事,你们承不承认?”
沙无忌躬身,“下官说了,这些,只怕是贾员外当初被土匪逼着写的?”
黛玉冷笑一声,“你不是不能揣测土匪的心事么?怎么就知道这血书是土匪逼着贾员外写的?”
“只因这上面所写,令下官和叶大人都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念及贾员外公差在外而殉职,下官也不能枉下定论,所以,这血书上所书之事是否属实,还得林大人和各位大人仔细查实,还下官和叶大人一份清白。”
“清白,好个清白。”黛玉再度冷笑起来,拍了拍惊堂木,“也就是说,这件事,你们也是不认的了?”
“这是污蔑,我们如何能承认?”沙无忌抬起头,大义凛然的看着黛玉,“林大人此言,似乎已是认定了这上面所书属实了,似乎有些偏袒贾巡抚啊?”
“偏袒?”黛玉将桌上的令箭丢在地上,喝道:“公然在大堂上说本官私护他人、枉顾法纪,这般蔑视公堂,来呀,给我掌嘴二十。”
属下接令,拿了令牌,取出竹板,来到沙无忌的面前,“大人,得罪了。”
一时间,公堂上响起‘劈啪’的声音,瞬时间,沙无忌的嘴就鲜血直流,脸颊亦肿了起来。
待二十竹板过后,黛玉笑看向沙无忌,“可觉得,本大人在枉顾法纪?”
沙无忌不再嘴硬的,摇了摇头,含糊不清的,“才、才刚下官僭越了?”
“僭越?”黛玉点了点头,看向叶寒江,“叶总兵,这血书上,贾员外说你私护东瀛船只出海,再入我天朝海湾,从中不但谋取私卖铜矿的银子,还拿一笔引路护路费,可有此事?”
“纯属无稽之谈。”叶寒江本待大声指责,但见沙无忌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还请林大人将此事查清,还我等清白。”
“好,本大人会查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还所有人一份公平。”丢下令箭,“传乌州守营千夫长、百夫长。”
瞬时间,大堂上就上来二个着平民百姓服饰的人。
“拜见各位大人!”
“你们二个,将你们所知道的,详细的说出来,本官可以饶你们一个不死之罪。”
“是!”千夫长首先站了起来,“在下是乌州守营的千夫长,在乌州呆了近十年,十年来,我不敢成家,只怕家庭为我所累,只因草民知道,所有乌州守军的弱点都被掌握在沙无忌和叶寒江的手中,我们都不敢就范,只好顺着他们二人,做着昧着良心的事,直到那一年,贾员外出事,城西小山村被毁,所有的人,所有的人……我看不过眼,就起逃走之心,所以,和他……”指了指身旁的那个百夫长,“和他一起逃了出来。”
黛玉拍响惊堂木,“也就是说,你们二个是逃兵?”
“是!”
“按天朝明典,逃兵都杖责一百。”
“大人!”千夫长再度跪了下来,“草民等愿意领刑一百杖责,只是在杖责前,要先把当年的事说出来,还事件一份真实。”
“大人。”叶寒江长身抱拳,“这二人,我们根本就不认识,我们乌州更从未出过逃兵。”
“是么?”黛玉眯眼看向叶寒江处,“你不认识这二人?”见叶寒江点头,再度看向千夫长,“你们二个却说你们是乌州的逃兵?”
“我们确实是乌州的逃兵。”千夫长有些着急的,“不信的话,可以要原来那些个乌州的守军来认我们,看认不认得?”
“这就难办了。”黛玉貌似有些为难的,“远水解不了近渴呀!”再度看向贾兰,“贾兰,你不是说,这二人是你找到的,可以证明乌州守军私拿回扣的事的么?”
“是这二人找到下官的,并和下官述及当年之事,和我叔叔写的血书一般无二,所以,下官就将他们带来了。”
“他们说是逃兵,你就信?”黛玉似乎有些头疼的看了贾兰一眼,再看向千夫长二人,“本官不明白的是,你们二人为何要冒充逃兵啊,要知道,人家叶总兵都说了,不认识你们。”
“他做贼心虚,自是当不认识我们。”百夫长站了起来,指着叶寒江,“当年,他带领我们杀入那个小山庄,我眼看着死的都是无辜的百姓,我的心再也麻木不起来了,离开这禽兽不如的人是我当时的想法,和他……”指了指身边的千夫长,“和他不谋而和,在处理完贾员外的事后,趁着乌州松了一口气,我们就一起逃了。”
千夫长亦是作揖,“我们跑出来后,知道,没地方可去,唯一可以容纳我们的当只有贾员外的亲戚了,所以,一路打探的找到了贾大人处,在他那里安身下来,这么多年了,我们苟且偷生的活着,为的就是有一天,替那小山庄的人报仇,替贾员外报仇。”
“多年来,我恶梦不断啊。”百夫长流下泪,“梦里都是哭着求救的被火烧着的百姓,夜夜不能成眠,所以,今天,我宁肯被杖责而死,也不想再这般心不安的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