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盟主说,林公子送的那套碧玉首饰就留下了,权当小王爷和小水儿的聘礼。”
黛玉再度点了点头,摆了摆手。
太阴会意的退下去了。
猛然间,锦盒底部的突起引起了黛玉的好奇,挑开,展开一看,不觉苦笑起来,“这么大的事,我居然忘了。”
原来,是父亲手书的和甄应嘉的口头协约,也就是她和甄宝玉婚事的口头协约。
轻叹一声,将协约轻放在一应地契、收据证明之上,黛玉再度行至窗边,眺望着远处的风景。
水溶轻步走了进来,看到的,就是黛玉沉思远望的情景,真好,她又回来了,而他在等着她,等着她作决定。
眼睛无意瞄到桌上的红木盒,如果映像不错,他清楚的记得,这是当年,沈灿从石头记拿走的。
只是,最上面的书信,让他脸色苍白,咬了咬唇,看了眼临窗而立的黛玉一眼,不着痕迹的将书信塞入衣袖中,走到黛玉的身边,“林公子在想什么?”可千万不要是想那书信的事。
猛然听到水溶的声音,黛玉吓了一跳,猛然回神,“我在想……”回头看了水溶一眼,“我在想,明天,我该走了。”
走?看着已是走到桌边,收拾着桌上红木锦盒的人,水溶的脸瞬时间变得苍白。
原来,她还是要走?他仍旧留不住她?
可是,现在,他尊重她的一切决择。
她若留,他们可以重新开始,他会再次给她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她若走,他会默默守望,仍旧会给她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翌日,黛玉终是走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如今,京城中谈论得最多的话题,无疑是北王爷将再娶正妃的消息,而且,这个正妃的身份成谜。
“听说没,听说没,北王爷的三年守孝期都满了。”
“是啊,我记得,景德十七年,又是乌州案,又是狸猫案的,牵扯上朝庭中的巡抚、总兵、王爷的,那个乱哟,北静太妃就是那个时候薨的。”
“若不是当年的林玉林大人,只怕,这二个案子将永远埋在黄土中,不见天日的。”
“多好的人啊,怎么就在打北虏,回京的途中就……病逝了呢,真是天妒英材,可怜可叹啊!”
“我看呀,最可怜的是北王爷,景德十七年,秋,薨了太妃!景德十八年,春,薨了王妃!二个都是他最爱的女人,唉……”
“可北王爷还是我天朝的战神,不但没有气馁,更是亲自请旨迎战北虏,打得北虏节节败退,勇救甄大人脱险,他却在外流浪一年,好在,他的那些个神捕们厉害,终是将他找到了。”
“是霭,如今,天子念他身边无人照应的,亲自下旨,赐婚。”
“听说,是天子和太后游江南的时候,太后突发疾病,得一奇女子救治,活了过来,太后对那女子喜爱之极,收为义女,封为‘花朝公主’。”
“听说,这一次,北王爷迎娶的妃子,就是花朝公主。”
“可我听说,北王爷誓死不从,已被天子的御林军软禁了。”
“何止,他的二十八神捕,都被御林军软禁了,据说,是天子担心他们助北王爷抗婚!”
“不是说,北王爷失忆了么?有一些事想不起来了?难道,他记起来了?又记起他的王妃了?”
“谁知道,我想,十有八、九是记起来了的。”
“都瞎猜什么呢,到了初八那一天,我们去看看不就是了。”
初八,艳阳高照,京城万人空巷,只因,所有的人拥挤到了从皇宫到北静王府的那条大街上。
川流不息、络绎不绝的人群,豪华的皇家嫁公主的场面,那番盛世繁华自是不必说。
在孙绍祖和莫丹枫的亲自压阵下,在天子亲临主婚下,北王爷有十万个不同意,硬是被逼得拜了堂。
洞房中,水溶远远的,有丝心灰意冷的看着盖着喜帕的人,“对不起,不是你的错,却要拖累你。”
语毕,起身,出房而去。
听着水溶的步子远去,透过一层又一层喜服,一双如玉的手伸了出来,将喜帕一一的揭了下来,“六条喜帕啊!累得我的脖子都直不起了,几斤重呢。”
新娘无奈的将六条喜帕一一的丢在喜床上。床上布满了花生、桂圆等物,新娘将这些东西一一的抚下床榻,“看着真熟悉啊,早生桂子,花着生。”
语毕,耸了耸肩,看着龙凤呈祥的喜烛,看着再也熟悉不过的床榻,“寿昌公主于含章殿下卧的床榻!同昌公主制的联珠帐!”
“这情景,怎么这么熟?”
新娘苦笑一声,“是了,是了,我这是什么命,人生二世成亲二次,一次我逃了,洞房剩他一人;一次他走了,洞房剩我一个。”
摸了摸发酸的脖子,新娘走到镜前,看了镜中自己那不伦不类的打扮,“真是金光闪闪啊!”满头的珠翠不能夺去人儿脸上光彩的一丝一毫,一双明眸流光溢彩,一袭红嫁衣衬得人更是肤白如玉,眼睛灵气逼人,这种美,可以用惊心动魄来形容。
一一拔下头发上的金簪,玉饰,无一例外的,都是六样。
头脑中,闪现的,是喜乐响起时的热闹异常,六个姨母哭得是哳呖哗啦,她微瞥眉头,“今天是我的喜庆之日好不好?”
“可是,你不戴我给你的首饰。”二娘委屈之极。
“还有我给你准备的喜帕。”三娘当仁不让。
“……”
她盯着六个姨母,叹了口气,“都戴上吧!”
于是乎,从头上的饰物到手腕上的饰物,从喜帕到喜服,无一例外的,全部都是六件啊。除了那双脚,她还真穿不了六双鞋子!
终于将手腕上的,头发上的那些个累赘一一下了,新娘子伸手将身上的喜服亦是一件件的脱了下来,有花开富贵的、有百鸟朝凤的、有清丽的、有妖娆的。
头疼的将六件喜服一一整好,“女人多了真不是好事,首先丈夫要吃亏;其次,做女儿的也要吃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