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问题,倒是将她难住了。
但是为了不让孩子小小的心灵受到伤害,她万不得已还是选择了撒谎,“等小卯明天看完病,我们就回去,到时候小卯就能见到外公了。”
“妈妈?这里是哪里?小卯不想看看医生,我不想再打针了,妈妈……”那细细的针管扎进皮肤里的时候她疼了,她不喜欢医院,更不喜欢生病。可是妈妈和她说,只有身体好了,她才能一直和妈妈在一起。
门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参杂着宁宁急匆匆的叫喊之声。
不止是宁宁来了,就连玉嫂也等候在外头,如此一来,她总不能继续将自己和孩子锁在屋子里,就算气不过那老家伙,可她不能不给玉嫂面子。
可谁知道!
那老家伙一踏进门口就将孩子从她怀里抱走,往玉嫂怀里一扔,“带她下去喂点吃的,看看她喜欢吃什么,赶紧去。”
“大少爷您就放心吧,这小宝宝就给我和玉嫂照顾了。”宁宁趁机拍起了马匹,伸出手指朝着小家伙的脸蛋轻轻戳了戳,“玉嫂你快看啊,这孩子脸上肉嘟嘟的,真是可爱呢!可是怎么长得和大少爷一点都不像呢?”
小丫头依然是不懂得看人脸色,当着裴捷的面就毫无顾忌的逗弄起了孩子,这毕竟是主仆,她却一点都没有分寸。
玉嫂对以小丫头投去了斥责的眼神,“胡说什么?这孩子和大少爷小时候可是一摸一样的,你不知道就别乱说,赶紧去里面收拾下屋子。”
“把孩子给我吧!”肖兔伸出双臂想接过孩子。
可是玉嫂只是淡淡的笑着,然后为难的看了她一眼,眼底浮上了一阵浑浊的泪潮,“孩子有我看着呢,小兔,这以后啊,就让这小娃娃和我睡吧?我来照顾她就行了,你和大少爷……也该好好说说话了。这次既然回家了,就要和孩子好好戴着,可别……可千万别再离开这么久了。玉嫂心里有多担心你们母女俩,你知道吗?”
见到玉嫂抱着孩子,她的心里倒是有了一些宽慰,这样的时刻她实在不忍心将抢回手中,“玉嫂,我……”
这么久没见了,照理说,她应该好玉嫂叙叙旧情才是,只是眼下,她当真是没这心情。当初她带着离开的时候,她只和对玉嫂一个人说过,因为她可笑的以为玉嫂会将她决心要离开的事情告诉那个男人,然后男人势必就会将她挽留住,只是一切都是她美好的幻想。最终,他就是没有出现,没有一句话,一句任何的留恋。
两年不见了,玉嫂的白发更多了,皱纹也更深了,她凝视着玉嫂苍老的眸子,心中难掩酸涩。她离开的这些日子,玉嫂一定时时刻刻都在为她不安,也时时刻刻都在忧心着她和小卯。
离开之后,她本该定期的联系玉嫂的,向她报平安的,而且玉嫂的年纪也这么大了,说不定一个万一这就是永久的离别。
只是,她若打电话回家,万一是那个男人接的那又该怎么办?而且,在水塘村,没有一户人家里有电话,要是想电话必须要去镇子里,这是唯一的途径。
于是这样的想法,便只能作罢了。水塘村的条件着实是有些恶劣,那里的穷困是外人很难想象的,在类似的小地方还有着很多的不为人知。
孩子,一秒都没多等,立马又扯开了嗓子……
将房门奋力的摔上,不给她任何揪扯的机会,他拽着她的手腕,将她的身子抵住门板,“别管孩子了!人都回来了,你还闹什么别扭?”
“干什么呀,小卯再哭!”肖兔挪了挪脚步,低着头小声的抗拒着他,这样子像极了受惊而愤怒的小白兔,睁着圆滚滚的眼珠子,暗诉着不满。
“你跟我过来!”他拉着她的手,迈着急促的步子,这婴儿房的里处藏着一扇小门,直接便能通向他们的卧房。
两间房子本就是相连的,只需要打通墙壁,再安上一扇门即可。在水塘村的时候,他就已经迫不及待命令人来家中装修,还买了一屋子的婴儿用品,就是为了这母女俩回来后能住得安心舒适。
肖兔被拖扯着,踉踉跄跄的跟在他的后头。
那一张大床,他拥抱着她缠绵千百次的床榻……
她心一紧,仿佛自己随时都会被他扑到在床上,狠狠的吃干抹净了!惶恐将她一点一点包围住,她畏怯的往后挪了挪步子。
裴捷步步的逼近,将她迫入了墙角,他俯下身在她柔软的耳垂处的轻轻呼吸着,吹吐着热气,而他的大手蓦然间,却又理所当然的伸入那薄透的衣料中,顺着她纤滑细腻的背部来回游移着。
“兔兔……”他的声音很低沉,明显是在强忍某一种情绪,拂过她稚柔的面颊,他的语气参半着浓浓的忧愁,“为什么要让孩子跟着我姓?你还敢说你心里没有我吗?兔兔,我们结婚了,到现在为止我依然是你的老公。”
“别那么叫我,我听着恶心!我得要去看着小卯,她又该哭了。这是我的女儿,你不喜欢她,可这是我唯一的宝贝。”这样的称呼,在她听来只剩玩味和戏谑而已,他邪邪的扬着的嘴角尤其让她觉得厌恶和抵触。
这老家伙什么时候是真什么时候是假,她一点都看不透。就如当初,他好端端的为何那么凌虐她,为何对她做出那么残忍的事情,她也依然是不明不白。
但因为去了一次墓地,事情便翻天覆地,她跟着男人十多年了,她觉得自己很懂他,却又觉得这个男人距离她很远。
那是一道模糊而朦胧的距离,她一直走不过去。
至于,为什么让孩子姓裴?这点她事到如今也是后悔莫及了。现在,他的心里只怕在嘲笑她吧?在他的眼里,有没有这个女儿也许是无关紧要,对于他来说这至多只是代表了一份骨血之情。可是小卯对于她而言,是她拼死了生下的,也是她拼命了将拉扯大的。再也没有任何人或事物能代替小卯在她心中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