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真算是老天開眼,这场暴雨对于西楚国的太后柳如烟来说真是太及时了,山路本来就崎岖不平,这雨一下就变得泥泞不堪了,更别说遇上这么大的暴雨。
太子薄奚策正好走在这条山路的正中间,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正在这一路人马犹豫不决的时候,突然从半山腰杀出了一队人马。
“不好了,幽王殿下,咱们遇上山贼了!”
薄奚策看看跟随他的这一路人马,人疲马乏,又被大雨淋了个透,根本不可能是这些山贼的对手,于是薄奚策便命令赶紧往后撤,这山道上去不容易,要想再往下退就更难,后面的追兵又在擂鼓呐喊,薄奚策的马车的一匹马受到惊吓,疯狂地奔跑起来,整个马车刹那间失去了控制,一个侧滑,整个马车连同车夫马车里的薄奚策一同跌入了山谷。
“哈哈,哈哈哈!报应,报应啊!苍天有眼,薄奚野,这就是老天给你惩罚,让你也尝尝失去儿子的滋味!薄奚野,你等着,接下来,就轮到你偿命了!”站在半山腰目睹这一切的柳如烟,冷冷地说道。
薄奚策跌落山谷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北祈京城,传到了皇宫,传到了暴君薄奚野的耳中。
薄奚野听到传报之后,长久长久地立在那里,望着窗外那一抹远山,眼中涌出了泪水,策儿,他的策儿是永远都回不来了,他想起了这个儿子小时候的桩桩件件有趣的事情,手颤抖起来,沉默,良久的沉默过后,薄奚野终于憋出了一句话:“策儿,是父皇害了你,是父皇还了你啊!”
花蕊儿站在薄奚野的身边,没有言语,她的内心感受很是复杂,本来除掉了这个暴君的一个得力臂膀,对她这个西楚国的皇后来说应该是一件高兴的事情,然而,实实在在的,她却高兴不起来,她的心情也很沉重,很难过。
就在薄奚野万分悲痛,伤心欲绝的时候,这座皇宫中的另外一个人却是高兴得要发狂了,她不停地在大殿上走来走去,因为她实在是难以抑制那高兴的心情,这个人就是瑾妃娘娘,薄奚策的死,对她来说真可以算得上是天大的好消息了,没有什么消息能比这个消息更让她兴奋,更让她开心的了,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都被那个王皇后压着,即便是她得到了皇上的宠爱,却也还是比那个王皇后要矮上三分,为什么?不就是因为皇后生下了太子吗?母以子贵,这话可是一点都不假!现在好了,这皇后成了废人,这太子又跌落山谷摔死了,皇上现在可就只有一个儿子了,这个儿子就是她瑾妃的儿子,就是薄奚彦,那么太子之位非薄奚彦莫属了。
瑾妃是越想越得意,她的儿子被立为了太子,那么理所当然地,她就是皇后娘娘的不二人选了,想着马上就要登上皇后的宝座,成为统领后宫的掌门人,她得意地简直想高歌一曲了。
可是不行,现在不行!现在整个皇宫之中还都沉浸在悲痛之中,她千万不能表现出任何得意,不能流露出欣喜,所以为了掩饰她内心的激动,她只有不停地在大殿上来回地走。
这日的夜晚,皇上薄奚野离开了未央宫,独自回到了他的宁寿宫,或许是丧子的伤痛让他想独自静静地反思吧。
夜来临了,对于宫中这是一个寻常夜,可是对于西楚国的大将苏慕辰来说,这却不是个寻常之夜,因为今夜他要潜入北祈的皇宫去给花蕊儿送个口信,想着将见到他心里长久以来都仰慕着的一个女子,他的心不禁跳得厉害。
三更时分,已经躺在床上的花蕊儿突然听到窗边传来了熟悉的敲击声,这敲击声是她和太后柳如烟之前就约定好了的,若是西楚国派人来传信,那么就用这两长一短的敲击。
花蕊儿敏捷地从床上一跃而起,她先去的不是窗边,而是寝宫的门边,贴在门上仔细地听了听,外面没有声音,她仔细地查看了一下门闩,闩得很牢固,这才来到了窗边,打开了窗户。
一个黑衣人闪了进来,这身影是花蕊儿熟悉的,是她习武的师傅苏慕辰。
“师傅!这么晚,有急事吗?”
苏慕辰摘下了面纱,一双眼睛看着花蕊儿,他多想将这女子永远地映在他的眼中,多想让这一刻成为永恒,多想将立刻就将这个女子带走,多想将心里的话对她表白。
可是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她还在执行着最最危险的任务,还在为了西楚的复国大计而战斗着。
苏慕辰不敢再凝视这双眼睛,他收回了目光低声说道:“花蕊儿,太后命臣前来告诉你,三日后就是暴君为他的儿子出殡的日子,在你们回来的途中,道边会有一个头插草表,身穿淡青色上衣,手腕上有一个红色标记的女子,自称是卖身葬父,你可借机将她收到你的身边,她叫雪儿,在道观中和你一起习武的,你对她还有印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