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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红叶大义化风险,父子议决上省城

“这纯粹是妇人之见。”梅能听罢,毫不客气地说,“我以为是什么锦囊妙计呢,原来不过如此。”原来,梅雪要梅能向纪检部门举报郜子达乱搞男女关系的问题,以恶制恶,斩断郜子达和杨红叶之间的联系。梅能哂笑着,对梅雪说,“我说姐呀,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的男女关系根本就算不上什么问题。你反映上去,说不上人家理都不理。”

“不见得吧,”梅雪说,“你想呀,这郜子达不是正跑着升官吗,你一反映,郜子达又是个视官如命的人,只要这风刮到他耳朵里,他能不收敛收敛吗!杨红叶没有了念想,也就断了离婚的念头了。这叫釜底抽薪。”

梅能禁不住噗哧一笑,淡淡地说:“你这不冷不热,不痛不痒的,什么釜底抽薪呀!”

“你想怎么着?拿这事逼他与杨红叶断了,逼迫她回心转意,和你好好过日子就行了。难道你想致他于死地呀?不管怎么说,那也是你姐夫!”梅雪说着走进恬恬的卧室里,拿出纸笔递给梅能,“就这样,说干就干,写好了明天送出去。”

“你说这是什么事!”梅能不情愿地从大姐手中接过纸笔。

梅雪看着梅能写完举报信,就回村上去了。梅能写完信,觉得一阵困乏,就把信放到电视柜上,倒头睡到沙发上。杨红叶接上恬恬回家,在打开电视机的时候,发现了那封信。她匆匆看了一眼,见是举报她和郜子达的,就装到自己的裤兜里,安顿好恬恬,出门去把这事电话通报给了郜子达。郜子达好像有预感似的,他听完杨红叶的通报,问她:“信在你手上?”

杨红叶做了肯定的回答后,郜子达说:“你现在出来,打个的,到怡香斋茶馆来。”

“好。”

不一会儿,两人先后到了怡香斋茶馆。服务生把他俩领进一个包间,他俩要了两杯茶,叮嘱服务生,不叫不要进来。服务生答应一声,出了包间,顺手关上包间的门。

杨红叶慌忙拿出那封信交给郜子达,郜子达看了一眼,显得异常镇静。

“亏了我发现的及时,不然那还了得。”杨红叶望着郜子达不动声色的样子,问道,“你说这要紧不要紧?”

“说要紧也要紧,”郜子达说,“我记得《中国共产党纪律处分条例》里有一条规定,男男女女之间的这破事儿,如果造成不良影响,还是要处理的。”

“怎么个处理法?”杨红叶焦急地问,“不会坐牢吧?”

“去你的吧,我又没强奸你,坐的哪门子牢!”郜子达想想说,“要是造成不良影响,好像是警告,还是严重警告来着,我也记不大清楚了。影响比较大,情节比较严重,可能还要撤销党内职务,甚至给个留党察看什么的。总之是要处分的,只要有人告,就不会放过的。”

杨红叶望着郜子达,有点惊惧地问:“那什么情况下算‘造成不良影响’呀,离婚算不算?”

“你说呢,”郜子达说,“把人家的家都拆散了,你说造没造成不良影响呀?”

杨红叶倒抽了一口冷气,望着郜子达,试探性地问:“你说的这是‘要说有事’,那要说没事呢?”

郜子达说:“要说没事?那就是没人告你。你想呀,这种破事儿,但凡是个有点出息的男人,哪个没有。你不告他,谁把这当回事呀!”

“哦,是这样,”杨红叶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指着郜子达手中的信说:“它幸亏落到我手里了。”

郜子达笑笑:“小傻瓜,人家要是想告,不会再写呀!”

杨红叶在自己的额头上轻轻地拍了一下,为难地说:“对呀,他还可以写呀,这可怎么办呢?”

“怎么办?”郜子达说,“这就要看你的了,看你能不能稳住他,不能让他胡闹,明白了吗?”

杨红叶眨巴眨巴眼睛,试探性地问:“那我先别急着离婚?”

“我的小乖乖,你真聪明。”郜子达说着,搂过杨红叶,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她顺势倒在他的怀里,扬起头慢慢地闭上了眼,噘起她那性感的双唇,准备承接他的热吻。郜子达望着她微微泛红的脸颊,和那红润的双唇,不觉春心萌动,自然之物也急速地挺了起来。于是,他俩缠绵在沙发上,搂搂抱抱,哼哼哈哈地,把本来应该在晚上办的事,于这会儿给办了。

该说的说了,不该做的也做了,两人匆匆喝了几口茶,出来结了账,各自回家了。

回到家,杨红叶见梅能还睡着,就炒了两个菜,摆了些熟食和酒瓶酒盅,叫醒梅能,老公长老公短的叫着,叫得他就像吃了蜜似的,心里痒痒的,乖乖地坐到餐桌上,拿起筷子吃饭。杨红叶一边给他夹菜斟酒,一边说着一些知冷知热的话,直把梅能服侍得心旌摇曳,按捺不住心头的欲火。于是,饭后早早地睡了,乘着酒性,夫妻俩痛快了一场,昨日的不快早已烟消云散了,举报信的事也忘了个一干二净。

郜子达在惴惴不安中过了几日,不见有什么动静,就去找潘池。潘池说得闪烁其辞,他听得云遮雾罩,说没有希望吧,可话没有说死,给他留有足够想象的空间。说有点希望吧,可又看不出个头绪,不知这潘池的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于是他又去讨教老爷子。

“情况就这样,”郜子达绘声绘色地汇报完他这些天跑的情况,对老爷子说,“我也不知道再怎么做了。”

“他在寻找机会,试探陈吉钟的口气呢。”老爷子说,“提拔一个县级干部,最终还得一把手点头。”

郜子达眨巴着眼睛,望着老爷子,若有所思地说:“我也想到这一层了,最怕的也是这个。你想呀,陈吉钟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就是从治理整顿干部思想和机关作风烧起来的,眼下正在削肿减肥,分流机关富余人员。况且我任实职的时间又不长,在这种时候,他会答应吗?”

“小子,在政治上你还嫩点,”老爷子摆出前朝遗老的架式,“俗话说,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他陈吉钟就是有三头六臂,也不能一把手遮天,什么都由他一个人说了算的。宦海淳够独断专行的了吧,他把乌酉市搞得乌烟瘴气,如果不是那个暴力事件拔起萝卜带出泥,扯出那些破事来,他就是副省长,而不是死刑犯了。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上面有人拉他,下面有一帮人抬他,是吧?”

“对了,小子。他超编制提拔了那么多的官员,难道都是他的亲友?”

“当然不全是。”

“对了。不管他是谁,如果只讲原则不讲人情世故,他最终会被排挤出去的,明白了吧!”

“明白了。可具体怎么办呢,总不能这样干等着吧?”

“当然不能,”老爷子说,“我给你写封信,你去省城找你的罗叔叔。”

郜子达咧嘴一笑,拍拍老爷子的大腿:“谢谢老爷子了。”

“去,别跟我油嘴滑舌的了。”老爷子说着,进了卧室,一会儿,他拿着一封信出来,坐在郜子达的对面,把信装进信封里,递给郜子达,说:“见了你罗叔叔,把这封信交给他,他会理会的。”

郜子达接过信封,看一眼老爷子,问道:“光凭一封信,有多少胜算?”

“那你还要啥?”老爷子笑呵呵地问。

郜子达举起右手,大姆指跟其余四指攥到一起搓了搓,慢溜溜地说:“这个。”

“臭小子,你这算不算啃老呀!”老爷子说着,又进了卧室,返回客厅时,手里拿着一个银行卡,递给郜子达,“到了省城自己看着花,可不能惹出什么乱子来。”

郜子达笑眯眯地接过银行卡,说:“这我知道。”

他带着老爷子的信和银行卡前往省城去找罗叔叔。罗叔叔叫罗志,叫他罗叔叔,并不是因为他的年龄大郜子达一辈,而是因为老爷子在省上工作的那会子,他是老爷子手下的一个干事。因了老爷子的培养教育和提携,他才在仕途上步步高升,一步步爬到省委组织部副部长的位置。这样算起来,他和老爷子是同事,那时候郜子达还在上学,见了面就叔叔长叔叔短地叫,叫习惯了。这会儿见了面,当然就不好意思再叫罗叔叔了,而是亲切地叫人一声“罗部长。”

他把老爷子的信递给罗志,就规规矩矩地坐在罗志对面的沙发上。罗志接过信,问:“老爷子还好吧?”

“托罗部长的福,还好。”郜子达回答。

罗志笑笑,开玩笑地说:“也学得官腔官调的了。”说罢,就拆开信封,看起信来。看完信,他抬头问郜子达,“给市委的领导谈过了?”

“嗯,”郜子达小心地回答,“给杨部长和潘书记都谈过。”

“他俩是什么态度?”

“不太明朗,”郜子达回答,“这事儿恐怕要陈书记点头才是。”

“那当然。”罗志说,“陈书记到乌酉不久,他现在又在整顿机关作风,这时候向他开口,怕是要碰钉子的呀!”接着他又说了一些摸棱两可的话,最后他说,“你先等两天,我先问问情况,你看怎样?”

郜子达看情形不像他如期的那样,看来老爷子的这位得意门生也不似他想像中的那么好使。毕竟,老爷子是过气的政客了,人走茶凉,天下同理,在这官场上,更是如此。这样想着,就问了一些家长里短的话,尽量和他昔日的叔叔套套近乎,就告辞了。

出了省委大院,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拦了辆出租车,向奇石街奔去。在这里,他在琳琅满目的奇石店里,精挑细选了一块奇石,包装起来。用老爷子给他的那张银行卡结了账,走出奇石街,进了一家水果店,买了一箱乌酉产的人参果。回到宾馆,倒腾出一部分人参果,把奇石放进去,和人参果掺到一起,打好纸箱子,出去胡乱吃了点东西。等到华灯初放时候,打的来到省委家属区,敲开了罗志家的门。

给他开门的是罗志的夫人,过去他一直叫阿姨来着,他看着她冲她笑笑,改口叫了一声嫂子。罗夫人也认出了他,就说:“哦,是小郜呀,快进来吧!”

进了门,他把水果箱径直提留到客厅里,放到主人能够看得到的地方,罗志瞅了一眼水果箱,客气道:“来就来了,带什么东西!”

“就一点水果,不成敬意。”郜子达说着,把它放到沙发对面的矮柜前。罗夫人给他沏了杯茶,坐在他对面,寒暄了一会儿,就起身要走。临走时,他看着水果箱,对罗夫人说,“这是我们乌酉新产的人参果,刚刚上市,嫂子就尝个鲜吧!”

夫人不经意间望了一眼罗志,对郜子达说:“谢谢小郜。回去替我们问老爷子好。”郜子达答应着,离开了罗志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