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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了断恩怨

众人本以为事情已经完结,没想到楚河不依不饶,竟然又说出这话,都不知道楚河要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全部看着楚河。

陈致庸扶了一张椅子,慢慢坐下,一脸的惊悸,看着楚河。

楚河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慢慢踱到陈致庸面前,“岳父大人,你告我悔婚,真是大大冤枉。”

陈致庸身体发抖,心里隐隐想明白了一点,但是一时之间,那里想的清楚。

楚河轻声对陈致庸说道:“岳父大人,你心慕杜工部风骨,对他的佳作无一不了然于心。”

“这当头,你还跟我说什么诗词?”

“岳父大人早就志在做生意。把读书修身齐家的典训都忘干净了吧。”

“我不是你岳父。”陈致庸说道,“你已经悔婚了。”

“林朝幕是悔婚了。”楚河说道,“楚家大少爷楚河可没有悔婚。”

“你到底是什么人?”陈致庸心里已经有了一点怀疑。

“国破楚河在,城春草木深。”楚河说道,“我在缅甸没死,剩了半条命,所以楚姓,我就留了半边。我这林朝幕的名字,早就告诉了岳父大人,我的原名是……”

陈致庸的眼睛睁得老大,眼珠鼓起。

楚河站直了身体,对着众人喊道:“我就是楚家的大少爷楚河,被陈致庸陷害致死楚守正的儿子——楚河!我就是陈家小姐的夫婿,何来悔婚一说!”

“你怎么会是楚河。”陈致庸指着楚河说道,“你根本就不是他。”

楚河朗声说道:“我和陈家小姐的婚约一直放在楚家,你当楚家会把这个东西交给外人吗?还有,你陈家当年和我楚家定亲,可是给了我家父亲一个玉佩,当做信物。”

楚河把手里把那个玉佩拿出来,交给众人观看,“岳父大人,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陈致庸一口鲜血喷出,全部溅在楚河的胸前衣襟。楚河冷眼看着陈致庸,看见这个大仇人,已经面如金纸,气若游丝。身体从椅子张溜了下来,一只脚在地上不停抽搐。陈致庸痉挛一阵子,陈家的下人顾不上公堂威严,跑上来扶起陈致庸,发现老爷的只有半边身体能够动弹,另一边手足,没了任何知觉。陈致庸已经急火攻心,中风了。

楚河看着陈致庸下人慌乱,陈良茂呆若木鸡,心里的开是茫然,自己在缅甸,几番处在生死边缘,自己若是毅力稍稍松懈,现在那里能站在此地,看着陈致庸被自己惩治。这一幕场景,早就在脑海里想象无数遍,如今已成事实,心里却并没有设想的那么酐畅淋漓。楚河在这一瞬间,几乎就要出言,好生安慰陈家的家人,可是内心里犹豫不决,左右矛盾,这一步就走不出去。陈良茂背起父亲,回头看了楚河一眼,目光显露出恶毒怨恨。楚河心想,就算是自己现在妇人之仁饶了他们,这梁子也已经年该结下,自己背负那么多委屈,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饶恕他们,当年陈致庸可曾在自己走投无路的时候放过自己,想到这里,楚河心中一点怜悯,马上烟消云散。看楚河了看公堂上的众人,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所有人都被楚河揭露陈致庸的作为震惊,承审员和县长也同样呆坐在堂上。

楚河对着县长和承审员说道:“今日之事,就此为止。两位大人,我告辞了。”

县长和承审员看着楚河穿过人群走远,县长对着承审员说道:“真看不出来,这人的城府竟然有这么深,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第二日,楚河马上找了车马,快速向着重庆奔去。在第三日中午赶到重庆,来到楚宅门口。

守门的老徐打开门,看见了楚河,带着楚河向宅内走去。让楚河在中厅里等待,自己求通知楚家家人。

楚守元看到楚河到来,马上召集妻子和儿子楚江过来,然后找来了临时请来的工人,带着他们去了自己的房间,不多时把那块石头给放到中厅。楚河摆出行家的样子,掏出怀中的怀表,对着楚守元说道:“时候到了,可以切了。”

楚守元早就迫不及待的等着这个时刻,吩咐去了厅外,厅外马上一阵嘈杂的鞭炮声响起。楚河在中厅已经看到楚守元也布置了香炉。自己走过去,拿了香点燃,插进香炉,跪下来磕头。

楚守元那里知道楚河是在给死去的父亲焚香,还以为是赌石的规矩,也走过来焚香跪拜。

一切仪式完毕,楚家所有人都站立在石头周围,看着工匠切开石头。楚河看见那个佝偻的老婆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中厅内,没有人在这个时候,注意到她来了。楚河慢慢走到那个老婆子,也就是自己的母亲身边。

“您受苦了。”楚河说道。

母亲没有说话,仍旧看着那块正在被切开的石头。

“您放心,”楚河继续轻声说道,“他的报应来了。”

楚守元根对这块石头信心满满,脸上抑制不住的期待,楚河心里冷笑,看着叔叔那张贪婪的脸。倒是楚江看见楚河伯伯楚守正的妻子站到一起,表情疑惑。

石头满满被切开,直到完全切成两半,都没有任何水色。楚守元彷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脸轻松地说道:“没事,把这两块石头再切开。”

片刻之后,四块一文不值的石头展现在众人面前。

“再开,再开。”楚守元的声音一点都不沮丧,“别停下。”

工匠还在迟疑,楚守元冲上去,把工具拿在手中,自己切了起来。工匠看见楚守元专心致志的切着石头,向着旁人看了一眼,苦笑一下,摆摆手,自己走了。

楚守元兀自拿着工具,咬牙切齿,一脸的兴奋,切着石头。

“我想我已经猜到你是谁了。”楚江对着楚河说道,“我爹拿了这个石头回来,说是把我们全家的产业都给了你,把石头赎了回来,并且说陈家的那半边已经切出了翡翠,我就知道,你是故意设计我爹。”

“到了现在,你才能确定是我。”楚河说道。

“大伯的事情,虽然我爹没有提起过。”楚江说道,“不过我不是瞎子,陈家蚕食我家产业,有恃无恐,我心里大致也明白。我也没什么好说,这宅子和产业,已经被我爹拱手送给了你。”

“这家业本来就是我的。”

“也是。”楚江点点头,“你本来就拿走你父亲的东西……看样子陈家也已经被你算计,不然你抽不出空回来。”

楚守元的妻子,听见自己的儿子和楚河在一对一答。连忙说道:“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山溪,这个人到底是谁?”

楚河慢慢跪在自己的母亲身边,不理会楚守元一家,对着母亲说道:“妈,我回来了。”

楚河母亲看着楚河的脸,用手摸到楚河脸上虬结凸起的伤疤,眼泪从满是皱纹的脸上滚滚而下,嘴里呜咽,说不了什么话,只是喃喃着“楚河、楚河……”

楚河感触到母亲粗糙的手指在自己的伤疤上慢慢掠过,鼻息抽动,心中酸楚,想流泪,眼眶里却是干干的。

楚守元的妻子仍旧在大声质问,这林家少爷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认得这个下人。

“妈。”楚江来开自己的母亲,“这家,已经不是我们的了,父亲早就把所有的东西都押在那块石头上。”

“那块石头不就是我们的吗?”楚守元妻子说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我弟弟楚河回来了。”楚江指着正在母子相认的楚河,“他不是林家少爷,他就是我弟弟楚河,父亲已经把楚家所有的产业给了他,换了这块石头。”

“这个丑八怪,怎么可能是楚河!”楚守元妻子尖叫起来。可看见楚守正的遗孀和楚河的举动,再怎么不相信,也只能接受。

楚河被婶婶的话声惊动,站起身来,指着婶婶说道:“楚家的产业,叔叔已经让给了我,字据我都带来,今日我来,就是来收你们房契。”

“这是我家!”楚守元妻子喊道,“你凭什么赶我走!”

“好歹我们都姓楚。”楚河冷冷说道,“惊动到官府,面子上都不好过。你一个女人家,我也不想太绝。”

“我家男人还在,”楚守元妻子说道,“就算是你是楚河,也没道理赶我们出门。”她把话说完,看向自己的丈夫,却发现,儿子正在和丈夫拉扯,楚守元还在不停的用工具切石头,中厅地面上,有好几块破碎到巴掌的大石头,都是楚守元刚才用锤子敲碎的。楚江正在阻拦父亲的疯狂作为。

楚守元的妻子,愣在当地,看看丈夫,又看看楚河母子,然后对着儿子大喊,“你让他闹,他把家都给闹没了,让他再闹!”

楚河对着婶婶说道:“我给你们半天时间,收拾好东西,给我滚出去。不然我就请官府来做主,让你们一片纸都从家里带不走。”

言毕,楚河扶着母亲走出中厅,到了母亲的房间。母子二人,在房间里坐下来。

“你去那里了?”母亲问道。

“缅甸。”楚河回答,“盘了一个石矿。”

“吃了不少苦吧。”

“还好。”

“你的脸都变成这个模样了。”母亲轻声说道,“又不是看不出来。”

楚河把自己去云南之后的事情,大致说了,自己最潦倒,最艰险的经历,没有细说,一带而过。母子二人几年不见,都过的凄凉,这话说起来一言难尽,一晃一个下午过去。

天色渐黑,楚河琢磨着楚守元以一家已经收拾完备。于是对母亲说道,“儿子现在要把他们赶出去,让您这几年的苦,不是白受。”

“给他们一点盘缠吧。”母亲说道,“毕竟都是楚家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