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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夺走楚家产业

一九四五年,日军无条件投降,二战结束。

陈淑和带着女儿回到重庆,看着重新修葺的楚家大宅,却物是人非,回想这十几年的坎坷,不禁潸然泪下。

楚家上下的事物,一切全由刘志云打理,楚河生前没有看错人,刘志云在用自己的所为在报答楚河的知遇之恩。陈淑和一天,找到刘志云,对刘志云说道:“川西的军阀刘家,你认得人吗?”

“现在没有刘家的军阀了。”刘志云说道:“不过四川政府里的人,我认识几个,有点交情。”

“我的哥哥陈良茂……”

刘志云想了半响,对陈淑和说道:“仇恨不能永远延续下去,楚家你说了算。”

陈淑和向刘志云跪下,“谢谢你,我只有这个亲人。”

刘志云立即去安排把陈良茂从大牢里捞出来,打听到陈良茂本在西康做苦役种植鸦片,可是刘文辉的势力已倒,抗战胜利后,囚犯都重新安排,陈良茂已经不知所踪。刘志云只能到处去打听陈良茂的下落,短时间也没有个结果。

一年之后,刘志云找到陈淑和,郑重地说道:“楚大哥生前曾经对毛大师有过恩惠,现在毛大师在香港的玉石生意做的很不错。战争已经结束,缅甸玉石走南洋的水路更方便,我建议把楚家的产业搬到香港,不知道你的有什么看法。”

陈淑和回答:“楚家生意你做主了,我一个女人家,听你安排就是。”

一九四六年,楚家全家搬迁到香港,生意的重心转移到南洋。刘志云操持下的楚家产业,在香港开始立足。楚行画在刘志云的安排下,去了北平念书。

一九四七年,一日,陈淑和正在家中与几个生意往来的富家太太打麻将,刘志云走进来,在陈淑和耳边说了几句,陈淑和脸色激动,打麻将的客人知道一定有事情,就纷纷告辞。

陈淑和几乎走不动路,在刘志云的搀扶下,走到偏厅,看到自己的哥哥陈良茂,佝偻身体,满脸的胡须头发半白,谨慎的坐在厅内的椅子上。

刘志云把陈良茂终于给接到了香港楚家。

兄妹二人失散多年,相互跪抱着痛哭。等心情回复,两人相互说了这些年的状况,陈淑和得知陈良茂在做苦役的时候,被政府收编当了军人,幸好是给军队养马,没有参加战斗,捡回了一条命,刘志云多方打听,找到了他,打通关节,把陈良茂带回香港。

陈良茂也知道了楚家的状况,得意的说道:“这个产业,最终还是回到了我们陈家的手上。”

刘志云在一旁听到,脸色煞白。

陈良茂在妹妹的荫庇下,在香港安定下来。最初几日,谨小慎微,生怕开罪了妹妹,说话都不敢大声。但是时间长了,楚家的生意在刘志云和毛大师的操持下,蒸蒸日上,陈良茂也渐渐接触生意。陈淑和也不愿意哥哥一直游手好闲下去。

陈良茂在楚家熟悉后,本性又开始显现出来,与刘志云说话的时候,语气越来越傲慢,颐指气使,浑然忘了是刘志云把自己从军队的马厩里找到,带回的香港。

陈良茂不愿意一直呆在香港,每日里就想着把产业迁回四川,好让自己衣锦还乡。可是这个提议被毛大师和刘志云反对。如今国内政治风云看不出端倪,即将内战的消息传的到处都是。反不如香港偏居一隅来的安稳。

临近春节,毛大师和刘志云劝说不了陈良茂,只能把陈淑和叫来商量来年的生意事宜。

四个人坐在陈淑和的偏厅里。

刘志云说道:“我们把产业从重庆搬到香港,为的就是生意能好做一些。”

“重庆的生意不好做么,我们陈家祖祖辈辈都在四川,现在跑到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知道这地方在古时候是什么地方吗,是流放犯人,官员发配的地方。”

毛大师急了,对着陈良茂说道:“咱们做安分生意的人,图的就是个平平安安,特别是做珠宝生意,要看长远啊。”

陈良茂说道:“乱时黄金,亏你还是做玉石生意的,怎么说出这种话。”

毛大师说道:“楚家的产业已经在香港扎下了根,我认识的南洋朋友很多,楚河对我有恩,听我一句话,我的眼光不会错的。”

陈良茂没听到楚河的名字倒还罢了,立即反唇相讥:“毛大师,当初你和我父亲可是有交情的,我一直以为你是在给我陈家尽力呢。你左一个楚家,又一个楚家,到底是什么意思。”

刘志云一听,连忙说道:“这产业是楚大哥用命挣下来的,陈大哥,你怎么能这么说。”

陈良茂哈哈大笑:“坐在这里的,有那一个姓楚,姓陈的到有两个,楚家那小子骗了我妹妹,生下的儿子又死了……”

刘志云腾的站起来,指着陈良茂说道:“这家的招牌是楚家的,陈大哥要是让产业姓了陈,我可不能答应。”

陈淑和突然间看到哥哥发难,原来是要独吞楚家的产业。这仇恨原来一直都在陈良茂的心里,陈良茂看着楚家没了男丁,早就把这基业记在自己名下。

“你就是一个跑腿的下人,”陈良茂把脸皮已经撕破,说话也不顾忌,“你不会是把这个家,当成你姓刘的吧。”

陈良茂嘴里说着,眼睛看向妹妹,“有些话,本不该我做哥哥的说,刘老弟这些年,一直和你操持我家的生意,陈家又只有你一个女人家,旁人说的话不好听啊。”

陈淑和惊讶陈良茂怎么说出如此龌龊的话来,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刘志云本是个心思敏感的人,听到这里长叹一声,点点头,“孤男寡女,瓜田李下,我早就该走了。”

陈淑和连忙说道:“你走了,楚家怎么办,没有你,这个家早就败了。”

陈良茂听了妹妹的话,大声对着妹妹骂道:“你当我死了吗,你竟然在我面前说出这样的话,你要不要脸。当初你就是个……”

毛大师知道楚陈两家的恩怨,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也嚅嚅的说不出什么话,当然他与陈家老爷算计过楚家,现在又投奔在楚家下讨生活,身份尴尬。

“这个事情就这么定了。”陈良茂说道:“开了春,二位把账目都让我瞧瞧,愿意跟我回四川的,我们就一起走,香港的生意也留下,你们觉得能做,就交给你们做吧。”

刘志云和毛大师看见陈良茂的苛刻,面面相觑。当二人等着陈淑和说什么话的时候,陈淑和只能不停抹泪。

刘志云叹口气,向陈良茂拱手,“我和毛大师的命都是楚大哥给的,他死后,我们本就该走了。开春之后,您爱怎样,就怎样吧。”

陈良茂本来只是担心刘志云和毛大师两个老江湖对付自己,妹妹是个懦弱的女人,倒没怎么放在心上。没想到自己盘算着把楚家产业划到自己的名下,竟然这么顺利。刘志云根本就不是楚河那样心机叵测,轻轻巧巧就自己走了。

四个人话不投机,当下就相互告辞。

这边刘志云告辞后,单独造访陈淑和,陈淑和在卧室里,刘志云在房外说话。

“楚大哥的心血,落到良茂的手上,我不甘心。”刘志云说道。

“他是我哥哥,我只有他和行画两个亲人了。”陈淑和幽幽说道。

“良茂不是个做生意的料子,”刘志云接着说道,“他的几笔生意,都没做好,倒是把本钱拿去花天酒地。再大的家业,也扛不住这么抛洒。”

隔了很久,陈淑和的声音才传出来,“还有一个办法。”

刘志云心里猛然一抖,还是忍不住问了,“什么办法。”

陈淑和的声音细不可闻,“你知道的。”

刘志云听了,慢慢说道,“楚大哥于我,就是父兄……”

陈淑和就不再说话,屋里屋外一片宁静。刘志云知道无法可想,转身告辞。

陈良茂兵不血刃,就把楚河的产业给谋过来,自己回到房间,对着父亲的牌位,心里想着,当年你和楚河斗得厉害,最终还是靠着我,拿回了属于我们陈家的产业,当年你训斥我没有出息,最终这个事情,还是要着落在我身上解决。

陈良茂却忘了,若不是楚河已死,刘志云不愿突破内心的桎梏,自己那有任何机会。可是陈良茂哪里会去想着这些枝节,越发在家里蛮横,仗着妹妹懦弱,已经把自己当做一家之主。不止一次跑到公司里,在刘志云面前讨要账目。刘志云只是说等开春了就走,现在还轮不到他来做主。陈良茂讨不到好处,就去会计那里要钱,会计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三天两头被陈良茂纠缠,不堪其扰,想刘志云辞职走人。毛大师也被陈良茂看见后,不停的言辞讥讽,说他是个首鼠两端的小人,毛大师一个老人家,在行业里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那里经得起这么侮辱,几番下来,也病倒在床,没法跟着刘志云做事。

现在陈良茂唯一忌惮的就是刘志云,心里满是担心,到了开春,刘志云会不会信守承诺,将账目移交给自己。一时没有什么办法,就只好整日里泡在烟花酒肆,大把的花钱,没钱了就去找妹妹和刘志云讨要,到了后来,竟然将风尘女子带到家里来胡天胡地,将平静的楚家折腾的鸡飞狗跳。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这厢楚行画到了北平念书,就读女子学校。

楚行画长到十多岁,从懂事起,每日里就看见天上飞机来回盘旋轰炸,自己又不受父母约束,心性早就野了,到了缅甸偏僻山野,更是如鱼得水,每日里都是舞刀弄枪,潘家叔叔喜欢她喜欢的厉害,每天就恨楚行画不是男儿,不是自己的子女,更有让儿子娶了她当媳妇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