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银狐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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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冤家聚头(1)

胡银羽决定陪饮无极三探成王府,胡来也想跟去,但在胡银羽的暗中指使下,在朱雀的有意配合下,她还是被留在了鬼庄,他们难得有意见统一的时候。

路上,饮无极拿着那块金锁片不住地翻看,一面刻着“帝仅以此小小金锁赠予我最爱的瑁儿,祝愿他长命百岁”,另一面则刻着一条巨龙,搭眼一瞧,似是随时准备破锁而出,栩栩如生。

“银羽,师父和师娘是我最亲的人。”饮无极忽然道,“师父姓饮,名之麦,在江湖上没有什么名气,但是他武功不低。早些年听师娘说,师父最讨厌打打杀杀,他学武功就是为了强身健体,所以没有去闯荡江湖。”

这是饮无极第一次提及过去的往事,胡银羽面含微笑,放缓脚步决定做一个好的听客。

饮无极很少会露出如此孩子气的眼神,那是属于他的童年回忆:“在我很小的时候,师父从乱葬岗把我捡了回来,我一直发高烧,师娘就一直抱着我,喂我喝水喂我吃药,直到我从鬼门关绕了一圈回来。但是,很多事情也因此不记得了。师父说,就让我随他的姓吧。他说,太极者,无极而生,无极者万物皆归于无,于是,他唤我做无极。他还说,无极有永远追求前进的意思,师父希望我学无止境。师父生平最鄙视那种四肢发达的武夫,他先教我学文,再督促我练武,在我身上花费的心血甚至比他的亲生孩儿还要多。

我对师父一直是感激的……”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师父永远都是师父,养育之恩是不能改变的,感情也是不会改变的。无极,与其在这里踌躇、担心,不如去揭开事情的真相。只要你守得住自己的心,不被假相迷惑,那么,无论最终发生什么,你都可以坦然面对。人类往往被是与非、对与错牢牢局限住,我期望你能够跳出那个圈子。”

饮无极略带感激地望向胡银羽,想不到他会说出如此感性的话来。胡银羽坏笑道:“是不是我的话给了你很多人生启迪呢?”

饮无极傻傻地点头,胡银羽更是得意:“那就先请我去啃几只鸡吧,我好久没吃了耶!”

饮无极瞪他,什么叫好久没吃?一个时辰也算好久么?

饮无极和胡银羽站在成王府外的大榕树下吵了起来,原因很简单,就是争论在何时以何种方式进入成王府才是最好的。

饮无极坚持二更以后过去,那个时候除了守卫和打更的,大多数人都睡着了,这样比较好动手。胡银羽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他认为以自己的身份,偷鸡摸狗夜闯民宅有损他的斯文。

饮无极这个气啊,他觉得胡银羽是爱上了跟他作对,他说东他就一定要西,他向南他就非得走北。两人都试图要说服对方,不过胡银羽的执拗脾气一上来,一百头牛排队拉都没有效果。而且,这次胡银羽的音量特别大,起初他还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胡搅蛮缠,说了几句,居然尖声吼了起来,在离门口守卫不足三米的地方大喊夜探王府。

所以饮无极对自己此刻被绑成了麻花粽子并不感到意外。

“我们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却有缘同年同月同日经历一场牢狱之灾。”胡银羽身上的绳子比饮无极的要粗一倍有余,守卫过来绑他的时候,他假惺惺地挣扎了一下却忘记控制力道,不小心把个小头头推倒在地,滚了三圈撞到了榕树上,自然他就得到了一些比较“丰厚”的回报。

“你的这招也不怎么高明。”被人当刺客给押进去也不值得骄傲成这样吧,看把胡银羽给乐得,他像个土包子一样喜滋滋的,真是浪费了他那一张好皮相,气质全给他败坏光了。

“所谓君子者,须光明磊落堂堂正正,百折不挠英雄无悔!”胡银羽挤挤眼睛。

后边的小头头照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脚,恶狠狠道:“闭嘴,谁让你说话的?都闭嘴,王府之内不得喧哗,一会儿有你好受的!”

饮无极幸灾乐祸地笑,不知是笑胡银羽的狼狈,还是笑即将降临到小头头身上的厄运。狐狸可是很会记仇的。

四五个丫鬟吃力地拿着蒲扇使劲扇着,企图在不通风的厅子里带来些许凉意,不过似乎没多大效用。

大厅之上,成王爷斜倚在太师椅内,他身形较胖,比常人更怕热。旁边的丫鬟拿着手绢频频为他拭汗,可惜一颗颗珍珠般的汗珠“无孔不出”,刚擦完了这一头,那一头又冒出来了,让她们手忙脚乱。

“王爷,小的抓到两个刺客!”小头头得意洋洋地邀功。

成王爷张开半眯的双眼,不甚感兴趣,这一年到头王府内不知能抓到多少个所谓的刺客啊、盗贼啊什么的,他早就习惯到麻木了,只鼻子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小头头觉得有些失望,他又小心翼翼问道:“王爷,这两个家伙要如何处置?”

成王爷的目光瞄向跪倒在地的小头头,很自然又转移到了小头头身后的两个“刺客”身上。只见两个高大英俊、一表人才的公子哥有说有笑,眉飞色舞,哪里像是刺客,如果没有那两道捆着的绳子,他们倒很像是来赴宴的宾客。

尤其其中一个帅气风流的书生,咧着嘴笑得一脸开怀,阳光反射下,面目俊朗不似凡人,真是叫人移不开眼神。

成王爷道:“他们就是刺客?刺客还打扮成书生来王府行刺?”

口气明显是不信的。

小头头满头是汗:“王爷,小的听到他们在王府外商量要夜探王府,千真万确,小的不敢撒谎。”

“我们在王府外商量要去哪里用餐,何来夜探王府之说?”胡银羽反驳道,一脸委屈不像是装出来的。

他恭敬地向成王爷行了个礼,道:“王爷明鉴,如果我们真的是刺客,有可能跑到王府门前的侍卫旁边来商量行刺之事吗?恕在下直言,您身旁的这些侍卫老是无事生非,见我们在王府门前树下停留便前来训斥,我心有不服顶撞一句就被绑成这样当了刺客。王爷千岁,明事理的百姓自然看得出是您手下的奴才不服管教,惹是生非,不明事理的百姓恐怕又要在街头巷尾谣传王爷的不是了。”

“放狗屁,王爷……”小头头话未说完就被胡银羽接了过去:

“王爷您亲耳听到了吧,他骂您放狗屁!”

胡银羽何许人也,心思敏捷,伶牙俐齿,绑住他的身子不堵住他的嘴巴也是无用。在一旁看热闹的饮无极心想,即使是连嘴巴都堵上了也未必能制止得了他,如果他存心想使坏的话估计连神仙也挡不住。

眼看着成王爷的脸色变黑,小头头还看不清楚形势,他还想申辩:“王爷,我不是骂您放狗屁,我是说他……”

“滚下去!”成王爷一记狮子吼,直接将小头头震飞出去。

胡银羽微笑着点点头,赞叹道:“听闻成王爷当年驻守边疆时,将整个外防部署得如铜墙铁壁一般,异族的苍蝇想飞过边界都要被射下来,今日一见果然是威风凛凛名不虚传。”

这几句马屁拍得成王爷很是受用,他吩咐左右给胡银羽和饮无极松了绑,居然还赏了座位,命人奉上茶水。

又仔细端详了一下胡银羽之后,成王爷坐直了身子,道:“你就留在我府内吧,跟在我身边,日后定能飞黄腾达,光宗耀祖!”说罢,闭上眼,等着胡银羽磕头道谢。可等了许久也不见动静,他好奇地半张开眼,发现胡银羽和饮无极不知何时已退到一角,比比划划不知在研究什么。

他们越比划火药味越浓,胡银羽偶尔会伸出一只手指在饮无极身上戳呀戳的,戳得饮无极龇牙咧嘴,许是实在忍受不住了,饮无极终于出脚重重地踹了胡银羽一下,胡银羽的白色锦袍上留下了一个很明显的脚印。

胡银羽歪头看了看自己的屁股,气哼哼地伸出脚,直到在饮无极屁股上也留下一个脚印后才作罢。

还从来没人敢在成王爷面前耍这一套,左右两边的丫鬟都吓坏了,后边扇风的全都默默地退后半尺以免受殃及。谁知,许久都没听见那吓死人的咆哮声,有胆大一些的丫鬟忍不住张开眼睛偷瞧,天哪,成王爷居然面带微笑,兴致极高地看着角落里两个英俊的男人闹翻了天。

微笑的老虎比咆哮的狮子更可怕。

一群丫鬟护卫抖得更厉害了。

当事人却一无所觉,胡银羽几乎张狂到要去抓饮无极的头发,他手脚并用,一副撒泼的架势。饮无极也不示弱,努力地不断以足底招呼胡银羽,弄得胡银羽的白衣多了不少污点。

吵了半天也没结果,胡银羽大叫道:“你这顽固小子,不服我们出去打!”

“打就打,签生死状!”

“签就签,我还怕了你不成?”

饮无极转身冲着一个丫鬟喊:“去,拿笔墨过来!”

成王爷此刻想不开口都不行了,被人家反客为主还不算,他们两个似乎根本不懂得什么叫做客气。

“你们两个小混蛋,都给我滚过来,别给老子在那里比比划划的!”成王爷以他一贯的粗嗓门吼道。他满意地看着两个人灰头土脸地慢慢凑上来,“你们两个在本王这里撒泼,胆子不小哇!”

饮无极抢先道:“王爷千岁,是这么回事,刚才在榕树下时,我们正在争论一个问题,还没有争出结果就被守卫误抓了来。方才危机解除,他又提起那个问题,还要坚持他的歪理论,在下实在看不过去了,哪里会有人将谬论当成是真理一样,我给他意见他还振振有辞。”

“什么叫歪理?我还认为你的是歪理呢,一派胡言!你若不服,可说与王爷听,让他来判断到底谁在说歪理。”胡银羽也是气得脸红脖子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