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遭行刺惊险重重生
“我真是不明白,你明明知道此前我们派去的人已经三番五次反被他所杀,为什么这次又派了个不中用的?既然已经探知他的所在,索性派个詹小生麾下的高手前去,谅那小子再有能耐,也决计敌不过修行高手,那不就一了百了了?这回你派了施智昊,可知他的修行虽比连山高明许多,却连个祭师都不是!”
偌大的卧房内,一人正状似烦躁不安地走来走去,蓦地停下来,抬起手指气急败坏地数落了一通。
被他数落的是坐在对面太师椅上的一名男子,只见他意态甚是悠闲,任凭那人数落,却只是微笑着低头不语,甚至还玩起了自己的指甲。待那人数落完,他才抬起头,轻轻地笑了一下。
亮如白昼的真气盏映照着他的脸,却是那个出现在西营帐中、与幸言杰谈话时被柳堰风发现了的人。
“你何必这样心急?一切待几日后自有分晓,到时候你就等着看一场好戏吧!”
数落他的那人不听还好,一听这话几乎跳了起来,“我怎不知你打的是什么主意!我虽不知道你到底想怎么样,但以你的性子,就算是一件极简单的事,也非要把它搞得极复杂才肯罢休!如果没意外的话,我猜你只不过是想玩一场借刀杀人的游戏罢了。但你可知道,这一次可不是由得你尽情表演的时候,万一演砸了,可别指望族主会看在你的功劳的分上饶过你!”
坐着那人的眼皮微不可见地跳了一下,默然半晌方道:“如此一举数得之法,族主喜欢还来不及,怎会有不放过我之说!常言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那小子几次三番从我们手下逃脱,就算不相信他有天助,至少也有贵人助。安知此次即使派了詹小生本人前去,又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派詹小生去?”站着那人冷哼一声,“上次又不是没派!你明知道詹小生心里不忍杀他的。派他,只会再给那小子一次逃生的机会而已。”
说到这儿,脸上忽掠过一片戾色,“哼,詹小生这家伙,仗着手里有北春氏护卫队,越发放肆了!可恨族主现下还护着他!”
坐着的人静听他发作,身子一动不动,只低了头喝茶,那眼神里分明有着看不透的情绪。
几口清茶入腹,那人似乎很享受,仰起脸深吸了一口气,蓦地睁开眼看着对面那个几欲发狂的家伙笑起来,“你真是急糊涂了。新兵营这种地方,是由得你乱来的吗?别忘了,眼下正值多事之秋,战事一触即发……”
对方只愣了一下,便换了一副恍然的表情,“我道是怎的……”
坐着那人又笑了一下,手捧茶杯,深深地向新兵营的方向望了一眼。
白飞羽却显然没有他那般轻松写意。
既然气息外泄得如此厉害,来人的修行想必不高,这对他来说不啻是个好消息。要知道,今日的他早已不是那个北春氏眼里的草包了。即便如此,他也不敢有丝毫大意。
他几乎能够马上肯定这是北春氏派来刺杀他的。当日秦歌送他进入行伍,原就想过北春氏狗急跳墙暗中行刺的可能性。只是他没想到北春氏对自己当真重视得很,居然这么快便动手了。
危险的气息眨眼间便近在眼前,白飞羽心中一凛:好快的速度!他本欲在这屋内静以待敌,转念一想,瞟了一眼仍在熟睡的伍定山,却改变了主意,身子一提,从仍开着的窗户处弹跃而出,纵身上了屋顶,垂手肃立在夜色中。
几声低笑在不远处响起,倏忽就来到眼前,黑色劲装,黑巾蒙面,只有暴露在空气中的一双眼睛在滴溜溜地上下打量着白飞羽。
正是今夜被派来执行刺杀任务的施智昊。
“很好,你倒主动跑出来了,替我省了事!”施智昊阴恻恻地笑着,“不过,你也很让我吃惊,短短几十日工夫,怎么居然就能跃到房顶上来了!哼,不管你是什么来路,今夜只有死路一条!”
白飞羽冷冷一笑,还未出言,施智昊已狞笑着张开双手,“小子,纳命来吧!”
“这人倒有些扎手!”
白飞羽一见他的手势,心中便吃了一惊,显见得对方是个有些修行的,至少也是祭使。他修习碧玉心虽已有些时日,但自忖仍未把握要领,更不曾当面对敌。今日遇上真正的敌手,吃惊之余,他却也有几分兴奋。
终于有机会实践了!
但见施智昊双手结成法诀,口中不知快速念了几句什么,一个巨大的黄色雷电状符号从他背后倏然升起,无数道雷电便向白飞羽扑面劈来,正是祭使中发动最为快速的一招“雷引术”。显然他已知晓白飞羽行动迅捷,是以上来就使用这样一招,意在快速封死其进攻的方位。
白飞羽不慌不忙,上半身向后一仰,人已箭般倒射出去,堪堪避开了这一轮攻击。施智昊看得分明,还未来得及重新结印,已见白飞羽不可思议地在半空中调转方向向他扑来,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把寒光闪闪的东西。
“好!”
施智昊大赞一声,双脚向后一错,两手在胸前交叉后向下重重一压,一蓬金色的光华从身上爆出,像一个圆球一般将他围在中间。白飞羽进势过急,虽知这圆球有异,却仍控制不住地撞了上去。
施智昊眼中闪过一抹异彩,双手再次变换,手指快速舞动,那圆球便有如海绵一般软了下来,竟将白飞羽团团粘住动弹不得。施智昊大为得意,一面加紧催动口诀,一面刚要出言相讥,却猛觉得胸口一痛,一股大力从金色的光华上反噬而入,顿时大惊,顾不得继续催动口诀,忙迅速撤了术力,身子一旋,原地打了三个转,这才稍稍稳住,不禁惊异地向前看去。
却见白飞羽扬了扬手中的匕首,轻轻笑道:“这圆球竟然有若实质,匕首划之可动,阁下的修为算得祭使中之高手了。”
施智昊吃了一惊,本能地惊疑道:“你对祭使竟了解如斯!”
“废话少说吧!”
白飞羽轻叱一声,体内心源之力陡地提升,胸口一热,右手迅速抬起,向着施智昊点了一指。
施智昊见他竟隔空出指,又不见有什么元素闪动,一时心中大奇,不知他玩什么花样。刚要开口,猛觉得胸口一痛,被一股刁钻的劲力击中,感觉竟像被火烧了一般。大惊之下连忙飞身后退,以期减弱其势。不想那劲力古怪之至,竟似粘在他胸口一般,任凭他如何躲闪,不但丝毫没有减弱之像,反而愈加往内里钻去,削得那肋骨都痛了起来。
他还来不及想出解决之道,眼角却瞥见白飞羽又举起了手指,顾不得胸口的灼痛,两手在胸前合十,同时微仰起头,也不见他念动什么咒语,就见一道水幕铺泻而下。那水幕十分怪异,不但将白飞羽的指力阻隔在外,还将其反弹了回来。诡异的是,白飞羽发出的指力明明凝成一束,被反弹回来的却是一大片,劈头盖脸向他整个上半身罩来。
白飞羽吃了一惊。他是初次使用心源之力,尚不太熟练,见其反弹,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心源之力便滞了一滞,眼看便要被自己的指力所伤,脑中却突地灵光一闪,想起了身上一个重要物事。
施智昊见对方竟对那反弹的指力不闪不避,心中大喜,正要趁热打铁,再次发动攻击,猛见白飞羽手上不知怎的一晃,便出现了一个精致的瓶子,不由得大惑不解,暗道这对阵的紧要关头,他拿个瓶子出来做甚?
一念未了,只见白飞羽双手倒持瓶身,向着指力袭来的方向猛力一挫,接下来施智昊便看到了匪夷所思的一幕:那被水幕反弹回去的万千指力,竟通通被那奇异的瓶子吸了个干干净净!
这……怎么可能?
施智昊的眼睛瞪得铜铃般大,怎么也看不出那只瓶子除了精致一些之外还有什么异处,竟有这等功用。正想着,却见白飞羽的手转了几转,那瓶子竟然凭空又消失了。
这一下更加出乎他的意料。他本以为白飞羽有了这等神奇的物事,当会用它来对付自己,方才还在琢磨破敌之法,谁知那小子居然放着宝物不用,又将它收起来了!
不过作为北春氏的家甲,施智昊十分清楚自己此行来的目的所在,是以虽然心中疑惑,手上却并未停顿,又结了另一种印,口中念念有词,蓦地瞪大双眼,口一张,“喝”的一叫,无数小星星便喷涌而出,竟似从他口中吐出来的一般,煞是诡异,却是祭使中级咒术“群星聚华”。
这一招可谓狡猾之至。方才他见白飞羽用那奇特的瓶子吸取指力,便猜他虽不知从何处学来诡异的功法,却应用不熟,不知道应该如何化解此类漫天而至的攻势,此时又见他将那瓶子收走,当下心中大喜,便发动了这一招“群星聚华”,料他惊慌之下更加不知如何应对,必能一举成功。
白飞羽心中骂了句“妖灵娃娃的”,心念电转,暗道这种情况下若是有一种咒术能在身体前方画一个圈,组成一个屏障,不是很容易就化解危机了吗?
这样想着,白飞羽的胸口再次传来灼热的感觉,两手在不知不觉中本能地抬高,按心中所想的样子在胸前画了一个大圈。只听啪啪一阵乱响,像是石子撞到了铁皮上,将他吓了一跳,旋又被那冲击之力震得摇摇欲坠,却强忍着并未后退半步,心中惊异之余却也大喜过望,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明明只是想想而已,这招数却真的能这般奏效呢?但他虽是心里转过万千念头,有一点却是清楚的,那就是他不能停下,是以两手依旧在胸前不断画圈。
施智昊再次目瞪口呆。他知道自己这一式“群星聚华”驭的是沙元素,虽然看上去那些星星如梦如幻不似真物,但真要打在什么东西上面,也是有若实质的,但他万没料到白飞羽就那么随便一画,也不见有什么元素波动,也不见他念诵什么咒语,居然也画出了一道有若实质的铁墙,将他的沙元素全部挡在身外!
这是怎么回事?这白飞羽练的究竟是什么诡异的功夫?
他这厢在惊疑不定,殊不知对面的白飞羽心里与他一样迷糊。左想右想,暗道想来是这门功夫正如尊神所说,最是神奇不过,随心所发的招数居然能够具有如斯效果。尊神曾言道这工夫名为碧玉心,修行即修心,难道说他心中想怎样破敌,就能发出怎样的招数吗?
这个念头把他吓了一大跳,忙甩一甩头,试图将心思全放到与施智昊的对决中。但愈是不想,那念头却愈是明朗,在他脑中左右盘旋,不断诱惑着他。
“不管怎样,先试试再说!”
白飞羽蓦地下了决心,大不了到时候发现不行,就把那晶纶瓶再拿出来!
现下对方用这无穷无尽的星沙对付自己,而自己只是在防守,倘若能有一种招数在自己前方布下一个禁制,使其具备“吸”的功用,对方见术力被吞,一定会及时收手,这样僵局不就打破了吗?
一念及此,胸口再热,白飞羽感觉自己的手又在不知不觉中环抱前胸,旋转了几圈,忽地就像一块磁石一般,将那袭来的星沙快速吸到不知什么地方,转眼便不见了。
白飞羽大喜,对面的施智昊却大惊。他虽想破头也不能明白白飞羽练的是什么,但却知道一旦自己若还不收手,那后果将十分严重。但他修行多年,其应变自非初窥修行之门的白飞羽可比,电光火石间将术力一收一划,大片的星沙倏地偏离了轨道,躲过白飞羽前胸的诡异吸力,转而袭击他的右臂。
“叮叮”几声脆响,似乎是什么东西破碎了的声音,只见白飞羽面色大变,竟似十分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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