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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智慧彩虹(3)

上船的命令传下来了,分遣队的士兵们押着俘虏上了跳板。斯莱戈发出哀怨的声音:“我不该在这儿,哎,你们不要把我带到船上。”话中夹杂着一些意大利的口音。

“住嘴,劣种,”一个士兵对他咆哮着,“我不在乎你是不是确在布鲁克林住了十六年。上跳板!”他把假装不愿走的斯莱戈推上了跳板。

朋友在那堆木条箱上羡慕地看着。他看到斯莱戈走到船的栏杆前,他看到斯莱戈还在申辩,挣扎着要回到码头上,他听到他尖叫着。“哎,我是美国人,美国士兵,你们不能把我带到船上。”话中又夹杂着一些意大利的口音。

朋友看到斯莱戈还在挣扎,接着看到他大功告成。斯莱戈先打了一个士兵一拳,那挨打的士兵举起军棍,朝着斯莱戈的脑袋砸下,他的朋友倒在船上,然后,被抬走了。

“这个狗娘养的,”朋友独自咕哝着,“这个狗娘养的真有一手,他们不会一点儿不想法救他的,这事发生时还有其他人在场。哟,天啊,这个狗娘养的牵挂着那二十元钱哩。”

斯莱戈的朋友坐在木箱上好长时间,直到船解缆,拖船把它拖离反潜网,他才离开那地方。他看到那条船编进船队,又看到几艘驱逐舰驶到附近,为船队护航。他沮丧地跑到城里,买了一瓶阿尔及利亚酒,转身向海滩走去。他要以睡眠来打发这四十八小时的假期。

(陈许译)

不称心的强盗

[日本]浅名朝子

有一位资产颇丰、独自生活的老太婆,人们传说强盗曾多次光顾了她家,可她一次也不曾报警。我便也揣上一把菜刀,选定了个风高月黑夜前往她家。本想撞开门闯进去,又怕她犯了心脏病,便按了门铃。一个白发苍苍、龟背佝偻、五短身材的老太婆把门打开了。我迅速闪进门内,亮出了菜刀。

“哎哟!我的妈呀!”老太婆一边扶正了她的老花镜,一边看了看我。

“按门铃的强盗,天下少见哪!”

“我来干什么,想你会明白的,识相些,免得我动手!”我虚张了一下声势,想穿着沾满泥的鞋进屋。

“不脱鞋就进屋,之后不好打扫!你还是换上拖鞋吧!”老太婆不失庄重地说。我乖乖地照办了。

屋内有个保险柜。她从抽屉里取出一大串钥匙,然后在保险柜的旋钮上左右拧了起来。

“今晚,只有这些了。”老太婆两手捧出一堆钞票放在了桌上。是一千万日元。尽管不太过瘾,但我还是把一沓沓的钞票塞满了各个衣兜,连夹克衫的前面也被利用上了。

“我为了心中有数,想问一句,你打算怎么用这笔钱?”

“我玩牌欠赌债破产了。有了这笔钱,我除了还账,余下的还能存到银行细水长流,”我把菜刀塞进夹克衫里,站起身来,“多谢了,老妈妈,多保重啊!”

“等一等。”语气像是对自家人一样柔和。我转回身投以无比亲切温存的一瞥,不料,阴冷的枪口正对着我。

“在警察到来之前,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待着!你要反抗我可就开枪了!我的枪法棒着呢!”

“您能不能放我一马?”

“我可以向警察为你美言两句,说你这强盗的举止还大有绅士风度,挺文明的。”

“原来那些传说是假的?”

“传说是真的。”

“那为什么是我你就报警?”

“因为你的口试不及格。在你之前来的那个人,他想抢钱去赌马。他从院子里冷不防出现在我跟前,差点儿没把我吓死。在他之前那个人,玩股票全赔光了,半夜里我一觉醒来,发现那人就站在我的床前,害得我一直失眠。在这人之前的那个人,挖温泉失败了,他是在我洗澡的时候进来的。”

“我不是说过了,把钱存起来慢慢地用吗?他来你不报警,却这样对待我,是不是我有什么地方不称你的心?”

“赌马的那小子,我告诉他说第三跑道的8—8号马能赢头彩,他听了我的就赢了。三天后,他便将五倍的钞票还给我了!我们是平分了赢头。

“玩股票的,我教给了他两手,三个月后,虽然少了点,还是以二分利还钱给我了。另外还送了我玫瑰花。

“挖温泉那家伙,我鼓励他挖了三处。结果挖出了泉水。我打算从明天开始去那儿洗一个月的温泉治治我的神经痛。他每年都要我去呢。其实你的信用卡出了亏空,欠着不还也没什么。如果你说打算用剩下的钱去买六合彩的话,我本来还能放你一马,可是你却说只把剩下的一半钱存到银行里去,还是你自己慢慢用。那我这钱岂不是肉包子打狗,哪还有什么捞回油水的指望呢?!”

(郭允海译)

要相信自己

[苏联]叶林卡舍耶夫

“你的攻击不错!”教练在第三个回合以后对年轻的拳击手说,“你应该再勇猛一些,你能出色顶住对方的拳头。不过我不知给你讲了多少次,不能老是站着一动不动!这三个回合中你的双腿只是微微地移动了一下,活像个领养老金的人排队买克瓦斯一样。要是脚下缺乏功夫,遭到对方猛击一拳之后会怎么样呢?要知道,你现在是在拳击,不是在那里轻轻把地毯拍打干净。”

“是呀,”拳击手叹了一口气,“我的双腿没有能耐。”

“能耐倒是有,只是你的两条腿已经昏昏欲睡,不管用,让它动起来吧!”

“我不明白,”拳击手含含糊糊地说,“当然我可以试,不过我不明白……”

年轻人换了衣服,愁眉苦脸地向教练告别以后,便回家去了。他的情绪很不好,无心再等电车,就顺着一片荒野走去,心里老想着自己那双不管用的腿。

这时前面突然闪过一个黑影,在路灯照映下他看见一个孱弱、丑陋,戴着口罩的男人。

“把你的手表取下来。”男人冷冷地说。

“您怎么啦,同志?”拳击手向后退了一步,“您干吗这样呢?”

“我要把你的手表送给我侄儿做结婚礼物,”丑男人向他交了底,“别磨磨蹭蹭耽误时间了。”

“您……您这是开玩笑吧?”拳击手谄媚似的笑了笑。

“那我现在就来跟你开开玩笑吧。”男人用威胁的口吻说道,随即挽起了衣袖。

“您别跟我打……我可是拳击手……”

“拳击手又怎么样,算个啥!”模样丑陋的男人冷冷一笑,然后朝着他的下巴就是一拳。

“你干吗老缠着我不放,”拳击手感到十分委曲,鼻子呼哧呼哧地响起来,“我要喊人啦。”

“你叫吧,喊吧!只有阴曹地府能听到你的声音!”

拳击手惊恐地眨着眼睛,哽噎了一下,然后拔腿就跑,其速度之快犹如风驰电掣一般。

强盗摘下口罩,冲着运动员的背影良久地望着。

“脚下的功夫真棒,”他低声赞叹说,“可他自己还总说没有能耐哩!喏,现在我不担心他了。他一定会成为一名优秀的拳击手!要再勇敢一些,就能出色地顶住对手的攻击,现在他准会相信自己的双腿了。”

男人转过身,迈步向体育馆走去。

(陈贤义译)

找不到对象的姑娘

[阿根廷]莱·巴尔莱塔

米凯拉真希望母亲不要在那个肥头大耳、尖声细气的女人面前自愧弗如。她们俩越谈越近乎,女邻居又开始念起老一套的家长里短,而她母亲只是不住地点头。

米凯拉边听边透过百叶窗的板缝望着外面,目光扫过花园里熟悉的树木。

“我丈夫想把房子卖掉,”女邻居拿腔拿调地说,“可我却想让女儿先把婚事办了,因为这儿的人全都亲眼看见过她是怎么订的亲。嗨,真的,太太,对小事情可得要注意。人们老是爱往坏处想。既然人们看见过女孩子跟男朋友逛大街,就应该让他们也看见她穿上结婚礼服。”

“啊,穿礼服结婚……我也……”

不期而至的电车的嘈杂声打断了她的话,使人没法听清下面说的是什么。等到又安静下来以后,女邻居问道:

“你的女儿还没对象吧?”

这个冒昧的问题竟得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回答。

“她找不着。”母亲天真地讲出了实话。

米凯拉心里很不是滋味,既感到屈辱和厌烦,又得强忍着怨恨和忧伤。她突然想到了父亲,知道他很希望看见自己春风得意、求者盈门、幸福欢畅。然而,后日推前日,日日无不同,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出人意料的事情,于是她不得不对一些无谓的琐事装出很感兴趣的样子。

她在出门对着镜子打扮的时候,证实了自己的猜想。母亲刚刚走进厨房,正和父亲唠叨,毫不费劲就能听到他俩讲的话:

“是对门儿的太太……她想等嫁了女儿之后就卖房子……”

“在这一片,”老头子喃喃道,“女孩子家一个跟着一个都嫁了人,就差米凯拉了。”

“她……找不着……”母亲把这句话又重复了一遍。

接着她又美滋滋地补充说:

“我在十五岁那年,就同时有三个男孩子打我的主意。”

厨房里立即出现了一种揶揄的气氛,这使米凯拉更为恼火。

“我真不明白现在的女孩子是怎么了,”老太太接着说,“你头一次吻我的时候,我已经知道接吻是什么意思了。”

“最好,”老头子咕哝道,“她能找到一个为人正经、手脚勤快的小伙子,找到一个规规矩矩的人……因为……嗨,就是,与其嫁个一文不值的男人,嫁个任何出息也没有的男人,倒不如留在家里当闺女……”

米凯拉把椅子弄得乒乓响,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几步,然后到了走廊里喊了一声“回头见”,就离开了家。

她很不平静,但又有点儿为父母伤心,就好像自己由于婚姻上的不顺利增添了他们的烦恼,因而不得不对他们深表同情似的。

整个下午她都在想着这件事情,到下班的时候,已经想出个主意。随着离家越来越近,她的决心也越来越大。

突然,就像事先安排好的一样,意外的巧合大大有利于她把自己的想法付诸实践。她母亲刚好站在家门口,而那位女邻居也带着不可一世的神态待在对面的阳台上。她面前没几步远的地方有一个年轻人。他步伐平稳,不紧不慢,随着手臂的摆动,两个肩膀交替地一起一伏。米凯拉抑制着内心的激动,加快脚步走到他的身旁,但却没有很好地看他一眼。她向来怕见生人。可是这一回却对他冷冷地微微一笑。胆怯仿佛反而使她产生了一种逼人的勇气。她以漫不经心的神态含糊其词地向那人打听起他们所在的那条街的名字。

“就是这条街。”小伙子略带惊异地答道。

“噢!……这条街。”她喃喃地说,由于已经开始实施自己的计划而感到心里踏实了,“就是这条街!我真昏了头!你瞧,我到这儿来过无数次,今天居然不认得了。”

“有时候……”那人没话找话地说。

他们已经走到了她家门前。米凯拉觉察到母亲和女邻居都在全神贯注地盯着她。于是她突然收住脚,向小伙子伸出手去,结结巴巴地说:“谢谢你,先生,再见!”

那人大惑不解地待在那儿眼看着米凯拉跑过马路,拉着母亲钻进院里,砰的一声带上了门。

“你这是怎么啦,孩子?怎么啦?”

“没什么,妈,没什么。”她说着趴到床上哭了起来。

“哎,那小伙子是谁?”

“妈,你什么也别问了。”她真的哭了起来,觉得刚刚发生的这一切实在是太令人伤心啦。

老头子走进来不安地问道:

“出什么事了?她怎么啦?”

“我也不知道,”母亲抚摩着米凯拉的头说,“她本来和一个小伙子说得好好的,突然丢下人家,哭着跑进家来。”

“米凯拉,你怎么啦?”父亲问道。

姑娘抬起蓬乱的头,哽咽着说:“我真倒霉,爸爸,倒霉极了。我认识了一个小伙子……他发疯似的爱上了我……”

“不过,你自己是不是喜欢他……是不是也爱他?”

“是的,爸爸,爱他……爱他,都让他吻过了。”

“那……”

“不行啊,爸爸,成不了……成不了!他已经有朋友了,又想甩了人家,跟我结婚……”

“噢……不行……可不能让他那么干。”母亲断然地说。

“我正是这个意思……”她重又埋头哭了起来;两位老人宽慰地对望着,脸上露出了同情的笑容。

(张玫珊译)

捕鳄

[印度]普列姆昌德

我的村庄就在沙苏尔河边。沙苏尔河里有很多种动物。

有一次,我想过河去。走到河边,看见有几个渔夫正在牵着一只小羊羔,其中有个渔夫手里拿着一把大刀。我想他们大概要宰羊祭祀了,就问:

“宰羊用这把大刀干什么?难道小刀不行吗?”

“我们把羊弄到这里来,可不是要把它宰了做牺牲。我们是用它来捕鳄鱼的。”有个渔夫答道。

“这是怎么回事?”我感兴趣地问。

“别作声,你在旁边看就是了。”他说。

我忘掉了过河的事,就留下来看他们怎样捕鳄鱼。

他们把羊羔拴在一棵离河约二十米的树上,然后从土罐里拿出几只水蛭,放在羊羔身上。羊羔痛得叫起来。于是我们躲好,等待鳄鱼出现。

“鳄鱼有个奇怪的特性,它从河里哪条路出来的,又顺着那条路回去。”

我们差不多等了一个钟头,才看见水里露出一个鳄鱼的头来。我们赶紧藏好。可是它又钻到水里去了。正在这时候,羊羔大叫起来。

过了几分钟,鳄鱼又把头伸出来;然后不慌不忙地爬上岸,仔细地向四周看了看。

它确信附近没有人,才慢慢地往羊羔面前爬,向羊羔扑过去。

这时,有一个渔夫,拿着大刀,偷偷走到岸边,把刀埋在鳄鱼走过的路上,露出约五厘米的刀锋。

当他回来的时候,我们拿着木棍,大声叫喊,一齐向鳄鱼冲过去。鳄鱼被这么一吓,赶紧往回跑,钻进水里去了。

这一片水很快地成了红色,渔夫们高兴地叫起来:“杀死了!”

我感到奇怪,问:“它明明钻进水里去了,怎么被杀死了呢?”

“别着急,再等一会儿。”一个渔夫回答说。

这时我的视线落在那大刀的刀锋上,才看到刀锋完全是红的了,血迹从那里一直淌到水边。

过了一刻多钟,渔夫们又高兴地叫起来:“漂起来了,漂起来了!”

果然,水面上漂起鳄鱼的尸体,它的腹部已被剖开了,血还在流着,把水染成红色。

渔夫们坐上小船,划到河心,用网把鳄鱼拖上岸。一个渔夫飞快地跑去找来一辆大车。他们把鳄鱼装上车,向村里慢慢地拉去。

我从来还没有看过这样大的鳄鱼,它差不多有五米长。

(范钦先译)

甲突斯台

[土耳其]美列克

甲突斯台(Djaddesde)是一种游戏,在土耳其闺阁里颇为流行。听说这一类的游戏在西方也是常有的。游戏的方法简单得很:两个人赌着,凡是对手方面接受一件不论什么东西时,都要说一句甲突斯台(土耳其语,意言“我正想着这个”)。如果不说这一句,那便算是输了。这样的玩意儿,有时玩得延长到几星期,或几个月。有一回我曾经玩过一年又半,后来也并不是因大家淡忘了,却是因为我的对手渐渐厌倦不愿意无休止地继续下去,我们后来才宣告终止。

从前有一个聪明人,他是时刻防备着妇人的狡计的。一天,他在沙漠里旅行,忽然在路上看见一个白色的帐幕。那帐幕的顶上遮着枣树的荫,前面铺着华丽的地毯。当他走近的时候,一个妇人从地毯上站起来,毕恭毕敬地邀着他到帐幕里边去。因为推却是失礼的,所以他便听从了。

可是那妇人的丈夫不在家。当那聪明人走到帐幕里,在柔软华美的地毯上还没有坐定,那妇人便捧了新鲜的枣子出来亲自献给他。在这当儿,他看见那妇人的手真是异样的柔软,又是异样的纤细。

于是他自己警告着自己了,他记起了一句谚语:“妇人的手是妖魔的爪。”于是为自卫起见,他从腰带里取出了一本书,那书是他自己写下的。所讲大半是他自己的经验,书面上题着:“妇女的媚术、狡谋、诡计一千种。”那女主人见了客人那种怪异的举动,很有些疑诧,便用了又婉转又美妙的声音问他说:

“这当然是一本很重要的书了,因为你不和我说话,却尽自看着这书。究竟这书里面所讲的是什么学问,是什么道理呢?”

聪明人答道:“这是讲一种人生哲学,是于妇人无关的。”

那妇人听了这回答,暗暗地纳闷;她便不以为然地燃着了纸烟,再从她的长袍底下伸出了她那纤小的穿着绣金的拖鞋的脚,走近了他身旁,从他的肩胛后瞧着那本书稿,说道:“这究竟是哪一类的书,我着实要想知道哩。”

因此他把这书的内容告知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