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原谅需要勇气
“因为身体不好不能去幼儿园，小时候我都没有朋友，搬家到那条胡同的那天，爸爸妈妈在收拾新家，我一个人无聊，就跑到大门外面，正好看到你被一群男孩子嘲笑，说你没有爸爸妈妈是个怪小孩，当时就觉得你和我一样，没有朋友，很寂寞，下定决心要成为你的朋友的同时，心里前所未有的温暖……一直努力着靠近永远在拒绝的你，想要你看到我记住我，被这种情绪驱使着，开始做傻事，等到意识到我太过看重的时候，已经没有退路了。”
女生的声音一路柔软下去，反复的呢喃着那句“没有退路”。
想起来了，陈天的脑海里浮现出了小时候那个比现在更瘦小的小女孩，她不厌其烦地邀请他一起玩，而自己从来都是连拒绝的话都懒得说一句，一言不发地把她自己留在原地。那时候就没有仔细看过她的长相，这么多年过去，他几乎都忘记有这么一个人了，没想到会用这种方式再见。
“你该不是把我当成人生的一个目标了吧？”斟酌了下，陈天问道。
出乎意料的，罗英点了点头。
陈天没觉得很感动，但是说她自作自受的话也太过冷血，毕竟自己还是有点过分，而且，有些近似的童年，忽然间让他油然而生一股淡淡的同病相怜的触动。也许，小时候的罗英就是这种心情吧。他决定说几句温柔点的话开导下她。
“罗英啊……”他缓缓地开了口。
“对不起！”抢在他前面开口的人是——罗英？
“还有蓉蓉，也要对你说对不起呢。”罗英说完，难得的笑了笑，一下子比沉着脸的时候好看了很多，女孩子果然还是笑起来比较可爱。
“咦？”孙蓉蓉发出一声轻呼。
“陈奶奶的药瓶，是我藏起来的。”罗英把目光转向蓉蓉，“我看到你把它掉在院子里，就悄悄的捡起来了，之前有见过奶奶她把药瓶放在口袋里，我想药肯定是重要的东西，如果我能把它交给陈天，他就不会再讨厌我了。”
“你！”陈天捏起拳头要发作，小满及时的牵住了他的衣袖。
“可是我不能天天都出门，还没来得及把药还回去，就出事了。我很害怕，如果你知道是因为我，就会更讨厌我……所以有一天跟蓉蓉玩的时候放在了她的娃娃的衣服里……”罗英的声音渐渐弱下去，近乎无声的时候，陈天的声音恰到好处的接了上去——
“首先还是感谢你对我的关注，不过，我并不觉得我属于你人生的一部分，对于这一点，我很抱歉。啊，看来，我还真的是运气不错，遇见了这家伙。”他重重的给了杜川一拳，“你也会遇见这样一个朋友的，就算不能完全走出童年的阴影，也可以给你一个半径不会太小的光圈照亮你的生命。”
罗英有些诧异的抬起头，看着目光掠过众人看着远方的陈天，她试着循着他的目光，平常不过的景色，没有尽头的天空，延伸着，最终汇成灰色的地平线，温柔的横亘在天地间。
……
“陈天，我饿了。”众人一时无话中，小满忽然扯了扯陈天的胳膊，撒娇地蹭了蹭。
“呃，对了，你刚才去哪里了，晗晗都急死了。”陈天一边说一边向坐在一旁的晗晗看过去，“是吧。”
晗晗抿抿嘴巴乐了，“好像有人比我还着急的啊。”
“呃？晗晗，你跟杜川都学坏了啊，不能这样。”陈天一本正经的说。
“哎哎，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杜川刚要走到陈天前面讨个说法，陈天却拉起小满开始往亭子外面走。
“走吧，我们去吃饭。”
小满左手被他牵着，右手顺势拉着晗晗一起，杜川则不用说，嚷嚷着被冤枉了要请客补偿他三步两步反而跑到陈天前面去了，这样一来，亭子里剩下的人就只有孙蓉蓉和罗英了。
两个人都觉得有些尴尬，按说孙蓉蓉因为药片的事被冤枉这么多年，应该对罗英颇有怨念才对，但不知为什么，也许是小时候的情谊又或者是同情心，她对罗英没有什么怨恨的感觉，可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合适。
罗英虽然不知道陈天因为那件事是怎么对待孙蓉蓉的，大概也能猜到些。她不确定孙蓉蓉是否接受了刚才自己的歉意，心里多少有点忐忑。
而两人共同想的问题是，陈天似乎没对这件事发表什么鲜明的态度，他既没说原谅罗英，也没说改变对孙蓉蓉的态度。
“不走吗？”已经走出去一段的陈天忽然回头抛了句话。
“嗯？”意识到他是看着自己说的，孙蓉蓉有些不知所措。
“杜川那家伙不是说被我冤枉了要我请客吗？既然如此也应该有你一份吧，不来？”他对着她露出了一个真诚的歉意微笑。
“我……”孙蓉蓉揉了揉眼睛，跟了过去。
罗英看着她向着陈天跑过去，微微地叹了口气，低下头去。
“哎，来啊。”低下头去的时候一个快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错觉？她抬头，看见小满笑眯眯地站在面前。
“我就不去了吧。”罗英轻轻地摇了摇头。
“走啦走啦。”小满仿佛没听见一样，拉起她的胳膊就往前走。
罗英脚步停滞一下，想挣脱，但是看着拖着自己的小满笑眯眯地向着她的那些朋友招手要他们等等，这女孩子，天生有让人快乐的天分吧？她忍不住也泛起一朵小小的微笑。
陈天看着小满拉着罗英过来，无奈地摇了摇头，从罗英手里抢出她的手掌捏在自己手心里，“走吧。”
他没反对，尽管也没赞同。小满偷偷地笑了，这说明，他已经开始原谅罗英了。
“偷笑什么呢？”
“哪有。”
“你还没告诉我怎么回事呢，蓉蓉见过你后你去哪里了？”
“啊，对了，蓉蓉有话让我告诉你，我本来要去找你的，可是半路碰见罗英了，她说有事要跟我谈谈，我就跟她走了。”
“叫你你就去啊，你又不认识她。”
“我开始就是这么回绝的啊，但她说言佳的纸条就是她给的，我就去了。”
“谈什么了？”
“谈你是个大笨蛋咯！”小满眨眨眼睛。
其实，罗英叫她过去只是想引起陈天的注意，但她并没计划好，留住小满不让她走以后她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毕竟认真来说她不是个心机很重的人。倒是小满在了解她的用意后噼里啪啦问了一大堆问题，罗英向来没有朋友，有些话也就一个人闷了很久，于是就统统对小满讲了。然后小满就拍胸脯说要帮她，条件是她要解释清楚他们童年的“药片事件”。至于“药片事件”小满当然是听蓉蓉说的，她拜托自己跟陈天解释，没想到还没来得及找到陈天就遇见了罗英。最后她就用罗英的手机给晗晗和杜川打了电话，杜川又去叫来陈天……
“你才笨，传个话都能把自己传丢。”陈天拍拍她的头，不再追问，“蓉蓉要你告诉我什么？”
“解释药片的事情咯，你真的冤枉了她好久哦。”
陈天点点头，回想起这些年自己对孙蓉蓉的态度，的确是有些过分，如果自己能多一点宽容早些听她解释，就不会造成这么多伤害。
“原谅别人也是件很勇敢事情哦。”小满说。
原谅别人也是件勇敢的事情，陈天在心里默念一遍。是啊，原谅一个人原谅一次伤害，的确是需要一些勇气。
可是，越大的伤害就需要越多的勇气，有些事，他想自己依然是不够勇气去原谅。
……
杜川带头走在前面，心情很是不错。陈天童年的两个伤害总算是有一个开始释怀，可惜啊，帮到他的不是自己。他想到把陈天从微机室带出来的那一天，那天他成为陈天第一个敞开心扉的人，被信任被依赖着，相信以自己开朗的性格一定可以带他走出那些阴影，只有自己知道那家伙外表坚强内心脆弱，不自觉的就想要保护他。
那是一种比被保护更幸福的感觉。
落寞的感觉无法掩饰的再次涌上心头，他已经有了小满，更能够化解他内心的伤害，不再只有自己最了解他，是不是说，他最需要的人，陪在身边的，说心里话的那个人，也不再只是自己，甚至……不再需要？
想到这里，他回头冲着陈天喊道：“喂！”
陈天正低头跟小满亲昵的说着什么，那画面看在杜川眼里竟然有微微的嫉妒。
“怎么了？”陈天疑惑的看向杜川。
“啊，没有什么，怕你们跟丢了。”杜川露出一个灿烂到不行的笑容，挥了挥手，继续往前走。
这样子有点奇怪吧，他问自己，他想到了晗晗，扭头去找，她跟在小满身边，虽然跟小满牵着手，但陈天就在另一边，晗晗脸上的表情多少有点尴尬。
“晗晗！”他喊道。
“嗯？”晗晗应道。
“来前面陪我一起走嘛，你们四个女生怎么都在后面，显得我很没有魅力。”
“呵呵，好啊。”晗晗笑笑，“小满，我去前面了哦。”
“嗯。”小满松开了牵着晗晗的手。
“那个，晗晗啊。”一起走了一段后，说笑的间隙，杜川别扭的碰了碰晗晗的胳膊。“小满跟陈天，看上去很甜蜜喔。”
“是啊，挺好的。”
“嗯，挺好挺好，我问你啊，你看他们两个很亲密的时候，有没有，有没有一点点吃醋的感觉？”
“什么？”晗晗诧异的眨眨眼，“吃醋的感觉，不会啊，你怎么会这么问啊。”
“啊，没什么，我还以为你会喜欢陈天嘛，哈哈。”
“哦，这样啊，不会啦。”晗晗歪歪头，联想到平时杜川对小满那么好，便领会错了他的意思，“倒是你哦，难道你对小满？”
“啊，这倒说不定。”
杜川为了掩盖某种情绪而做出的回答恰好坚定了晗晗的错觉，她微微地不易察觉的，叹了口气。
杜川却对她做了个鬼脸：“我开玩笑的。”不等晗晗再说什么，他回头冲着陈天大叫：“喂，你快一点啦。”
“谁叫你要跑那么快。”
“是你太慢啦。”他丢下晗晗一个人跑回去，不由分说的把陈天从小满身边拽到了前面。陈天苦笑了下，对小满招招手示意她也过来。
“晗晗啊，我怎么觉得，杜川怪怪的。”追过去后小满偷偷地跟晗晗咬耳朵。
晗晗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
……
继上次小小的聚餐后，大家便都忙于即将到来的期末考试。尤其是已经大四的陈天和杜川，已经开始为毕业论文做准备。日子过得比前一段时间要紧张忙碌，陈天和小满看上去好得不得了，每天都要一起去自习，晗晗和杜川少不了组成“灯泡”二人组陪他们一起。因而杜川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他这学期的成绩一定会创历史新高。
晗晗在观察一段时间后并没有发现杜川喜欢小满的“铁证”，虽然他对小满格外好，看上去还是更像哥哥对妹妹的那种疼爱，她也就渐渐忘记了那天他说的奇怪的话。
唯一在忙碌中还注意到些许细节的人是陈天。整天活蹦乱跳的杜川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发呆的习惯？
“喂，你在做什么？”熄灯前准备爬上上铺的陈天看到下铺的杜川张着眼睛瞪着床板。
“啊！”发呆的杜川一下子被陈天唤醒，嘻嘻哈哈地说，“我在想睡在我上铺的大帅哥怎么还不就寝。”
“你啊。”陈天毫不客气地一巴掌拍过去，“起来起来。”他连拖带拽的把杜川从床上拉了起来。
“喂，要熄灯了你干嘛。”话音刚落，宿舍的灯熄了。
“嘘，宿管来了。”陈天小声的说。
宿管每天熄灯后都会到走廊上溜一圈，以期看见那个宿舍还有“黑灯活动”就扼杀在萌芽状态。不过他似乎不够聪明，始终都没弄对萌芽的时间——那就是在他巡逻结束后。
“哎，往里面一点。”
“喂喂，陈天你不要跟我说你其实是个大美女承蒙这么多年我的照顾准备在今天晚上以身相许。”
“嗯，我就是大美女。”陈天难得的跟着胡闹，抱着被子挤坐在杜川的床上，然后微微的叹了口气，“我们好久没有在熄灯后偷偷聊天了。”
“你记性这么差？前天我们好像还聊了半个小时吧。”
“我是说，聊我们两个的事情，好像最近我都只顾着跟你说小满的事情了。”
“没办法啊，有的人就是这么重色轻友，整天只知道跟我讲小满这个小满那个，哎，搞得我很失落啊。”感觉到陈天回头来看自己，他贴过去露出牙齿，“哎，看好哦，本帅的笑容，我跟你开玩笑的啦。”
宿舍里只有微弱的光线，因此陈天也就没办法去求证杜川脸上是平时那样开玩笑时故作难过的欠扁表情，还是真的失落。
“我们认识好多年了。”陈天推开那张脸，认真的说。
“是啊是啊，你知道就好，你这个家伙已经麻烦了我很多年了，让****碎了心啊。”杜川发出几声闷笑，“说不定我会因为你而少活好几年，你说这样的怨念够不够我死了变鬼缠着你？”
“吓！你现在就离我远点。”
“喂，你现在对我态度好一点说不定我会考虑做了鬼后放过你……”
东拉西扯的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个人才渐渐安静下来。
“老陈，睡着没？”黑暗中杜川轻轻的推了推陈天，没有回应。
“哎，睡着了也不说先回到自己床上去，算了，还是我做贡献吧。”说罢他小心的从里侧翻出来。
“其实啊，我是真的有些失落来着，有种生命里重要的人被夺走了的感觉，你说，有点可笑不？”知道陈天睡着了会很沉的杜川喃喃的一边说着，一边爬上了上铺。
他没看到，黑暗中下铺那个人的眼角，忽然那么莹莹地闪烁了一下，转瞬消失了。
……
第二天，一起晚自习的时候。
“小满啊，你觉得杜川这人怎么样？”扭头瞥一眼正塞着耳机做题的杜川，陈天小声的问坐在身旁的小满。
“很好啊，热情幽默，还很会照顾人，觉得像亲切的哥哥呢。”小满做个鬼脸，“怎么忽然问这个啊。”
“随便问问的，专心复习啦。”
“哦。”小满完全没有疑惑，随即重新埋头到复习资料里去了，第一个期末，一定得靠个好成绩，不然一定会被妈妈唠叨死。
陈天却无法再专心看进去什么，除了杜川，还有另一件事分散着他的注意力，就是本该这周收到汇款单一直都没有汇来。虽然他并不需要那笔钱，但是爸爸并不知道，他没理由忽然停止给他生活费。
“那个，请问陈天同学在吗？”自习室的门被推开，一个戴眼镜的男生站在门口问道。
“我就是。”陈天站了起来。
“校门口有人找你，你去一下吧。”男生说完就摆了摆手走了。
有人找？陈天拍拍小满的脑袋，“我一会儿就回来，要是晚了，就让杜川送你们两个回去。”
小满点点头，对他一抓一抓的做再见的手势。
陈天就站起来，小满看着他走到门口，忽然有种他要去很远的地方的错觉，什么东西堵在了她的胸口，有些闷闷的难受，她不由得喊住了陈天。
“怎么了？”陈天已经拉开了门，回头笑眯眯地问。
“啊，没事，再见。”小满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陈天也就没放在心上，开门出去了。小满看着教室的门重新被关上，没来由的觉得心里空荡荡起来，似乎陈天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一定是复习的累了才会乱想的。”她对自己说。
“天……啊，陈天。”黑暗里，体态臃肿的中年男人局促不安的先开了口。
“是你啊。”陈天转身要走。
“别，别走，我有重要的事情找你。”
“唔？”陈天停下脚步。
“我知道你喜欢画画，对不对。”男人说着，期待的看着陈天。
陈天轻轻地“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太好了，我生意上一个朋友，给了我一个名额，可以报名参加意大利一所美术学院的考试……”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不去吗？”
“不去。”
“可是……明年我的公司就要迁到那里去，我们在那边，有一个新项目，我……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里，希望，希望你能跟爸爸一起去。”
“爸爸？”陈天喉咙里哼了哼，“我什么时候不是一个人呢，现在想到关心我了吗？不需要。”
“你不能这样跟爸爸说话，要知道这么多年我一直想要补偿你。”
“你预备怎么补偿？如果那时候你不因为谈生意而挂断我的电话，外婆她就不会拖到早上才能送去医院，你要怎么补偿。”
“我……”
“你走吧，我要回去了，期末了，很忙。”陈天迅速的转身，留给那个站在原地颤抖不已的男人一个绝情的背影。
眼泪却在转身的时候一迭地滑落下来。
……
“哎，晚自习都快结束了，陈天还没回来啊。”自习室里，小满嘟嘟嘴对晗晗抱怨着。
“是啊，跑到哪里去了。”杜川掏出手机，“我问问他。”
怎么？杜川握着手机的手从耳朵上僵硬地贴到腮边，“他，关机了。”
“也许手机恰好没电了吧。”晗晗说。
“啊，对对，下午出门的时候他手机好像就只剩一格电了。”杜川顺势说道。心里却不安起来，没人比他更了解陈天了，只有在不想被找到的时候他才会刻意关机，只有脆弱的时候才会躲起来不想被人找到。
而下午吃过饭从宿舍来自习室前，陈天的手机刚充过电。
他正想要找个什么借口瞒着小满和晗晗去找找陈天，陈天却出人意料的回来了。
“你们几个不好好看书，盯着我做什么。”
“你去了很久，手机还关机了，大家担心你啊。”
“啊，高中的老同学，就多聊了一会儿，手机，大概正好没电了，哈。”躲开杜川怀疑的目光，“外面好冷，今天我们早点回去吧。”
“好啊。”
……
“今天见你的人不是高中同学吧。”回到宿舍后，杜川问。
“我骗你干嘛，真的是高中同学啦。”
“那好啊，你说出名字来我打电话去问问，别忘了高中我们可是在一个班里。”
“不是，不是我们班的。”
“是嘛，你高中什么时候认识其他班的人了，好像我们自己班的人都有一多半你没有讲过话吧。”
“杜川！”
“对我也要隐瞒吗？你去自习室前手机刚充过电，你以为我不知道？”
“我……”陈天叹了口气，“是陈文轩。”
“唉，我就知道，话说，如果我直呼我爸名字，说不定会被他打死，从这一点看你爸还不错啦，你真的打算永远不原谅他啊，你想想，他现在一个人孤单单的，也蛮可怜。”
“我小时候也是孤单单的，他有可怜我？”
“这个，好吧，我们不谈这个，他今天找你什么事？”
“要我参加一个意大利的什么美术学校的考试。”
“好事啊，你的愿望不就是……”
“我拒绝了。”陈天打断了他。
“咦？”
“我去那里上学的话，小满要怎么办呢。”
“也对，反正在国内也可以继续学画嘛，再说你还有陈老先生教你。”
“这件事不要跟小满说。”
“放心吧，哎，我睡觉了啊。”
“嗯，我也睡了。”
躺在床上，直到熄灯陈天也没睡着，不是一点遗憾都没有的，意大利，佛罗伦萨，那是艺术的殿堂，一定能够实现自己绘画的梦想，画很多很多人受欢迎的画，是小时候对外婆说的话，那时候孩子气的大话，在外婆离开后，就变成了决心要实现的一个心愿。
如果画很多很多受到欢迎的画，外婆你也会看见的吧，可是外婆，我始终都没勇气，原谅那个人。
*本文版权所有，未经“花季文化”授权，谢绝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