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生日的悲伤
这个星期，没有诺的声音，好像过得特别慢……
“羽欣，你先拿着蛋糕去吧，我再等等岩。”肖璃脸上有着抱歉。
“没关系，那我先走了。”
看着羽欣离开，她忍不住拿出手机。
“喂——你到底有什么事啊！就等你一个了。”
“璃璃，我恐怕来不了了……我妈出车祸了。”
“什么？在哪家医院啊？我马上赶来！”
怎么会这么巧呢？那羽欣的生日怎么办哪……
羽欣她应该……会体谅的吧？先去医院！
……
“谢谢。”凌羽欣拎着蛋糕下车，没注意到手机落在车上。
KTV中，她打开屏幕，等着他们的到来。
和……祈祷着他会出现。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从原来的期望到现在的绝望，谁都没有来，今年的生日，要一个人过了么？
她不知，医院里的肖璃打她手机打不通，裴岩的妈妈又正在手术，她无法在此时此刻抛下裴岩，又担心着羽欣，急得都快要疯了。
她打开蛋糕，插上蜡烛，点燃，关灯，很巧，正好放到温岚【祝我生日快乐】的伴奏。
“我知道伤心不能改变什么，那么让我诚实一点，诚实难免有不能控制的宣泄，只有关上了门不必理谁，一个人坐在空的包厢里面……”羽欣流泪唱起这首歌。
很久以前，当她第一次听到这首歌时，她只是笑笑，觉得女主角太悲情。
呵……果然是风水轮流转哪……现在轮到她唱这首歌了……
“生日快乐，我对自己说，蜡烛点了，寂寞亮了，生日快乐，泪也融了，我要谢谢你给的你拿走的一切，还爱你的一点恨，还要时间，才能平衡，热恋伤痕，画面重生，祝我生日快乐……”
或许此刻她该庆幸，没有和诺热恋过，没有太多美好的回忆让她去悲伤……
哭累了，羽欣蜷缩在沙发上，进入梦中。
杨季诺悄悄推开门，看到了她，只有她一个人。
“羽欣……对不起……我让你那么悲伤……”他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伸手擦干她脸上残留的泪水。
“我原本想安静的躲开，一个人悄悄离开。可是，你却一直都揪着我的心，我无法放下你。……既然你说了要陪着我，就不能再食言喽。”
“我不会食言的。”凌羽欣睁开眼，“我听到你说要我陪了，不可以再反悔。”羽欣坐起来，抓住他的手，深怕他会在下一秒突然改变主意。
“为什么每次你都是醒着的呢？”淡笑着，杨季诺在她身边坐下。
“因为我知道再不醒来，我会错过幸福。”
“羽欣，为什么那么傻呢？现在的我，随时都会……”
不想听不想听不想听——
羽欣勾下他的脖子，吻上他的唇，阻止他要继续的话。
“诺，如果是这样，我们不是更应该好好珍惜在一起的时间吗？而不是像你那样，想要把我推的远远的，就算伤害我也在所不惜。”
她知道他那么做是为了她好，是不想伤她更深，可是……他不知道，她爱他爱得有多深么？
“嗯，好好珍惜……”
此时的他们，笑得是幸福的，以后的每一秒，他们都会紧紧抓住得来不易的幸福，不再放它流逝……
……
“羽欣……”左纺玉看到凌羽欣和杨季诺手牵手出现在家门口时，她的不安终于化作泪珠滚了下来。
“阿姨……你怎么了？”凌羽欣焦急地问。
“我……我……”左纺玉突然向羽欣跪下。
“阿姨……你干嘛呀……”凌羽欣吓得赶忙上去扶她起来。
“羽欣……都怪阿姨不好……没看住你妈，你妈……你妈……”
“我妈？”凌羽欣突地心头一阵惊恐，“阿姨，我妈出什么事了？”
“她……她突然清醒过来，说要去拜祭一下你爸爸，可是……可是她……跳河自杀了……”
凌羽欣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
“羽欣，你醒了啊。”杨季诺倒了杯水，过来坐下。
“来，喝点水。”
“诺……我妈呢？她怎么样了？你告诉我，她不会死的对不对？她怎么忍心抛下我呢……你带我去见她好不好？我要去见我妈妈……”凌羽欣扯着他的衣袖，“求你……”
“羽欣……”季诺安抚她，“好，我带你去。”
……
孟情深安详地躺在床上，她终于可以跟凌磊相聚了……
“妈妈——”凌羽欣扑上前，跪在孟情深床边。
她知道妈妈和爸爸的感情，也知道这些日子以来，清醒时候的妈妈有多痛苦……她知道，妈妈之所以没有马上跟爸爸一起去，是为了她。她以为，妈妈可以为了她而多撑些日子……最后，妈妈还是放弃了她选择了爸爸……
可是……她怎么可以不让她见最后一面就狠心离开呢……至少……要等她做好心理准备啊……
左纺玉和肖璃在一旁抹着泪，没人注意到杨季诺悄悄退出房间，走出门口，站定在过道上。
又是因为他！
他杀了凌磊，破坏了一个原本非常幸福的家，现在，他又间接害死了孟情深……
他到底还要多少人因他而死才甘心啊？！
他恨透了自己，梦凡是杀手，至少他杀人是光明正大的，杀的也是该死的人，而他，满手血腥，却还虚伪地活在这世界上……
好罪恶……
里面的人沉浸在悲伤中，没人看到门外的杨季诺脸色惨白。
趴在床沿哭泣的凌羽欣，突然感觉母亲好像动了一下。
她直起身子，诧异地看到原本躺在床上的母亲，僵硬地起来了……
“妈……”
孟情深双眼依旧紧闭，伸出手，却能准确地摸上她的脸，擦干她的泪。
“情……情深？”左纺玉声音颤抖。
明明已经断气的人突然间坐了起来，就算那个人是自己的好朋友，不会对自己不利，也会让人害怕的……
“妈……你也舍不得我对不对？”凌羽欣握住帮她擦泪的手。
孟情深僵硬地点点头。
凌羽欣破涕为笑，“妈，我不怪你了……宝宝不怪你了……”
突然，孟情深似乎没有了力量，整个人向后倒去。
“妈——”
“砰——”门外的杨季诺也整个人倒在地上。
“季诺——”
……
季诺已经昏睡一个星期了。
昨天，寒假正式结束，天傲中学开学了。
昨天，凌羽欣去学校办了休学。
现在，她实在没有心情学习，也……没有学习的必要了……
她的未来，已经随着妈妈的离开，全部交给季诺了。
如果季诺……那么她也绝不会在这世上多留一秒。
那天……他昏倒的时候，她看到她的世界崩塌了。
季诺现在的体温，更低了……
凌羽欣握紧他的双手，想让他感觉到温暖。
“傻瓜啊你……明知道自己快连维持生命的力量都没有了……为什么还要那么做？我知道，是你控制了妈妈的尸体，对不对？你是不想我对妈妈带有遗憾吗？我好高兴，你能帮我弥补这个遗憾，可是，如果那样做会让你身体更虚弱，体温更低，我宁愿你不要。我宁愿自己带着这个遗憾，一辈子也没关系。对我来说，什么都没你重要，知道吗？以后，不可以再随便用你的生命开玩笑了，我开不起这样的玩笑……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哦。诺，我们来个约定好不好？从现在起，答应彼此的事一定要做到，不然……不然对方就不得好死。嗯，说定了哟！诺，你说……我是不是你生存下去的力量呢？你能感觉到我的温暖，那你能不能从我身上吸取力量呢？我们一人一半，这样……就可以同生同死了……
“诺，你什么时候才肯醒来呢？每次你和我说话的时候，我都是醒着的呀，为什么你就不醒呢？我都和你讲了一星期的话了耶。你应该像我一样，该醒的时候就应该乖乖醒来……”
“羽欣。”柳弱儿进门。
她站在门口有一会儿了，看着他们，她好想哭……实在看不下去了，她擦掉眼泪，走进门。
真是……委屈了这孩子了……
“伯母。”凌羽欣转头，朝柳弱儿露出一个懂事的微笑。
柳弱儿坐到她旁边的椅子上，“羽欣，季诺他……还好吗？”
呵呵……柳弱儿露出苦笑，她的儿子，还要从别人口中才能知道他好不好……光看这点，就能证明她是个多么失败的母亲。
“比刚开始的时候稳定多了。”羽欣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她心里……应该也很苦吧……
“伯母，季诺从来都没怪过您。您一直都是他心中的好妈妈。他知道您有您的苦衷，相信那么多年来，想靠近儿子却不能靠近，想宠爱儿子却不能宠爱，您一定也很痛苦吧？明明心里那么爱儿子，却不敢主动关心。冷冷淡淡的母子关系……您心里也一定不好受……”凌羽欣柔声说出柳弱儿一直深埋在心里的痛楚。
柳弱儿有点惊讶她的善解人意，她们相处也就只有一个星期而已，可她却能感觉到她所煎熬着的……这样的女孩子做她的儿媳，她一定很乐意……
可是……今生……恐怕是没这个机会了……
“羽欣……谢谢你……”
“阿姨，羽欣，诺怎么样了？”杨梦凡焦急地赶来。
他刚完成“暗盟”的任务，才回到这里，就听管家说少爷已经昏迷一星期了。
“这是怎么回事？”看到床上的人面色惨白，他不禁担忧起来，诺，你一定要醒过来啊……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凌羽欣低声道歉。“我妈妈……跳河死了……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诺为了不让我留有遗憾，他控制我妈妈的尸体……”
“这个笨蛋！”杨梦凡气他，气他不顾虑自己的身体，不考虑后果。
“不能怪诺……”凌羽欣急忙解释，“他一定是觉得他害得我爸爸枉死，我妈妈又是因为受不了失去我爸爸这个打击才自杀的，加上他不想我有遗憾，所以才……”
“那他……就更不会醒过来了……”难道说……这就是诺杀了那么多人的报应吗……
“为……为什么？”不，诺不会不要她的……他一定会醒过来的……
“你不怪诺，因为你爱他，那你有没有想过，诺也是那样地爱你，你可以不怪他，可以原谅他，可是他不能不怪他自己，他无法原谅自己杀了你父亲，又间接害死了你母亲，毁了你原本幸福的家。如果是你，你爱着的人因为你的出现，家没了，父母也死了，你还会有勇气面对他吗？诺他……是在逃避。”
“梦凡，如果诺再不醒过来，是不是……”凌羽欣说不下去了……她紧紧地抱住季诺。
诺，快从我身上吸收温度，你一定要醒过来，一定啊……
“再过三天，如果他再不醒来，他会永远都醒不过来。”杨梦凡接下她没勇气说完的话。
“诺……不要……你不可以这样对我……如果你真的爱我，就快点醒过来好不好……我求求你了……快点醒过来啊……”一个星期的紧张情绪，此刻彻底崩溃。
走过去轻轻拍着她的背，柳弱儿也泣不成声。
或许……他可以找暗天帮忙……从他认识暗天到现在，好像还没见到过暗天有办不成的事……
只是……找他……他就欠了他一份人情……他也不一定会答应……
杨梦凡看了眼哭得昏天暗地的两人，再看看床上的诺。
算了，别顾什么面子了，诺的生命更重要。
去试试看吧，为了诺。
只是……他好像不怎么喜欢他在他面前提起诺……
该怎么开口呢……
……
杨振风尘仆仆地回到家。
为了儿子，他特地跑到第七城市去找传说中可以起死回生的大师。
虽然没有求到让季诺像正常人一样的办法，可是做人不能太贪心，只要季诺能多活几天，他就感激不尽了。
希望……大师说的方法能够有用。
“这……怎么会这样？！出什么事了？”杨振看到床上的季诺脸色比一星期前他离开时更苍白了，不禁怒问。
柳弱儿看看抱着季诺不语的羽欣，拉着杨振到一旁，把经过说给他听。
“唉……为什么我造的孽，要让这两个孩子承受报应呢……”杨振看着床上的那对人，不由得感到悲凉。
“梦凡说要是到明天季诺还不醒，就……就要永远在寒冷中睡下去了……”柳弱儿急忙抹掉落下来的泪水。
我的儿啊……为什么上天要这样对你呢……
老天啊——我甘愿替我儿子承担所有的痛苦和不幸，求您保佑我的诺儿可以醒过来……
“不行，必须想个办法逼着季诺醒过来。”杨振紧锁眉头。
“对了，梦凡呢？”杨振问道。他的办法得要梦凡配合才行。
“我不清楚……他说他找人帮忙去了。”
……
夜晚，一个黑衣杀手悄悄潜入凌宅，进入杨季诺的房间。
正当杀手举起枪，对准凌羽欣时，端着夜宵过来的柳弱儿看到了，吓得手中的盘子落到地上，尖叫起来。
凌羽欣以为杀手是来杀季诺的，赶忙以身保护他免受伤害。
“羽欣——快让开——”柳弱儿向凌羽欣大喊。
“砰——”枪声响起，凌羽欣只觉得有股力量推了自己一把，等她反应过来，人已在地上。
她看到季诺坐起在床上！
“诺……你没事吧？”她赶忙冲过去检查他有没有受伤。
“放心，这把枪我没加子弹。”暗翼开口。
老大真是疯了，他可是暗翼耶！“暗盟”里的顶尖杀手，居然叫他来执行这种任务……
“谢谢你。”杨梦凡出现在门口。
“这句你留着对暗天说吧。”真是……真搞不懂老大在想些什么。
杨振赶来，正好看到暗翼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梦凡，我刚刚听到了枪声，这是怎么回事啊？”杨振进房，“季诺？！你……你终于醒了！”
杨振激动地上前紧紧抱住他。
“爸……放……手……”季诺虚弱地呻吟。
“伯父，你这样会伤到诺的……”凌羽欣忍不住提醒。
“哦……”杨振急忙放开他，“你没事吧？”
杨季诺看到了杨振眼中的一丝失落。
不能像其他父子那样拥抱，他……一定也很伤心吧？
缓缓地，季诺摇摇头。
杨振舒了一口气，他看向杨梦凡。
“那个人，也是杀手？”
“嗯。他是我安排的。季诺不醒，我只能用非常手段了。他最在意的应该就是羽欣的安全了，只有当羽欣生命有危险的时候，他才会主动醒过来吧。我向暗天借了暗翼来演这场戏。”当然，这是有代价的……
杨振眼露赞赏，梦凡居然跟他想到一块儿去了。
他也打算用这种方法唤醒季诺呢。
“好了好了，季诺现在需要休息，我们都出去，让他好好休息。
柳弱儿看到儿子的脸色不怎么好，心疼却又没办法。
“羽欣，好好照顾季诺啊。”
“羽欣……”
“嘘——别说话。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杨季诺，你给我记住，以后不准再对我说‘对不起’这三个字，你的道歉我听得已经够多了，我已经感受到了你的歉意，不要再觉得对不起我了，你的一声声‘对不起’会让我忍不住怀疑，你对我好是不是因为觉得对我亏欠。诺，如果真的要说，那就说另外三个字，好不好？”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他突然想起柳永的这句词。
他不知道风流的柳大才子那时是怎样的感受，他只知道现在，他类似这种感觉很强烈……
她对他的爱，让他很感动；她对他的宽容，让他很感激；她对他的付出，让他觉得，他是真真实实地活着，有人爱着，在乎着……
“谢谢你。”杨季诺微笑着说出三个字。
“你……你要气死我了啦——刚刚的话还没说完，以后不准你跟我那么客气！”羽欣娇嗔，气呼呼地嘟起嘴。
杨季诺笑着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无视她近乎“威胁”的要求。
“谢谢你对我那么好，还有……”季诺正视她的双眸，无限深情。
“我爱你。”
“诺……”羽欣抱住他，嘴角扬起幸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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