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一代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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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十五章 剑上恨字

由于韩似菲在楼台中受尽了折磨,再加上刚才情绪的大幅度波动,不知不觉她昏倒在了秋晨的身上。秋晨非常担心她,加快了步伐,将韩似菲送到了卢千恨的居所。

秋晨静静地守候在韩似菲的身边,盼望着她赶快地醒来,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自己要悄无声息地离开,又是怎么遇到的刑诺开?这一切的一切,都叫秋晨百般的懊恼,但这一切的一切,又令秋晨百般的自责。他恨自己,他恨自己为何背负着血债累累,他恨自己,为何如此的无能,连自己最心爱的人都保护不了。

秋晨轻抚着韩似菲脸上的道道伤疤,每一道都是那么的深。秋晨顿时红润了双眼,一副冷漠孤傲的面孔霎时变得幽寂。

这一切都源自韩似菲对秋晨那至死不渝的爱,也源自刑诺开对秋晨那无以言表的恨。爱情本身是人间极为美好的情感,但人性的扭曲,却将这一种美好变成了一种罪恶。

秋晨轻轻地为韩似菲盖好被子,他此刻真的很想叫韩似菲多熟睡一会儿。秋晨害怕似菲醒来,在洗脸时看到自己脸上的道道伤痕而不敢去面对,痛不欲生。作为一个女人,曾经又有着沉鱼落雁般的美貌,如今容貌被毁,这无疑会比死亡更叫人痛苦。

“求求你,放过凌大哥,放过凌大哥吧!”

韩似菲在做着噩梦,她在哀求着敌人放过秋晨,这种如此真切的关怀,深深地感动了秋晨。秋晨一把抓住了韩似菲的手,仿佛在告诉她:不要害怕,我在这儿,那只是一场梦而已。韩似菲听到了秋晨所说,她紧紧地握住了秋晨,好像在对秋晨说:再也不要离开我。

韩似菲渐渐地睁开了眼睛,她刚醒来就同秋晨的目光相对,她情不自禁地坐了起来,眼泪潸然而下,一把抱住了秋晨,说道:“我不是在做梦吧,你真的是凌大哥?”

秋晨也紧紧地抱住了韩似菲,让韩似菲真的能感受到自己的存在,真的可以有个人去依靠,真的有个人在时刻关心着她,疼爱着她。

“我是凌秋晨,你没有做梦。”

韩似菲慢慢从床上下来,看着那熟悉而又陌生的秋晨,看着那既是深情又是冷煞的秋晨,她逐渐地清醒了过来。

韩似菲知道秋晨在自己的生命中就如一阵风一样,虽然此时面对,但一会儿又不知道去向哪里。又如一场梦一样,虽然拥有,但梦醒了,她却不能完全忘记。

韩似菲逐渐地转过身去,因为她不愿意面对这个如诗如画,如烟如雾的秋晨。

秋晨知道韩似菲此刻在想什么,他也猛然意识到韩似菲不辞而别的原因。

“你要干什么去?”

韩似菲正向前迈出的步子又收了回来。但她并没有转回身来,说道:“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秋晨并没有拦她,他知道,韩似菲此刻的心尖依旧还余留着后怕与伤心。也许这么一种复杂的心情,只有自己才能安慰自己。

韩似菲蹲坐在门外的石凳上,脑中无时无刻都会浮现出在楼台中那些极其可怕的画面,有刑诺开无情的抽打,有刑诺开无所避讳的讽刺……

她缓缓地走到了身旁那盆清水前,俯身看了一眼自己的样貌,条条的疤痕叫她已认不出自己来。她深深地知道,脸上的伤可以痊愈,可是留下的疤痕却是永生不可能消除的。她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耳畔又回荡着刑诺开的话:瞧瞧你现在这个样子,恐怕此刻你的凌大哥都不会要你的。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捂紧了自己的脸,世界顿时在她眼中变得漆黑一片。她在恐惧着自己,更在恐惧着自己余下来的岁月。

秋晨并没有让她一个人到屋外,他在韩似菲没有察觉之时也跟了出来。他看到韩似菲那隐忍的痛苦,赶忙上前,很用力地抓住了韩似菲的手腕,把她的双手从脸上移开。他要让韩似菲知道,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就无法改变。现在留给她的,只有坚强地去面对。

秋晨在凝视着韩似菲的双眼,透过她两只怅然的眸子,也看到了她的内心。

“凌大哥,我已经不再是曾经的似菲了。”

“不,你是,你永远是我最疼爱的似菲,在我的心里,一直都没有变过。”

“可是……”

“没有可是。”

此刻,秋晨紧握着韩似菲的双手,用那从未有过的爱慕的眼神凝视着韩似菲。可是他脸上依旧冷漠,但却蕴藏了无数种的怜爱。

秋晨微声说道:“似菲,嫁给我,嫁给我好吗?”

一句话,似乎在秋晨的内心中埋藏了很久。一句话,似乎秋晨从未想过会说出。不知为何,就在此时此刻,他说了出来。也许,是因为他看到了韩似菲内心的恐惧,内心的无助,还有那内心的孤独。

这样的一句话,韩似菲又等待了多久?也许,从大漠同秋晨第一眼相识,她就在等这句话了。现在韩似菲终于等来了秋晨这么一声告白。但韩似菲在一阵惊讶与欣喜之外,又多了那么一份恐慌,她又在恐慌些什么呢?

韩似菲没有言语,但她并非是被这突如其来的话所惊呆,她现在是非常清醒,极其理智的,她现在好像在给秋晨收回这句话的时间。

但秋晨并没有改变主意,依旧用那含情脉脉的眼神凝视着韩似菲,还是毅然决然地问道:“做我凌秋晨的妻子,好吗?”

韩似菲知道,即使做了秋晨的妻子,那也并非是一段美满的爱情。因为秋晨的眼中,依旧布满了仇恨,秋晨的剑上,仍然藏满了杀气。

此时,韩似菲下意识地转过了头,背对着秋晨,极不情愿地说道:“不,我现在已经成了这副模样,更何况你还要找寻你的仇人。”

“那一切同我们之间有关系吗?”

“当然有。”

秋晨也不敢承认没有,他知道,自己在寻仇路上,一定不会很好地照顾韩似菲的。但自己见韩似菲是那么的可怜,又不忍把她抛下,一个人走,因为他有种预感,刑诺开已经知道了这里。卢千恨的居所,现在已经不再是个秘密的地方了。

“怎么,为什么不说话?”

有太多的顾虑,一定不会有个完美的结局。

秋晨现在只能等待着卢千恨的回来,希望他可以作为媒介,来牵连着这生死与共的两个人。

两人背对背站了许久,依旧沉默。

……

卢千恨与夏横雪并非知道韩似菲被秋晨救了出来,依旧在各处留意着侠客们,布衣们的言谈,但只可惜,他们并没有听到像秋晨在狄凤来客栈听到的那样的对话。

夏横雪于是问卢千恨:“江湖之大,我们总不能这样漫无边界地去找吧。”

卢千恨因此话很受启发,他搔了搔头,说道:“我想去一趟黑风帮,不过那里太危险了,我想你先去狄凤来客栈等我,等我到那打探好了,再来同你会合。”

卢千恨话音刚落,夏横雪显得有些气愤,说道:“什么?你真的认为我是一个贪生怕死之辈吗?”

卢千恨很仓促地解释道:“不,你误会我的意思了,黑风帮那种地方,真不合适一介女流前去。”

夏横雪知道卢千恨是关心自己,只不过自己是个不甘于寂寞的人,她并不愿意一个人留守叫另一个人去冒险。于是她故作生气,对卢千恨怒吼道:“混账,我今天一定要去。”

虽然卢千恨与夏横雪相处并不是很久,但他却很了解夏横雪的性格,于是就让她一块儿去了。

夏横雪在山林之中突然停了下来,卢千恨并没有在意。当他再向前走了几步,发现身旁的夏横雪没了,他立刻转过头,一下子看到夏横雪那憎恶的眼神朝一处望去,而且眼睛里充满了杀机。

卢千恨也向那一处看去,顿时猛然一惊,因为王、许、何三人静静地站在那里。

是一次偶然的相遇,还是事先已经布置好的埋伏,谁都说不准。

三人见卢千恨朝自己看来,马上走近了卢千恨,在距卢、夏三丈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三人面带笑容,显得很和善,并没有流露出要打架的迹象。卢千恨知道这些人表里不一,人面兽心,常常喜欢暗箭伤人,所以卢千恨并没放松对这三人的警惕,手中紧握着同他一直形影不离的追命剑,随时准备着他们的突然来袭。

王尘先道:“真的很巧,我们又见面了。”

夏横雪一时忍不住自己的内心冲动,长剑出鞘,怒道:“宁大哥是你杀的,我要叫你偿命。”

夏横雪刚要起步,直冲王尘,卢千恨一把将她抓住,说道:“不要冲动。”

王尘哈哈几声大笑,道:“我想以卢大侠的武功,尚能与我们打个平手,更何况是你这一个丫头,不要太自不量力呀!”

卢千恨知道杀手的出现定是又有了他们新的任务。刚才,虽然卢千恨听王尘所说的话很生气,但为了了解他们此刻在外出现的目的,卢千恨并没有轻举妄动,反而赔笑道:“想必你们同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吧!”

“卢大侠,只想问一问凌秋晨的下落。”

“真不知你们所谓何事,非要去杀凌秋晨不可。”

“呵呵,我们此次找凌秋晨,非但不会杀他,反倒想同他做个朋友。”

卢千恨见他们阴险狡诈的笑容,觉得他们此番行动必有诈。但以卢千恨对杀手的了解,杀手说话,要么就死守秘密,只要说出来的话,那绝对是实话。面对着这不期而然的事情,卢千恨心中不禁疑惑道:“前一阵子他们还要追杀凌兄弟,这次又说要和他交朋友。这个黑风帮到底要做什么,是何目的?”

“卢大侠,你在想什么?快把凌秋晨的下落说出来吧,我们是绝对不会伤他一根毫毛。现在宁乘风虽死,但月灵山庄这一正义之庄依旧存在。我们此次真想结交像你与凌秋晨这样的江湖兄弟,就让我们化干戈为玉帛吧,这样有何不好?”

卢千恨轻笑两声,对王尘所讲的话不屑一顾,笑道:“你认为我会相信一个活在他人掌控下杀手的话吗?快说,到底谁在背后操纵着你们,你们又为何甘愿为他所用,替他卖命?”

夏横雪见卢千恨对他们有些愤怒,于是便冷视着他们,又对卢千恨说道:“对待这些冷血的杀手,只能兵刃相见了。”

卢千恨又低声对夏横雪嘱咐道:“对待他们,千万不要以力相持,我们一定要找到那个幕后之人才可以。”

夏横雪于是点了点头。卢千恨道:“我们还要亲自拜会一下陆帮主,倘若你们要找凌秋晨,我也不会阻拦,今天纯粹是一场偶遇,不如我们就先给彼此让路怎样?”

王尘微微颔首,于是卢千恨又继续朝黑风帮走去。

见卢千恨就这么放那三人走了,夏横雪实在有些心有不甘,于是对卢千恨怒吼道:“你明明是可以打过那三个人的,为什么还要放他们走?”

卢千恨知道此刻夏横雪内心的想法,她是在抱怨失去了替宁乘风报仇的绝佳机会。于是卢千恨解释道:“我知道你现在对那三个杀手恨之入骨,但作为一名江湖剑客,你应该明白,杀手永远不会成为江湖罪恶的主谋。正如剑一样,剑并非是罪恶之源,损坏任意一柄剑都是江湖中的损失。我们现在所要想的应该是怎样斩杀罪恶的源头,那便是持剑的那个人。”

卢千恨说了一气,夏横雪也在非常认真地听。在卢千恨的言语之中,夏横雪也受到了一定的启发,突然间意识到,自己刚才是那么的莽撞,不够理智。

“我们现在去黑风帮,真的能查到那位姑娘的下落吗?”

卢千恨定了定神,说道:“但愿如此吧,但我确信,也许真正控制月灵山庄与黑风帮的幕后黑手已经出现了。”

卢千恨说得极其的肯定,他是从刚才同那三个杀手对话中察觉到的,也是自己通过多年行走江湖的那么一种直觉。

卢、夏两人很快到了黑风帮,黑风帮除了多了些高手之外,其他的同以前并没有什么两样。斗笠人并非在卢千恨面前露面,似乎依旧在江湖中保持他那固有的神秘。陆宗涛见卢千恨亲自到访,甚为高兴,因为他很害怕卢千恨会在自己的视线中消失。

“不知卢大侠今日来访,有何贵干呢?”

还未等卢千恨开口说话,夏横雪抢先说道:“不用装蒜了,快把那位姑娘交出来吧。”

陆宗涛轻咳两声,他对两人的来访根本就是不屑一顾,因为他还有一个在屋中品茶的后盾。见夏横雪如此蛮横,陆宗涛也是怒形于色,并没有给两人什么好脸色,道:“卢千恨,我都已经说了,那位姑娘并非在我这儿。”

卢千恨觉得黑风帮四壁萧然,杀气腾腾的,随之他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他知道自己的分析没有错,他坚信那个幕后黑手就在这儿。

看陆宗涛狐假虎威的样子,卢千恨实在是看不过眼,但他并不恐惧此刻的陆宗涛。此刻,卢千恨很想逼那个幕后黑手出现,于是很阴沉地说道:“不在你这儿,又不在月灵山庄,那我可要好好问问你,韩姑娘到底在什么地方,你到底把她怎么样了?”

“不要在我帮内大喊大叫的。”

卢千恨盛怒之下,拔出宝剑,拂袖一挥,顿时,几个跟随他的高手躺在地上,七窍流血,将这黑色的帮派又添上了斑斑血印。

陆宗涛见此,不禁惊慌失措。见卢千恨像疯了一样一步步逼近自己,顿时陆宗涛满脑子一片空白,吓得一身冷汗,心道:“总主,你为什么不出来救我?”

在这剑拔弩张的形势之下,陆宗涛刀锋亮起,挥刀直至卢千恨要害,卢千恨横剑一拦,霎时,陆宗涛的刀成了两段。卢千恨毫不客气地将剑架到了陆宗涛的脖子上,陆宗涛此刻双腿发软,微微弯曲,浑身颤动。

“快说,韩姑娘在哪?”

门“吱”的一声开了,一身黑衣的斗笠人出现了,映在了卢千恨的眼帘。卢千恨顿时被这么一位斗笠人而惊呆。夏横雪也被那么一身打扮吓了一跳。卢千恨逐渐地回过神,知道这位斗笠人很可能就是所谓的幕后黑手。

“总主,救我。”

“闭嘴,你这个废物。”

斗笠人紧盯着架在陆宗涛颈项上的那柄剑,冷笑几声,很沉稳地对卢千恨说道:“这就是江湖上传说的追命剑吧,此剑果真名不虚传。”

卢千恨缓缓地将剑放下,陆宗涛提到嗓子眼的心,也一下子放了下来。陆宗涛大喘一口气,然后赶忙跑到了斗笠人的身后。

卢千恨很严肃地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这把剑?”

斗笠人冷笑两声,显得极其的狂妄自大,说道:“我不仅知道这把剑,我还知道你是卢霄的儿子。”

听后,卢千恨的内心在跳动,如此神秘的人,又知道这么多关于卢家的事情。卢千恨此刻觉得自己从未有过如此恐惧的心理,只感觉自己身体里异常的寒冷。

“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知道关于我们卢家的事情?你为何要戴着斗笠,不敢以真面目来示人?”

“我向你保证,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是谁的。”

卢千恨用剑指着斗笠人,怒道:“无论你是谁,总之,能够统领黑风帮的人,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人。”

说着,卢千恨一剑朝斗笠人刺去,斗笠人侧身躲过,脚步的移动快如闪电。卢千恨从他身边走过,发现他呼吸沉稳有力,知道他内力不凡,自知自己并非是此人的对手。心中更起疑惑,道:“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何武功如此之高。”

斗笠人突然抽出他的那柄剑,卢千恨对剑甚为精通,看他手中的剑,并非是什么名剑,甚至在小摊上花几两银子就可以买到。这令卢千恨更加的疑惑不解。因为,作为一个如此神秘的高人,他手中的佩剑还如此的普通,这真是一件很叫他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斗笠人的剑快如闪电,狠若惊雷,在中原武林,剑法能达到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只怕唯有他一人了。剑在卢千恨眼中乱闪,叫卢千恨应接不暇,分不清哪个是剑,哪个是影。挥剑晃影,影中藏剑,剑影之间,犹如折扇,剑芒烁烁,夺目耀眼,剑风带刃,吹衣斩襟。

夏横雪在一旁见卢千恨招架不住斗笠人那迅猛来势,于是便出剑想帮助卢千恨,但斗笠人剑法已达到了登峰造极,夏横雪的从旁协助根本就无济于事。

卢、夏两人两面夹击,剑剑正对斗笠人的要害之处,只可惜,斗笠人转身极为敏捷,两人联手似乎也是枉费。

“小心。”

卢千恨见夏横雪被斗笠人打得直向后退,很担心地对她大声地喊着。但在这快剑之下,夏横雪不能有丝毫的分心。夏横雪稍不留意,斗笠人一剑刺到了她的右臂上,剑一下子从手中滑落了下来。剑之快,瞬间夏横雪并未感到疼痛,但血已经浸透了衣襟,再看斗笠人的剑上,依旧光亮,没有丝毫的血迹。

卢千恨飞身冲到了上空,一把抱住了夏横雪。卢千恨还是头一次如此接近一位女子,那迷人繁荣娇靥,不愧有持剑西施之称。卢千恨注视着夏横雪,对她充满了爱慕之意。夏横雪见卢千恨不顾生死直冲上来,一把抱住了自己,也直视着卢千恨,眼中充满了敬意之情。

“你没事吧。”

两人从半空跌落到了地上,卢千恨将夏横雪扶了起来。夏横雪摇了摇头,也关心地对卢千恨说道:“你怎么样?”

卢千恨只是微微地笑了一下,两人同时又对对方点了点头,仿佛给对方以激励。

“呵呵,就凭你们两个,也配杀我吗?这简直是个笑话!”

说完,两人又互换了一下眼色,依旧剑锋直冲,斗笠人此刻使出了烈火掌,恰巧,一掌拍到了卢千恨的前胸。卢千恨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如火俱焚,一下子飞了出去,鲜血立刻从口中喷了出来。

夏横雪立刻也停止了进攻,跑到了卢千恨的身前,扶住了他,问道:“怎么样,你没事吧?”

卢千恨的胸口依旧像被火燃烧时一样的疼痛,他说不出话来。

斗笠人道:“看在你我初次相见,今日我就姑且饶你们一命,但是下次,我想你们就没有这么好命了。”

见卢千恨那痛苦的样子,于是夏横雪很吃力地扶走了卢千恨,带他离开这满是血腥,杀气腾腾的黑风帮。

……

藏在剑上的仇,给了江湖人士杀人的理由。

对仇恨的狂热追求,他们是否还会成为朋友?

卢千恨为夏横雪指路,她将自己带到了那密林中的小茅屋。他坚信秋晨依旧在那儿,他要告诉秋晨江湖这神秘的来客,或许同昔日慕容家与卢家的仇恨有很大的渊源。

夏横雪步履蹒跚,由于刚才所中一剑,现在夏横雪感到肩膀上有一种针刺般的疼痛。但夏横雪依旧强忍着疼痛,扶着卢千恨一步一步很吃力地向前走。

那个小屋本来就充满着那么一份静,静得一切都显得那么的萧森,静得万物都显得那么的凄凉。秋晨带给了那里一种仇恨,韩似菲带给了那里一份憔悴。

“当初,你不带我,一个人离开了这里,你怕我卷进你的仇恨中去。现在你说要娶我,难道目前的境况变了吗?”

韩似菲在责怨着秋晨,她现在真的很想嫁给秋晨。但韩似菲经历的实在是太多了,更何况现在的容貌已不像从前。韩似菲内心在翻腾着,这是一种莫大的矛盾。

“凌兄弟。”

卢千恨隐隐约约地看见了秋晨,用那微弱的声音对秋晨叫道。秋晨同韩似菲都听到了,立刻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两人见卢千恨被夏横雪扶着,像是受了什么重伤,顿时刚才各自内心的那份苦闷化成了担心。

两人急忙地迎了上去,离近一看,发现两人都受了伤,秋晨一把扶住了卢千恨,急切道:“怎么了,你怎么了?”

秋晨知道卢千恨此次受如此重伤,一定是为了去救韩似菲。所以秋晨顿时对这位结拜的大哥,产生了浓浓的歉意。

卢千恨看了看韩似菲,微微一笑,但深感诧异,道:“你终于回来了,怎么,你的脸?”

韩似菲听后,不禁悲从中来,一脸的哀怨,头立刻转了回去,似乎不敢于正视卢千恨,也在夏横雪面前显得有些自卑。

夏横雪是一介女侠,自然很了解女人。见她那满脸的伤痕,苦闷的神情。夏横雪蓦地想到卢千恨曾提到过的那位貌美如花的韩似菲。因此,她知道韩似菲现在内心所承受的痛苦有多大,于是对秋晨说道:“快,快扶卢大侠进屋,他受了狠狠的一掌,现在还不知伤势怎样?”

秋晨赶忙扶着卢千恨走向茅屋。

韩似菲刚要随着他们过去,只觉得有一只手搭在了自己的肩上,很温柔,很温暖。韩似菲缓缓地转过身,但是故意地垂下了脑袋,似乎不想叫夏横雪看到自己那难堪的面容。

“你就是韩似菲,对不对?”

韩似菲微微颔首,由于初次相见这位性格豪爽的女侠,何况自己又是这般模样,所以不免透着几分羞涩。她微声问道:“你是谁,怎么又会认识我?”

“我叫夏横雪,不介意就叫我雪儿吧。”

韩似菲依旧没有正视夏横雪,泪水的滑落伴着微微的抽泣声。是因对秋晨的爱而哭泣,是因自己的容颜被毁而哭泣,更是因又有一个人来到自己的生命中,用手轻抚着自己,关心着自己,被感动而哭泣。

韩似菲渐渐地抬起了头,夏横雪拿出自己随身的丝帕,轻轻地为韩似菲擦拭了眼泪,触摸了一下韩似菲脸上因剑留下的那道疤,道:“你很美丽,很漂亮。”

“真的吗?我不是很丑吗?”

夏横雪刚才并不是要安慰她才那么说的,她真的是透过那两道疤痕看到了韩似菲昔日那娇美的容颜。此刻那两道疤只是她那悲戚与孤独的写照。

“不要想太多了,我在江湖行走多年,结识女侠客无数,但无一能及得上你的姿色。”

夏横雪目不转睛地看着韩似菲,眼睛里透着一种真诚。

“我现在能配得上凌大哥吗?”韩似菲将压在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说了出来,希望夏横雪可以帮自己分担,她在夏横雪的眼睛里看到了好似姐姐般的坦诚。

“爱情里,没有配不配,只取决你愿意还是不愿意。既然喜欢他,既然你愿意为他付出一切,那无论自己怎样,你都不要撒手这份感情。”

说这话时,夏横雪也不由得怅然起来。一向没有感悟的她,又为何拥有对韩似菲所说的那一份感慨?因为夏横雪蓦地想起了宁乘风,一个杀手情愿默默地为所爱的人付出一切乃至生命。

韩似菲听后不禁茅塞顿开,她决定了,此刻要选择嫁给秋晨。无论将来会发生怎样的不幸,自己都甘愿承受那一切,永远不会后悔今日所做的决定。

秋晨正在运功替卢千恨疗伤,卢千恨虽然受了很严重的火掌带来的伤痛,但很快就被秋晨体内那股至阴至寒的真气给抑制住了。

卢千恨渐渐地好了起来,见秋晨那冷煞的脸一筹莫展,于是问道:“凌兄弟,你有心事?”

秋晨此刻不想再说自己的事了,而是想问一问卢千恨怎么会受如此重的伤,于是问道:“是谁打伤了你,为何下手如此的狠毒?”

卢千恨于是将刚才所发生的事说了一遍,秋晨疑惑,问道:“什么?黑风帮出现了一个神秘的角色,他要统领整个江湖?”

卢千恨很怅然地点了点头,秋晨此刻心道:“那四大杀手是杀我师傅师母的凶手,但杀手只是杀人的工具,想必真正的主谋应该是卢兄口中那个神秘的人物。”

想着想着,不禁悲从中来,眼中灌满了杀气,一种不知名的冲动顿时涌上心头。卢千恨注意到了秋晨这一点,自己也很担心,不知为何,秋晨听着这个神秘人反应如此之大。

“凌兄弟,你怎么了?”

秋晨一下子定了定神,从沉思中跳了出来,秋晨认为有关查找仇家的事不便同卢千恨商量,因为这样会给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于是秋晨摇了摇头,说道:“不,没什么,只是在担心似菲。”

一提起韩似菲,卢千恨有着那许多的不解的疑问想去问秋晨,于是他搔了搔头,问道:“韩姑娘是自己回来的?她的脸上怎么会有那么多伤,气色为何如此的不好?”

秋晨此刻懊恼至极,身上那团怒火似乎燃遍了全身。透着那份哀怨,幽忧,无奈与自责,脑中回想着刑诺那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手紧紧地攥着拳头,眼中暗含着泪水,似落非落。

“她怎么会自己回来,我是在刑诺开那里把她救回来的。刑诺开,他简直就是一个畜生。”

卢千恨听后,对秋晨所说的话真是难以置信,因为刑诺开在江湖一向以他的正义与遵守诺言在江湖中所闻名。

“怎么可能?”

“似菲身上的伤,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他简直是丧尽天良。总有一天,我会叫刑诺开加倍偿还他对似菲所做的一切。”

秋晨说得如此的渊默,那么的沉重,叫人听后有着那身临其境的感觉。这叫卢千恨不得不相信秋晨所说的话。更何况秋晨是自己的结拜义弟,卢千恨更不可能不相信秋晨所说的话。

“你会杀了刑诺开吗?”

“倘若不是似菲的阻拦,我当时就会杀了刑诺开。”

此刻,卢千恨幽思着,秋晨微声怜悯地说道:“真可怜了似菲,她是我带来中原的,不料竟叫她为了我受如此大的折磨与肆虐,我真……”

卢千恨一下子打断了秋晨,见秋晨对韩似菲如此动情,问道:“既然你知道你对不起她,你打算将如何去补偿她呢?”

“我想娶她为妻,我要娶她。”

秋晨说得甚为迅速,没有丝毫的含糊。卢千恨听了却不知是喜还是忧。如若有情人终成眷属,难道成眷属一定是一个完美的结局吗?

“你对她说了吗?”

秋晨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

“她没有答应你?”

秋晨道:“也许我们真的是有缘无分吧。”

卢千恨道:“你如此执着于仇恨,让她怎么嫁给你,嫁给你是叫她为你担心?”

卢千恨只不过是想通过这些话去明白,秋晨到底是怎么想的。其实,卢千恨很想让两个人永远在一起,因为无论何时何地,卢千恨总能看得出他们彼此间那份难以割舍的感情。

“我是无法放弃复仇的,可是我也不忍看到似菲的那种孤独,渴求我去陪伴她的双眼。”

秋晨与卢千恨的对话,韩似菲一直都在外面听,声音虽然不是很大,但韩似菲一字不落地听得很清楚。秋晨所说的虽然很直接,但每一句都令韩似菲感动。她强忍着眼泪,但眼泪却不停地向下滑落。

卢千恨长叹口气,感情这事虽说是旁观者清,但旁观者是无法介入这之间的。卢千恨忠告了秋晨一句:“一旦娶了她,你就要永远地对她好,不要嫌弃她。”

也许这是对秋晨一句完全没有意义的忠告,秋晨对天发誓:“若我有一天有负于似菲,就让我最亲近的人一剑杀死我。”

秋晨很严肃,每一字说得都很清晰,他似乎想叫天知道,让上苍证明,他有一颗如此爱韩似菲的心。

韩似菲依旧在外面听得很仔细,她再也抑制不住对秋晨那炽热的爱,一下子推开了门,满脸的泪水,凝视着那一脸冷漠,满腹柔情的秋晨,情不自禁地大声喝道:“凌大哥,我要嫁给你。”

秋晨听到了,也许这一天两人都等待了太久,也许这一条爱之路太曲折,道路走得太漫长,但一切都随着这一声真切的告白而变得微不足道。

两人紧紧地抱到了一起,这里顿时变得静谧。夏横雪也被这一段感天动地的爱情感动得流出了热泪,也在默默地祝福着这对有情人。

……

一段柔情两相爱,月出明,两缠绵。

此刻烟尘薄雾散,星点点,照世间璀璨。

望前尘,哀伤绕昏暗。

看今夜,红灯在闪。

没有仇恨的夜晚就存在着爱的港湾。

游子有佳人陪伴,便有了家的温暖。

这里没有过多的渲染,只有两人共同的期盼。

秋晨同韩似菲在明月、群星、卢千恨与夏横雪的见证下进行了婚礼。

简单的布置,这对于两人也已足够了。一坛女儿红已是多年的陈酿,卢千恨一直都没舍得喝。今夜他也打开,想为秋晨与韩似菲庆贺。

秋晨同韩似菲几乎一整夜都没有合眼,并不是兴奋得让两人睡不着,而是上苍注定要两人在喜悦之后,定有哀伤。

秋晨静静地看着窗外,望着金星,想起了从前。他曾听说过自己在出生之时,金星猛然一闪便消失了。别人都说秋晨是金星转世。也许这金星转世的人的命运都不是很好。秋晨似乎在观察,当金星消逝之时,它会不会再闪。

金星并没有闪,金星在人们沉睡时不知不觉中悄然而逝。

韩似菲慢慢地走到了秋晨的身旁,似乎在等待着秋晨对自己说什么。两人的确是心有灵犀,秋晨的确有话想对韩似菲讲。

见秋晨那吞吞吐吐的样子,韩似菲心里仿佛已经明白了秋晨要对自己说些什么,她微微一笑,笑得很坦然,她想用笑容来告诉秋晨,作为他的妻子,从今往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自己都能够承受,也都敢于去面对。

“你有话对我讲,有什么就直说吧。”

“我想,我想……”

秋晨依旧吞吞吐吐的,说不出话来。

“你又要去报仇,你又想去寻仇?”

秋晨很无奈,他知道自己这么做对韩似菲来讲是很不公平的,但是秋晨真的放不下他那血海深仇。

秋晨点了点头。

“你不可能带我去,你又要叫我在这儿等。”

秋晨道:“在这儿,卢兄会照顾好你的,我向你保证,三天之内,我一定会回来的。”

韩似菲知道,既然选择作为秋晨的妻子,自己就要勇于承受这一切,自己就要有着那悲欢离合的准备。

“我会好好地照顾自己,在这儿等你回来。”

秋晨双唇紧闭,好像在强忍着不叫泪水溢出。因为秋晨深深地被韩似菲的理解所感动了。

“谢谢你。”

韩似菲呆呆地注视着秋晨,再也没对秋晨说什么,只是在默默地为他祈福。

秋晨转身,踏着他那沉沉的步子,离开了。

……

秋晨单枪匹马来到了黑风帮,到了江湖上最阴险的漩涡,到了一个阴森恐怖,充满了杀气的地方。

斗笠人似乎在这里已经等候秋晨多时了,他并没有很神秘地躲在屋子里品茶,他出现在了秋晨的面前。秋晨用那冰冷仇恨的目光注视着斗笠人,斗笠人没露丝毫的恐惧之色,大笑两声道:“你是谁?”

“凌秋晨。”

“噢,那你又为何如此愤怒地来到了这里?”

“来找你的。”

“此话怎讲?”

“你为何要派你的杀手去杀我的师傅,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师傅是?”

“花祈。”

“杀花祈的另有其人,总之我不是你的仇人。”

此刻,秋晨已不屑置辩了。

秋晨拿出了雪亮的断情剑,但它依旧只是个木剑而已。斗笠人一看到断情剑,不由得脱口而出道:“断情剑竟然在你手中,只可惜它只是柄木剑,你又怎么可能用他杀得了我。”

“没想到你认得断情剑,既然知道,你应该明白,它在一个满心仇恨,不懂感情人的手里,可以发出巨大的威力。”

说着,秋晨脑中想着死去的亲人,那血淋淋的场面。此刻,秋晨真的变得满腹仇恨,断情剑瞬间变成了一柄钢剑。虽然威力并非很大,但是那柄剑也达到了其他宝剑都达不到的锋利。断情剑这是自出世以来,第一次变成了钢剑,但秋晨并没有做到断情的地步。

“看样子你的确把我当成了仇人,可是孩子,你找错对象了。实话告诉你,杀你全家的凶手,就在你的身边。”

秋晨一听,陷入了沉思,断情剑也瞬间恢复了最初的状态。

秋晨停止了舞剑,问道:“你说什么?”

斗笠人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说,你的仇人就在你身边。”

秋晨疑惑,不知不觉,心一下子提了起来,问道:“你是谁,你知道我是谁?”

“我知道你并不姓凌,你姓慕容,你是昔日慕容云的公子。”

秋晨猛然一惊,问道:“你怎么知道,告诉我,卢霄在哪里?”

“卢霄已经死了,但他的儿子就在你身边,他叫卢——千——恨。”

秋晨听后险些没晕了过去,他不相信这是事实。他不相信自己结拜的大哥会是自己杀父仇人的儿子。秋晨无语,他此刻面目狰狞,脸色铁青,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斗笠人似乎对当年的那段血债甚为了解,对秋晨道:“当年卢霄灭绝人性,杀你全家上下三十四口。他用的那把剑叫作追命剑,卢霄当时在上面刻了一个‘恨’字,我想你是知道的。正所谓父债子偿,天经地义。你竟然不杀你的仇人,竟和他结成了兄弟,你有什么脸面去面对你那死得如此之惨的父母!”

说完,斗笠人深深地叹了口气。

此话又叫秋晨想起当日慕容府被抄那血淋淋的场面。卢霄在杀慕容云之前,的确在手中的佩剑上刻了一个“恨”字。虽然秋晨那时只有五岁,但他记得清楚。秋晨这十几年来,就是想找到那把带有“恨”字的追命剑。

“不可能,你在骗我。”

秋晨的确很难相信,不敢面对。如此重情讲义的卢千恨竟然会是自己仇人的儿子。他此刻的神情极为的恍惚,身上似乎也没有什么知觉,好似颓废了一样。

“我没有骗你,不信你可以亲自去拿那把剑看一看。”

秋晨再也没说什么,回转过身,用那极其茫然的目光看着远方。他不想再回到卢千恨的居所。因为他怕卢千恨的剑上真的存有“恨”字,但他又不能不回到那里,因为秋晨一心执着于仇恨,报仇已经贯穿了他生命的始终。

……

秋晨一筹莫展地向前走着,只觉得后面有人跟着他,但他却无心理会。也许他现在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根本就不怕谁跟着他,谁会杀了他。

“凌兄弟,你刚刚同韩姑娘成亲,怎么就一个人走?”

卢千恨见秋晨回来,于是责怪着秋晨,也许这种责怪是对秋晨莫大的关心。与其说卢千恨责怪着秋晨一早离开了韩似菲,倒不如说是责怪他为何报仇这么大的事都不同自己商量一下,卢千恨觉得他太不讲兄弟情义了。

秋晨咬牙切齿地注视着卢千恨,顿时一团杀气荡生在这丛林之内。卢千恨猛然一怔,因为他从来没有见到秋晨用如此仇恨的双眼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自己,不禁心道:“他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他的脸色如此难看?”

秋晨依旧沉默,但眼神落到了卢千恨随身携带的佩剑上。刹那间,他又想起了一家三十四口被杀的那惨兮兮的画面。此刻,在秋晨的眼中没有了兄弟,只有仇人,心道:“爹,娘,我终于找到了咱们慕容家的仇人,我就要替你们报仇了。就是那把剑,沾满了我慕容家的鲜血,我一定要让持那把剑的人血债血偿!”

这时,韩似菲也出来了,一眼看到了凌大哥,刚要激动地叫凌大哥,可是被他看卢千恨那杀气腾腾的眼神给吓回去了。她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她的内心跳动得剧烈,出于一种女性的直觉,她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

卢千恨微微笑了一下,似乎想打碎这冷冰冰的局面,朝秋晨慢慢地走过去。此刻那一直跟着秋晨的人突然从一棵树后现身,他就是刑诺开,刑诺开拔出剑来,使出全身的力气,朝秋晨刺去。

“小心。”

秋晨听后,连忙转过了身,见刑诺开的剑直朝着自己额头劈来,他立刻拿出了断情剑,横剑拦挡。由于秋晨心事过重,心不在焉的,握剑极其的无力,当刑诺开的剑迅猛地碰到了秋晨的剑时,瞬间,断情剑从秋晨手中滑落下来。

对于一个剑客来讲。在同别人对抗时,手中没了剑,便等同于死亡。

刑诺开显然是奔着夺取秋晨的性命而来,他剑剑狠毒,直奔秋晨的要害。但秋晨此刻手中没有剑,只能闪躲,可他又心不在焉的,明显占了下风。

见此,卢千恨将手中的追命剑扔向了秋晨,卢千恨的剑是从不外借的,这次卢千恨竟破例将随身佩剑扔给了秋晨,可见,卢千恨实实在在地将秋晨看成自己生命中不可缺少的知己。

秋晨接过剑,剑如霹雳般地直奔刑诺开,在空中又顺势地给了刑诺开狠狠的一掌。刑诺开顿时在半空中空飞两丈远,然后跌落到地面上。在刑诺开喘息之时,秋晨猛然注意到剑柄处有一个“恨”字,刻得好深好深,这叫秋晨不得不相信,卢千恨就是卢霄的儿子,卢千恨就是自己的仇人。

一瞬间,秋晨忘记了同刑诺开在打斗,他愣在了那里。刑诺开根本就不想知道秋晨突然愣在那里到底在想什么,他只想一剑刺穿秋晨的胸膛,叫他立刻去死。此刻,刑诺开就如一支离弦的箭,飞驰而来,用剑直刺朝秋晨的胸膛。

剑芒闪,秋晨下意识地侧过身,这一剑贴身擦过秋晨,秋晨此刻衣襟绽开,胸前留下了一道血痕。卢、韩两人顿时上前。

在刑诺开眼中,这次能够如此痛快地给秋晨一剑,自己已经知足了,于是放下剑就跑了,卢千恨见秋晨伤势严重,并没有去追刑诺开。

由于那一剑的伤口过深,秋晨向后连退数步,最后倒在了卢千恨的怀中。夏横雪这时也从茅屋走出,见秋晨的脸色,如若白纸,凄惨无比,问道:“怎么会这样?”

“快,快把秋晨扶进屋去。”

来到屋中,几人将秋晨扶到床上,卢千恨使出浑身的力气,将自己的真气逼入了秋晨的体内,希望这样可以尽快地凝结住秋晨伤口溢出来的血,秋晨不至于失血过多而死。

韩、夏两人此刻也是一脸的汗珠,百般焦急地看着秋晨。

好久之后,卢千恨停止为秋晨输送真气,自己也变得气喘吁吁的了。

“怎么样。”韩似菲很焦急地问道。

“歇一歇也就没什么事了。”

说完,卢千恨带着那一身疲惫,走到了外面,他此刻的内心已乱成一团,回想着秋晨瞅着自己那冷煞仇恨的眼神,卢千恨真的想不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总之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韩似菲一旁照顾秋晨,夏横雪走到了门外,来到了卢千恨的身前,见卢千恨一脸心事的,显得是那么沧桑,于是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此刻,卢千恨脑中依稀地浮现出那么一句话:“晨恨今夜拜,明日行凹凸。”这句话是卢千恨同秋晨结拜的时候,好仙绝对卢千恨说的,只不过当时卢千恨接受了他的梦掌,总以为那是一场梦而已。的确,有的梦也是存有一定预兆的。

夏横雪见卢千恨并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于是又催促地问道:“卢大侠,想什么呢?”

卢千恨听后,如被噩梦惊醒一样,猛然一怔,于是定了定神,道:“我在想,凌兄弟今日为何如此的反常,他好像知道了什么?”

“什么?你们之间还存在着什么秘密吗?”

夏横雪的这句话一下子又令卢千恨陷入了沉思之中,想着秋晨那副冰冷的面孔。的确,这两个兄弟之间存在着秘密,而且是卢家与慕容家一代情仇,两代恩怨的秘密。卢千恨蓦地确定了,凌秋晨一定就是慕容秋晨,卢千恨也很确定,他已经知道自己就是卢霄的儿子。

那一个人又到了秋晨的睡梦中去,蓬乱的头发,一身是伤,浑身是血,腰间系着一块碧玉。他仍旧向秋晨啰嗦了那番话,但主要的还是劝阻秋晨放下仇恨。

秋晨似乎在睡梦里离那个人越来越近,自己仿佛伸手就可以触及那个人身上的累累伤痕。秋晨并非对那个人害怕,而是对那个人极其的厌恶,昏昏沉沉之中,秋晨大吼一声:“你究竟是谁?”

秋晨声音之大,吓得韩似菲魂飞魄散,正在外面的卢、夏两人也听到了秋晨那一声叫喊。秋晨一下子坐了起来,满头大汗,看着这屋内的一切,充满着陌生感。

“凌大哥。”

此刻,卢、夏两人也赶进屋内,秋晨看到卢千恨,看着他手中的那把剑。似乎有好多的话要对卢千恨说,有好多的苦要向卢千恨诉,更重要的是,有好多的仇想找卢千恨报。

“呜……”

秋晨仿佛因太过激动,将体内的伤口又被冲开了。顿时又吐出了好多好多的血,昏了过去。

韩似菲此刻吓得上魂不附体,一把扶住秋晨,道:“凌大哥,快醒醒。”

秋晨没有反应,此刻也不知道他是一时的睡眠,还是永远的休眠。

“卢大侠,凌大哥到底怎么了,他……”

“他没事,只要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说完,卢千恨转过身去,似乎很不情愿地看到秋晨惨白的脸上,在熟睡的时候都盖着仇恨。卢千恨缓缓地走了出去。

……

风夜冷清,浮云暗淡,明月微弯。

往日如梦成蹉跎。

做兄弟,立下誓言。

谁可知?世事竟如此变迁。

是恩怨的剑,是情仇的剑,终归化成断情剑。

断情剑下,再写凄凉。

就叫酒冲刷着愁肠,就让醉模糊那沧桑,就令泪流走于那份感伤,就允许情感化那剑痕下的凄凉。

风吹来,飘动着两兄弟的誓言。

秋晨醒了,虽然还有着那尚未痊愈的伤,他或许此刻已忘记了疼痛。

月下只有卢千恨一人在饮酒,也许饮酒只是卢千恨在打发时间的一种方式。他是在等待,等待着自己迟早都要面对的东西。

除了明月微弯,其他的都同结拜时一模一样。秋晨从茅屋内走了出来。当月光打在他脸上的那一刹那,秋晨那张脸变得苍白了好多,双眸冰冷,透着那一股不知名的杀气。

卢千恨抛开了酒坛,即使喝了好多的酒,卢千恨也没有丝毫的醉意,反倒是越喝越清醒了。

“你的眼神真令人害怕。”

卢千恨故作平静,微微一笑。的确现在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但这似乎只是海浪前的一种安静。

“你是昔日刀房总兵卢霄的儿子?”

卢千恨并没有否认,依旧心平气和地问道:“怎么?”

“怎么?”秋晨用着强有力的声音,说道:“当年卢霄做过什么,他不会没对你说过吧!”

“你是慕容秋晨,你是昔日慕容云的公子?”

秋晨认为自己的身份是到了该说出来的时候了,隐姓埋名的日子的确叫人有太过的痛苦,活着也太过的劳累。秋晨对着卢千恨瞪大了双眼,道:“没想到你知道我是谁,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姓慕容的?”

“此刻。”

何时知道秋晨的真实身份,这在秋晨眼中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秋晨想手刃仇人,为慕容府上下三十四条人命报仇。

秋晨拿出了断情剑,断情剑在月光下极其的雪亮。

“出招吧。”

看着秋晨用如此锐利的眼神瞅着自己,听着秋晨说出那如此不顾兄弟感情的话语,卢千恨内心如刀绞般的疼痛。

“当日,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秋晨不允许卢千恨解释,秋晨更不愿听他去解释,催促道:“快出招,否则别怪我剑下无情。”

“你真的一点都不顾忌我们兄弟情义吗?”

秋晨咬牙切齿,悲愤的情感油然而生,怒道:“兄弟情义,想当年家父与卢霄何尝不是结拜的生死之交,但家父最终还不是死在了那把追命剑下,追命剑,好一把追命剑,是追谁的命?是追手足的命吗?”

“既然如此,你就一剑杀死我,为你们慕容家报仇好了。”

剑好冷,冷得凝固了这子夜的水汽。

剑好长,长得可以碰到十七年前慕容家留下的血迹。

剑好沉,同内心一样,压住了气管,几乎喘不过气来。

眼前这位就是杀父仇人的儿子,此仇不共戴天,为何断情剑依然是柄木剑,难道秋晨心里依旧留有那么一份兄弟情义吗?

“慕容兄,你是打不过我的。”

“今日若不能杀了你,我就不得好死。”

“你这又是何苦,何不听我慢慢解释,我们可是立过誓言的兄弟呀!”

“刚才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们不再是兄弟,我们是水火不相容的仇人,是仇人!是仇人!”

秋晨背着苦,背着痛,想着昔日卢霄那无情的一剑,想着卢千恨不顾生死救自己的那一刻,想着剑上“恨”字,又想着月夜结拜立下的誓言……

秋晨像疯了一样,收回了那把依旧是木剑的断情剑,拿起了身旁卢千恨曾为自己亲手打造的无名剑,发出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有着那血海深仇的写照。

地上的尘土升起,飞沙漫天,当一剑划开了那道尘雾时,秋晨一剑刺向了卢千恨的颈项。卢千恨反应敏捷,转身迅速,秋晨一剑刺空。但即使如此,卢千恨并没有主动出招,仍旧在闪躲。这并非是卢千恨对秋晨剑法的藐视,而是想感化秋晨那颗被仇恨掩埋的内心。他多么希望秋晨能够放下那颗仇恨的内心,静静地听自己解释一番。

只可惜,秋晨并不懂卢千恨的良苦用心,他不但没有停手,反而出招更加的狠毒。

卢千恨看如此的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在秋晨迅猛攻来之时,卢千恨一手扳住了秋晨的腕,秋晨的剑霎时滑落,另一手又将秋晨击了出去,秋晨只觉得一阵疼痛,倒在了地上。

旧伤尚未痊愈,又受了卢千恨一掌,秋晨此刻已是疲惫至极了,自己甚为失望,他知道自己今晚是报不了仇了。

秋晨慢慢地站了起来,依旧怒视着卢千恨,卢千恨似乎有着那世间悲喜欢忧所有的表情,以至于此刻他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

“你杀了我吧。”

卢千恨绕过秋晨,道:“我是不会杀我的兄弟的。”

也许在秋晨眼中,这是一句假惺惺的话语,但这的确是卢千恨的肺腑之言。

卢千恨没再说什么,秋晨也在沉默。

门“吱”的一声响了,卢千恨推门进了屋去。

秋晨在这宁谧的夜晚,环视着四周。那不透月光的幽暗深邃的密林,似乎在阻塞着秋晨未来的方向。秋晨低头在默默地沉思,未来到底该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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