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蓝色蜃楼
11142400000071

第71章

大家说活的不好弄。他又给大家教了个法子,说把一张纸横放在脸盆上,中间撒些粮食、馒头渣子一类的东西,老鼠往纸上一蹿,便掉到脸盆里去了。脸盆里先放点水,老鼠掉进水里,说啥也逃不走了。

大家照着他教的法子去抓老鼠,果然就捉到了四五只老鼠。

白左子捉到了活老鼠,便请刘涛的妈胡巧娥到他们家去讲迷信。

胡巧娥来到白左子家,自然是一通上香磕头、点蜡烧纸地折腾,然后才叫白左子杀了黑母鸡,接了几点鸡血,滴进酒里,并在血酒里放了一些药沫子,说是降妖伏魔的神酒,喝了它,肯定能够赶走妖魔,治掉怪病,并哄骗唐宝娃也喝了这样的药酒。

做完这些,胡巧娥才叫白左子拿来了事先抓来的活老鼠祷告,说这是要祭祀土地爷。

白左子便端来了那个装着四五只活老鼠的脸盆。

白左子把那脸盆郑重其事地端来献到供桌上,胡巧娥便拿了几张彩纸,在那脸盆上面疗病(一种迷信动作,拿彩纸在物体或人身上绕圈子,边绕边念祷告语)。疗了一通,她对白左子说:“土地爷如果答应了你的请求,它就走了,如果不答应,它就不走,你看看它走不走。”

白左子按刘涛妈说的,揭开了那脸盆上盖的盖儿。唐宝娃不知道那脸盆里装的是几只老鼠,以为那里面真的是个土地爷,便也伸长脖子凑上去观看。结果,白左子将那盖儿一揭,唐宝娃一眼便看见了脸盆里的四五个老鼠。那些老鼠,睁着圆溜溜明闪闪的贼眼,盯盯地看定了她。

唐宝娃没有一点儿思想准备,猛然看见这些贼溜溜的东西,顿时吓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让她更加没有料到的是,这些家伙突然从脸盆里蹭蹭蹿跳出来,翘着尾巴往四下里逃窜。有一只甚至蹿跳到她的身上来了。

唐宝娃从来没经受过这样的惊吓,这些突然出现的老鼠,以及老鼠们逃窜奔命的张皇情形,对于唐宝娃来说,简直就像猛然看见了老虎一样。她吓得惊叫了一声,“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身下的尿水就像涌泉似地激射出来,顿时尿湿了裤子。

胡巧娥也骇得不轻,她原来只是叫白左子抓一只老鼠来的,而且也以为刘万左只抓了一只老鼠,让她死活也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死男人却抓来了这么一大堆!更没想到的是老鼠们圈了这么长时间,还能如此的机灵。因为没有一点思想准备,她一眼看见这么多老鼠胡跳乱蹿起来,也是吓得腿子里发软,身上发麻,半天说不出话来,差点也尿了裤子。

白左子定下神来,见唐宝娃摔倒在地上,软成了一堆,吓得手足无措。但是胡巧娥却有了注意,她拍掌笑道:“好了,好了,土地爷显灵了。”

她嘿嘿地笑着,叫白左子把吓成一堆泥的唐宝娃抱到炕上去,又叫白左子把唐宝娃的湿裤子换掉,自己却拿上祭了神的黑母鸡,一路偷笑着回家去了。

接下来的事情可想而知,白左子脱了唐宝娃的裤子,看见那物什早已无法忍耐,就把自己也弄得精光,急猴猴地趴到了唐宝娃的身上。

唐宝娃那时已经醒转过来了,她知道白左子要干啥,但是却没有一点力气反抗,只好听任白左子摆布她的身体。唐宝娃虽然没有力气挣扎,但是心里还算清楚,她看见白左子身下黑黑的一片中有个肉物在动,以为还是那群让她丢魂落魄的怪物,于是拼尽了力气怪叫,但最后却只是哼哼道:“爹爹……黄老鼠……猫儿……黑母鸡……驴球!”

白左子并不管她,急急忙忙做成了那事。

这以后,唐宝娃却不再反抗了,唐宝娃有时还会主动纠缠白左子。只是在那以后,她落下了一个拐嘴(嘴里说的话跟心里想说的不一样)的毛病,就是听不得人家说她和白左子黄老鼠短黑母鸡长的话,一听见这样的话,她就着急,一着急,便拐嘴,一拐嘴,便说出爹猫驴狗、黄狼黑鸡的下流话来,引得人们哄堂大笑。

唐宝娃拐嘴的毛病是真的,但是“黄老鼠和黑母鸡”故事却是小伙子们给白左子两口子编的。编这故事,应该说是有依据的,那就是唐宝娃拐嘴的时候,总爱说爹猫鸡狼的下流话。

贾富仓当下还要继续引逗唐宝娃说拐嘴话,宋队长看出了陈书记不高兴的脸色,就制止贾富仓说:“好了,少耍嘴头子。去,找几个有力气的人来,把房上烧焦了的木头拆下来。”

贾富仓听宋队长的话不和气,又看见陈书记黑着眼一脸沉重,也就不敢再引逗唐宝娃说拐嘴话,收敛起玩笑,按队长吩咐,去找小伙子们拆房子。

陈书记给胡秋菊说了几句话,站在院子里思考起来。面对这样棘手的事情,陈书记有点无所适从。有人给陈书记找来个凳子,陈书记也不坐。

陈书记抬腿蹲到椅面儿上去,从口袋里掏出个羔子皮烟袋来,给自己的黄铜烟锅儿装上黄烟,开始一锅子接一锅子地抽烟。看得出,他的内心里十分着急。他想:这狗日的,你做的是一件什么好事情啊,房子没有了,毡条被褥也没有了,以后可怎么生活下去呢!郭福林虽然干出的是驴事,但胡秋菊这狗日的弄出来的事,也够叫人害怕。这是犯法的事情呢,弄得不好,是要抓人的!如果叫公安局把人抓掉,这个家可怎么办哩?

陈书记在心里气得直骂胡秋菊:“这个贼卖X的,怎么这么厉害?机灵灵的娃娃,她就能狠得下心来往死里烧……虎毒还不食子哩,就算郭福林不是人,干下了驴事,可事情已经干下了嘛,这样报复他,难道是解决问题的办法?调情哩,嫖风哩,也不是啥了不起的事,虽然丢人,但这世上也不光是郭福林一个犯了这样的事,好一层人呢!睁只眼,闭只眼,装作没看见,没听见,也就过掉了。可是这个贼卖X的,还认真得很呢!她可是既能说得出,又能干得出啊!劝她想开点儿吧,不要太认真了。可这贼卖X的,紧紧地夹着她的X,连个声气儿都不发,像是死了的一般……

陈书记抽着烟,想着郭福林家的事,心里乱得就像塞进了一团乱麻,理不出一点儿头绪。过日子的东西,乡亲们给凑集了不少,吃饭穿衣,看来也不是多大的难事,难的是怎么防止这个家烂掉!胡秋菊这个狗日的,真是个难缠的女人,教育不好他们,这个家往后的日子就没法过。

“怎么开导开导胡秋菊哩?”

陈书记忽然想到了队里的几个有威望的老汉,他想叫这些人出面,给这个媳妇做一些工作,好让她安稳过日子,再不要干害人害己的傻事了。

“先给她来软的,如果不听话,就发动群众批斗这个贼卖X的,扎她三绳子,给她把屎都扎出来哩!”陈书记在心里对自己这么说。

陈书记吃了三锅子黄烟,心里有了主张。他从椅子上下来,准备去找队上的老汉们,他要让这些人给胡秋菊做工作。

但是,还没等他走出庄门,远处便传来了尖利的警笛声,很显然,这是公安局的人来了!

警笛声越来越近,直扑郭福林家而来。陈书记吓得打了个激灵,感觉身上的肉都麻了,身底下一阵发急,好像有尿要出来。他在心里骂道:“是哪个好事的爹爹,把这事儿捅到了上面去了?还嫌事儿不够吗?一定要弄得天下人都知道?屁大的一点儿事情,大队里完全能够解决得了,最多不过开一次斗争会,叫他俩挨一顿麻绳(意思是用,麻绳把他们捆起来进行斗争)也就罢了,如今弄来公安局,这不是存心要给地方抹黑,给咱大队里出丑吗?”

陈书记十分恼火。他非常生气,想要离开宋刘庄,避开这闹心的事情。但是,他走不了。

警察是知青们叫来的,胡秋菊放火烧人的事,对于知青们来说,就像是个晴天霹雳,他们不能容忍这样的罪恶继续发展下去。

因为警察来了,陈书记得给警察们说说,他希望寻个方便,不要让警察抓人。他知道,这个人抓不成,这个人抓了,娃娃们便活不成了!但是,他弄错了,人家不听他的,他的话等于白说,国法无情,谁犯着了,谁就得担着,国法面前,谁也讲不得情面。

陈书记拦不住警察,警察们给胡秋菊戴上了手铐,然后把她提拎到警车里,拉响警笛,一溜风似地走了。

陈书记无法,只好给王秘书和刘干事做工作,叫他们先把郭福林放回来,不管怎么样,郭福林得料理家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