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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 恨海不平守护易

天色已全黑,月亮低低地挂在树梢上,小宅院内亮着盏等,静谧无声,小宅院上头,某人的心却无一刻平静得下来。

“啧啧啧,我的孟大少爷,你消失了整整一个下午,把我一个人扔在了‘望月酒楼’就是到这儿来偷窥啊?”

调笑的声音从另一棵树上传来,孟隐渊知道来者是谁,不予理会,眼睛仍是一瞬不瞬地看着亮着灯光的所在。

莫静遥看他这种反应,心下清楚那房间里透在窗棂上的剪影必定是孟家堡少堡主夫人所有了。只是没能料到,那女子,原来真的没死。看来,“半步相思”也不过如此。

密密的树叶遮挡下,孟隐渊的指甲已深入掌心,他无暇理会,更觉不出疼痛,望着那道门,阻隔了他和她的那道门,是愤恨也是无力。他连推开那道门的勇气也没有,又怎能责怪那道门阻隔了他们?呵,真正隔断了他们的不是那道门,而是愚蠢又该死的自己。

指甲越陷越深,殷红的血丝顺着掌心的纹路蜿蜒而下,莫静遥看着都惊心那人却好似一无所察,识相的什么都不说,也知道无论说什么那人都不会听在耳里,这几年他在一旁看得分明。只是现如今人是找到了,孟隐渊的状况却比没找到前更糟糕了,典型的相见真如不见。

莫静遥看他大有在这看上一夜的趋势,摇了摇头,飞身下了树。他武功不济,轻功却是一绝,这世上追得上他的人没几个。即便身为好友,莫静遥也不想陪着那人在树上做些毫无意义的傻事。他还要找个舒服的地方好好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再来确定这个被折磨了七年的男人,还能再有多悲惨。他对于男人脸上看不到尽头的痛苦与追悔万分好奇,当初,男人究竟做了什么才导致如今的结局。当年那女子一心求死的眼神,他想,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谁是谁非只恐除了当事人外,无人能分得清吧。

莫静遥走时也如他来时悄无声息,独留孟隐渊一人,专注地看着那点灯下的剪影,无感于月升月落,无感于黎明来临,直到他所见那点灯光被吹熄,才猛得回过神来。

书房门被推开,女子大步跨了出来,操劳了一夜,也不见什么疲色,伸展了下维持着坐姿一个晚上的身体,深吸了口气,见晨光未透,打了套太极,终于满足得呼出一口浊气。

怜儿……

女子又听到了这样的呼唤,几乎就快忍不住朝那人藏身的树上看去。因那声呼唤中隐含的痛苦,女子原本轻松的心情开始沉重起来。她本以为她走了以后,那人会过得更好呢,现下又是什么状况?

算了,想不通的事就不管了。走到青柳的房门口,抬手轻扣了下门板。

“青柳,以后记得,不管什么时候,你不能睡得比我早,不能起得比我晚,不能吃得比我好,不能穿得比我暖,不能站得比我高,不能叫得比我响,不能跑得比我快,不能跳得比我高,不能……”

轻微的敲门声把梦魇中的青柳拉了回来,青柳苍白着脸出来开门,对上女子询问的眼神,尴尬得笑笑,抹了把脸,问了声怜云大人好。

对于青柳的异状也不是很放在心上,那是别人的事,她管不得也不愿管。“青柳,吃早饭么?”

她和青柳都不是依靠食物维持生命的人,像她从昨天到现在就吃了一餐早点……如此说来,那人跟了她一下午,也应该什么都没吃才对。

青柳摇了摇头,看他青白的脸色也知是一点胃口也无。

“你再休息一会儿吧,晚上我们要出去。”

青柳又摇了摇头,脸色稍稍恢复了点。“怜云大人,让我帮你做点事吧。”那个噩梦绝对就是惩罚,惩罚他在怜云大人一夜未睡忙于工作时他一人睡得香甜。

“那你帮我把书房里的咖啡杯清洗下,再淘一碗米。”

青柳得令开始行动,水怜云也进了厨房,打开冰箱,取出鸡腿肉打成泥状装盘,将几样时蔬切成细末备用,顺便拌了个凉菜。

等到一切都差不多了,女子才反应过来,她到底在做什么。

她本无意愿进这一餐,青柳的拒绝也正中下怀,为什么还是动手开始下厨了呢?即便是要做这早点,清粥小菜也足以,那鸡腿肉拿得这般顺手又是怎么回事?

肉粥的香味传出,水怜云下意识地对青柳道:“青柳,去把树上的那人叫进来。”

至此,一切反常的举动有了解释,饿了的不是她,需要补充体力的不是她,而是外头树上的那人。

早餐上桌,女子却坐在桌边发呆,自己的行为变得奇怪,她解释不了。莫不是生病了?呵,多可笑,她现今的身体也有病魔敢来缠身?那又是为了什么?

“怜儿……”

熟悉的唤声打断了女子的探究,这样的唤声在不足二十四个小时内她听了无数遍,每听一遍心里就揪紧一分,这种感觉她极为不喜。

抬头,被请进来的人站在门边,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女子从没见过这样的孟隐渊,那不喜的感觉却又浮上了心头。皱了皱眉,清淡的声音扬起。“坐。”

“不……不用了。”如果她讨厌的话,他……可以……可以离开的。

眉越皱越深,只要他一开口,那种感觉就萦绕不散,让女子忍不住快要暴走,真想冲着他大喊闭嘴。偷偷调整了下呼吸,缓解紧窒的心脏,再次开口,这回语气中带了不容反驳的命令。“坐!”

水怜云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才明白,她心口的不舒服,她极不喜的感觉名为心疼。她从没心疼过谁,包括水乱云,包括水微醺。水乱云强大到心疼他等于轻视他的地步,微醺又聪慧到几近冷酷的地步,她对他仅是亏欠,并没有心疼,所以她不明白这感觉为何。

看出女子已有些不耐,怕再度惹恼女子,孟隐渊依言坐到了女子对面。

“你不饿么?”

见孟隐渊只一味看她,对面前热气腾腾的粥视而不见,女子不禁又气恼起来,这粥的确是没什么希奇的,可到底也是她亲手做的,难道就那么入不了他的眼?

男人收回目光,心道是他的注目招致女子厌恶,自弃得想转身离开,又不舍就这样失去能近距离接触女子的机会。

水怜云深感无法言语的挫败,端起自己面前的碗,尝了口,味道鲜香浓郁,再尝了口,鲜蔬清新香甜,无可挑剔的一碗粥,她都有点超水准发挥,可对面的男人一点都不赏脸。

“这粥是我煮的,你若不吃,就先出去吧。”

嗯,也许就是知道这粥是她煮的他才看都不看一眼,毕竟,喝了她的粥他的表妹若是生他的气,他再安抚也是件费力的事。要是那个表妹再设下个圈套,她小腹可没地给他烙了,难道还要她把后背也贡献出来?

对面的男人终于端起了碗,手有些微颤,女子不作理会,无意间的一瞥竟见男人掌心遍布月牙形的血洞,这样的伤痕是……

呃……他难道有自虐倾向?跟他夫妻这么多年都没发现。

虽然疑惑男人为什么会自己制造出那样的伤来,但见他喝了粥,女子脸色也重新归于淡漠。

男人脸垂得很低,一口一口喝着粥,身体无法抑制地轻轻发颤,一滴泪在没人注意的情况下落进了碗里,又被他喝下。怜儿煮的粥啊,竟是这般甜到发苦的滋味。

心情有些见好,女子扬着一张漠然的脸,放下喝了一半的粥,接过一旁青柳递来的清茶漱了漱口,按照以往的习惯等着埋头喝粥的男人用膳完毕,递了个眼神给青柳,青柳会意,蹭蹭跑进女子的房间,拿了样东西又蹭蹭跑回了餐厅。

男人将粥喝完后放下碗,却见女子盯着他的碗皱眉,低下头去,才见方才用力握碗时手心的伤口崩裂,雪白的瓷碗上沾了血迹,刺目得很。

“抱……抱歉。”

人家好心请他喝粥,他却弄脏了她的碗。道歉,想用袖子将碗擦干净,却瞥见女子越皱约越深的眉才突然想起自己一路奔波,袖口上又怎会干净得起来,愣在那里,不知该做何反应。

“我自己会洗,你先上个药。”

青柳闻言立即将手中东西往男子面前一放。“凝脂露,公子先将伤口处理下吧。”看来这人对怜云大人很重要呢,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人类的感情还真是复杂啊。

默默地为自己上了药,孟隐渊不知上完了药他又该何去何从。如果她要他走,他真能厚着脸皮枉顾她的意愿硬留下来么?在未找到她之前,他根本就没想过找到她之后他又该作何打算,在他那样错待了她后,他好象连站在她身旁的资格都失去了,又怎好开口要她随他回去?怜儿……他该怎么办?如果他开口请求她让他待在她身后,能让他看着她就好,她会不会觉得他太过无耻?

掌心就那么大点的地方,即使孟隐渊再想拖延时间也有上完药的时候,抬头看着女子,眼里绝望得仿佛在等待最后的宣判。接下来便是要赶他走了吧……

“弄完了?”

女子清浅的问话中男人僵硬地点了点头,女子接下来的话却出乎了他的意料。“你一夜没睡,先去休息吧。”晚上要去梅园的,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会开口要她跟他回孟家堡。

“那你呢?”她好像也是一夜未合眼,当着女子的面,又觉得自己这般询问人家太过失礼,他顿了顿才道,“我没有要管你的意思,只是,你身子要紧。”他没忘记女子不喜被人横加干涉。

女子没有答话,起身收拾起桌上的餐盘,见男人要帮忙,挥挥手阻止,让青柳领了人下去休息,自己一个人在厨房刷锅洗碗。

梅园那么大个庄落,没有些生意上的营生怎么支撑起来?忠伯在世时还好些,现在他去了,小安对生意上的事又一窍不通,她早晚要走的,又不能常常回来,还要趁着现在把一些能处理的事处理了,根本没时间去做无谓的休息。那人好歹有个爹,什么事都能帮他担着,她家的那位,恨不能什么事都往她身上推,自己好与爱妻过两人世界,帮她?那是妄想!

时间总是在流逝的,水怜云出门时未带着青柳,也没要求青柳一定要留守在家,她前脚出去,青柳后脚就溜了,他能去哪水怜云心中也有数,无意干涉。整个院子就剩孟隐渊一人,睡得极不安稳。

水怜云失踪后他日日找寻未有懈怠,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如今找着了,又患得患失起来。水怜云对他并无异常,原本他料想找到人后定会承接女子的怒火、恨意,他不敢乞求女子原谅,总觉得只要留在女子身边,有一个可以赎罪的机会也是好的。现在女子对他的态度倒让他有些受宠若惊起来,而在不设防时感觉到的女子不加掩饰的厌弃与不耐又让他心如刀绞。

许是疲极累极,昏昏沉沉间竟也睡到了下午,若非肚中又感饥饿,他也许还不会这么早醒来。

掀开薄被,稍稍拢了拢因睡眠而有些微乱的发丝,孟隐渊下床出了房门,竟发觉院里一个人也无,被丢下的恐慌刹时袭上心头,顿感呼吸困难,他步调有些微晃,懊恼自己怎么真真就睡了。

“哟,脸色这么难看?还没睡饱?”

身后不知何时袭近了个人,羽扇轻摇,半掩着嘴,一袭紫衫似霞,煞是好看。正是昨夜自行离去的莫静遥,吃饱喝足后想起自己还有个好友为情所困,特意找来。

孟隐渊不理他,他现在只觉得恐慌,除了女子出现在他面前,他什么都不会感知到。莫静遥显然对他这种反应已习以为常,见人进了餐厅,自己也跟着进去。

男人坐上了早晨水怜云所坐的位置,抬头看了眼莫静遥,发现平日里还好的朋友现在看来碍眼得很。莫静遥不知他遭友人唾弃,眼尖地发现桌上似乎有人留下了信笺,打开一看,郎声读道:“我出门办事,入夜才归,醒来若饿的话厨房冰箱里有糕点,晚膳自行解决。”信中之意竟是料到了孟隐渊一觉睡便到了下午,直接省略了午膳。

孟隐渊身法其快,在电光火石的当下一把夺了莫静遥手中的信,短短一句话看了有半刻钟之久,终于安下心来,脸色也恢复如常。

莫静遥将一切尽收眼底,暗叹,没救了。

厨房与餐厅相连,这样的设计在大户人家很少见,但不能否认对于独居的人而言是绝对的方便。孟隐渊正在找女子便签中所说的冰箱,随后确定眼前与他一般高的乳白色柜子就是。按着冰箱上箭头的指示,男人轻轻将冰箱门往左右两侧滑开,里面的层次显露出来,一层放置了两个小磁盘,一股香甜之气飘散到孟隐渊鼻间,他不识得瓷盘上的食物,水怜云与他同桌共餐十年,清楚他嗜甜,为他准备的是草莓奶油蛋糕及芒果慕司。

男人猜想那两个瓷盘上看上去很可口的就是女子留给他的糕点,他在冰箱的二层看到了封着保鲜膜的蔬菜,再底下,他甚至还看到有几尾鲫鱼在水中优游。

男人只端了那两个瓷盘出来就将冰箱门关上,却见莫静遥好奇地在这不算狭小的空间内四顾,不时地东摸摸西碰碰。对厨房内他见所未见的设备惊叹不已。

“出去。”

莫静遥打了个冷战,偷偷睨了眼不断施放冷气的男人,讪讪地收回了搭在烤箱上的手,再次不舍地看了眼烤箱上头贴着的使用说明,在心中惊叹的同时脚下很没志气地溜出厨房。

碍眼的人终于离开了属于女子的厨房,孟隐渊这才跟着出去。

凭吊千秋,盛衰兴亡,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也不过如此,水怜云抽了个空去见了下极焰非迷,那个在暗中操控着历代兴衰的暗中帝王。

“怜云大人到此非是来向非迷讨杯酒喝这么简单的吧?”

极焰非迷不待见她,尹家凤凰的孩子不待见她已不是什么希奇事,自从知道掌管命运的神祗隶属她管辖之后。

“是命运对你大哥不起,我做出补偿也是应当。”此事皆由她的态度而起,时至今日,众人也因她的一时之过受尽惩罚,本与她无关,她也说不上于心不忍,可看兄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才想起,还有人为了同兄长一样的遭遇而受着苦,这才会过来一趟。

极焰非迷不语,敛去了所有神色看她,心中计算着女子此番言谈到底有几成真意。

见状,女子浅笑出声,傲然开口道:“尔等虽都为人中龙风,于我眼中实与蝼蚁无异,计算尔等,我不屑为之。”真的一点也不心虚,她全然忘了,就是为了算计她口中的蝼蚁才会特地来这里。

闻言,极焰非迷不留情面地冷哼了声,她若不想着计算他们,会堂而皇之地跑到这儿来说什么补偿?说是超越了神的存在,心可比人类还市侩得多。“如此,便是非迷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对于极焰非迷不甚真诚的低姿态水怜云看都未看上一眼,直接把今天到访的目的说了一遍:“让极焰残雾过来找我,我想你们应该能找到我,不管我去了哪。”他们都是最聪明的一群人,得到什么东西就要付出什么代价相信他们心中都清楚得很,不用她明说,他们也知道他们需要帮她做什么。

“那么就多谢怜云大人了,有什么需要效劳的地方,还请怜云大人尽管开口,十方列焰必当竭尽所能,以报大人之恩。”分明就是她搞出来的事,现在人家想解决了,还要他们出人出力,不是不气恼,但为了长兄,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极焰残雾那副要死不活的模样看了就让人生气,还是早点回复正常的好。

“梅园、青水寺,帮我照看,务必万无一失。”

达成了此行的真正意图,水怜云自然没有逗留的必要,整了整袖口,一派端庄地步出了皇宫禁苑,一个旋身,已到了梅园之外,向天空轻轻击了击掌,待得青柳到了她身旁后,上前敲响了梅园的大门。

水怜云来时小安正在厨房里忙着,接到小小姐到来的通报后,吩咐厨房看着炉火,兴冲冲地出去迎接他的主子了。

青柳就立在水怜云身后,对小安略带好奇的探究目光不予理会,又想到他是唯一一个跟在怜云大人身边的人,又不免自得起来。他细细观察女子同旁人的相处,这对于他以后用何种态度对待会出现在怜云大人身边的人至关重要。

小安对女子很亲切,仿佛女子是他仅有的亲人,而事实也是如此,女子的态度也较平时温和,外人看不出女子的不同,青柳天性中属于精怪的敏锐总能察觉一二。他们相处时,多半是女子坐着,小安站着,小安说着,女子听着,倒也和谐非常。小安对女子就如同一个长辈一样的爱护,又像一个下人般多礼……

啧,真是复杂的人类关系。

青柳还未真正意义上接触人类社会,跟在水怜云身边,以后类似的感叹还会有很多。

“我要回孟家堡了,以后不能得了空就往这儿跑,你一个人要注意点。”四十多岁的人了,想法天真不说,难得还一脸孩子气,身边又没个厉害点的女人帮他顾着,真怕他被人欺负了去。可惜了忠伯,他不在后,如今她又要走,怕是没人再会照顾他了。

女子也曾想过带着小安一起走,介于忠伯那年认为她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气之下命小安以后切不可与孟家堡再有任何牵连,梅园上下也是视这条为第一家规,料想小安是不愿去的。

“孟家堡?小小姐,您为什么还要回那去?姑爷……不,不对,是姓孟的小子那么对待小小姐,小小姐还回去做什么呀?他什么时候把他纳的妾休了,再让他什么时候八抬大轿将小小姐迎了回去!”

小安气极,忍不住握拳又跺脚,看向女子的眼中却带了企求。

天理命程什么的,小安不懂,女子也无意解释给他听,但她知道有一个理由,小安就绝对会服从于那理由之下的。“微醺不能没有爹。”事实上,那小子是真的不介意他有没有爹,他只在意他有没有妹妹。

“小小姐……”

小安默然,大大的眼看着安坐的女子,快要哭了。

“不说这些了,小安我饿了。”

向膳堂走去,表明了不愿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女子的身后青柳紧紧跟着,他发现,跟在怜云大人身边,真的是能学到好多。至于膳堂,该准备的饭菜还未上齐,但三五个冷盘四五个热菜还是有的,女子每样都浅尝了口,见青柳还是在他身后站着,让他入得座来。

青柳是属花妖一脉,本性精灵娴静乖巧调皮皆有之,端看他在什么样的情况下选择什么样的应对方式。满桌子的菜对没有接触过凡尘精怪而言甚是希奇,可是无论那菜肴处理得多精致可口,淡淡的血腥之气总萦绕在鼻间,试探性地尝了口素菜,对泛着油光的荤腥实在在不敢尝试。

“小安,你也坐下吃。”只恐以后可就没多少机会了。

女子指了指旁边的位子,眼见得小鸡炖牛肉上了桌,注意力又马上转移。

此刻的小安心焦气燥,根本顾不上陪同小小姐吃饭,见小小姐邀自己,赌气地将头撇向另一边,相应不理。

女子摇了摇头,不再出口相邀,奋斗于她钟爱的美食。

用了晚膳,天色刚暗,水怜云留下来听了会儿小安的念叨,直到小安念满意了,这才带着青柳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