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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 迎主归皆大欢喜

二人缓行于人数不多的街道上,一个女子,一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衣着光鲜,简直就是移动的小肥羊,一路有惊无险地回到女子现在的居所不知道该说是他们运气太好还是该说这路上的歹人运气太好没将注意力放到他们身上。

二人进去时餐厅亮了盏小灯,青柳首先到了女子的书房帮她把灯点亮,之后又到了厨房为怜云大人泡上一杯怜云大人指定的咖啡。停下来时没见到怜云大人在书房,疑惑地皱了皱眉,放下了咖啡杯,走出书房拐弯进了餐厅。

怜云大人果然在那。

“怜云大人,书房灯帮您亮着了,咖啡也泡好了,您现在去书房么?”

女子抚了抚餐桌表面的大理石,转头对着青柳扬了扬眉。“去厨房把晚膳处理一下。”

青柳愣在了当场,细看的话,还会发现他自颈边、颔部都生出一层鸡皮疙瘩。去厨房……为那个男人处理晚膳?这意味着,他必须杀生?虽说鸡鸭鱼是属于人类的肉食,可他只是个小小的花妖,无故将其斩杀可是会承受业报的。

“呃,如果这是怜云大人希望的话,青柳莫敢不从,只是您不介意替我……”这可是折损修行的事,如果怜云大人肯帮他渡劫,那他就无所畏惧了。

“罗嗦。”

青柳下去了,一直一直坐在餐厅的孟隐渊则正了正身子,不敢看女子的脸。“怜儿……你尚未用过晚膳?”她果然是入夜即归。

“吃过了。”

都说了让他晚膳自行处理,本以为就算他不擅厨事,叫个外卖也不是什么难事,他不是有个朋友伴他出游么?不成想居然就饿着肚子一直等她回来。

女子食指轻轻扣击桌面,既然餐厅无其他的事了,她也就理所当然地留孟隐渊一人,自己起身打算去书房工作。

“等一下……”

女子停下往外走的步子,回头,水眸融入疑惑一瞬不瞬地望向叫住她的男人。

“咳。”被那样的一双眼望着,男人有一刻的怔然,撇过脸,尴尬地开口,“我能进书房陪你么?”她进了书房就不再出来了,也就是说他有一整夜都看不见她……算上今夜,她就连着两夜没闭眼,长此以往,她怎么受得住?如果他陪在她身边,能帮上什么忙也是好的。

女子没想到男人刻意叫住她是为了这件事,有片刻的犹豫。

在女子的犹豫中男人脸色愈见苍白,忍不住自嘲地轻笑了声。他是不是有些得寸进尺了?他很想留在怜身边,却也知道自己早以失去了这个资格,怜从小就是个性子凉薄的人,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她不拒绝也并不代表她心甘情愿,而他却仗着怜凉薄的性子开始对她提起过分的要求。

怜怕是会更讨厌她吧?

“随你,留在这儿把晚饭吃完。”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要求,先前的犹豫也出自于对男人身体的考量,既然他那么想去,她断无理由阻了他才是。

看女子的背影消失在餐厅门口,孟隐渊开始期待青柳的到来,女子答应了他,只要把晚饭吃完,他就可以陪在她身边了,可是为何,这青柳动作这么慢?

“喏,烤鱼、蔬菜汤、大米饭,公子将就点吧。”

结果青柳发现,他花大把时间用在翻面、上油、调温上的烤鱼,男人是一口未动,就着汤匆匆扒了几口饭,顾着教养,未做出什么猥琐的进食动作,眼见碗里的饭粒都吃尽了,男人快速将碗筷收拾一下,在青柳的婉拒下,停了将餐具送进厨房的举动直接出了餐厅。

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不是太急切,孟隐渊在书房门外深吸了口气,抬手轻敲了敲门板。

“进。”

女子清凉的声音在房内响起,他几乎忍不住就想要落泪。从来不知道他身体里原来有那么多的水分能以眼泪的形式流出体外,却可明白,这世上只得一个水怜云能教自己这般软弱。

进得书房,男人未在房里看到多余的椅子,女子埋首于桌案头也不回地伸手向着身后右下的软榻指了指,示意他就在那儿安坐。

男人在软榻上坐下,微敛下眉,不敢直视女子,只用余光贪婪地看着女子的背影。

今天水怜云并没有太多的工作,只须将两个企划案审理完后交由秘书处处理就可,奈何下面交上来的企划书她怎么看都没办法满意,这已经是这个星期交上的第三次了,却还是抓不准水怜云要的感觉,水怜云无奈,拿着红笔在那两份企划书上细细圈点,决定如果这次退回去后他们重新交上来的还是像这样的垃圾的话,干脆就让他们回去吃自己,“水氏财阀”不养闲人,更不养废物。

该提点的都圈画上了后,基本上就没水怜云什么事了,将文件放在一边,她还有七八份执行令要签署上自己的姓名,等到她都做完了,才回过头去看看软榻上的男人。

那人已由原来的坐姿变为侧卧,清浅平稳的呼吸声表明躺着的人正在安睡,女子轻缓的脚步来到那人跟前,停住,注视软榻上的人良久。三十一岁了吧,正是如日中天的时间段,她一直没在意他,也不注意他孟家堡的举动,今天才知从她离开后这人就放下了孟家堡的事务,七年来除了找她什么事都不过问了。

男人的侧脸如刀削斧凿,不似水昭炎那般美到极至也不像水乱云一样雅淡中融着邪魅,而是一种俊秀的飘逸的潇洒姿态,这也算得上是一张能令女性失神的脸了吧?

左手平升,在空中微微抖了抖,手上凭空出现了一张薄被,俯下身子盖在了男人身上,女子转身,欲走的步子却被阻于衣角上的牵绊。“怎么了?”

男人不知何时醒来的,拉住了她的衣服下摆。

“你……为我盖的被子?”

耸肩,这显而易见。

“如果……”

看到男人为难的神情水怜云挑了挑眉,站直了身子,让对方也坐起身来,对上对方不安的眸子,后退了一步冲他点了下头。

男人受到鼓舞,脱口而出:“如果我要求你随我回孟家堡,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无耻?”

女子疑惑,这样的要求本在她的衣料之中,又与无耻有的什么关系?

女子迟疑的表情却令男人刷白了脸色,垂下眼。

“好啊,我随你回孟家堡。”

因为女子的一句“好”,孟隐渊现在还处于半神游状态,明明马车已经在行往孟家堡的路上了,心还停留在那日的书房里,她……真的答应了他那个无耻到极点的要求?他真的能将她迎回孟家堡?不用存有疑惑,女子已经坐在了马车里了。

“你在看什么?”她脸上又长不出花了来。

他这样一言不发地盯着她已经看了三天了,第一天她视而不见,第二天她装作视而不见,第三天她就开始不舒服了,他这样算什么?

在外头趋赶马车的是青柳,孟隐渊前两日已快马派人前去孟家堡送信,所以在他们后头还跟着从孟家堡出来的接应大队,齐香伶也在其中,只是没有同水怜云同车而坐罢了。

找了七年,又是被告知水怜云性命危急朝不保夕的情况之下,齐香伶虽然极不愿意相信心里倒也不敢对能找回水怜云抱有太大的希望。眼见儿子一日日憔悴失了生命力她担忧又无法做些什么,好不容易找到了水怜云,她见到儿媳妇安然无恙如往昔一般冷清的表情后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太好了,我们孟家不会绝后了”。一旁听到母亲感叹的孟隐渊只能在心里苦笑。

他爱她爱得极早,却发现得极晚,机会早就错失了。如果他一早就能发现他爱他的妻子,他不介意耍尽一切手段,只要水怜云能留在他身边,能爱他固然是好,就算是不爱他……呵呵,他爱她就好。可如今,在他那样对待了水怜云之后他早就失去了资格,连对她说爱的资格也无,又怎能去要求她尽一个妻子该尽的义务?

怜心中没有身为他妻子的自觉,不管是他们成亲之初还是现在,当时他不知道自己在意,现在知道了可无了怨怼的立场。怜心中的丈夫人选,从来就不是他……是那个她在最无助时叫着的名字吧……乱云……

水怜云捏了捏自己的裙角,侧着头以一种不易察觉的方式观察研究孟隐渊脸上的表情。

不让他看着她是件令他痛苦到连心脏都疼痛不止的事情么?她不了解,孟隐渊脸上就写得清清楚楚。那种痛苦淡淡的还带着隐忍和压制,到底是看着她令他痛苦还是不看她令他痛苦?照水怜云现在的身体状况这些负面情绪实在是不能影响到她了,她也不知道她在烦躁什么东西。

“青柳,快点。”如果与她同处一个空间每天得面对她这张脸是件这么痛苦的事,那到了孟家堡他不用像现在这样面对她就不会痛苦了吧?

女子沉静地下令,驾车的青柳接到命令答了声是,马车的速度倏然加快。以这种速度日夜兼程明日下午就能到孟家堡了……

山路崎岖,马车行进的速度依然不减,孟隐渊与水怜云过了夜后就未再进食,撑到现在终于赶在了午时前到了孟家堡大门口。可怜的青柳,自从被要求加速后就滴水未进。至于收到孟隐渊消息匆忙赶来的接应大队则被抛在了后头,只余孟家堡门口迎接的众人,场面倒也很是热闹,孟家当家孟亭延也在其列。

午膳早就备妥,只待孟家少堡主和少夫人回来,洗去一身的风尘和疲惫就可在众奴仆的簇拥下进得膳堂。

水怜云草草地吃了几口便停了碗筷,这与她往年的习惯不同,往年就算饭菜再不合口味她也会强迫自己在能力范围之内将碗里的食物吃完,而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碗里剩下大半的米饭,晚前的碟子里菜只尝了两口就再不碰。

齐香伶还没回来,桌上就只有孟家两父子陪同,孟隐渊心疼那因碰着自己不喜的菜色而不吃饭宁愿饿着肚子的女子,孟亭延只道是一路车马劳顿儿媳妇没有胃口也是常情。

饭后孟亭延询问了女子这几年来的生活,女子简单回答了几句,孟亭延一脸身为长辈的慨叹是她不熟悉的,她家的那位家长从不关心自己的子女。一直在外焦急守候的星儿等到他二人叙话完毕也顾不得身份立即冲上前来伏在女子怀里哭得凄惨。

老实说一个二十七岁的成年女子在别人的怀里哭得那么狼狈是见极难看的事,水怜云多次想提醒但看到星儿那张饱含委屈的泪脸也就顺了下来,也没推开哭得她胸前一塌糊涂的人。

哭声渐歇,星儿仍旧抽噎不已,女子也不急着安慰她,任她断断续续地抱怨女子的狠心。厅堂外头围满了下人,见到了一年难得见两回面的少爷也见着了七年未见的少夫人,都在偷偷抹着眼泪,倒不是说他们与水怜云有都深厚的感情,毕竟整个孟家堡也只得一个星儿与她亲近熟悉,他们感叹的是如今少夫人回来了,孟家堡也终是能恢复正常了。

显然那么多吵闹的声音已令女子不悦,星儿是伴在女子身边最久的,女子喜静她素来知晓,见女子蹙眉立马擦干了眼泪吵着要主子回以前的居所。

一直守候在女子身侧的男人俊秀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在女子随星儿出去时犹豫了下,暗自咬了咬牙,跟于她二人身后,前行的方向正是女子以前的住处。

周围熟悉的景色对水怜云而言不得不谓之曰恍如隔世,走进昔日的“乱云盼怜”……

女子不动声色地退后两步,抬头。

没错了,真不是她随意一瞥下的错认,院子还是以前的院子,只是这上头的匾额……她记得以前是叫“乱云盼怜”没错,还是齐香伶特地找的名家为她题的字,现在高挂于头顶的字矛盾地融合了骨秀格清与刚劲有力。应白荷依之邀,水怜云曾去过一次“卧龙轩”细细辨认下竟发现这字好似和“卧龙轩”同成一派同出一笔,只是较卧龙轩又略显成熟。

“怜隐?”青柳小声念着,琢磨着这二字的深意。“啊,怜云大人,这里面有你的名讳,还有一个字是公子的……”

“一边去,还用你说?难道少夫人不识字么?”

打断他的是星儿,自从知道了青柳是主子现在的贴身侍从后星儿就发现自己讨厌他。

青柳识相地闭了嘴,看怜云大人能忍受她的聒噪又能忍受她在自己怀里哭泣就知道这个女子在怜云大人心中是不一样的存在,他虽不至于惧怕那女子,但起码的尊重还是要看在怜云大人的面上给的。

青柳败下阵来,星儿自然得意非常,昂首挺胸地领着她的主子进了主子阔别已久的家。

“少夫人,这几年星儿每日都有打扫,连偏院池子里的金莲都照顾到了,它们每年都开得很好哦,少夫人,少爷除了出堡找您,回来后总要来这里坐坐……”

“星儿,去给少夫人砌茶。”

男人沉稳的声音倏地响起,星儿收了音乖巧地应了声去给主子接水砌茶。

“怎么想起把我院子的名改了?”女子似对星儿的言语没多大反应,却是执著于那怜隐二字。“不过改了就改了吧。”现在的水乱云可不再期盼水怜云了,本来当初会想到要题那样的名就是兴致所至并无深意,如今这二字,倒是有意思的紧。

“原先的那块匾坏了,也就换下来了。”

“乱云盼怜”是他亲手打下来的,打落下地犹嫌不足,他复上前狠狠踩踏数脚,除了个怜字其余三字皆化作了尘土。后来发现水怜云从地牢里消失,半年来他遍寻不着,后来的后来,他遇见了莫静遥,心念成灰,又抱着幻想,回到女子原本的居所,题下了这两字。

取他二人名镶嵌故是不假,他的本意却不仅仅如此。

怜隐怜隐,这种想望在找到女子后更加深入骨髓。

女子也不在意他的答案,招手叫来青柳,轻声吩咐道:“你去看看他们到没到山上,等到了后就将我的行李送到这里,记住,里面的东西不能让任何人碰。”人的好奇心强大到令她汗颜的地步,她虽在那些东西上加了封印,然越是神秘的东西就越是叫人忍不住探究,难保不会因为有人想强行破坏承载封印的箱子而早神力反噬。

“我会找几个下人帮他。”

男人在一旁接口,观青柳纤细娇柔的身段也不像是能做搬运这种体力活的模样,女子所谓不能教他人瞧见的东西是什么他大致也知晓,那些东西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也确实不宜让旁人见到。

“无妨,青柳能做好。”女子挥挥手表示结束这个话题,语锋一转,“你回去歇着吧。”他的疲累显而易见。分明是连番几夜不曾合眼。就算是行走山路马车里坐的不舒服也不至于令他夜不能寐,他到底有什么重要的原因让他苦撑着不睡?

孟隐渊只道是女子在下逐客令,收藏好黯然,点头默默退出女子的世界。他不知道女子所想为何,若是知道了只怕真会不顾一切大声表白,我不敢睡,我怕我一闭眼你就不见了,我不敢睡,我怕我再睁眼会发现自己梦了好久好久。

怜隐,怜隐啊,怜,我是否早就没有了这么要求你的资格?那么换我来怜你,可好?你要什么都能给你,只要你要,只要我有。怜……

掩好外露的情绪,孟隐渊回到主厅,他知道这个时候父亲应该还在那里。找到父亲后男人开口询问。

“爹,我要的人找到了么?”中午时她就吃得很少,长此以往她真的撑得下去么?

“瞧你急的,刚到了几个,我叫人带他们下去休息了,其余的还在路上,不日就到了。”前几天接到儿子的信他就叫人四处去请人,原先还不知儿子此举意何,现在看了儿媳妇进膳之后就了解了。

“谢谢爹。”他也想怜每日都能吃到令她惊艳的菜色,更想带她游历五湖四海,遍尝天下美食。可惜,怜总不愿的吧,他毕竟不是那个乱云。

孟亭延微笑,看儿子露出真诚的谢意,不说话只是看着儿子。

感觉到自己又险进了低迷,孟隐渊偷偷放缓呼吸,告了声退。

“别急,咱们两父子好久没坐下来聊聊了,好不容易你今次回来,以后估计也不会再离开了,那就趁着这机会说几句话吧。”儿子终于回来了,没有人比他更高兴的。

“爹,对不起。”

抬头看父亲,他有几年没好好看看父亲?竟发现父亲比他印象中老了些,他真的是个不合格的儿子。

拉着儿子坐在他身边,孟隐渊对他的抱歉一笑置之。他的儿子,他不宠着,不疼着,难道还让儿子独自面对他处理不来的一切么?再任性乖张都是他孟某人的儿子,何况,他的儿子可优秀着呢。

“爹,孩儿不肖,现在孩儿回来了,爹以后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阳光从侧窗里洒了进来,孟亭延见阳光投镀上儿子俊逸的侧脸,笑意更深,拍了拍儿子的肩。“傻儿子,爹就你一个孩子,不为你辛苦你让爹为谁奔波去?你回来就好,以后好好待怜儿,莫再让她受委屈了。”

“爹,孩儿会的。”拼了他这条命不要,他也定不能让怜再受任何委屈。

儿子认真的表情令孟亭延宽了心,表现难得一见的慈爱,抚了抚儿子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心想,这回总算可以带着香儿看尽中原的山川河流了。

按惯例孟隐渊会在父母询问下告知这段时间出门在外所遇之事,满足父母忧心挂怀之下的好奇心,但因前几天见到母亲时已经说了一遍,这回父亲不问也就不想再重复一遍,反正等母亲回来肯定会由她告诉父亲的。

“怎么心不在焉的,还有什么事值得你困扰?”

孟亭延侧了侧头,好笑地看着儿子。并不是儿子掩饰得不好,如果坐在儿子对面的不是他,恐怕很少有人发现儿子心思不知道飘到哪去了。

“爹,我想见见您找来的那几个人。”怜不比七年前,现在的她挑口得很,不想吃的东西根本就不会瞄上一眼,明明有想吃的食物,如果食物中的配料是她所不喜的,她也不会多看上一眼。虽然乐见她不像以前一样委屈自己,但现在的她更让人心疼。

“唉,你去吧。”

看儿子一颗心全扑在了儿媳妇身上,孟亭延都不知他是该哭还是该笑。呵,是该笑的吧,如果儿子还是和以前一样对怜儿视而不见漠不关心他才该哭。不过,他的傻儿子啊,注定了是多灾多难前途迷茫,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风还是带着丝凉,男人信步走在回廊,嘴角却忍不住向上翘起,心头的暖意是凉风吹不散的。怜……终于又回到他身边了,这次,他发誓,绝不再错待她。

穿过七巧回廊,行至东北越过个小院落就到了孟亭延所说之地,这里经由孟亭延安排,住进的都是他四处高金聘请而来的各地厨事高手。孟隐渊实在是担心水怜云“三餐不济”的状况,只要她多吃上一口菜他都会觉得心里好过很多。

一边走着一边回想女子对食物的喜好,孟隐渊的眉头也越皱越紧。不食葱,带有葱的菜都不碰,蒜也是同样。不喜欢鸭子,以前母亲放进她碗里的鸭腿都被她以最快的速度吃完,当时认为她是极喜的,现在就知道她是厌恶的。不食小米,玉米粥也不喝,莲子银耳之类的炖品也不爱吃。喜辣喜酸却只能一点,在她面前调上稀释的醋她应该会多吃点才是。鱼虾海鲜类都爱吃,但从不待见软绵绵的,海参和鱼翅她就不怎么爱吃。讨厌壳多的,她现在没什么耐心,但在孟家堡去壳的工作不用她亲自动手……

回忆一再深入,将所有信息数据汇整,孟隐渊基本上能列出一系列菜单,见到了候在院落前厅的几位大厨后,他终于放下心。这几人中他还是有认识的,都是各方翘楚,想必与他们一起来的也不会较之有差。郑重地以一堡之主的身份向他们请托致谢,在众人受宠若惊之下简单地道明了此行的来意,之后就是一连串的注意事项。

孟家堡此后的菜单就是在这样的一次次的讨论下定案的,现下要请的人还没来齐,只简单地提列了几个菜名,待孟家堡少堡主过目肯定后众人也大致知道该怎么做了。

男人走后,前厅里暧昧的眼神流转持续进行愈演愈烈,真是料想不到啊,他们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都可以开个国宴了,可方才男人的造访已说明了一切,孟家堡不惜重金将他们齐聚一堂只是为了一个人,一个女人。

“这都不是一掷千金为搏红颜一笑了,孟少爷可是为了一个已得到手的女人日掷千金啊。”

唯一的女性抚着下巴,眼里流露出的羡慕不言而喻。

接着该散的就都散了,他们要各自准备的还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