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你会如何回忆我
秦玉寒原谅了秦尚君,秦尚君请求带走秦念慈却被他拒绝,毕竟,他现在是驸马,即便是公主大度,能容纳他,但是皇家体面与体统,不能容忍念慈的存在。在秦尚君的苦苦哀求下,秦尚君才答应隔三差五,让念慈去他处,毕竟现在秦念慈也是异性的皇侄,这样的结局,也算是种成全罢!
这天去皇宫里,坐在龙椅上的皇帝一个劲的盯着秦玉寒猛瞧,看的秦玉寒心头发毛,隐约感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但是细看皇帝的脸,好像是幸灾乐祸的看好戏的表情。
“王兄,镇远侯兵乱造反,论罪当诛九族呐!”谁想刚开口,却是正经无比的国事,”口气中有杀戮之气。
“九族?”秦玉寒不禁苦笑,“皇上,镇远侯是你的表兄,不要诛九族那么远——”诛个同族,他就得跟他可爱的义弟说再见了。
“除了朕这一族——”皇上高高的跷起二郎腿,一脸的无赖,反正他就是在秦玉寒的面前,才能显露处最真实的状态。
“杀戮太重,我以为不妥!”镇远侯身为侯爷,家中男女老少必然无数,虽然他造反当诛,但是家中的老弱妇孺何其的无辜?
“那朕想不出来如何安置这些人,不能他们的家主造反,还要朕养活他们,浪费朕多少大米啊?"
“皇上以为如何?”秦玉寒不动声色,静观其变。
“那就全数的拨到你的府中,成为王府的奴婢!”皇帝笑的眼睛都眯起了,“这断然不可——”想也不想便拒绝,莫离同他都喜静,王府中要是再添奴婢,必然人满为患,“那就全部杀掉!”皇上的口气开始不容置疑,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他,几十条人命算得了什么?
“那便依照皇上的圣意!”秦玉寒开始感到无力。
“斩了?王兄还真是血腥!”啧啧啧,也不想想是谁先说九族尽诛的,“依照皇上后来的圣意,谢皇上赏赐如此多的奴婢!”他现在开始感到有些无力,“那好!一言为定!”怎么看,他的眼里都有算计,饶是秦玉寒聪慧无比,洞察人心,但是还是想不通,自己被算计在了哪里。
“嘿嘿!”看着秦玉寒越来越小的背影,皇帝笑的开怀,他向来是说到做到一言九鼎的好皇帝,说整治莫离,下手就绝对不含糊。
等到秦玉寒慢慢吞吞的走进府中的时候,就看见一群奴婢,排列的整整齐齐,看见他,躬身行礼,“奴婢参见王爷!”声音之大,响彻云霄。
“大家,免礼!”唉,他的终极愿望只是同莫离还有念慈种几亩水田,养几头水牛,桃李罗堂前,榆柳阴后檐,而不是对着如此之多的奴仆,相看两相厌。
占在高高的台阶上,他无奈的看着莫离,心有灵犀一点通这句话是不错的,莫离也是望着他,愁眉苦脸。
“玉寒——”娇娇怯怯的声音试探的扬起,“呃——”下意识的应声,这个声音如此的熟悉,在没有莫离的日子,无数次的出现在自己的梦里。
“玉寒,真的是你?”奴婢中有一个人猛然的扑了过来,抱住他的腿,未语泪先流,“我是萱儿啊!”
秦玉寒脑中轰成了一片空白,萱儿,萱儿——
“玉寒,我是萱儿,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啊!”悲悲切切,萱儿就像捞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声泪俱下。秦玉寒下意识的抬头看莫离,莫离惊惶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眼神就像是随时要被抛弃的小狗一样无助,他想起,他曾经告诉过她,他第一个爱的人便是萱儿,相较于萱儿的梨花带雨,莫离的脸,更是让他揪心。豁然开朗,少年的事情早就随着时光烟消云散,现在他的心满满当当,塞得都是莫离的身影。
“萱儿,你先起来,来人,带这位,呃,夫人,去安置!”他忽然想起萱儿当年嫁给的是镇远将军,封号一样,必然是镇远侯无疑,便尊称其为夫人,但是所有人包括莫离显然都会错了意。
“是!”在众多奴婢艳羡的眼神中,萱儿被带走,她特意杨高了头颅,她就是天生的富贵命。
“离儿——”叫住莫离,“刚才的是萱儿,我——”
“我知道了!”莫离的声音很淡,脸色也很冷,秦玉寒解释道:“是皇上把他们赐给我的,我并不知道萱儿在这里!”
“我知道了!”一成不变的腔调。
“离儿,你在——呃,吃醋?”秦玉寒心情莫名大好,索性搬了一张椅子,对着莫离的脸,坐在了她的面前,仔细的研究她每一个表情波动。
“我知道了!”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的莫离压根就没有把他的话听到耳里,乍然发现自己失言,莫离禁不住红了面皮。
“我同萱儿——”秦玉寒起了话头。
“少年相爱,刻骨铭心!”莫离掐断了他的话头。
“萱儿嫁做他人妇——”秦玉寒换个方式。
“你念念不忘,伤心断肠!”莫离把他的汤换了药还是原来的那味。
“然后我遇见了你——”秦玉寒点点莫离的鼻头。
“然后你又遇见了她!”莫离缩缩鼻子。
“那我该何去何从呢?”秦玉寒好笑的问道,脸上装出来一副左右为难,左手边是富贵逼人的牡丹,右手里是香远气清的兰花,无论怎么选,好像都是件为难的事情。
“当然是同老情人重温旧梦,再续前缘!“莫离嗓子微微的嘶哑,喉头有苦意上涌,原本以为秦玉寒同她既是稀有灵犀的知己,又一起并肩携手的经历了这么多的风雨,患难夫妻,经历了这么多的风风雨雨,终于看见生活的彩虹,但是秦玉寒却同萱儿重逢,果真是造化弄人,只是不知道秦玉寒念念不忘是萱儿的一张美艳的脸孔,还是初恋分外的刻骨铭心。
“可是造化弄人,虽然镇远侯已经不在,但是我秦玉寒却已经是有妇之夫了!”秦玉寒扼腕的说道,把莫离的一双腕子放在了心窝的地方,让她感受他的心跳,“人都说,么、患难之交不能忘,糟糠之妻不下堂,我怎么能同萱儿重温鸳梦呢!”莫离的鼻头,好像能捏起薄薄的一层肉皮,秦玉寒一只手在莫离脸上忙忙碌碌,一只手还要忙里偷闲的揽住莫离的香肩,不让她负气离去。
“那怎么办?”莫离苦恼的思索开来,心中泛起的像是黄连的苦涩,她好不甘愿就这样退出没有角逐的战斗,但是她同样不想看见秦玉寒脸上的纠结。
“我倒是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你要不要听听看!”秦玉寒老早开始布置下的陷阱,终于有猎物出没的痕迹了。
“什么办法!”微微咬着下嘴唇,莫离的脸上没有半分的期待,倒是有几分像是听宣判,然后尘埃落定,心就不比这样的忐忑了。
“你帮我生个儿子,然后呢,我们一家和和美美的离开这里!”秦玉寒早就想离开这里,莫离,他,念慈,还有莫老爷,几个人在乡下买些水田,一架水车,几亩宅子,世外桃源的日子,想想,好像也能嗅到桃花的香气,暧暧暖人村,依依墟里烟,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巅,桃李罗堂前,榆柳荫后檐,他同莫离,在矮矮的的屋檐下,慢悠悠的看着似水流年,恩恩爱爱,只羡鸳鸯不羡仙。这真的是秦玉寒美好的想象,他要离开,第一个不乐意的肯定是他那干弟弟,当今的皇上。
“嘎?”莫离呆呆的问道,脑袋扭了过来,脸上满是疑惑,她没有听错吧,秦玉寒的意思好像是——
“你生个宝宝,我们的宝宝!”秦玉寒脑海中渐渐幻化出一个小宝宝的眉眼,容貌不必过佳,莫离同他的宝宝必定聪慧灵敏,最好呢,能生个女儿,秀外慧中,同念慈一起,一男一女,正好凑个好字。
“我们的宝宝?”莫离的嘴角也翘了上来,他们的宝宝——
“是啊,我们四个生活在一起,早春的时候,我牵着你,你牵着念慈,念慈牵着宝宝,我们一起去踏青,一起看冒头的青草苗,一起赤着脚去捞蝌蚪,一起去看山上鲜红欲滴的杜鹃,一起去采苍翠凝碧的松枝——”秦玉寒的手慢慢的从肩上滑到了莫离的腰肢上,双目也开始迷离起来,如果他描述的情景是一副画的话,那么他现在就开始分不开哪里是现在哪里是画卷了,就好像真的有几个小萝卜头,萦绕在他和莫离的膝头,脸上都是喜悦的神情,满口小小的乳牙,甜甜糯糯的叫爹爹娘娘,这是怎么样的一种天伦之乐。
“我们还可以去捉鸡来做叫花鸡,还可以去放风筝,累了的时候,我们就躺在草地上,闻着青草的香味,夏天的时候,我们能去草滩上去寻地木耳,那一个个膨胀起来的地木耳,真的像是耳朵支愣在地面!”莫离心中涌起的暖流,慢慢的串到了四肢百骸,心,熨帖的舒舒服服,莫离也开始沉浸到,秦玉寒悉心帮她描绘的画卷里。
“可是我们需要一个宝宝啊!”秦玉寒准备把猎物一网打尽,至于萱儿这个话题早就被她们两个抛诸了脑后。。
“宝宝?”莫离脸上浮现了困惑的神色,“是啊!”秦玉寒再接再厉,仔细想想,难为了自己,想跟自己明媒正娶的爱妻,洞房花烛,竟然要费这么大的周章。
“那,怎么才能有宝宝?”莫离急切的问道,男女之事,早先也听厨娘仆妇说过一言两语,但是具体如何操作,她是一无所知。
“你相信我么?”秦玉寒扳过莫离的脸蛋,让她疑惑的眼眸,定定的的瞅准了自己,希望她能从他的眼,看进自己的心,就能看出他对她的心意,这样的脉络清晰,那样的轮廓分明。
“相信!”羞赧已经占据了莫离的脸孔,就像是火焰样的火野花,盛开在了她的脸上。
“闭上眼睛!”和秦玉寒声音一起温柔落下来的是秦玉寒的吻,雨点似的散落在莫离的眉上,眼上,鼻上,嘴上,就像是夏天的午后,来势汹汹的雨水在瞬间席卷了树上的每一片叶子,“闭上眼,用心感受它!”秦玉寒的声音中浸了浓浓的****,“可——”最后一丝残存的意志正在莫离脑海中游移不去。
“想想,宝宝——”秦玉寒开始小心翼翼的诱哄莫离,他开始疑惑,到底什么使莫离裹足不前?
莫离手不自觉的攀上了自己的脸皮,心开始在宝宝同脸孔之间摇摆不定,“离儿——”秦玉寒的吻始终在她的脸上游移,为什么明明红霞烧满了天,却始终是没有温度呢?
莫离一只手护住自己的脸,一只手怯生生的举起,伸出了两个手指头,做出二的手势。
“什么?”秦玉寒大惑不解,停止了动作,莫离的小脑袋里面究竟装的是什么东西。
“两个!”莫离小声但是很坚定的说道。
“什么?”秦玉寒似乎明白了她什么意思,狂喜的感觉从心口一直涌到了脑海,但为了保险,还是问了一句,虽然隐约的猜到了答案,小心翼翼的问出问题,一瞬不瞬的盯住了莫离的表情波动。
“宝宝!”莫离说完,头立刻钻进了秦玉寒的怀抱。
喜气上涌,就好像抓阄抓住了头奖,就像押宝押住了头彩,喜气洋洋,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然一下子把莫离抱了上来,往内室走去。
窗外,一对喜鹊,正在叽叽喳喳,探头探脑的往屋中看,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春光,衬着怎样的风情?喜鹊的八卦惹怒了太阳公公,他匆匆忙忙的扯过了一片云纱,又唤出了月亮,把情人间的蜜意浓情,掩饰在层层叠叠的月色下。天空中,只有一弯月,捂住了眼睛,只是时不时的从露出的指缝中,瞟一眼,合为一体的人儿,夜空明朗,干净,一点作秀的意味也无,明镜的夜色其实本身就已经足够的华美了,不需要任何的缀饰。
在这个时候,还有一个人也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中,她摇动着腰肢,在铜菱花前左看右看,虽然告别了双十年华已经五年,但是岁月并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任何的痕迹,因为没有生育的缘故,身材同少女时代并没有太多的不同,眉眼虽然褪去了少女的羞怯与青涩,倒是平添了几分女人特有的妩媚同妖娆,这样的容貌,自然是能让那个人再度为她倾心的。
“娘亲你说的对啊!”她喃喃自语,当年娘亲就说过她是大富大贵的命,嫁给了镇远侯,虽然镇远侯三妻四妾,又时常的流连花街柳巷,但是她毕竟是锦衣玉食,享尽了人间极致的富贵,镇远侯受罪服诛,她也受牵连,本来以为华服美宅,都像风一样离她而去的时候,万万没有想到,她同秦玉寒还能相逢。
手托香腮,蹬着明灭的灯,她的心思开始飘散,当年少年俊逸的眉眼,又开始出现在她的脑海,就像这个身形平时出现在镇远侯的府邸里一样。他会做什么呢?是翘首以待明天的相遇呢?还是辗转反侧的想着她俏丽的容颜?是想着年少时节丹桂飘香的花前月下?是想着今后两情依依?看着的灯,渐渐的幻化成了秦玉寒俊朗的人形,像她走来,脸上含着笑容,像她伸出了手。
她笑意盈盈的伸出手,想要交握回去,但是秦玉寒脸上的疤痕适时的出现,越来越大,就像是贪嘴的小孩张开了大嘴,要一点一点的把她吞噬掉。“不——”她失声的尖叫起来,回过身,才发现自己躺在软榻上,一身冷汗,半晌也没有回过神来。早有伶俐的丫鬟听见了屋中的动静,早就准备好了浸占了香露的帕子,细心的帮她拭去脸上的冷汗。
她慵懒的看着丫鬟训练有素的动作,心里暗暗的下了一个决定,无论秦玉寒脸难看成什么样子,她都要曲意逢迎,她太害怕失去这种人上人的生活,如果要她去做粗笨的工作,她该怎么办呐?
至于他的娘子,从始至终,她都没有放在心上,那女子丑的连她这个女子都已经看不下去了,再说,即便她真的是倾国倾城貌又怎么样,凭借着镇远侯府中几年的生活,她不信有她摆不平的人,而且,秦玉寒对自己的心意应该始终没有改变过吧,女子呵呵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