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性教育
江汉路，是武汉的步行街，也是最繁华的街道之一。
此时，来自美国奥克公司的代表盖尔先生，和他的四个保镖正坐在二楼的一个咖啡厅里面。在他的对面则是坐着一个风华正茂的女子，这个女子一身职业打扮，年龄20出头，胸口挂着XX经济频道的记者牌，在她面前放着一个录音笔和笔记本电脑，双手快速地在笔记本上敲着，同时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地从她口中吐出：“请问盖尔先生这次代表奥克公司来中国，是否准备与我国的致力集团进行合作？”
“对，原本我们是准备和致力集团合作。因为我们的董事长非常的喜欢中国的美食，我们准备首先在武汉建一个世界上最大的美食城，里面囊括了中国所有的风味小吃。然后在三年内，在中国境内的每一座大城市都建一个同等规模的美食城。再把中国美食推向世界，让全世界的人都品尝到中国美食的独特风味！”说到这里，盖尔惋惜地叹了一口气，“我们很注重合作公司的信誉问题，致力集团……哎，实在是让我们感到失望！”
这个女记者当然知道他为什么叹气，因为她在刚才也为了那个所谓的内幕消息买了100个王超的“产品”，现在那些“产品”还在自己的挎包里面。但是，她和那个王超都是同胞，给一个外国人这么说，自然是有些微尴尬。
幸好，在这个时候楼下的街道上发生了一点骚乱，把盖尔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了，才给她解了围。不过在骚乱的中心点，却站着一个他非常眼熟的人。推了推自己的眼镜，仔细地看过去，这不是那个卖避孕套的家伙吗？
盖尔此时的脸色非常的难看，致力集团毕竟是他这次来的首要合作对象，虽然已经不想再和他们合作了，但是还没有来得及公布。也就是说，如果致力集团信誉丢得太大了，他们奥克公司一样会受到影响。
可是，那个可恶的家伙身旁围满手上抓着烤鸡腿的小朋友，手上抓这一大把避孕套，一人一个地发给那些小朋友。
“你们谁的中文好一点？”盖尔转身向着身后的四个保镖问了一句，在其中一个站起来后，指着下面的王超道：“你下去看看他在那里搞什么鬼？”
一个小时前……
“爸，咱爷俩去逛逛步行街，太早了老妈要怀疑的。”王超说完就拉着老爸往江汉路的步行街上拖。
“凡凡，别拖，两个长胡子逛步行街有什么意思？”爸爸说什么也不去。
“怎么，你还想和不长胡子的逛步行街？”王超立刻杀气腾腾地看向爸爸，眼中那种你敢我就告诉妈妈去的意思不言而喻。
“哪里！哪里！”爸爸立刻就软了下来，赶紧跟了上去。
“不过嘛！”王超语气一转，“看看还是可以的！”
“对对对！知父莫若子也！”说完反倒变成爸爸拉着他往步行街拖，“儿子，咱爷俩看美女去。”
由于今天赚了大钱，并且出于身为人子应尽的孝道，王超忍痛买了两个5块钱一个的炸鸡腿，给了爸爸一个。同时也告诉爸爸什么叫做“礼貌”，什么叫做礼尚往来。爸爸也为此买了两杯8块钱一杯的特大号珍珠奶茶，一人一杯。
此时的王超，用他初三毕业的文化水准来形容的话，就是：今天天气晴朗，太阳公公高高挂在天上，白云一朵朵，有的像小白兔，有的像长鼻子大象，还有的像********。我和爸爸吃着鸡腿，喝着珍珠奶茶，高高兴兴地逛步行街看美女。
只是可惜，这种高兴的劲头还没有开始，就给几个不速之客打乱了。三个拿着破碗，衣着破烂，浑身邋遢到不行了的小孩子，扯着他的裤腿不放，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要饭的，王超当然知道这三个小孩是干吗的。按理说，碰到这种事，有同情心的都要打发一点，何况他现在是赚了大钱的人。
不过他很清楚，钱是万万不能给。因为这些小孩都是有“组织”的，不管他给多少钱，都会给“组织”的“领导”没收，对于这些小孩起不到任何帮助作用。
可是，看到他们那可怜样，自己心里又发酸，毕竟都是一些不满十岁的小孩子，加上此时荷包里又暖和。他豪爽地把手中吃了一半的鸡腿给了其中一个小孩，半杯珍珠奶茶就给了另外一个小孩。
既然给钱没有用，那就直接给吃的，还要在这里看着他们吃完，这样至少能够保证让他们吃上一顿饱饭。
不过现在有三个小孩子，自己只有两样吃的，不得不把目光转向爸爸手上鸡腿和珍珠奶茶。
王超可是爸爸生的，他心里有什么小九九他哪里能不知道？只是手上这个鸡腿，可是爸爸这辈子几十年，黄土都埋到胸前了，第一次吃到这个儿子掏钱买的鸡腿。爸爸连商量的余地都不给他留，在他开口之前，两口就把那个鸡腿吞下去，接着咕咚一声，珍珠奶茶就见底了。
“你……”王超给他这么一个动作气得差点闭过气去，心里正在犹豫要不要给另外一个孩子买个鸡腿去的时候，口袋里忽然传出哔哔声。
“儿子，你什么时候买手机了？”爸爸好奇地看着他那破裤兜。
“手机？我这可是比手机高级几个世纪的高科技产品，你老就把那根鸡骨头啃干净一点就行了。”王超没有好气地顶了爸爸一句，然后掏出那个哔哔响的遥控器。
“您给予饥饿中的孩子帮助，爱心值增加0。1。”
在遥控器的显示屏上出现了两条新的信息，他再看看还在吃着鸡腿喝着珍珠奶茶的小孩子，眼中顿时一亮。5块钱就能换来0。1的爱心值，那5万块就有1000点爱心值，10万就有2000点爱心值，有2000点爱心值做彩礼，就足够娶蒙娜丽莎那婆娘过门了。10万人民币换43亿美金，还有什么比这个划算的生意？
他连想都没想自己哪里去找10万人民币，拖着那个没有分到吃的小孩就往一旁的一家炸鸡店跑，买了一个炸鸡腿给了他，还附送一杯纯牛奶。看着一旁的爸爸鼻子直发酸。
牛奶加鸡腿，一共花了10块，那么就应该是0。2的爱心值！
他赶紧拿出遥控器一看，上面居然只显示0。1的爱心值。看着他心里一阵郁闷，惋惜自己平白多丢了5块钱。手甚至几度像把那孩子手上的鸡腿抢回来，还好最终都放弃了。
不过，在远处的一些相同的孩子看到有这么大方的一个“老板”在发鸡腿，那可就别见怪，稀里哗啦冲上来一大群，围着他喊叔叔，场面及其混乱！
“好多的爱心值！”王超就在爸爸难以置信的目光下，给那些孩子，一人发了一个鸡腿。
全是香喷喷的炸鸡腿啊！5块钱一个的啊！就这么一人一个啊！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十个、十一个……二十一个……三十六个！
数到这里，爸爸的手已经不自自制地开始发抖了，鼻子有一下没一下地吮着，双眼雾蒙蒙地看着自己那个养了这么大，唯一就给自己买过一次鸡腿的儿子，还在一个接一个地发。随后还塞了一大把鸡腿在他手上，“爸，快点帮忙，一人一个帮我一起发！”
爸爸带着期待的目光，“儿子，爸爸肚子饿了。”
“饿了等会回去吃饭，快点帮忙发！”王超想都没有想就回了一句，然后一个接一个地继续发鸡腿。
心酸的爸爸，只好低头默默地帮他发鸡腿，不过心中仍有不甘地嘀咕道：“你这败家子，要是昭昭在这里，肯定不会这样！”
王超平时自己口袋里面总是一个豆子都没有，有一分钱都要掰成两分用的人，按照平时他当然不可能这么大方地给这些孩子发鸡腿。不过为了蒙娜丽莎那婆娘，这些前期投资是必要的。只是此时他心里还在兴奋爱心值的问题，一时忽略了爸爸的感受，给爸爸这么一说，心里也是愧疚。可惜爸爸好死不死的，要把弟弟的名字喊出来，顿时惹得他一肚子火，“弟弟他到底有哪点好，为什么你和妈妈总是要把他挂在嘴边？”
爸爸脸上顿时露出骄傲的表情，“怎么不好？清华大学毕业，还是主管级的干部，一个月工资好几千，你以为像你？”
爸爸一句话就把王超气得说不出话来了，憋了半天，最后气急的他，干脆地就把兜里那些没有卖完剩下的一点避孕套拿出来，给那些分了鸡腿的小孩子一人一个地发起来，“孩子们，一人一个，大家一定要记住，随时随地身上都要保证带着这个东西，不然一不小心就会蹦出个没出息的废物出来。”
而他的这句话，刚好就给刚刚从楼上咖啡厅下来的保镖听得一清二楚。接着心存怨恨的爸爸又在这个时候毫不客气地说道：“知道自己残疾，就别老拿自己和弟弟比！”
“那能怪我吗？”王超这下是真的生气了，“胎教，你知道什么叫胎教吗？科学家已经临床试验证明了，胎教对孩子的印象非常之大，而孕妇在受孕期间要非常的注意日常起居和饮食问题。但是你们是怎么对我的？”
想到曾经受到的委屈，自己和弟弟的区别待遇，发自内心的眼泪从他的眼角滑落，“未婚先孕，害怕丢人，所以裤腰带是一勒再勒，怀孕好几个月了还在上班，晚上也不好好睡觉，天天偷偷出去约会，出生还是找的接生婆。特别是你，没出生之前，你每天都拿这么粗的棍子殴打我好几回。”
说到这里，激动的他把手握拳放在爸爸面前，每说一点就伸一根手指头，“第一，原产料不足；第二，偷工减料；第三，以次充好。没有经过ISO的认证，也没有国家的质检报告，更加没有经过本人同意，十月革命一声炮响，直接就把我轰出来了。但是弟弟呢？
“从怀孕的第一天开始，妈妈每天早上喝牛奶，逛公园，回到家就躺着听音乐，一天一只老母鸡，水果猪肉从来没有断过，国家甲级医院专家教授来接生。这样的条件下，如果是我，混不到哈佛牛津的博士生毕业证，我跟你姓！”
爸爸听到这里，脸都青，对着他的后脑勺一巴掌接一巴掌地猛扇，“说，老子叫你说！”
王超赶紧把口袋里面刚刚赚来的大钱都塞在爸爸的手里，求饶道：“别打了，别打了，都给你！”
看到钱，爸爸果然停手了，毫不客气地抓过那几千块钱，对着他屁股狠狠地踢一脚，“不管厂家怎么样，你打着老子的商标，没老子哪来的你。记住，就算是老子舍不得那几个避孕套，那个时候也不知道避孕套是干什么用的，结果意外有了你，但是你人都是老子生的，你的钱当然都是老子的，不然老子揍死你。”说完爸爸就跑到一边去数钱去了。
看着爸爸那数钱的高兴劲，王超是打心底里高兴，毕竟这是自己这辈子第一次拿钱孝敬爸爸。至于刚才那些话，白痴都能看出来，父子两个没事就这么开玩笑开习惯了。不过演戏要演全套，所以他脸上依然是那副委屈至极的可怜样对着那些啃鸡腿的孩子们说道：“孩子们，看到没有？哥哥很窝囊，就是因为哥哥的爸爸妈妈生哥哥的那个年代太封建了，对性知识不了解，未婚先孕的结果。所以你们一定要记住，在美国很多的学校里面都鼓励未成年人要随身携带避孕套，就是为了防止哥哥这样的意外。所以，你们不要被那些大人们的封建思想所左右，要正确地看待性知识，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
那些刚刚吃到香喷喷鸡腿的孩子们，哪里管他说什么，反正点头说“嗯”就对了。所以几十个孩子整齐地回答：“嗯，我们一定正确地看待性知识。”
而在一旁站着看的那个保镖，见事情已经到了一个段落了，也转身离去，向楼上的老板转告自己看到的一切。
“下面发生什么事了？”保镖一上楼，盖尔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盖尔的中文很不错，能够代表一个国际大企业，资财世界排名前十的奥克公司作为中国区的代表的他，中文程度不比中国人差，这是基本要求。不过他的保镖嘛，三个月前刚刚在公司的中文培训班毕业，四个保镖成绩都差不多，一个61分，一个62分，一个63分，这个下楼的成绩最好，64分！不过有一点，这个成绩最好的保镖死都不会告诉任何人，其中5分是抄的。
他故作镇定地清了清嗓子，努力地回想着自己刚才所听到的，再把它翻译成尽量简洁英文：“事情是这样的，那个卖避孕套的家伙身体有残疾，原因是以前的中国封建思想太重了，他的父母没有避孕常识，结果未婚先孕。因为害怕别人说闲话，加上家里穷，在怀孕期间做了很多不恰当的事。并且他的父亲有暴力倾向！”
说到这里，他有点说不下去。脑子里面急转，那句“出生之前就用这么粗的棍子殴打好几回”应该怎么翻译。不过以他64分，真实成绩59分的中文标准来说，这个实在太难了，所以他好这么说：“他刚出生，他的父亲就感觉他是个残疾儿童，残忍地用这么粗的棍子殴打他，想把他打死。可是他命大，活到现在。不过他有一个非常优秀的弟弟，也正因为有个优秀的弟弟，所以他在家里的日子天天都受到********。
“为了不让世界上再出现他这样的悲剧，所以他决定要把性知识在中国大力推广。就好像我们美国在学校里提倡未成年人随身携带避孕套一样，让全中国的人都正确地看待性知识，从孩子做起！”
那个女记者听这个保镖说完，立刻用同情的目光看着楼下的王超说道：“盖尔先生，在几十年前，这种事非常的常见。封建思想使‘性’在大家的言语中成为禁忌字眼，甚至很多人不知道避孕套有何用，所以曾经很多年轻人都不小心未婚先孕。但是又害怕给人发现，这样会给街坊邻居嘲笑和唾弃，总是偷偷地生下来扔掉，连去医院堕胎都不敢，怕给人发现了。”说到这里，重重地叹一口气，“更甚的，还有很多重男轻女的家庭，因为计划生育，害怕罚款，又想生个好儿子。都会把第一胎生的女儿或者有残疾的儿子扔掉，残忍一点的直接掐死，或者扔到马桶里面淹死。”
“欧，买嘎特！”听到保镖的翻译，加上记者的证言，盖尔不再用愤慨的目光看楼下的王超。眼中充满同情以及深深的愧疚。他实在没有想到，自己一个一向以思想先进开放而见称的美国人，居然会因为这么一点小事而误会一个可怜的年轻人。
因为自己的悲惨人生，不顾天下人的唾弃，致力于打破封建思想，把先进的性常识，性教育带给大家，这样的人不可敬吗？
盖尔甚至都怀疑自己是因为他的思想比自己先进，美国从初中开始性教育，他从小学幼儿园就开始教育，因此而嫉妒他，所以才会在刚才和他大闹一场。
想到这里，他站了起来，对着那个女记者说道：“他没错，致力集团没有错，错的是我。我会给致力集团以及那个小伙子给予真挚的道歉，并且奥克集团会和致力集团联手打造世界上最顶级的美食城连锁店。”
女记者也面带微笑地站起来，“我身为XX经济频道的主编，会用自己所有的一切力量，尽力平息这件事造成的影响，并且告诉大家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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