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种艺术品均有它自身魅力的表现方式,如绘画有中国画、油画等,书法有篆书、隶书、楷书、金石拓本等,瓷器有珐琅、粉彩、描金、单色釉、窑变釉、胶泥等,竹木牙雕有圆雕、浮雕、浅雕、透雕、镂空雕等,镶嵌作品有错金、错银、嵌玉、镶竹木牙材料、包金、包银、包锡、包铜等。可是紫砂器按不同的类型,由名家、名人用自己的书法特点和绘画风格,刻画出虚实相关的书、画装饰图案。这种散发出个人风格的装饰手法,具有含蓄而醒目的艺术表现力和情感。
其次可以在紫砂坯体上进行二次加工,如用着色、彩绘、窑变、描金等工艺,使之完成了瓷器的装饰艺术。也可以用不同的刀法进行雕刻,使竹木牙雕的工艺体现在紫砂器上。当然,还可以用金属镶嵌、包镶等工艺对紫砂器进行装饰,从而使紫砂器形成了另一种风格。
可以说紫砂器的装饰工艺是集其他艺术品装饰工艺之大成。但紫砂器还可以利用紫砂泥料所固有的肌理质感、造型变化和泥色对比来表现出其他的装饰效果,还可用局部的各种线条进行装饰,不仅使紫砂器表现出朴素、雅致,而且变得大气、古拙、典雅,并形成了独特的民族风格,成为中国一绝。
一、刻画装饰
在紫砂器的半成品泥坯上,用竹刀和钢刀雕刻出真、草、隶、篆、魏碑、汉简、钟鼎、石鼓等各种书法的诗词歌赋,或花卉、虫鸟、山水、人物等国画白描,从而集文学、书法、绘画、篆刻诸艺术于一体,更增加了紫砂器的艺术感染力。
刻画技法一般有如下几种。
第一种,刻底子。名家都是先在陶坯上进行书画,然后依字画雕刻,每刻一笔,使以两刀,中间剩余泥块用刀口刮平(但一般均有刀法痕迹),这就是“双入正刀法”。刻字要划平竖直,刻得珠圆玉润;刻画要刻得有来龙去脉,做到结构相称,刀法分明。
第二种,空刻。是直接用刀在泥坯上刻字画,握刀似笔,强调指腕用力,这是要有相当的书法、绘画功底,非名家不能,其用刀方法可归纳“划、竖、撇、踢、捺”五字。刻画必须胸有成竹,自由驰骋,犹如天马行空,刀法多变,并注意行刀浮沉利钝,深浅宽窄,笔势的气脉连贯,粗旷豪放,耐人寻味,以显示迹外传神的神韵。
精细的作品常用斜刀刻法,能刻出挺秀的精神。
第三种,蓝本刻法。即用特制油墨印在紫砂泥坯上(近代多用此法),然后运刀依样刻出,此方刻出的字画灵气和神韵均较差,而且数量大,上品少。
第四种,现代激光刻法。此法刻出的书、画韵味更差,作品上的字画大体雷同。
陶刻装饰方法一般可分为清刻、沙地刻、阳刻、阴刻、着色刻。
根据不同器形,可施以不同方法加以装饰。
紫砂器的雕刻不同于一般雕刻,也有别于漆雕和其他陶瓷刻绘。
它难度较高,是在陶坯凹凸不平、多角线等复杂的造型上进行操作,书画题材的取舍与笔法基本上与国画相似,只是布局上有所不同,要按造型分别对待,画面要求清晰而层次分明,刀法既定就不能更改。
一件优秀的紫砂器制品,在成功的造型之上进行精致的镌刻,俨如一副完美无暇的中国画,图文并茂,倍增风雅,所以紫砂器有它独特的民族风格。
紫砂刻画装饰是由制造艺人署名落款而逐渐发展起来的一种装饰形式。明代时大彬等名家所制紫砂器都铭刻着作者的姓名和制作年代,一般都刻在作品的底部、壶盖的子口或佛像的背部。后来由于茶事兴盛和紫砂壶的社会影响,追求书法艺术和铭刻趣味,不仅是制壶艺人自己落款题词刻于壶上,而且还吸引了社会上不少精于品壶的书画家、金石家及文人墨客,他们也纷纷介入紫砂器的制作、出样订制、挥毫饰壶等工作。同时,刻画装饰的部位也都移至壶的肩、腹、盖面等显眼处。其中最有影响的是清嘉庆、道光年间,由书画金石家陈曼生设计的壶样,并由他和他的幕友撰词作画镌于壶上,成为一种寓造型、诗词、绘画、书法、金石于一体的,具有紫砂壶独特风格的艺术品,世称“曼生壶”。而后,又有瞿应绍加入,将诗词、绘画、金石刻于壶上,成为“三绝壶”。清末,由于陶刻艺人的各司其职,刻画装饰逐渐形成了一支专业队伍,其间名家辈出,然后被正式列为紫砂工艺流程中的一道工序,且相传至今。
二、彩绘、窑变、堆贴画、描金等装饰工艺
紫砂壶以古朴、典雅、大气的本质惹人喜爱,受到历代文人墨客的追捧,但到了清康熙年间,由于皇室喜爱外表的华贵、富丽堂皇,故出现了紫砂胎外再进行二次加工的彩绘器、窑变器、堆贴画和描绘等装饰工艺的皇家作品。
1.彩绘器
分为珐琅画、粉彩画和五彩画。在紫砂器上有半彩和全釉加彩两种表现形式。
(1)珐琅彩绘器
主要是在成品素胎上局部加彩。康熙朝主要是珐琅彩,先由民间制作素胎器,然后由宫廷造办处请宫廷画师用珐琅釉进行彩画山水、人物、花卉后进行两次加工烧造。此类作品画工精致,画笔潇洒,意境深远,成本极高,深得皇室的宠爱,传世量极少。
彩绘四龙柱形壶“乾隆年制”款蓝珐琅钩金牡丹壶“后宫秘制”款(2)全彩器
主要是在成品素胎器上先挂黄釉、宝石蓝釉、红釉等,再在上面用珐琅釉画牡丹花卉、彩龙以显富贵或高贵,使作品华丽高贵、气势非凡,尽显皇家气派。
(3)粉彩器和五彩器
可分为半彩和全彩,均是两次加工。即在素胎成品上挂全釉,上面再加彩绘、山水、花卉、龙凤、戏曲、人物,还可写上御制诗或文人诗。第二次烧造温度一般用800~900℃的低温。这种装饰紫砂器一般是从乾隆朝开始的,底款一般是皇帝年号款、澹然斋款和宫廷工匠款(如王南林、周振芳、邵春来等),到清末则出现了民间花纹款。
2.窑变器(又称宜钧)
它是在明万历由欧之明所创烧造的。其工艺是在紫砂胎上挂薄釉,仿汝窑、钧窑、哥窑、官窑。外表的颜色由窑变而成,色彩丰富,有天青、豆绿、翠绿、月白、雪花蓝、玫瑰紫、灰蓝等,它胎骨比较松,材质一般为黑褐色的砂松和第砂松,也有红砂胎。存世较多的是釉色为蓝色,内有白云朵朵。如釉色为单色或出现龟裂纹,蓝中并含有玫瑰紫色则极为罕见。由于它成本高,烧造难度大,虽然流光溢彩,深得皇室宠爱,但由于妨碍了紫砂壶的透气功能,清中期后就不再烧制,到了清末民初,有仿烧宜钧,但颜色较少,珍品极少。
器形有瓶、尊、摆件、文房、茶具、香炉等。明代创烧者为欧之明,乾隆朝烧造者有葛明祥兄弟二人,还有华凤翔款,荆溪自省款,大清乾隆年制款,清末民初的鲍明亮、金士恒、陈光明等亦为烧造名家。
3.泥绘器
泥绘装饰是一种在紫砂坯体上装饰的方法,即在作品还是具有一定湿度的泥坯时,便在上面用其他色泥或本色泥料堆画花鸟、山水、人物、动物、亭台楼阁、诗词等纹样,用泥料作的画有一定厚度,恰似薄玉雕和油画的效果。被用来堆画的色泥有白泥、朱砂泥、乌泥、绿泥、淡红泥等十分丰富,工艺亦精湛、复杂,意境深远、生动,层次分明、清晰,但极繁琐,只有皇室画师和绘画功底极深的艺人方能为之。它是紫砂本色极明显,且装饰艺术力较高的一种作品。
泥绘装饰手法流行于清初,到清中后期消失,民国又有作品,近代又再次出现。它一般均为皇室年号款,也有宫廷工匠款(如杨季初、杨季元、王南林等)。清三代作品流传极少,是宜兴紫砂装饰中的一朵奇葩。
泥绘山水村落图抽角方形笔海杨季元制泥绘渡口送别直型壶王南林制泥绘贡灯壶邵茂章制4.描金、金银丝等镶嵌装饰
第一,描金装饰。即在彩绘、泥绘图案上或素胎器上采用金粉勾描或平写的手法进行装饰,使器物显得华丽、气度不凡,有皇家气魄。
第二,金银丝等镶嵌。即采用堆、雕、镂、塑、刻等多种手法进行装饰,不仅镶嵌金银丝,甚至施以玉珠、钻石等贵重材料,赋予紫砂器奇珍异彩。操作程序是参照金银错的工艺手法,先将装饰纹图案画于紫砂壶泥坯上并刻出凹槽,烧成后把加工好的金银丝嵌入槽内敲实,然后再磨平。也有不磨平的,使金银丝等镶嵌物成立体状,镶嵌作品则使紫砂器更增添价值。另外,还有将金、银熔化后,直接绘在紫砂器坯体外表,称之为“流金、流银”,金银丝镶嵌的作品常用传统题材,寓意美好吉祥,具有浓厚的东方民族特色。描金作品在乾隆朝较为流行,一般款式均为“大清乾隆年制”,如大清乾隆年制描金御题诗瓜楞壶,乾隆年制彩绘描金牡丹笔海。现代擅长金银丝镶嵌的紫砂艺人以鲍仲美、施秀春夫妇合作的作品最为名贵。近几年又出现了泥绘加嵌金银丝作品,后起之秀有周一行,其代表作有嵌金银丝百寿百福壶。
三、线条装饰
紫砂壶的本身装饰是线条装饰,它的种类很多。这些线条不仅加强了紫砂器的装饰效果,且可增强成型时粘接处及边缘部分的应力,减少产品在烧成时的缺陷,提高成品率。现将有代表性的几种装饰线条特点简述如下。
第一种,灯草线。这种小圆线以灯草状而得名,主要用于器物口沿部,称为“翻口线”;用在底足部则称为“底线”;还可单独用在壶体、肩、腹,以增强其造型的装饰效果。
第二种,子母线。这是一种粗、细搭配的双线,用于壶的口盖组合和口沿,一般要求上粗下细,上大下小,称为“天压地”,可使作品造型更加安定厚重。
第三种,云肩线。这种线条经常用于壶的颈部、口下沿等转折部位,其线条一般较薄,要求匀净、清晰,增强制品造型的装饰性,富有韵律和节奏感,并常用凹凸线及皮带线装饰,分别以线条的粗细、厚薄和宽窄来达到不同的艺术效果。如用在壶腹部可使产品造型增加变化,并显得庄重大方。
第四种,凹肩线。这是一种双曲线,用于壶肩部装饰,可加强作品的稳重感,且有节奏变化的艺术效果。
第五种,筋囊线。这是一种垂直线条,可将壶体分成若干个等份,使用此线要随着壶身的肩、肚、腹而变化,线条深浅自如,装饰效果似蒜头上的瓣纹。
第六种,云水纹、菱纹和花瓣纹。这些纹饰都是按一定规律布满壶体全身的凹线,要求线条流畅,整体气韵贯通,使壶体造型生动活泼,更加灵巧。
以上列举的各种纹样装饰线条,均是艺人在实践中受到明式家具的影响而不断总结出来的。通过上面所讲紫砂器的装饰艺术,我们不难看出,它丰富多彩的装饰是汇集了其他艺术品的装饰工艺,故紫砂器的装饰工艺是集其他艺术品装饰工艺之大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