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征婚
这几日，大街小巷都在议论侯府贴出来的告示：本府孙小姐招女婿，要求身体健康，相貌端正，品性纯良。符合要求者请到侯府管家处报名，待甄选。
头一次有人招女婿这么大张旗鼓，一时间，家家户户都在讨论侯府的二小姐。不管她是美是丑，侯府的二小姐这个头衔就吸引了不少人。
“谁出的馊主意啊？”侯雪旋看着手中的告示，哭笑不得，她就真的这么嫁不出去，要招女婿吗？
哥哥晟睿道：“除了爷爷还有谁。”
雪旋叹口气，既然是爷爷她也不能说什么了，老人家的心思，他们年轻人总是难以理解。
“他还真想的出来。”
“你还别说，来报名的人还挺多的。基本上都人模人样，你就从中挑一个凑合着用吧。”晟睿打趣道。
雪旋白他一眼：“反正你还没成亲，不如也给你找个媳妇，你也就凑着用吧。”
“谢谢，免了。”
雪旋道：“爹娘怎么说？”
“爹爹没说什么，娘倒是很高兴，她一直觉得亏欠了你，早就想给你找个如意郎君，这次不知道有多卖力！”
雪旋又叹口气：“那也不用这么这么……哎，低调点不行吗？”
“阿雪，你希望嫁给什么样的男人？”晟睿突然问。
“啊，”雪旋想了一会儿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总觉得我在等一个人，但是我不记得他是谁了，也不记得他长什么样子，只有模模糊糊的一个影子，时常出现在梦里。”
晟睿笑：“说的好像戏文里的唱的，可能是你前世的丈夫哦。”
前世的丈夫？雪旋笑笑，道：“前世遇到的人今生还会相遇吗？”
“今生的人哪有前世的记忆，就算遇到了也不知道他就是前世的那个人。”
雪旋想到了白言，搜魂山庄的庄主，对于人的前世今生应该很清楚吧。她总觉得他眼熟，说不定她死的时候就是他来收魂的。
“二小姐，”李管家走进来，满面笑容道，“老爷让你到前厅去。”
“什么事？”
“选姑爷呀，人都排好队了，就等着小姐去挑呢。”
雪旋头痛，正想找个借口推了，晟睿已经兴奋得拖着她朝前厅跑过去了。
……
参加选婿的人要比想象中多，当真是从前厅排到大门口，并有向街道延伸的趋势。雪旋一脸郁闷地在椅子上坐下，她的左边坐着爷爷侯善儒，右边坐着母亲阿蓉。哥哥晟睿则一脸幸灾乐祸地站在她身后。
李管家捧着一本册子大声道：“一号方泽培，24岁。”
只见被称作方泽培的男子大步跨到雪旋面前，抱拳行礼道：“在下方泽培，得见二小姐倾国倾城的容颜真乃三生有幸。”一边说一边还冲雪旋挑逗地眨眨眼。
雪旋嘴角抽了抽，还没开口评价侯善儒已经挥挥手淘汰了他，嘴里还嘀咕道：“最讨厌油腔滑调的男人！”说完好像觉得没有征求雪旋的意见有点不好意思，又回过头来问道：“阿雪，你觉得方泽培怎么样？”
雪旋笑笑道：“我也很讨厌油腔滑调的男人。”
“二号龙啸天，32岁。”
听这名字，雪旋以为要进来一个身材魁梧，终日在刀尖上讨生活的侠客模样的人。谁知，走进来的却是一个文弱书生。斯文，儒雅，还有点腼腆。
雪旋心想：都32岁了，还这样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真不知是在怎样的环境中长大的？饶她一直在蜀山学艺，过着半隐居的生活，对于人情世故却比同年龄的孩子知道的早。一个人孤身在外，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师父师兄再疼爱她，毕竟不是她的亲人。别人越疼你，你就要越懂事，亲人以外的人疼你，不过就是因为你懂事。
这些道理她很早就明白了。这些年来，她一直扮演者着乖巧懂事的徒弟和小师妹，偶尔也无伤大雅地撒撒娇，哭几下鼻子。她不认为她是在欺骗他们，她不过是选择适合自己的生活方式。况且，八年来，她也已经习惯了这样生活。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她早已分不清。
她端起面前的茶杯啜了一口，余光瞟到爷爷满意的表情，不禁皱了皱眉头。老人家的眼光就是独特，或许他从龙啸天文弱的外表看到了他的可控性。
她轻轻敲了敲桌子，问：“龙公子，你是做什么的？”
龙啸天腼腆地笑了笑，道：“杀猪的。”
“什么？”雪旋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是个屠夫，杀猪卖肉的。”他又重复了一遍。
说到自己的职业时，他脸上焕发出自信的光芒，原本半睁的眼睛也猛然张大，好像看到了杀猪这个职业美好的前景。
雪旋头一次看到这么文弱的屠夫，她舔了舔嘴唇，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大口。晟睿在她身后低声吃吃笑，她把手伸到椅子背后，摸到他的腿狠狠掐了一把。
“三号，成香，22岁。”李管家的声音突然提高，还特地把成香两个字咬得很重。雪旋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他笑眯眯道，“成公子是成老爷家的孙少爷，小时候跟你一起玩过，还记得吗？他现在可是一表人才，人见人爱。还有啊，他已经开始接管家里的生意了，在所有子孙中，他是最受成老爷器重的。孙小姐要是嫁过去，呵呵……”
李管家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中，雪旋努力回想幼年玩伴的模样，很可惜，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是无关紧要的人吧。
等了很久，她并没有看到成香公子进来。
李管家道：“成香公子忙着处理生意，没有空。改天专门为你们俩安排一场相亲。”
是个大人物，享受特殊待遇。
“他是自己亲自来报名的吗？”雪旋问。
李管家一下子焉了，瞟了一眼侯善儒道：“是成老爷替他报名的。”
又是一个热衷于儿孙婚姻的老人家。
雪旋冷笑一声，端起茶杯，举到唇边才发现已经喝光了。
李管家咳嗽两声，继续道：“下一位，四号……”
一连看了二十几个，都没有特别中意的。雪旋渐渐失了兴致，倒是爷爷和母亲，一直兴致勃勃的，时不时还激烈讨论一下。
晟睿同她说：“没有看中的吗？我觉得成香和十八号都不错。”
雪旋转过头道：“不错是不错，但是婚姻大事不能说不错，要非常好的才行。这些人并没有谁给我特别强烈的感觉。”
“爹和娘一开始还不认识呢，现在不是很好吗？两人别提有多恩爱了。”
“他们运气好。”
晟睿爱怜地看着她，“我把我的运气送给你，你有双份的运气一定可以找到如意郎君。”
雪旋正要开口，突然听到李管家道：“四十六号，盘夜，年龄不详。”
她愣了愣，梦到过的那个人影突然浮现在脑海中。
“怎么了？”
“你的运气好像起作用了。”
她急急扭过头，被称作盘夜的年轻男子被一男一女推到她面前。他侧着头怒视右边的黑袍男子，张牙舞爪的酒红色头发遮住了他的面貌。
一种从未有过但又如此熟悉的感觉在雪旋心底蔓延。她不由自主地站起来，伸手拨开盘夜的头发。
盘夜似乎怔了怔，然后才抬起头来。
脑海里的人影一下子清晰起来，雪旋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抬起的右手也忘了放下。
时间仿佛凝住，天地间只剩他们俩。
“你来了。”过了很长时间，雪旋微笑着说，仿佛他们已认识很久，仿佛她一直在等他。
“是的，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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