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大国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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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汉鼎盛

抵达长安后的第二天一早,上官桀和王道燃前往‘太学’报到,终军直奔公车府上书。他与上官桀和王道燃两人约定:如果三天时间还没什么消息,就和俩人在‘太学’汇合。新学年的第一天漫长、难耐,两人非常好奇、也很关心终军上书的结果;他们内心充满期待,期待梦想成真、期待奇迹发生,年轻的心始终不能平静下来。

两天后,终军出现在两人眼前;一身文职官员的装束让他更显俊朗清秀,王道燃特别激动:“看来你的梦想已经成真!”,终军微笑着点点头,上官桀上前紧紧拥抱终军:“有志者事竟成!”。终军提议找个小饭馆好好庆祝一番,两人更急于了解事情的全过程。

那天上午,终军在公车府递交了自荐书,不曾想汉天子是如此雷厉风行,当天中午时分终军便被召见。正如终军此前所分析:当今汉天子广纳贤良,不分门第高低,也不存在年龄、或者性别歧视,录用官员只有一个准则、唯贤是用!。汉天子简要倾听终军讲述几个观点后,当即任命终军为‘遏者给事中’。这个官职主要负责接待来自中国各地的举荐人才,并代表天子对这些人才进行初级选拔;这个官职并不大,也很不起眼,但却不容任何人怠慢轻视,毕竟直属天子身边的智囊团。

王道燃说:“真是太有趣了,那你岂不要再次见到那个长沙人?”,终军回答:“很凑巧,我今天上午首次公务、第一个接待的人就是他。”。当那个长沙国的贤良看到终军后,一脸的惊讶、茫然,不知所措,他直截了当:“我是否已经落选?”,终军立刻纠正:“国家当前正大力推广教化,很需要像你这样满腹经文的学者;虽然我们对一个问题持两种完全对立的观点,但这并不会贬低你的学识,也不会影响我办理公务的态度,你没有落选!我送你一句话:‘即使再渊博的贤师也难免会有疏漏,能够仔细倾听完全相左的声音,会让你更加的智慧。’”。两人不由赞叹终军很是风度。终军的公务并不繁忙,只要稍有闲暇,三人就会欢聚一堂;终军的俸禄两千石,三人时常一起改善生活;终军了解国家最新动态以及时局走向,三人常就此激昂勉励、抒发情怀。

汉元鼎二年。张骞出使西域归来,历时四年。他没有完成游说乌孙国的使命,却实现了汉天子的心愿,他分遣副使持节先后到达大宛、康居、月氏、大夏等等国家,把来自汉中国的声音传遍西域诸国。同时,乌孙国和西域几个国家也派遣几十人的使团随同张骞一起来到长安。为了彰显汉中国的富饶与强盛,汉天子为到访的西域使团全程安排了极具盛大、奢华的接待仪式,耗资千万。汉天子同时也了解到:这些西域诸国仍在匈奴的控制之下。和张骞出使西域时间相同,自元狩四年至今,汉中国北方边防形同虚设,再也没有任何匈奴的消息,这让汉天子始终无法释怀。早在元狩六年,汉中国就在积极筹备针对匈奴更大规模的攻势,为了备足十万军用马匹,国家首次向民间征调马匹,但由于相关政策不到位,遭到民间普遍抵制,最终的结果不足半数所用。就在汉中国即将启动下一轮征调民间马匹时,却失去了最具理想的猛虎悍将霍去病将军,进攻匈奴的计划不得已而搁置。今天,通过和西域诸国的往来,中国可以购买到所需马匹,这让进攻匈奴的计划再次启动。

骠骑大将军霍去病手下有两位将军曾经军功赫赫,鹰击将军赵破奴、伏波将军路博德。同年,汉天子命令赵破奴北出九原,率领一万五千铁甲骑恢复对匈奴的打击。赵破奴北上两千里,在漠南搜寻很久,却没有发现一个匈奴人。汉天子认为:汉中国和匈奴之间必须有一个最终了断,要么继续战斗、要么匈奴向汉中国投降。于是,命令赵破奴、路博德、公孙贺三位驻守北方的汉大将军,每年两次大规模武装巡逻漠南;遣派使臣出使漠北,探明匈奴在漠北的具体情况,并如实转达汉中国的意图。

寒冷岁末的午后,像往常一样终军和上官桀、王道燃小聚。终军对两人说:“我们三人相交一场,彼此相知,实在不枉此生!可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也许明早醒来后,我们就将各自沦落天涯,我有一件事相托两位兄长。”,两人大惑不解,不知道终军言下何意,但明显是不祥的预感。上官桀问道:“你怎么了?千万别吓唬我们,我们能够帮助你吗?如果可以,赴汤蹈火、万死不辞!”。终军笑笑:“没怎么。只是一言相托,我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们。”,王道燃如释重负:“原来是好消息,你如此口气实在骇人!”。西域使团圆满结束中国之行,临行,汉天子再次赠与大量金银财物,可谓‘满载而归’。汉天子在国家朝堂讨论此事时,很多重臣都认为有些太过,尽到最高礼节以及最大地主之谊就完全可以了,这次的花费已经百倍超标。汉天子笑而不答,终军又一次言过众人:“这是不折不扣的大国高明策略!赠与大量财物让他们心满意足,用我们的文明富饶、诱导吸引,礼仪教化随后逐渐加以约束,我们强大的铁甲骑兵团将确保其遵守规范。”,汉天子哈哈大笑,当即擢升终军为谏大夫。终军没有谢恩,而是当庭要求出使匈奴;汉天子很感欣赏,但没有给予答复;出使匈奴要待到明年才能确定。

每一个中国人都知道:出使匈奴就等于有去无回。在四年以前,即使在双方激战时期,汉中国与匈奴也常有使臣往来,匈奴大单于从不处死汉使臣,但基本都是就地羁押,逼迫汉使臣向匈奴投降;如果汉使臣拒绝投降,就把汉使臣发配到没有人烟的荒漠,任其自生自灭,即便侥幸存活下来,恐怕也要滞留十年、二十年。王道燃抱怨终军:“你是文职官员,怎么会突发奇想充当使节呢?这不是白白去送死吗?”,终军说:“我们年龄相仿、个性相同,同样激情向往热血报国!你两人渴望跨上飞驰的骏马,铁甲利刃、冲陷敌阵;而我选择适合我的方式,用严词重创敌人!”。上官桀:“我们和你一起去!”,终军摇摇头:“如果你俩在我身边,我可能就要投降了,我不能有任何牵挂,否则就不能完成使命。”。好一阵窒息般的沉默后,终军缓缓开口:“我个人无所牵挂,也没有遗憾。我了解自己的性格,能冥冥感觉到自己的命运,当我离开家时就知道:也许永远不能再返回。我常安慰自己:自古忠、孝不能两全。也许我可以成为家族的骄傲,不用尽到犬子之孝。但当时毕竟太年轻,离开家时满心欢喜,现在想来不免有些悔恨;我应该向父母大人叩头告别,叩谢养育之恩!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发生什么意外,就拜托两位兄长在合适的时机,代我完成这个心愿!”。三人泪光萦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