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大国路
11593300000040

第40章 汉长城1

汉元封三年。汉中国彻底平定朝鲜,划整个朝鲜半岛为汉四郡:乐浪、临屯、玄菟、真蕃郡;再次平定西南夷,滇王率众举国投降。王恢返回长安后,他首先向汉天子汇报了出使姑师、楼兰两国的情况:‘他没有能够完成出使任务,姑师、楼兰两国拒绝充当汉中国途经西域其他国家的中转驿站,也没有任何义务为汉中国提供向导、饮食等等服务。’。楼兰与姑师两国是前往西域诸国的必经之路,楼兰到姑师之间横亘着塔克拉玛干大沙漠和盐泽(罗布泊),这一地域艰难险阻,幽深恐怖,如果没有楼兰国当地向导带路,仅凭汉中国使节自己,根本不可能走出这片沙漠,这也成为楼兰国要挟汉中国的重要筹码。王恢力主动用武力彻底征服楼兰、姑师两国,他向汉天子进言说:“匈奴使节仅凭大单于一纸文书,西域各国高接远送,好吃好住,不敢怠慢半分。但对待汉中国使节的态度则是大相径庭,一举一动必要亲力亲为,所需所用必然以物易物;不仅如此,还时常加以约束、管制;更有过分的是,还时常发生劫掠、攻击汉使节的恶性事件。所以如此泾渭分明,因为汉中国财用富饶、道远路难,凡事必文化礼教先行;但匈奴帝国则不然,但凡有所责望,必定以铁骑驰躏践踏之。”。

王恢的这番话,让我们的汉天子陷入深深沉思之中。什么是穷兵黩武?什么又是文治武功?相信没有人比汉天子更懂得这其间的中庸之道。自汉元光纪年反击匈奴始,近三十年时间战火不熄、马不停歇,汉中国军队南征北战、东伐西进;成功把匈奴帝国压缩驱赶到遥远的漠北,先后五次大举进剿南越、东越、西南夷、朝鲜,集历代文治武功之大成,完成了一个伟大国家的四海一统。在这些丰功伟绩的背后,却是无尽的酸楚;战争初始,国家从地方到中央,府库充盈、仓廪饱满,层层积压的粮食腐败变质,堆积如山的铜钱无法校点;人民安乐田园乡土之间,鸡鸣狗吠、烟火万里;六七十岁的老翁偶然到集市玩耍,神采就好像无忧无虑的顽童!可现在,连年的征战耗空了多年的积蓄,民间的疾苦更是不可言喻;三代间生息休养,一代间挥霍殆尽;三代人的梦想,一代人所成就!是非、功过之间岂能轻言界定?又怎能和愚蒙痴呆说清楚?汉天子有比大海更为宽广的胸襟,汉中国有千千万,像霍去病、终军、韩千秋、郭吉风这样道不尽好男儿!仅此一代人的努力,足以光辉万万代!如此强弩劲风之势,又岂能容忍一个弹丸小国恣意妄为?但汉天子内心深切体恤民生、国情,还是没有应允王恢的提议。王恢看到天子很犹豫,他夸口说:“只需要汉中国三千铁甲骑兵,即可荡平楼兰、姑师两国。”,汉天子感到很新奇,随口让王恢找赵破奴将军共同商议一下,先拿出一个可行的军事计划后再议。王恢很兴奋,随即把在玉门关见到上官桀的情况向天子一一禀报;汉天子闻言拍案震怒,下令赵破奴将军立刻彻查此事,罪大恶极者可就地正法。并决心扩建玉门关。

王恢见到赵破奴将军后,向赵将军详细介绍了楼兰、姑师两国的城防、军力以及风土人情,还制定了一个乔装入城、突袭奇击的行动计划;不想赵破奴将军更加夸张,表示只需要一千铁甲骑兵就足以拿下楼兰国。赵破奴将军与路博德将军并为两驾马车,曾经同在汉最骠骑霍去病将军旗下,路博德将军多智,赵破奴将军力战,两人以前锋建功最多;赵破奴将军个性张扬狂放,常为士卒先,敢于深入敌后,勇冠三军!汉天子本来根本没有考虑攻打楼兰、姑师两国的意思,认为时机还不成熟,应该继续推行礼教以文风化之,也怜悯士卒车马劳顿;但看到赵破奴将军竟然如此桀骜汪洋,便恣意成全了这次行动。在汉中国对外所有征伐战事中,所有战争行动计划全部都由汉天子本人亲自草拟敲定,唯独这一次没有参与;汉天子本人深谙兵家之道,虽然非常欣赏赵破奴将军的勇气与智慧,但并不完全认可这个计划,于是,命令赵破奴将军统帅酒泉郡五千铁甲骑兵与五千步兵协同执行这次任务,骑兵肩负突击任务,步兵主要负责支援、给养任务。并再次重申整顿军纪、扩建玉门关。临行,赵破奴将军看望在家接受审查的路博德将军,并与路博德将军探讨了攻打楼兰、姑师两国的可行性;临别,路博德将军向赵破奴将军郑重推荐了两个人:左轻骑校尉赵萧林,右轻骑校尉上官桀。左轻骑校尉赵萧林正巧就在长安,他胜利完成平定滇国的任务后,刚刚从大西南返回长安;在见过赵破奴将军、获知攻打楼兰、姑师两国的作战计划后,他向赵破奴将军鼎力推荐上官桀;赵破奴将军非常好奇,‘好一个上官桀。’!赵破奴将军与王恢、赵萧林一行返回酒泉郡后,立刻开始着手准备作战行动;命令左轻骑校尉赵萧林带领一千名精锐铁甲骑先行赶赴玉门关。

上官桀在昏暗的土窑里,手脚均被困绑,他昏昏沉沉、紧咬牙关,努力评估自己当前的处境;心想绝不能就这样死去,死在这里、死在这些人手上,实在是对生命最为亵渎的羞辱,他时刻提醒自己:一定要力争活下去,一定要从这里走出去。那个曾被他痛打的驻关士卒负责看守上官桀,时时一拳、一脚以泄私愤,手里玩弄着上官桀的短剑,:“小子,你活不了多久了。”、又是一脚,那看守眯呼时还用袜子把他的嘴堵上。上官桀的存在已经威胁到整个驻关小分队的安全,他们顾忌上官桀的军官身份迟迟不敢行动;但是,昨天收到的命令逼迫他们铤而走险,赵破奴将军将在这两天亲自视察、整顿玉门关。他们不了解赵破奴将军此行的目的,如果杀死上官桀,恐怕招致非常严厉后果;如果不予理睬,又怕上官桀跳出来指证自己;大家一番商议后,一致决定先把上官桀控制起来,等待赵破奴将军视察结束后再最终定夺。于是就有了刚才对上官桀的绑架。

上官桀被绑架的第三天上午,左轻骑校尉率领一千名铁甲骑兵赶到玉门关,铁甲骑一分为二将玉门关团团围住;左轻骑校尉赵萧林一马当先冲进关内,几十名威武的铁甲骑士紧跟其后,赵萧林勒马横亘在李队长等人面前:“右轻骑校尉上官桀何在!”,李队长和所有小分队人员跪在马下瑟瑟发抖,不敢抬头、也不能回答,连问三遍还是没有回答,却看见那匹熟悉的乌孙天马跃跃欲试;赵萧林大怒,:“全部拿下!”,左右骑士分别用绳索将他们一一套牢,李队长颤抖着用手指了指土窑,赵萧林急切的怒吼:“你们把他怎么了?小心你们的狗头!”,李小队长用绳索牵着铁甲骑士的马来到土窑前,赵萧林下马一脚跺开门,左右骑士急忙上前为上官桀松绑,左轻骑校尉赵萧林激动的高喊:“上官桀!你还活着,太好了!我来晚了,实在抱歉!”,上官桀喜怒难分、爱恨交加,不知不觉已是满脸泪水。上官桀起身顺手抽出一名骑士的长剑,踉踉跄跄来到那个看守他的士卒面前,大家默默地看着他高高举起长剑,赵萧林轻轻摆摆手、淡淡的说了一句:“这个人应该交给我处理,不要让他的血玷污了你的心灵。”,上官桀一心的怒火瞬间熄灭。不知为什么?赵萧林的话,就像炎炎夏日午后的一场及时雨,滴滴青翠注入心田,上官桀扔下手中的长剑。赵萧林向上官桀证实这些人的罪恶后,立刻下令将这名士卒就地斩首,逮捕其他所有小分队人员,押赴长安接受审判。

赵萧林紧握上官桀的手,告诉他自己刚刚从大西南返回,对上官桀的遭遇感到十分遗憾、万分抱歉;庞大的汉中国军队中不仅仅都是良家子弟,也常有低下卑劣者。并告诉他噩梦已经终结,汉天子亲自下令整顿玉门关,严肃军纪;希望上官桀立刻振作起来,和自己并肩投入即将的战斗。上官桀眼含泪花、心怀感激,誓死报效国家。二天后,赵破奴将军与王恢率领四千铁甲骑兵风尘赶到,五千汉中国步兵也在当日从敦煌出发;赵破奴将军看到上官桀后,非常满意的点了点头;上官桀致以铁甲骑士最端正举剑礼向赵将军和王恢两人表示敬意。赵破奴将军展示了他卓越的军事才能,他首先精心挑选三千骑士,命令赵萧林和上官桀,率领他们只携带一天所需的水和干粮,向西徒步进入沙漠,两天后返回玉门关;一天休息后,根据他们体力恢复状况,再次精挑细选,最终,赵破奴将军只看中七百人。这七百勇士全部精于骑射,每人都配备了汉弩,汉弩的杀伤力远远胜过任何弓箭。赵破奴将军的计划是:‘王恢和上官桀高举节杖,带领十个人化妆成汉使节进入楼兰城门,迅速制服城门守卫,随后直接率领七百铁甲骑长驱直入,突击抓捕楼兰王,在夏天到来前结束楼兰国的军事行动,等待步兵进驻楼兰国;休整补充到秋季再向姑师国发起进攻,在进入严冬之前结束对姑师国的军事行动。’。

汉元封三年,春。赵破奴将军率领七百铁甲骑士在玉门关前誓师,赵破奴将军身披锐甲策马横亘在七百勇士之前,左轻骑校尉赵萧林在左、右轻骑校尉上官桀在右;赵将军高亢激昂:“今天,我们在这里誓师,代表汉中国第一次出师讨伐西域,仅以七百勇敢无畏的心挑战一个两万人的城郭之国,这必将成为人类战争史最为豪迈的壮举。我们有幸生长在这个伟大时代,身临这一伟大时刻!我们为了国家、为了荣誉而战斗!也许你、我将血洒沙场,也许在某一天慢慢老去;但今天我们无畏长风、一往直前的勇气与精神,将书写汉文明最为光辉璀璨的一页!将永远为历史所铭记!”。今天的上官桀,一身威武戎装,表情严峻、内心刚毅;也许是太过全神贯注,手拉缰绳过紧,也许马儿本来就神领意会,它向西引颈嘶鸣并高高跃起;七百铁甲骑士高举利剑,呼声响彻云霄、气势贯穿日月,有如离弦的利刃必将所向披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