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大国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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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不朽的传奇1

宰孔的言论很快被风吹到了临淄,齐桓公异常愤怒、拔剑击筑:“奸佞小人!”。管子说:“怎能因为这样的小事而动怒呢?我们的观点和我们所做的一切、符合绝大多数人的利益,当然会招致少数人的非议,这一切本在情理之中。我们既然已经选择了正确的道路就会坚定不移的走下去,绝不会因为一个扭曲的灵魂或者残缺的心灵而停滞。就像你途径临淄的乡下,一只农户家的小狗狂吠不已,何怒、何碍之有呢?俗话说:风雨没有方向,东斜西倾谁会怪罪呢?可如果是幼子上房揭瓦,最仁慈的母亲也会执鞭斥责!一个人无学无德却目空一切,想要保全自己实在难上加难啊,我们就拭目以待吧。”不久后、齐桓公二十三年冬,北狄骑兵跨过冰封的黄河大举进攻周王朝,洛阳城下危急万分;周天子紧急向秦、晋两国告急,求援的使者一天前后三次赶到临淄,希望齐国能够立刻号召所有国家救援王城洛阳。齐桓公紧急召集所有盟国在葵丘会盟,虽然眼下正值隆冬、寒风凛冽,各盟国国君依旧悉数陆续赶到,管子向各盟国国君通报了洛阳最新情况:“晋国的军队已经到达了洛阳,秦国的军队正在赶往洛阳的途中,洛阳城暂时没有陷落的危险;但此次北狄对洛阳的进攻,将被视作对整个华夏中国的严重挑衅,盟国必须立刻做出反应。如果调动所有盟国的军队现在赶赴洛阳,这将是一次史无前例的庞大联军,但北狄很可能已经逃匿的无影无踪,所以无法保证与北狄进行决战;虽然是无功而动,但还是必须有所反应,暂时只能是各盟国轮流戍守洛阳,静待时局的发展。”。这次会议期间楚国的特使也赶到葵丘,楚成王表示:‘一万楚国军队整装待发,随时可以跟随联军开赴洛阳。’。经过一番商讨会议决定:‘齐国、鲁国、燕国、卫国立刻组织一万联军先期开赴洛阳,郑国、宋国、许国、曹国、陈国、组织二期戍守联军,楚国与其他剩余盟国组织三期戍守联军,任命宾胥无为齐、鲁联军最高指挥官。’

北狄的地理位置在晋国东北,东周洛阳以北,卫国、齐国以西,是中国对赤狄与白狄的统称;其领土范围远远大于晋国,人口数量却与晋国大致相当。他们原本是游牧部族,但因与中国三面接壤,世代的相邻让他们逐步演变为半耕半牧的民族;他们没有统一的集权政府,也没有属于自己的文字,他们以氏族为位单位散布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氏族部落首领拥有无可争议的最高权利,他们男女混居、可以乱伦,他们只在有水源的地带播种谷物,他们拥有大量的牛羊牲畜,他们对待女人就像对待牲畜一样,可以交换、买卖或者继承;有时候、为了牲畜、女人或者一片好的聚居地,各氏族之间相互残杀的事件时有发生;但是如果某氏族与中国发生战争与冲突,他们各氏族就能暂时搁置所有旧怨而一致对外。他们虽然没有一个统一的领袖却拥有一个共同的神明,没有文字却依靠口述世代相传:‘在遥远的上古时代,他们的祖先在太行山一代游牧;有一年的寒冬,鹅毛大雪足足下了十五天,雪白的坟墓淹没了目所能及的一切事物,他们的祖先失去了几乎所有的牲畜,可就在生存一线的时候,一群规模庞大的饥饿狼群把他们包围,所有的人都最终难逃狼口,只有一个名叫“石啦波啦”的孩子得以幸存,他被狼群追赶爬进一个幽深的洞穴,遇到了一条正在冬眠的千年巨蟒,巨蟒吓退了追赶的狼群,并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了这个孩子,用自己的鲜血喂养他度过寒冬,巨蟒最终养育了这个孩子。这个孩子长大后,他像蛇一样敏捷诡异、残忍嗜血,他开始在大山中追捕狼群直至最后一只狼的消失,他驱赶虎、豹等等野兽保护族人与牲畜,并最终成为了所有部族的首领。’从此,北狄各氏族以“石啦波啦”为神明,以莽蛇为图腾,他们的男人以勇敢、敏捷称著,有仇必报、同仇敌忾是他们坚韧的民族性格;各氏族以共同围猎或者共同与敌人战斗为荣耀。

北狄与中国的冲突由来已久,可以追溯到夏、商、周三代。中国三代的君王只要国家的实力允许,就会毫不犹豫的对北狄用兵;仅在周王朝时期,中国就多次征伐北狄,这甚至被写进了《周书》,以教条世代相传。中国人痛恨北狄部族残忍、贪婪,耻笑他们愚昧、无礼;他们总是以奇兵偷袭中原国家,杀死男人、掠走女人,抢夺粮食与能带走的一切财物。北狄痛恨中国不断蚕食他们的土地,更痛恨中国藐视他们的神明“石啦波啦”;中国总是以兵多将广向他们发动大规模的驱赶战争。但是随着周王朝的日渐衰败,这由来已久的冲突规模却日渐缩小,中国已没有能力再组织大规模的讨伐战争,这让北狄轻松自在许多,他们在几年前甚至占领了整个卫国。近年来西部的晋国正在日益壮大,北狄与晋国的冲突趋于频繁。他们很了解中国的文化,他们可以对任何中原国家大动干戈,但从不敢轻易跨过黄河踏入东周的地界;因为洛阳是中国权利与文明的最高象征,冒然进攻洛阳无异于对所有的中原国家宣战。

一切事端的始作俑者不是他人、正是身为天子的周襄王。他是周惠王的长子,在他还很年幼的时候就失去了生母,周惠王把他托付于惠后,在惠后身边渐渐长大,可是惠后正受到周惠王的宠幸,惠后也生下了一个王子,名叫叔带。此时的周襄王已经被册立为太子,但是每当他看到自己的弟弟也被爱戴时,他的内心充满了恐惧与阴暗。在他顺利继任天子后,这种阴暗的心理依旧挥之不去;他对周王朝与自己的未来很是悲观,他很多疑、总是担心自己的权利与地位不保,他渐渐有意疏远了与后母惠后和弟弟叔带的亲情。洛阳不仅是中国政治权利与文化的中心,也是经济的中心;洛阳的很多家族世代经商,他们的子弟为了追求利益常常游走于五湖四海之间;北狄盛产牛羊畜类产品但谷物单一,中国盛产各类谷物但畜产不足;北狄与东周虽然没有发生过大的冲突,但双方心理依旧是彼此仇恨、对立;偶然在和平与丰收时节,因为彼此切实的需求,双方民间也会有一些经济往来,洛阳的商人用谷物与铜铁器具交换北狄的牛羊,一来二往,有洛阳商人就结识了地理位置最近的一个北狄氏族的首领,这个氏族的名字叫做‘石啦翔氏’,‘石啦翔氏’的首领曾经悄悄来到洛阳并得到了周襄王的接见,洛阳商人提议把‘石啦翔氏’首领的女儿嫁给周襄王;本来这提议也只是一种美好的说辞与幻念而已,商人也许只是为了增加友谊、活跃气氛,但不想周襄王不但没有拒绝反而充满了热情的期待。周王朝的通婚制度与中原诸国并无大异,只是王室不能与同族的国家通婚,比如晋国、鲁国、燕国这种有血缘关系的国家;周天子迎娶妃子的地方多为秦国、郑国、宋国等等。他准备迎娶北狄女人的想法遭到东周王朝所有士大夫的强烈反对,周太史甚至威胁要将他以“背离华夏中国教化”的罪名载入周史;但周襄王却有自己独特的考虑:‘北狄的骑兵骁勇善战,地理位置接近洛阳,一旦有所不测,这桩婚姻可以给他额外的保护与力量。’他的想法只得到了一个周王朝大臣的支持,那就是宰孔。宰孔跟随洛阳的商队秘密前往北狄迎娶‘石啦翔氏’首领的女儿,回到洛阳后以秀女的身份悄悄送进天子的后花园;异域的女子不但青春美丽还万种的风情,这让周襄王度过了很长一段快乐的时光;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件事情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和时间一同流逝的还有狄后的青春与美貌,一同被淡忘的却是周襄王曾经的宠幸爱恋。狄后所有的优点正逐渐转变为致命的缺陷,她性情刚毅、暴躁,她不能忍受寂寞与冷落,她多次大闹天子的后花园,还对正被宠幸的妃子加以羞辱;周襄王的热情早已不在,从爱恋转变为厌恶直至憎恨,他再也不愿看到这个讨厌的女人,他下令秘密的将狄后处死。在周襄王宠爱狄后的那段美好时光里,洛阳的商队总是会给‘石啦翔氏’的首领送去来自中国的大量珍贵礼物,待到色衰爱弛的时节礼物渐已稀少,当只剩下厌恶与憎恨的时候、礼物自然也就再也没有了。双方的积怨与日俱增,彼此的对峙与日俱多,当得知狄后去世的消息后,短暂的爱恋彻彻底底结束了。‘石啦翔氏’的铁骑开始疯狂袭击洛阳的商队,掠走所有的财物杀死所有的人;周王朝也在竭力寻求还击与封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