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的紧张关系继续升温。‘石啦翔氏’虽然已经多次成功袭杀洛阳的商队但仍不解首领的心头之恨,他联络北狄各个氏族召开首领大会,希望各部族能够合力进攻洛阳;各部族对他袭击边贸商队的行为表示理解与支持,但大家都不赞成把战火燃遍整个中国,毕竟北狄还远远没有这样的实力。周襄王更是满腔的无名怒火,他有神圣不可冒犯的尊严却没有一己之力,想要号令诸侯却又无法说出口理由,‘石啦翔氏’无休无止的报复又让他咽不下这熊熊燃烧的怒火。他只能把目光寄望到晋国。似乎只有晋国代表了中国三代的教条,自从晋献公稳定国家内政以后,晋国与北狄的冲突就一刻也未休止过;每年小的冲突十几次,大规模的战役一两次,双方你来我往、早就已经常态化。周襄王多次昭示晋献公:‘尽快对北狄发动一次最大规模的讨伐战争,晋国军队向东横扫、东周军队向北纵深,两军正好在‘石啦翔氏’的聚居地会师,从而彻底剿灭晋国的宿敌‘东皋落氏’与‘石啦翔氏’。’晋献公对北狄的仇恨不用言喻,他最终应了周襄王的约定更因于内忧:他还不是很老就已经昏聩不堪,骊姬的身体与容貌不仅是他现在唯一的乐趣、还是他唯一的意志,除了骊姬他已经再无所他求,他已向骊姬承诺将废掉太子申生改立骊姬的儿子奚齐,畏于齐国多次的申明教化他还不敢明示,他在寻找机会、更希望太子申生能自己消失。齐桓公二十三年的秋末冬初,在于周襄王约定后,他下令太子申生统帅晋国大军向东横扫北狄。他把自己盔甲的一半与一把宝剑赐予太子申生,军令上说:‘喂饱你们的战马,修缮你们的战车,擦亮磨快手中的剑、戈,勇敢向东挺进敌人的后方、踏平敌人的家园,杀死所有的敌人、不漏网一个!’
晋国军队阵容整齐,战将如云;太子申生的战车旌旗飘飘、威风八面。晋国大夫狐突为他驾驭战车,先友大夫为车右;子养大夫为副帅罕夷驾驭战车,先丹木大夫为车右,羊舌大夫为军尉;晋国军队以威武之师东进北狄。快要进入‘东皋落氏’的领地时,狐突说:“军令上说:杀死所有的北狄敌人、不漏网一个,我们就是全部战死也不可能完成君命,君王的真实用心并不是杀尽敌人、而是意在废黜太子。”副帅罕夷说:“国君的用意很明显是不想让太子殿下再回到晋国,他希望太子殿下战死沙场或者流亡他国,如果太子再回到晋国,国君一定会加害于他。”先丹木说:“我们根本不可能杀死所有的敌人,就是杀死了所有敌人又有什么用?回到国内还有无边无尽的谗言,不如我们就此离开晋国。”。狐突说:“敌人在前方早就做好了战争准备,我们的后方却是用心诡异叵测;太子能够率领军队打败敌人、却不能躲避恶言,命令军队原路回国、我们跟随太子投奔齐国,这是最佳的选择!”。羊舌大夫说:“不能离开。违背父命就是不孝,抛弃政务就是不忠,虽然知道国君的用心险恶、寒薄,但不忠不孝的恶名实在更加可怕;就让我们追随太子殿下奋勇杀敌一起战死沙场吧!”太子申生神情暗淡悲伤、心在舍生报国,他高高举起手中的宝剑、下令晋军全线进攻‘东皋落氏’,他悲壮的气势感染了全军上上下下,晋军将领上到太子、下到百夫长都是视死如归的心境,太子的战车就像离弦的利箭飞入敌阵,各部将的战车争相恐后并列其左右,步兵的步伐整齐始终紧紧跟随着战车,尖矛利戈一排排就像海浪拍打海岸般、刺入敌阵,顷刻间‘东皋落氏’军队的阵型就已混乱不堪,‘东皋落氏’不敌如此攻势彻底战败。晋国军队几乎杀死了所有可以杀死的敌人,鲜血瞬间染红了旁边的小溪,随后晋军包围了‘东皋落氏’的聚居地,只有妇女儿童可以被活口俘虏,所有可以带走的全部带走,带不走的一把火化为灰烬,这个‘东皋落氏’的聚居地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坟场废墟,‘沙拉、沙拉’的风声是晋国军队离开后唯一动静。狐突擦去长戈上的血迹对太子申生说:“我们坚决不能执行军令再继续东进,战功更多祸乱来的更快;现在必须做出选择:一、跟随你离开这里投奔齐国;齐桓公与管子倡导教化、礼戴贤良,他们维护国际秩序、伸张正义,齐国绝不会把我们置身于事外,更何况齐桓公还是你的舅舅;我们可以相信齐国、依靠齐国,这样总有一天我们还会光荣的重返晋国。二、回国复命,放弃你所有的一切安守孝道,也许能够躲避灾难。”。副帅罕夷大夫说:“我们既不能战死沙场、也不能向东前进,那就选择投奔齐国吧!”。太子申生犹豫不决,羊舌大夫说:“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如果你不能选择、也不能放弃,那就只能准备为此而死吧!”。就这样因为国家内部动荡,晋国军队拒绝执行军令结束了这次与东周约定的征伐;太子申生优柔寡断,黯然回国复命。周襄王从郑国、滑国、邢国紧急借调了一支军队,还没有渡过黄河就结束了这次约定。北狄各氏族为这次‘东皋落氏’被晋国几乎灭族的血洗事件所震怒,对中国的仇恨再也无法抑制而爆发;十几天后,北狄各部族团结一致组成了一支强大队伍,为了报复周襄王参与了这次行动,他们义无反顾勇敢的跨过冰封的黄河,向洛阳发动了有史以来最强悍猛烈的攻势,他们所经之处与晋国军队有过之而无不及:可以杀死的全部杀死,能带走的全部带走,不能带走的、能砸就砸、能烧就烧;只留下灰烬、只留下灰烬!
第二天的傍晚,晋国的军队赶到洛阳。北狄各氏族看到晋国的军旗热血沸腾,他们的战马在洛阳城下穿梭嘶鸣,他们希望立刻和晋国军队决一死战。晋军主帅赵夙的脸上阴云密布,似乎晋国当前的局势就写在他的脸上:晋献公老病昏庸还没有死,身边还有很多优秀的杰出大夫,如:荀息、李克等;太子申生身边更是聚集了晋国的中流砥柱,公子夷吾与公子重耳也各分庭一隅;一国四君,让很多迷失的人不知所云。赵夙站在洛阳的城头,面对城下北狄铁骑的叫嚣挑战没有任何感觉,他下令晋军坚守城池,完成保卫洛阳城的任务而已,这支晋国军队以经失去了战斗士气。第三天,秦国的军队也到达了洛阳,秦国军队的战斗力远远高于晋国军队,洛阳城已经没有陷落的危险。周襄王重新调整了洛阳的布防,秦国军队镇守洛阳城的北大门,负责正面阻击北狄;周军换防东门,晋国军队驻守西南,主要负责支援行动。当晚的半夜时分,北狄忽然间突破了洛阳的东门,大批的北狄铁骑鱼贯而入,顿时洛阳城内火光冲天,人马嘈杂混乱一片;秦、晋两国军队紧急拉网式向东增援,历经一整夜的激烈格杀,拂晓时分才恢复了城内的局势。洛阳的城东已是狼藉不堪,很多被烧毁房屋还在冒烟,被杀死的人横七竖八、大街上随处可见,有多少损失没人说得清楚。一天后真相得以大白,周襄王的又一阴暗再次曝光:‘他的弟弟叔带已经长大成人,他也早就坐稳了天子交椅,叔带对他并不构成实质的威胁;可是他总也安稳不下,他对弟弟叔带、他的养母惠后处处多加看管、严加防范,几近刻薄、虐待的境界。惠后、叔带母子最终选择了反抗,惠后在半夜派人打开了东门并飞箭传书告知了北狄,借助北狄进城的混乱让叔带逃出洛阳的软禁。’。叔带含泪跪别母亲,惠后说:“快快的逃到齐国去,把我们的情况如实告知齐桓公,他不会遗弃一个向往自由文明的灵魂,只有那里才有公正与尊严!”叔带趁着混乱与夜色逃往齐国,惠后从洛阳高高城墙上纵身跳下,消失在茫茫的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