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汉墨胡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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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联合与寻觅

六二:不耕,获;不菑,畲。则利有攸往?——卦二十五·天雷无妄

启夏门内大街,华山王府暗道。

司马世云已经在这斗室中住了不短的时日,本来还算匀称的身形在非吃即睡的催长下,迅速横向发展,每天除了有些寡淡之外,日子过得倒也无忧无虑。

如今他也不管是什么时辰,正在向王府卫士索取羊羔美酒,卫士推说厨人尚未开工,懒得给他去拿,他郁闷片刻,抬手将桌上的陶壶掷的满地碎片。

大发脾气之际,头顶上的铁门传来吱呀一声刺耳的声音,华山王元大器笑呵呵的走进密室中,就灯火看看司马世云的相貌,不由得笑道:“司马公子,你这心真宽啊!”

司马世云闷哼一声,坐在榻上不动,元大器提起一个空酒坛晃了晃,斜目看着这痴物道:“想出去吗?”

司马世云一听马上面露喜色,过了片刻却干涩的苦笑道:“出去干嘛?阿叔也容不得我,还不如在殿下这里混吃等死罢了!”

元大器笑道:“公子如今若是同意出去,倒也不必留在邺都,河南有人点名要你,你可愿意去吗?”

司马世云皱眉道:“南边?”思索良久才道:“莫非是侯行台?”元大器盯着他双眼点头道:“正是,你可愿去?”

司马世云怀疑道:“侯行台要我做什么?要是不说明白,我可不去!”

司马世云无奈的摇摇头,从怀里取出侯景寄来的密信,交到司马世云手中。

司马世云展开信看了一遍,迟疑的问道:“侯行台这是想用我联络我阿叔吧?”

元大器点头道:“司马公子睿智,果然一看就明白了。如今邺都在高家大郎的打压下,不论是我元氏宗亲,亦或司马大人之类的勋贵,均不如以前逍遥快活,尤其他手下的恶狗崔暹,更是见人就咬。”

司马世云赞同道:“那崔暹的确讨厌的很,一副眼高于顶的样子,似乎就连高澄他都不放在眼里!”

元大器笑道:“所以侯行台念及多年老友情分,不愿看你阿叔等人被恶狗欺侮,所以叫你去河南,借此将大家联系起来,你的意下如何呢?”

司马世云皱眉道:“倒也不是不能去,不过侯行台能给我个什么官职?太小了可不行,别跟我推说要经过邺都批准,我知道这河南的官基本就是他说了算。”

元大器道:“关于官位,侯行台的人来时也交代了,说以公子的门第资质,做个刺史那是绰绰有余的!”

司马世云听了喜形于色连忙答道:“刺史?侯行台这么给我面子?那我也不能小气,去就去!什么时候动身?”

元大器见他同意,便笑道:“也不必太急,等几日有货物出邺都的时候,司马公子扮作押送人随队一起出城就是了,再说你阿叔已经不将你挂在心上,并没什么危险。”

司马世云听了撇嘴道:“这老儿,当初要是听了我的……”

话还没说完,又想起蠕蠕人的事来,故作神秘的向元大器打听道:“殿下,最近蠕蠕人没什么动静吗?”

元大器看他装模作样的形象,嗤笑一声道:“有动静!蠕蠕可汗的孙女要嫁给高家的九郎了!”

“啊!”司马世云听了张着满是胡茬的大嘴不敢相信。

过了一会儿才寻思道:“幸亏当时没有做下什么实事,要不然得罪了阿叔事小,得罪了高家的人,那可是九死一生的勾当。”

心中暗自庆幸自己吉人天相,遇难时自有贵人相助,而那贵人,正是眼前这位将自己关了这许多时日的华山王殿下。

玄武湖畔的胡家酒肆午后歇晌,店主刚睡着就又被一阵拍门声吵醒,睡眼惺忪的打开店门,顿时一愣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原来站在门前的正是当日不辞而别的绿衣歌伎元玉仪。

店主虽然知道她是个麻烦,却仍然念着往日的情分将她让了进去。

在酒肆中坐定后,店主做出关切的样子问道:“你跑到哪去了?我怎么听人说前几天有人拦皇驾喊冤……不会是你吧?”

当日高阳王的家奴在路上遇到她乘机寻衅滋事,是以店中伙计并不知情,事后去店中的客人说起拦驾之事,随口说起那女子长得倒与酒肆中一个歌伎有些相似,元玉仪又去向不明,店主不由得胡乱揣测起来。

元玉仪厌烦的摆摆手,不想搭理店主的问询,忽听店外一阵人声马鸣响动,有人高声禀报道:“大将军,已将酒肆围住,请下令。”

店主登时讶异的看着元玉仪,心道这次你又惹下什么事端了?可不是要取了我的老命吗?

元玉仪也不迟疑,急忙说道:“别说我来过!”便往店中躲去。

马上店门被砸开,一队顶盔冠甲的步卒大踏步走了进来,紧随其后的是一个身着整齐朝服的青年贵官,正是大将军高澄。

只见高澄两道凌厉的目光环视店中,待了片刻才走过来对店主道:“之前在你店中的绿衣歌伎可曾回来过?”

店主不由得哆嗦道:“小人店中歌伎倒也不少,不知大人问的是哪个?”

高澄沉声道:“高阳王的胞妹,你这里也有很多吗?”

店主连忙赔笑道:“原来大人说的是她……可……可有几日不见了……就从当日圣驾还宫的那天……”口中断断续续的不停说着。

高澄厌烦的皱着眉,尤其店中的萦绕胡人气味实在让他难忍,捂着鼻子闷声道:“若是她回来了,速到北城东柏堂报与我知道。”

店主连连点头,恭送高澄出了酒肆,想要上前为高澄牵马执缰显示殷勤,却一把被亲信护卫阻到一旁,刀鞘横在颈中,顿时作声不得。

高澄跨上俊逸的青海骢,向一旁随意摆摆手道:“干什么?大惊小怪的,放开他。”

护卫听了,这才将刀鞘拿开,回到高澄身边侍立。

店主哪还敢有丝毫逾矩的行为,背靠酒肆墙壁哆嗦着作声不得。

高澄不屑的瞥了他一眼道:“有了消息速来报我,不会令你白忙。”

店主哎哎连声,高澄不再看他,引大队人马朝北去了。

店主这才揉揉脖子,关上门户回到酒肆中,四处寻找元玉仪的藏身处,不停的小声道:“人走了……出来吧……”

如此喊了半天,地窖的木板轻轻一动,元玉仪的身影才探了出来,张望一下道:“他走了?说了些什么?”

店主哪有精神再与她说话,头昏脑胀的走回自己房间,躺倒在榻上哭丧道:“真是前世的孽债啊……我还到哪一天是个头儿哇……”

住在后院的伙计们也闻声赶来,忙走到店主身边询问事由。

店主这时又来了脾气,举起放在一旁的长箸子,挨个敲了下脑袋道:“你们这群白吃饭的货,看来就算是店被烧了,你们也得等烧到自己的被窝里才会跳起来是吧!那时候我早烧成干儿了!”

这是借题发挥,心中的郁火不好向元玉仪发作,便发到了这群无辜的伙计身上。

伙计们莫名其妙,个个揉着脑袋回到后院准备晚上用的材料,等旁人走远,元玉仪看着店主皱眉道:“我想离开邺都……”

店主诧异道:“离开邺都?你想去哪?”

元玉仪大异常态,眼神迷茫的说道:“我也不知道……我想回阿母的家乡看看,看看那里是不是有阿母的影子存在……”

店主头大如斗,不去理她发癫发痴,须知她母亲的家乡在万里之遥的川蜀之中,如今天下分裂,哪是说去就能去的地方?何况一个女儿家,好好待在家中犹怕祸从天降,孤身行走荒野,那不是活腻歪了吗?

当下也不劝解,只是摇摇头,转身去忙自己的活计,只留元玉仪独自坐在厅堂中痴痴发呆,幻想万里外群山之间的故乡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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