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大哥万福。”
如今的南歌,穿着一身藕色的裙衫,一条淡粉的披帛轻挽在两臂,修了眉,挽了高髻,从前那个脚踹着凳子手中万筷齐发潇洒强悍的女侠,竟似脱胎换骨般,一改妆扮后,周身竟散发着让人难以置信的高贵华芒。
“你,真的是燕南歌?”夏晴朗眨了眨眼,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人。
“夏大哥别要无恙,豆豆那孩子还好吧?”南歌微微一笑。
“好,很好,那小家伙还真是个学医的料,这才几十天,竟然将我那柜子上的药材认了个全。我小时候认全了可用了大半年时间呢。哎呀那小子,聪明着呢,可真让我遇上宝了。”一说起自己的小徒弟,夏晴朗就满脸得意。
忽然又瞧出什么似的围着燕南歌转了一圈,有些纳闷道:“难道有人给了你神仙药吃了不成?你身体怎么会康复的这么快?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的功力应该比从前更上一层楼了。”
南歌就知道自己判若两人的变化势必会引起夏晴朗的注意,淡淡微笑道:“南歌练过一种恢复体能的内功。”
“哦,原来如此,能否让夏大哥再给你试试脉?”夏晴朗心内仍然有着疑惑,到底是什么样的内功可以让失血过多的贫血之人迅即焕发生机?
“六哥,今天让你瞧的病人不是南歌,是我娘新认不久的义女莫玉莲,南歌既然好了,你还是别在这里磨磨蹭蹭地了!”吕啸天在一边早就不耐,见夏晴朗要给南歌试脉不由嚷嚷了起来。
嚷嚷之声惊动了老夫人,吕夫人走出院子见是夏晴朗到了,脸上原本的愁容顿时消散,见夏晴朗上前行礼跪安,急忙扶起来道:“晴朗来了就好,伯母正愁得不知道怎么办呢,快,天儿,快带你六哥给玉莲瞧病去!”
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能让吕夫人如此关心?还被认着义女?
夏晴朗心中纳闷便随了吕啸天往莫玉莲房中走。进了屋子,见碧沙厨后的床榻上躺着个面容姣美的女子,不由暗自思付,瞧这气色不像是卧床不起的大病啊?
夏晴朗略略问了问受伤始末。莫玉莲不敢说是被王妃踹伤的,只说自己走路不小心撞在树上。夏晴朗手指搭上去,果然没什么大碍,见四周人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疑惑中抬头看向吕啸天。
吕啸天不由紧张不安地问:“怎么样?”
“没什么大事,只是一点外伤而已。”
夏晴朗返身净了净手,就要提笔写方子。
吕啸天不信,一把抓住笔杆道:“没什么大事人会不断地吐血?夏晴朗你是不是糊弄我?”
“我糊弄你干吗?我吃饱了撑的啊?没事跑你府上糊弄人?”夏晴朗翻了翻白眼,笔走龙蛇开了个活血化淤的方子递给吕啸天。
“一日两副药,慢火煎了,分早晚服用。体表的外伤,只是血淤,明日起用热毛巾热敷便可。”夏晴朗吩咐道。
见夏晴朗说的认真,不像是玩笑的样子,吕啸天方略略有些放下心来。刚要送夏晴朗出门,却听莫玉莲柔柔的一声轻唤:“啸天哥哥,谢谢你请夏神医给我看病。”
吕啸天一听,急忙转身道:“不客气,是啸天该做的。”
夏晴朗眼珠子在两个人身上转了几转,拉着吕啸天出了屋子,压低声音道:“给我说实话,你跟这个狐狸精一样的小女人是不是有了私情?”
“你胡说什么啊?”吕啸天一下子脸红。
“我胡说?啐,我夏晴朗最善于察言观色,什么样的狐狸精也休想瞒过我的火眼金睛,那小女子明明是个水性杨花的主,真不明白你跟你娘竟然拿这么个女子当宝。南歌病的时候怎不见你如此紧张过?”夏晴朗不满道。
“玉莲哪能跟南歌比,南歌是练武之人,玉莲体质娇弱,三寸金莲,走都走不稳。再说玉莲这伤就是南歌弄出来的,要真有个三长两短,可就……唉,算了,娶了个会武功的老婆可真是麻烦啊。”吕啸天仰天长叹,似乎很可怜自己。
“我呸,什么这伤是南歌弄出来的?不是自己走路不稳撞树上撞出来的吗?啊,又赖南歌了。”
“玉莲那是给南歌留面子,实际上是南歌一脚把她给踹到树上的。”吕啸天见夏晴朗不信,不由有些急了。
“反正我知道南歌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就动手,定然是那狐狸精惹怒了南歌。踹树上?那是活该!”夏晴朗听吕啸天口气竟是护着莫玉莲的,立时有些冒火。
“她是个飞贼!她都能无缘无故偷人财物,就不会无缘无故打人?”吕啸天一气之下口无遮拦地说道。
“你给我住嘴!你这样的话让南歌听到,你知道她会多伤心吗?你头臭驴犟驴死驴!”夏晴朗蓦然发现两个人不知不觉已经走近南歌住的院子,不由去捂吕啸天的嘴巴。
“我就不住嘴怎么着,你能骂玉莲是狐狸精我就不能说她是飞贼?既然你那么喜欢她,我让给你好了!”吕啸天驴脾气上来不顾后果地大声叫嚷起来。
南歌在屋子里听到夏晴朗的声音传来,急忙整理衣装迎了出来,恰恰听了个正着,听到吕啸天说出如此混账的话,立时气白了脸。
回房略略收拾了几件衣物,往厢房里背了青菊,懒得再听到那吕啸天的声音,竟施展轻功跃上屋脊,眨眼间离开了平西王府。
“刚才,刚才我好像看到个人影从屋顶上飞跃而去,不会是南歌吧?”夏晴朗似有感应地在燕南歌纵身飞掠而去时抬头看到了个人影,不由惊骇地张大了嘴巴。
“南歌?”吕啸天一听,急忙冲进屋子,果然屋子里没了燕南歌的人影,厢房中也没了青菊,这才知道大事不妙。
遭,老婆跑了!
夜里一个人躺在床上,吕啸天左翻右翻不能入睡。
想着与南歌的相遇,想着为南歌疗伤的那段时日,想着因为酒醉而伤了南歌的事,胸口益发对南歌的突然离去而隐隐发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