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失忆诊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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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失忆诊所(10)

"在整个旅程途中,他一直把她妻子的手指带在口袋里,就像他们过去所共度的美好时光,他一边走一边愉快地和她死去的妻子聊天,偶尔碰碰他妻子的手指。最后,当他把他想讲的话都讲完了,他找了一处风光明媚的湖畔,把她妻子的手指埋在那里。他没有告诉我那地方是哪里。然后他的哀悼结束,回到家里,继续过他的日子。这故事是不是很美?"

"苏瓦雷滋,"法比恩问,"这跟诅咒有什么关系?"

"耐心点,"苏瓦雷滋说,"当米圭尔回到家以后,发现有人千方百计地想要联络上他。信件堆积如山,有许多还是亲自送到门口的。他的亲戚也被询问了好几次。种种迹象显示,美国佬对于人头的买卖已经后悔了。

"自从得到那颗人头以后,美国佬的人生就急转直下,而且是每况愈下。他先是卷入一桩金融丑闻里面,丢了商业银行的差事。在他失势之后,大部分的朋友都拒绝跟他往来。祸不单行的是,当他正赶往法院,为自己的案子辩护的时候,却在半路上被一辆超速的出租车拦腰撞上。他的伤势极为严重,就在法院前面的阶梯上,赶来的救护车人员不得不把他的双腿当场锯掉。雪上加霜的是,当他在医院里醒过来,发现那辆出租车开那么快的原因,是因为她太太就坐在那辆车上,赶着去法院跟他诉请离婚,一路上催那个司机能开多快就开多快。

"厄运还没终结。正当这位名誉扫地、离了婚的、被判了刑的收藏家准备克服万难,重新开始人生的时候,他罹患了一种肌肉萎缩症,所有他请教过的专家都解释不出原因。最后,他恍然大悟,他必须把那颗头还给对的主人。所以,他就归还了那颗头。

"几年后,当米圭尔过世,在他的遗嘱里面,他把这个失而复得的遗物给了我。所以我是正当继承了这个人头,也就是说,它应该为我带来好运─法比恩,有一天,它也会给你带来好运,如果你相信这些事的话。"

法比恩陷入思考。

"我不相信手指那一段,"他说,"那是我无法相信的唯一的部分。"

"我的孩子,整个故事最可信的就是这段。失去至爱会让人做出疯狂的事。我的一些朋友当时问过米圭尔,为什么要用这种……逾越常情的方式来纪念他的太太。米圭尔微笑着回答:'悲伤如一,人心不同。'他讲得太好了。这些年来,我看过一些面对死亡时极端的反应。当我在安达鲁西亚工作的时候,我碰到过一个老太太,她的孩子在还来不及受洗前就死了。因为未受洗的人不能葬在教会的墓园里,所以终其一生,她宁可把孩子放在腌菜罐里,也不愿把他葬在路旁的乱葬岗。"

"我希望她喝醉的时候,没有一个不小心,把他孩子拿来做作料了。"法比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