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失忆诊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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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失忆诊所(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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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我要让这段旅程继续,只字不提?真正的原因是我羡慕法比恩,我羡慕他为自己所创造出来的世界,一个有复活节异象和薄雾环绕下山顶斗牛场流血事件的世界。这是我最后一次机会,在这个世界里来一趟真正的涉猎。在我永远失去它以前,趁我还能够,我要闯入并居住其间。

我把它当做一种姿态。是对曾经不信任法比恩的一种细微和不言而喻的道歉,也是对他曾经跟我讲过的故事的一种背书。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我想我写那两篇报道的时候可真是漏洞百出,不仅仅是我给那位医生取的可笑的名字,也包括我的写作功力和欲盖弥彰的意图。当然了,如果说这样的企图也要大声嚷嚷的话,那就太焚琴煮鹤,当下就把所有的情调给毁得一干二净。所以当他对剪报的反应只是一个表面上的澄清,而且,除了那个医生的蠢名字之外,他对内容没有更多的质疑,我猜想我的道歉已经被认定和接受。我们会私密的假装这是真的。曼诺斯马尔和他的失忆诊所会被当做真实存在的人和事物,而会被奉入众多虚构英雄的万神庙里,在我们幼小的时候,这些虚构英雄和历史实存的人物不分彼此的活在我们的心中。英国首相丘吉尔、南美革命英雄玻利瓦和球王贝利都是人中龙凤。我们对吸血鬼德古拉,蝙蝠侠和星球大战里的索罗船长一视同仁深信不移--不是看他们到底有多真实的评价,而是看他们对我们来说,到底有多值得存在。

曾经有一阵子,我们似乎已经危险地接近长大的边缘,但是感谢我那一小块手段高明的赝品,让我们重新退化到令人振奋的胡说八道的老毛病里。这样的结局让我沉浸在大大地松了口气的喜悦里,我半秒钟都没想过,他会信以为真。

星期五那天,苏瓦雷滋比平时晚到,而且对于两个礼拜以前发生的事极尽挖苦之能事。不过他信守诺言,从法比恩被扛回床上以后,我们在图书室里的谈话他只字未提。

"小安,能够再见到你真棒。我如果早知道你们这两个麻烦精要聚会的话,我一定加定一箱龙舌兰,或许外带几个妓女。好吧,实在是太晚通知了,不过也许这次会走运也说不定。麻烦你把电话簿拿给我,好吗?"

几句话夹枪带棍,我们终于可以逃到法比恩的房里看电视。

表面上看起来,这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夜晚--实际上,我心所忧的物事,随着我和法比恩之间的争吵终究失去;我心所知的情事,在我离开这个国家之后,将成为我最思念的。我们臧否一部低劣的软调情色加恐怖的影片,交换了几则根本站不住脚关于学校女生们的鬼话。但是我们之间的对应完全失去了热力,就好像我们两个被要求演出过去习惯的角色,却对于这样的苦差一点热情都没有。在我注意到法比恩正在漫不经心地浏览一本公路地图集之前,我甚至有一种想要逃离这个房间的冲动,逃离这里的已经看到烂的录像带,逃离这里的饱受贪婪的眼睛过度舔噬的半裸海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