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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25章

不过还好没有进一步地,把她背后动过手脚的事给暴露出来。

话说苏宁凉最近就是和沈北熠的号码较上劲了,吃饭拨,睡觉前拨,蹲马桶的时候都在拨。

周末下午她摊开日记本正在写“每周一记”,习惯成自然地摁了手机重拨键,把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给发射出去。三秒钟之后,电话那边有人不确定地说:“喂,苏宁凉?”

这是她锲而不舍连续拨打沈北熠手机的第三十一天,整一个大月,好事不过三?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还是说之前沈北熠真的去了亚马逊原始森林探宝,还是南非倒买钻石才会失联?

她因为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手一抖,按了绿键。再追打过去,沈北熠又关机了。

“你他妈发什么疯?!”代凡认识沈北熠也不算短了,能把这个好修养的少爷气得冒脏话的,非他家功力深厚的小姐莫属。

关晴晴丝毫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态度跟刚扔了一团用过的餐巾纸没分别:“呵呵,我不过试下你的手机结不结实。”

他刚接电话说出了那人的名字,就被旁边关晴晴一把抢走抛出车窗外的手机,被摔得直接关机了,不过质量真是过硬,完好无损的样子。

沈北熠气呼呼地下车去捡,关晴晴大喊:“小心!你想死啊!”一辆四个环的奥迪从眼前“刷”地就过去了,事情偏就那么寸,一个车轮不偏不倚地正好从手机上碾过……

沈北熠后悔起来,早知今日,当初就应该买经得起1300kg汽车碾压也只留下划痕的那款进口货。

至少卡还没坏,他从零件碎片里捞起,背后有人施施然说,你的手机早跟不上潮流了,是该换换了。

自从认识了苏宁凉了之后,沈北熠觉得这个自己从小到大的青梅竹马就变得越来越不可理喻。以前的美德全部化作尘烟消弥,留下的都是不能入眼的品质。

沈北熠从没打过人,特别是女人,他捏了捏拳头,按捺住怒气提醒自己不要失态,让小半生英明毁于一旦。

“你表情怎么那么凶……不就一个手机么,我赔十个八个给你。”关晴晴半嗔半嗲地凑上前来要拖沈北熠的胳膊,回去车里。

“关晴晴,你听好了,以后咱俩谁也不认识谁!”沈北熠闪开,说完这句便捏着手机卡朝前跑去。

关晴晴赶快坐回车里副驾的位置,指挥代凡快开车追,代凡很苦恼:“小姐那不是行车道啊。”惹得早急红了眼的关晴晴瞬间发疯:“我不管我不管,你追是不追,嗯?!”一边叫骂,一边斜着身子去抢代凡手里的方向盘。

车歪歪斜斜了一路,一头撞在了行车道的护栏上,护栏被撞断,好几块飞溅而出。

关晴晴没有余力去管身边的代凡如何了,只是沿着破碎的车窗本能地往外爬,有什么温热的液体从额头上流了下来,淌进眼睛里,世界,血红一片。

苏宁凉接到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骤然出现的久违又熟悉的男声,应了她心里的那几分猜测。

在沈北熠看来,苏宁凉已经给她打过电话了,只要接通一秒也是算数的——并非他别扭,只是他从小也饱读诗书,懂得礼义廉耻,实在做不到被人家那样地拒绝后,还能装没事人一样厚颜无耻地黏上去。

他张口的气势很足:“苏宁凉!”后面就顿住了,思索了下接了句平凡无奇的“找我有事?”

“那个,鞋子收到了,谢谢你啊,真心的。我还你钱吧,把账号告诉我……”苏宁凉絮絮叨叨地说着。她其实有很多别的话想说,最后却都在心里像生产高压缩饼干一样,压成了这四四方方,中规中矩不会逾越的一小块。

“你怎么知道是我寄的?”

“嗯,因为除你之外没别人了。”和他面对面说话会紧张,隔着一根电话线看不到表情一样会紧张,苏宁凉觉得有时候自己的心敏感得如同张衡地动仪,“然后,林琅的事也是多亏你帮忙吧,一并谢谢你了。”

“不客气。你谢完了吧,那我挂了。”

苏宁凉也不知道如此谨小慎微,还是一不留神哪点儿得罪到了沈北熠?他声音忽然就冷淡了,她感觉仿佛眼前正有一株秋天的落叶灌木,在一片一片叶子地抒情,很优雅,也很冰凉。

“等等!”

“你还有事吗?如果没有的话……啊!”电话那头沈北熠忽然短促地叫了一下,伴随汽车急刹时刺耳的金属声!

“你怎么了?没事吧?”情急之中,苏宁凉一下子抛开了生疏和谨慎的语气,满心焦虑地问。……不对,这急刹的声音不是从手机里传过来的,就像在附近。

“好、好险,刚才我逃过一劫,差点被一辆别克君威给撞了。哈哈。”沈北熠惊魂稍定之后,迷糊的声音带着几分没心没肺的开心,让苏宁凉忒无语。

——黄酒后劲绝对是足的,何况沈北熠还充了一把“海量”,现在威力已经显现出来了。

“你在哪里?”苏宁凉突然问,她边说边往窗户外面探出头东张西望。

对方沉默了一下,说:“你家楼下。你站阳台上,目光向下左甩大概30度,就可以看到我。”

苏宁凉握着手机往阳台跑。果然看到那颀长身影,也握着一只闪闪发亮的手机抬头往上面看——她当然不会知道,这次他真的买了即使被车轮子碾也不会中断通话的某一款。

视线胶着在一起,电话连通着,慷慨地为中国移动做着无偿贡献,很久彼此都没有一句话。时间仿佛又倒退回了某一天清晨,苏宁凉也是这样居高临下地看他,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等待她做出选择。

其实很简单的,人生的结局不是相聚就是分离。可苏宁凉被这个简单的判断题难倒了,下一步该怎么走,才是对,她并不懂得。她只知道,逢了一个人和她开了这棋局,苏宁凉如果现在弃权,那么等到自己回头时,棋盘的那一方多半就已经空空荡荡。

于是她举起了棋子,忐忑地放了上去——“既然已经到这里了,就上来坐坐吧?”

沈北熠的手机忽然进来一个插播,是关晴晴,他毫不犹豫地挂掉,回答苏宁凉说:“好”。

车头已经惨不忍睹的切诺基里,一只纤细的手和一只屏幕骤然熄灭的手机都因为涂上了某种液体,而显得斑斓艳丽。

沈北熠挂断了……女孩露出一个轻浅苦笑看上去十分凄凉,她一簇一簇的睫毛抖得像濒死的蝴蝶,腥甜的味道自胸腔深处翻涌上来,她想:自作孽,不可活。

苏宁凉打开门,在玄关迎接了沈北熠。

据说不要带刚认识不久的人回家,那感觉就像别人穿棉袄,而自己被剥成了赤身果体。一个人生活的环境会暴露许多隐秘的信息,但是沈北熠很懂礼数,苏宁凉领他到客厅他就目不斜视地径直去目的地,路过其他房间也不会多看一眼。

翻翻家里也没什么好拿出来招待人的,苏宁凉凑合着给他俩一人冲了一杯咖啡。虹吸壶已经很久不曾用过,上面灰都有三尺厚。她递给沈北熠自己的大号马克杯:“速溶的,不想喝可以不必勉强。”

沈北熠呷了一口说:“我喜欢……速溶。”

苏宁凉的心没由来地跳了一下,两个词组之间有必要分那么开么?

“你怎么会碰巧路过我家呢?”她无意识地用指腹摩擦着手里的杯子柄。

“是啊,好巧啊,我从13公里以外的地方路过这里。”沈北熠笑得有几分无奈。

他的目光不偏不倚地投射过来,苏宁凉一颗心现在真的变成了大地震发生时的地动仪,或者冲刺的云霄飞车,快从胸腔里跳出来一般。

以前不是这样子的,她一闪躲,他也会配合地退让,你一步我一步,在彼此之间谦让出一条楚河汉界,抑或是——无法逾越的万丈深渊。

但是苏宁凉直觉今天的沈北熠变得很危险,就好像某些隐忍,在沉淀积累到一定程度时,完成了量变到质变。他说:“苏宁凉,我觉得你应当享有知情权。”

“什么?”苏宁凉怔忡了一下。因为他这样说的同时还拉住了她的手。

“对于我喜欢你这件事。”

明明大家刚才喝的是同一种味道,同一个人用同一种姿势冲泡出来的咖啡,却还是很没道理地感觉对方嘴巴里的味道更馥郁。

沈北熠突然拉着苏宁凉的胳膊带向自己,在像受惊的小动物一样天真而惶惑的眼神中,情深款款地俯下脸摄住了她的唇。

人们说,吻是灵魂相逢在恋人的嘴唇上。

诗人说,一千年一万年,也难以诉说尽,这瞬间的永恒。

和之前漫长的暧昧不同,和他平时给人以温文礼貌的印象不同,这是一个攻击性很强的霸道的吻。同时沈北熠给予她的吻里还浸出一股带刺的芬芳,他喝了酒?

苏宁凉想,糟糕,咖啡会加重酒对身体的危害。酒精被消化系统吸收麻痹人的血液循环,咖啡因又会进驻醉鬼的大脑,使大脑皮层兴奋过度……

“沈北熠,你清醒点!”苏宁凉推了一下。

“为什么每次我一表现出对你的在乎,你不是对此视而不见、觉得这是机缘巧合,就是认为我在犯迷糊?!”沈北熠难得地吼了一句。

难道他真没醉?因为沈北熠这一个长句说得流畅通顺,苏宁凉有点动摇了。

一停止挣扎,眼神飘忽的沈北熠马上得寸进尺,他收紧手臂,把她牢牢禁锢在怀里。那种会让全身骨头都碎掉般的拥抱,像是要把苏宁凉整个儿嵌进他身体里去。

他是耐心极好的小孩,用虔诚和郑重的等待来企求的,或许是一块芳香四溢的发糕。香甜软糯,也是爱情的味道。

苏宁凉推不开沈北熠,不是说她对付不了一个半梦半醒的人,她相信自己此时此刻,有把这个人打得满地找牙,并扭送去最近的派出所的能力。

但是她使不出力气。甘心情愿会让复杂纠结的哥德巴赫猜想也变成1+1=1。现在,十万亩玫瑰开在她面前,发出了令人战栗的邀请,她喜欢沈北熠,而沈北熠看上去似乎也一样,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苏宁凉伸出双臂,环住那延颈秀项,如同抱紧一生命数。

——我喜欢你,不管未来怎样,至少这刻沸腾着我双眼的泪水是真的,起伏涌动在我胸口的感情,确凿无疑。

所以苏宁凉不再去理会心中庞大的不安了,不再去想,她有一天是不是也会和这份笃定一起,一败涂地。

医院手术室的灯一直亮着,是麻醉剂量不够吗,还是说自己其实正在深度昏迷中做梦呢?关晴晴觉得自己还能思考。虽然因为麻药的关系,整个身体都已经感觉不到了,自己更像只剩下了一缕重约21g的灵魂。但……也是带着不甘、愤恨,和悲哀、绝望的灵魂吧。

她一直以来拼命追逐和温暖的那个人,并没有在自己最痛苦的时候施舍给她一分一秒的怜悯。是路人发现了他们,看吧,最后使她获救的,还是老天的不忍。

那时的苏宁凉和沈北熠都没有搭理,那执拗地不停吼叫的手机,关晴晴错误地把最后宝贵的全部力气,都押在了同一个号码上面。她全部的心之所系。

然后关晴晴确确实实听见了……

她在给沈北熠手机装防火墙软件后,又偷出沈北熠的手机卡做了手脚——这一次,是把手机窃听器的程序,写入手机卡中。他又怎会料到她会卷土重来,故技重施呢?

发射启动窃听器程序的信号的热键,就设在拨号键旁边,关晴晴也是在反复的重拨中无意间摁到,于是她手上的手机,和掉落在苏宁凉家沙发边的沈北熠的手机,瞬间连通了破破烂烂的切诺基,和苏宁凉家两个气氛截然不同的空间。

卡在车窗窟窿里的关晴晴连惊讶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从眼角浸出一股浅红的浊流,稀释了脸上浓墨重彩的艳丽。

她仿佛觉得,如果沈北熠这个时候能来,她虽死犹生,如果他没来,她即使活了,恐怕也如同行尸走肉吧。人在某些时刻,会突然要命地偏执起来。

——他终是缺席了她最难过的时刻。令关晴晴彻骨地悲凉,和彻骨地痛恨。

苏宁凉在某个人身边,抱着被子静静地发怔,原因不明地抖得像个筛子。幸福?害怕?总之绝不可能是后悔。她近乎贪婪地看着那个人孩子气的睡相,舒展的眉眼,横七竖八随意的四肢。

她可以刮一下他的鼻子,或者轻啄他的额头,肆意轻薄,也笃定有惊无险——因为苏宁凉给沈北熠喂下了足够他睡到明天日上三竿那么多的氯美扎酮。但她依然老老实实没有逾越,只是呆呆看着,不肯惊动。

苏宁凉对催眠药物很有研究,母亲过世后的那段时间,她都拿它们来对付夜不成眠的自己。她还想守着沈北熠多一会儿,理智却在喊停。她没有时间了,父亲最近晚上都会回家。

等到苏宁凉把沈北熠弄到出租车上,已是大汗淋漓,沈府太有名,随便一打听,司机几乎无人不晓。

她最后把依旧昏睡的沈北熠以“夜店买醉喝到酩酊”的接口,交给了诚惶诚恐的管家。管家皱眉,半信半疑地嘀咕了句,这可真不像少爷会干的事啊……

看样子沈北熠确实不是那种喜欢群芳环绕,花天酒地的人。

苏宁凉回到家,门大敞着。噢天呐,忘记关门?苏宁凉快步冲进去,清点有没有少了财物,却发现客厅地板上盘腿坐一个人,面前一堆燃尽的烟头。苏宁凉顿时“轰”的一声,全身的血液都往脑袋上涌!

她走之前,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