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浪漫青春你身边有我认定的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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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31章

东窗事发,学校追究,因为事件当事人的男孩在视频中显得较为含蓄被动,于是他借题发挥宣称是律蓓蓓下药引诱了他,女孩以前倒追男孩的事他们学校很多人都知道,于是女孩被学校开除。这些事就发生在律蓓蓓到歌城打工的那个假期之前。在律蓓蓓最困顿无助时候,梁哲看似无足轻重的帮助给她心里带来了一种被治愈的可能,加上梁哲长相不俗,人一好看,就容易成为助燃别人心头小火苗蹭蹭往上窜的催化剂。

但是梁哲婉拒了她的告白。律蓓蓓示爱不成,心生一计,到智力残疾康复机构骗出了梁愿,和他发生关系还怀上了孩子。律蓓蓓用腹中骨肉逼梁哲就范,可以梁哲的个性,岂是会受人威胁的主。事情最终闹到了梁哲父母面前。

梁哲父母以前就有虐待智障亲生儿的前科,养了梁愿这个“赔钱货”多年,半点念想没有,麻烦丢脸事还层出不穷,这次的不耐烦似乎达到了一个临界点,梁哲赶回家,看到哥哥浑身是伤的躺在玄关地板上,眼睛里浸出鲜血。

“经过医院检查,梁愿的双眼系钝物猛击,眼角膜深度破裂,还伴随眼内容物脱出。也就是说……他瞎了。”叶季惟停住,整理了一下自己紊乱的呼吸才继续说,“梁哲觉得一切都是他的错,所以要把自己的一双角膜都捐给他哥。大医院不取活人的角膜,他就找私人医院偷偷做,梁愿懵懂也不知道拒绝。幸好做到一半的时候,我掘地三尺地把他俩住的医院找了出来。”

苏宁凉茅塞顿开:之前沈北熠为梁哲联系而借到的拉布拉多,应该是一只导盲犬。但梁哲和梁愿各自保留和得到了一半的光明,导盲犬确实用不上了。

她渐渐相信,这个人的确留在梁哲身边比较好。“梁哲只说他和梁愿都要移民到北欧一个国家,那国家下雪的时间挺长的。还说他小叔在那边——我觉得你可以把他亲戚居住地作为突破口,既然你能掘地三尺地找到动手术的私人医院,想必这对你来说也不是很难。其他就没了,我只能祝福你们了。”

叶季惟眼睛这才有了点神采,说“谢谢。”

走出上岛咖啡,外面的天空乱云将雨,嚣张的风扑过来撕扯苏宁凉的头发。她想,是不是每个人都在自己选定的路上义无反顾地冒险,跌倒了,爬起来,接着哭。

——是谁应了谁的劫,谁又变成了谁的执念。

亲见自己的脸色一天天地红润起来,林琅的好心情指数与日俱增。万竞鹏如果现在看到她病房里的刁荣轩,一定会很吃惊。

刁荣轩鬼祟地把门反锁上,才压低了声音说:“林琅,你不知道这么做是犯法的吗?”

“不是有你陪着我犯法吗,我怕什么?”林琅笑得很阴毒的样子,“再说我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多活一天都是赚。”

妖风肆虐了一会儿,居然把乌云吹散了,倾盆大雨到底没有落下来。路边两只小串串,一只歪倒在地一动不动,躺在血泊之上,另一只嘴巴里呜呜地哀鸣着,不肯离开。旁边卖水果的大婶告诉苏宁凉,地上那只被车撞了,刚才有环卫工人要来把它捡到垃圾车里,它的同伴还咬人不答应呢。从上午一直守到现在,真是太通人性了。

兽犹如此,人何以堪。这景象令苏宁凉想起梁哲和梁愿这一双从今后决定要相依为命的兄弟俩。

不如,试探着把死狗运到附近的有小林子的地方,挖个坑埋了吧。苏宁凉正寻思着这事,突然一辆宝蓝色无牌照的两厢长安车飞驰而来,停在她身边。车上跳下来两个高高壮壮的男人,司机还在嚷嚷:“动作要快!这路段没有摄像头!”

苏宁凉拔腿想逃,只觉眼前一黑,呼吸一窒,嘴里让人给狠狠塞进了一团带着异味的毛巾,脑袋上也被套上了一个透风却不透光的乌漆抹黑袋子,一直套到颈部收紧。他们扭着她的胳膊迅速地把她拖上了车。

隐约听到身边的歹徒嘀咕:“艹,你刚才抹布塞对了地方吗?压迫到气管出不来气儿,我们可是一不小心就'撕票'了!”

“金刚,你怎么这么名不副实,啰里叭嗦跟个娘们似的,熊哥从事绑票多少年了你知道吗,那是有丰富职业素养和经验的,你少杞人忧天!”

但置疑那人没吭声了,半晌说:“熊哥,这妞儿怎么还没晕菜,看来你抹布上迷药蘸得少了点。”

“呸,你以为是粽子蘸糖吃,那东西厉害,一不小心就把人搞成脑残。迷雾喷剂是干什么用的,不就是起辅助作用吗?快拿来给我。”难怪说就怕流氓有文化,苏宁凉觉得也不用啥迷药了,她这个受害者都快要给“熊哥”绕晕了。

“迷药喷雾”这种先进犯罪道具呈了上来,苏宁凉也毫无意外地迷了过去。意识消失前,她脑海里闪烁的最后一朵思想小火花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是种怎样的青春痘式人生啊……老天爷,你到底要玩我到什么时候?!

潮湿,阒黑,一间没有窗户的小黑屋,苏宁凉醒来时还以为自己到了地狱。思及自己是不是已经驾鹤西去的那一秒,她难过得像数万根钢钎插着心脏。

她还没有来得及向父亲道歉一次,说出“你永远是我最敬重的人”;没来得及拨通梁哲常年停机的电话,听他的声音从风欺雪压的国度隔山越海地传来,再度一起大声欢笑;没来得及告诉万竞鹏和林琅,下辈子我们还是要再遇见,这次我是从什么地方开始做错而被你们讨厌,你们要第一时间提出,而不是任我背道而驰,我会统统改正。最后,她还没有来得及正儿八经地告诉沈北熠,她……

不死到临头不会发现,敢情她乏善可陈的人生还和那么多人建立着联系,如果说孤独的人是可耻的,她也顶多算个“寡廉鲜耻”,而不是“奇耻大辱”啊。

苏宁凉不知道小黑屋里也有针孔摄像头,正盯着监视屏的两个匪徒其中一个说:“熊哥,这妞笑了呢,该不是神经病吧?”

“嗯,其实长得不赖,要不下午给她洗个澡然后我们一起尝尝味道?”

金刚有些犹豫:“可是熊哥你不是一向教导我,小心驶得万年船吗,不要被一时的欲望蒙蔽了理智,还有……”

“我靠,这一套你还真信啊?好吧我下水之前是个不得志的三流代课老师,所以才这么爱说教哪。”可惜下一秒熊哥又开始上起课来,“对了平时让你潜心钻研警匪片,FBI破案纪实你都干什么去了?这次咱俩小心行事,裤袜蒙面,再戴口罩墨镜,鬼都认不出我们!”

金刚听了,又看看屏幕上细皮嫩肉面容姣好的女大学生,不由得也动摇起来:“那,我们今天晚上酒足饭饱后就动手?等刁小崽安插在这里的胖司机回去之后……”

沈北熠又买了一只新手机,还是以前那张经历过两次寄主手机罹难而依然坚挺的手机卡,前些日子他一晚上看手机N次,后来也不看了,贴身带着,睡觉也不怕被辐射得脑癌的放枕头边。

想念里面最好的事,莫过于你在肝肠寸断地想着谁时,她也想着你。爱情里面最好的事,莫过于你喜欢的人也喜欢你——可是两情相悦的概率,据说比一个人一辈子看见三次哈雷彗星还要低。

周末他回了家,虽然就好像只是从贵族学校的单人宿舍,往家里空间上更大的依然是“单人宿舍”迁徙,但叫法上的区别是否能够换取更多一点的暖意呢,沈北熠这样想。

懒洋洋的看都市频道现场直播的小新闻,鸡零狗碎,弥漫浓稠的生活气息。忽然镜头一闪,记者找上了一个拎着双鞋往当铺里走的胡子拉碴青年:“先生你好,我是都市频道记者刘玲,请问你贵姓?可以耽误你一点时间,请你配合我们做一档节目吗?”

“金刚。”青年粗暴的挥开了记者,“走开走开,老子忙着呢,没时间。”

他挥动手臂的时候,镜头正好给他手里的东西来了一个特写,沈北熠的瞳孔骤然放大,那是中国地区限量发售6双的高跟鞋,沈北熠曾近距离接触过几次,最后一次,是他付钱把它从当铺里赎出来的。画面中,那双鞋的鞋扣就连磨损的位置都和他见过的那一双分毫不爽。

沈北熠并不认为苏宁凉会再一次轻松地出让那双对她来说意义非凡的鞋,除非万不得已。即使要当,也应该由她亲自。何况那叫做金刚的青年面容不善。

镜头中,金刚当了鞋数好钱,赶忙跳上一辆长安绝尘而去。随后沈北熠电话Eco,果然问出,苏宁凉下午被一个男的叫出去之后直到现在也没回寝室,电话也关机,室友们正商量要不要报警。

沈北熠说:“报吧。同时让警方追踪一辆刚才在北四路出现过的宝蓝色两厢长安车,车牌号是……”

往小黑屋里塞了两个花卷,金刚和熊哥则自己吃了一大盆卤味,然后用裤袜墨镜口罩“乔装打扮”了一下就迫不及待的冲进了小黑屋。

苏宁凉只见两个带着淫笑的猥琐男各自抽着腰间的皮带,不管她挣扎还是说理,都径直蒙了她的眼睛堵了她的嘴,再拿皮带把她的手脚分别绑了个结实。直觉这次大概难逃被侮辱了,苏宁凉嘴唇咬破,嘤嘤地哭了起来。

“你哭!使劲哭!像条死鱼似的没反应才乏味呢。哥最喜欢看小女孩哭爹喊娘了!”

金刚的气息已经不稳,几下就扒了苏宁凉的外衣,饿虎扑羊地扑上去一把将她抱住:“对对,我、我也是……”

同样是被扑倒,为什么对象换了沈北熠,就变成了半推半就,而如果今天真的让这些坏人得逞,她一定会再次高坠吧。

死都不怕,还怕什么?思及此,手足被缚的苏宁凉使出吃奶的力气乱扭乱撞,不想竟然撞倒了不远处一台废弃的坐扇,笨重的铁东西倒下来正好砸到压在她身上的金刚的脑袋!

她觉得胸口一沉,金刚也大叫:“我的妈呀,痛死我了!这是……血、血!”

苏宁凉的眼罩被昏乱的金刚伸手绊到,整个儿地脱落了下来。而因为要查看伤口,熊哥也把金刚脑袋上的伪装一样样的扯掉,露出了他的本来面目。

“完了熊哥,我暴露了!”金刚和苏宁凉彼此都毫无遮掩地四目相接,“没办法,现在这能弄死这妞了……”

熊哥想了下,只得说:“我包里有氰化钾,你去取两个两分硬币那么多就足够了,同时把你平时过瘾的注射器也一并拿过来。我们等会乐够了,就给这妞打一针,送她归西!”

记得外婆在世时,苏宁凉在她随身携带寸步不离的《圣经》“马太福音”里看到这么一句话:压伤的芦苇,他不折断;将残的灯火,他不吹灭。

然而她更加频繁地听说冯梦龙《醒世警言》里的另一句: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现实中,她的境遇是后者。

胸膛里最后一点东西都被一寸一寸掏空,泪水肆意横流,庞大的遗憾和后悔甚至凌驾于恐惧之上地鞭笞着她的心。

如果之前的她还能更坦率一点就好了,时间是公平的,从来不爽约,也从来不等人,等自己想明白应该怎么说怎么做,怎么珍惜她的宝贵时,今生已与那些稀薄缘分错身。

“都不许动!放下武器举起手来!”

苏宁凉真没想到这句从小到大在警匪片里听到耳朵长茧子的话,有一天也会货真价实地回荡在她耳畔,并让她听起来犹如听闻天籁。

形形色色的人哗哗地涌入,破门而入的警察打头阵,随后就是红着眼眶的父亲。苏凡泉用自己衣服把苏宁凉密不透风地裹紧,从地上抱起,嘴里像复读机似的反复念叨一句:“凉凉你没事吧?没事吧?”

“我……没……”苏宁凉惊讶过度,说话很丢脸地有些抖,她窝进那个熟悉但久违的怀抱,感觉失而复得的除了尊严和生命,还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正在归来。从眼底浸出的眼泪沿着苍白脸颊滚落,淌到嘴边,她不去拭也不想蹭掉,苏宁凉尝到了这眼泪的滋味,竟然是甜的。

Eco和几个室友都焦急地在楼外面等待,看到苏父抱着苏宁凉出来,喜出望外的表情,让苏宁凉心里又暖了一点。

不过难道只有她一个人发现到了吗,公路斜对面违章泊着的一辆大奔,以及倚着轿车站立的男孩,他迎风而立好像所处的位置就是男车模站台的展区,而他望向这边的眼神好像经过定位操作仪般,精准地扎进了苏宁凉的瞳孔。

看不太清楚沈北熠的表情,但苏宁凉感觉他如释重负地笑了笑,很快就钻进了大奔,把车开走了。

Eco后来叽叽喳喳地告诉苏宁凉,是沈北熠最先发现到事情的不对劲——其实应该算是他救了你吧。她就蹲下去掩住脸,肩膀一抽一抽——又是他,还是他,老是他。

苏宁凉也是后来才知道,那晚沈北熠站在大奔前还有个埋头好一会儿的动作,那时他往她手机里发了一条简讯,他说:“苏宁凉,我想清楚了,也许因为你是个事儿精,无所事事的我只是爱上了追着你跑的感觉吧,爱上了我对你的付出罢了。而从今以后,你不必再觉得为难了。”

当警方告诉苏宁凉,整件绑票事件的幕后策划是林琅时,她怀疑一定是有什么地方弄错了,不能“诬陷好人”。

大学门口人山人海的冷饮店,谁都注意不到这一个角落里正进行着怎样严肃的话题。从北方千里迢迢赶回来的万竞鹏道:“别不相信,真的就假不了。你知道吗,大家都以为林琅是自己跳下去的,其实并不是,当时,她是被刁荣轩推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