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浪漫青春你身边有我认定的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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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32章

林琅醒来之后起诉刁荣轩的行为,不过障眼法。

她表面上放过了他,实际却用“杀人未遂”威胁刁荣轩和他进行交易。林琅从来都不是自杀,“想不开”是被大众曲解了。四年前的那一天,她是被刁荣轩散播她隐私的事情激怒,约了这混蛋到楼顶理论,争吵过程中双方动起手来,刁荣轩不慎把林琅推落楼下。

林琅不打算放过害他在病床上虚度大好年华的刁荣轩,不过收拾他是最后一步,在此之前她打算利用他做点事。

刁荣轩的老爸本来经营着几家连锁的百货超市,近来染上重病,撒手人寰指日可待,但刁父生性风流,外面还有无名无份的私生子若干。复杂的家世决定短期内刁荣轩要装乖宝宝,不能在关键时刻落人口实,使父亲乃至整个家族对他失望,导致家族企业继承权旁落。

于是他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出发,只好答应林琅给苏宁凉“一点教训”。孰料弄巧成拙,反而捅出了更大的篓子!

“林琅会被判刑吗?最后绑匪没有成功,是不是属于犯罪中止?犯罪中止可以减免处罚的。”苏宁凉把手里的奶茶杯子都捏得变了形。

“这顶多算犯罪未遂,犯罪中止是指没有实行犯罪行为。而林琅是指使犯罪的,算作主犯,按绑架罪论处,一般5年以上10年以下,其他人像刁荣轩等都算作从犯,对从犯采用的才是'必减'原则。”这几天万竞鹏也查法律类的知识书籍查得焦头烂额。

5年以上,10年以下,林琅会不会疯掉?苏宁凉说:“我主动撤诉可以么?”

万竞鹏再接再厉地打击苏宁凉的最后期望:“刑事案件是不能撤诉的,即使你撤诉检察院也会提起公诉。”

难道为了一个并没有伤害到自己的错误,就要毁掉她手帕交的一生?苏宁凉嗓子有些堵:“那……林琅该怎么办?”

“林母想托我向你求个情,她说知道自己女儿有很多做错的地方,但这次还是求你卖个人情,受害人如果不继续追究责任,帮忙说好话,法院会酌情减刑……”他这次欲扬先抑的道出真正目的。

“没问题,要怎么说怎么做,你教我吧。”

“我请教了律师之后发资料给你。”万竞鹏淡然点头,走出冷饮店。他兜里的手机,一直都呈通话状态,只不过无人发现。

他走出很远才摸出手机对着电话那头默默聆听了很久的某人说:“刚才的话你也听见了吧?”

“嗯,全部……”对方答。

“这就是你一直心心念念地要打击报复的苏宁凉,也是我们当初明哲保身舍弃了的'小强凉'。但是多年之后,我回头看,发现即使可以厚颜地说自己不后悔不内疚,但真的没有指责这个人的立场。她的不幸运体质,不应该成为被人指责的理由啊,而且她其实,比我俩活得更加的真实。”

多年以后的夜里,你我皆掩面而泣,青春的灯火散场,谁守护最初纯白无垢站在原地。

脚步纷乱远去,重重暮霭中看到的单薄的身影,唯一的那一个,是苏宁凉。

“像这种你踩她,她都不会有什么反应的人,捉弄起来真的有乐趣吗?”万竞鹏想了下还是对电话那头的人全盘托出了,“而且你知道吗,为了给你筹医药费,苏宁凉都做过些什么,有时我都觉得她不是脑袋里进过水跑过驴,就是有自虐倾向……你母亲加诸到我身上的'丰功伟绩',其实有一大半都是苏宁凉的。”

林琅胸口像压着千钧大石,喘不过气来。是她的错吗?不!她不会承认,因为从来没有人告诉她这些,苏宁凉那个傻子,显得清高又固执的傻子,一贯拙于处世,被误会诬陷损害都是她活该。对,是她自己活该!

可林琅也是第一次知道,感动比仇恨更痛,在胸口某个地方翻江倒海。一波又一波上涌的东西,升腾到眼睛里就挥发成了雾气。

特别万竞鹏最后还告诉她:“林琅,为什么你就不认为,我帮苏宁凉,同时也是不希望你因为自己的仇恨而做出不可挽回的事呢。我至少舍弃过她,而十几年不曾背过身去的人,除了你,还会有谁?”

就好像在说,我爱的,除了你,还会有谁?

是啊,为什么总是追逐进而逼迫着这个人,而不肯给他一点慢慢想清楚的机会呢。

沈北熠很意外琳琅这个罪魁祸首还有胆给他打电话:“能否耽误你一点时间?”

他对琳琅她成见很深,便说:“如果是中伤苏宁凉的话,就不必了。”再说,他和那个人已经没有关系了。

林琅微微一笑:“恰好相反呢,曾经,我确实讨厌她,但原因远比你想的复杂。”

“什么?”沈北熠的定力,在和苏宁凉的事情狭路相逢的时候,就DOWN到谷底。

……原来林琅的母亲和苏凡泉,早在苏宁凉的父母结合之前是情侣关系,是苏宁凉的母亲应娉婷横刀夺爱。俗话说情场失意,赌场得意,心灰意冷的林母后来沉迷赌博,疏于照看林琅,她的禽兽钢琴老师才会得逞。

林琅还说:“当初我发现到自己对万竞鹏的心意,他又不肯接受我,我就觉得是他和苏宁凉有一腿。女孩子嘛,总是这么患得患失又疑神疑鬼,何况她母亲还和我妈抢过同一个男人。”

沈北熠一开始还打定主意要挖苦林琅几句,出出之前莫名的恶气,听了之后却哑然。

“我病急乱投医,去找苏宁凉帮忙,她当时气我之前对她冷漠以待,并没有理会我。然而平心而论,无论是幼年的不幸,还是后来发生的悲剧,不能说和苏宁凉完全无关,但全部赖在她身上很没道理。”

沈北熠才顿悟,一反常态为苏宁凉辩解的林琅,是当说客来了。他说:“你怎么想通的?”

“谁知道呢,也许苏宁凉就像一杯粗粗饮下的时候,觉得寡然无味甚至是劣质的酒吧。,开始入口也许是呛辣的,但是慢慢喝着,不知不觉就醉了。”

其实林琅是在夸苏宁凉是一杯好酒吧,余韵悠长,愈陈愈香。沈北熠心里替苏宁凉高兴,又替自己悲哀。无论她是一杯如何馥郁芬芳的美酒,他也注定错过了。

沈北熠在学校宿舍,刚挂了电话没几分钟,手机再次铃声大作,管家在电话那头带着哭腔地鬼哭狼嚎:“少爷,你快回来吧!家里出大事了?”

他心跳如鼓:“快说,怎么了到底?”

“沈总到外省谈生意,在回酒店住处的车上被人给……给枪杀了!太太刚才在他们公司里得知这个消息,也晕了过去!”

如果字也会脸红,苏宁凉手机里发件人是“沈北熠”的那几条简讯,恐怕都快烧成了煮熟的龙虾。她每天三五遍地看,好像能温故而知新似的。

后来万竞鹏还学舌给她听:“你父亲送给沈北熠你的日记本时,告诉他这样的女孩不值得他痴心。沈北熠当时的回答是'值不值得不由别人说了算,我自己会判断,谢谢。'气得苏凡泉是吹胡子又瞪眼,差点骂'小兔崽子'。”

哈哈,苏宁凉不经意地牵起了嘴角。

她还记得第一次遇见沈北熠,她闲来无聊替他挎包里的英语卷子改错。英语卷子自然难见到几个中文,不过姓名一栏“沈北熠”三个黑色字苍遒有力,如同他的人一样神采飞扬。只那三点水旁熏熏漾漾,使名字一侧如烟花般氤氲,和右侧熠熠的“火”光辉映。

永不散场的是星光,转瞬即逝的是烟花。一场灼痛人眼的过路烟花,天意啊。

叶季惟提出辞职后一个月,追去了北欧的瑞典小镇,似乎比梁哲这没心肝的更有人情味,找到那兄弟俩后及时向苏宁凉反馈了信息。拉着扭捏的梁哲在石雕前,喷泉前,尖顶的建筑物和红木栅栏前,甚至连模样可爱的清扫车前都一一地拍照。

视频里梁哲说:“苏宁凉,你最近混得很差吗?看上去就像一根打霜的白萝卜!”

“唉梁哲你个五谷不分的,居然还能分清什么是白萝卜,你知道吗,打过霜的白萝卜更甜更好吃,止咳化痰,又称'苦人参'……等等啊,我接个电话。”

梁哲通过视频看到,苏宁凉本来就憔悴的脸色,在听到什么之后变得更加惨白。

电话是关晴晴打来的,她觉得快乐要藏着捂着和沈北熠一起分享,但痛苦一定不能少了苏宁凉的份儿,否则就太便宜她。试想沈北熠曾那么的为苏宁凉,就算她百无一用,这种时候不让她为沈北熠担惊受怕一下,简直天理难容!

事情是这样的,沈北熠的父亲沈丞文在外省被不明身份的人枪杀后,送往当地医院抢救无效死亡,妻子也因为无法承受这突然的变故,立即昏厥,现在还在加护病房住着。

最关键的是,随后便传出悲痛欲绝的沈北熠开着他的大奔,在限速5码的某家属区附近飙车至140码,酿成了一死三伤的重大交通事故。虽然限速5码是有点囧,基本等于下来推着车走。

“这、这怎么可能?!”连北欧的梁哲都通过麦听见了苏宁凉徘回在高音区的惊呼。

“你是想趁此机会震破我的鼓膜报仇吗?”关晴晴脸皱得像小笼包,“我也不相信,不过警方都提审沈北熠了。这人也不知道搞什么名堂,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无故失踪,不是增大自己的嫌疑吗?猪脑袋!豆腐渣脑子!反正,现在是被定性为畏罪潜逃了。”

这嬗变的世界,太阳一升一落之间居然就可以发生这么多事,难怪人们安全感那么稀薄,像“现世安稳,岁月静好”这种平常的祈愿,都要满怀虔诚的写在婚书上。

“如果他来找你,你第一时间告诉我。”关晴晴语气笃定,仿佛这是天经地义。

“我会的。”不过,以为沈北熠来找她什么的,真的不是在痴人说梦?

天可怜见,苏宁凉不想引人注目,只想当平凡学子,可这愿望中学时满足不了,上了大学,看上去一样离她很遥远。

上次的校外绑架案一出,苏宁凉再次成为校园里的舆论焦点,而绑票事件的版本过了太多人的嘴,好事者为了达到更劲爆惊悚的效果将它添油加醋地改头换面,以讹传讹,最后就变成了苏宁凉获救时已经被圈圈叉叉三角形得奄奄一息了……“可怜,听说好几个人呢。”“残花败柳了哦。”

苏宁凉在饭堂听到这八卦,直听得恶向胆边生:你才残花败柳,你全家都残花败柳!

就是这样,白天草木皆兵,心里窝火,晚上还睡不好觉,兢兢业业地酿制熊猫眼。因为闭上眼就看见,沈北熠在光下微笑的模样,嘴角向上扬起一个微微的弧度,不是悲伤更不是喜悦,就像黑白地带之间有灰,这个笑也是介于两者之间的,却笑得像桃花儿一样好看。

沈北熠,你到底是死是活?难道这就是老辈人常说的“投梦”?那你为什么不干脆把你现在所处的位置也一并让我梦见。三天过去了,音讯全无,苏宁凉从没觉得时间过得如此之慢,锋利的时针分针秒针其实是在心脏上一圈一圈划过的吧。

作为一个平头老百姓,苏宁凉要找沈北熠只能自食其力,想请私人侦探吧,到某调查机构一问价格,自己手里那点钱连零头都不够。

要是她有水晶球就好了。多想看看他现在好不好,苏宁凉也有过这样艰难的时刻,不知道生活是哪里出了错,还是自己做错,所有人都轰轰烈烈或者悄无声息远走,留给她一个个绝尘而去的背影。

她曾经坐在夜色苍茫的街巷,陌生人门口的石阶上,吃大桶装冰激凌吃到送医,曾经在网吧连续玩了74个钟的3D网游直到直接吐出来,也曾缩在角落抱着老式收音机,听着里面磁带丝多处打结因而磕磕绊绊的《朋友别哭》,肆意涕泪横流。

“有没有一扇窗,能让你不绝望,看一看花花世界,原来像梦一场。有人哭,有人笑,有人输,有人老,到结局,还不是一样……”

数今天晚上的情况最糟糕,苏宁凉挣扎着从梦里面惊醒过来,于是方圆至少100米内的邻里都听到了一声夜半惨叫。

在她的梦里,粘稠如糖浆一样的阳光下面,沈北熠像雾气般弥散了。

揉乱了自己的头发,不敢去想这梦境背后的寓意。难道噩梦的成因是因为白天的时候,Eco说:“前不久,醉酒驾车的肇事者——就是酿成几死一伤那个,最后以危害公共安全罪论处,是被判的极刑哦。”

当时苏宁凉打了个寒颤,外面太阳很大,但是她却感觉四周冰雪覆盖,眼睛里忽然就结了霜。沈北熠,死刑?

听说沈北熠的母亲还卧病在床,她难道无暇他顾?那么关晴晴呢,她有没有发动尽可能多的人力物力找人?统统不得而知。

她只知道,校园里的人声鼎沸都退得好远。Eco的话像北极万古恒冰消融的水,汹涌过来把苏宁冲向未知的冰川海域,她如坠冰窖。而且是那种极狭窄的冰窖,没有出路的冻到窒息。

遥遥听见被吵醒的父亲隐约抱怨了句。苏宁凉想到什么地从床上弹起来,一把掀开被子。事到如今,这是唯一的办法了:向苏凡泉求援。她对父亲会帮忙这件事一点把握也没有,说不定,因为太得寸进尺,反而会把刚刚凝血结茧的父女关系,重新撕扯得血淋淋。

在父亲卧室门口心动过速了一阵,琢磨家里也没有防弹衣,苏宁凉最后就硬着头皮上了。她在心里默默地,向着不知身在何处的沈北熠温柔地嘀咕了一句:“等着吧,这一次,换我来守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