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要的是她的心
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黑中带着红，豆大的汗珠从额上冒出来，顺着他沧桑的脸庞流下来，一直落在他的灰色衬衣领子上。
“爸爸你怎么了？”几乎是出自本能，宝妹叫了一声“爸爸”。
是的，不管有多么恨，在她心里，他永远是爸爸，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爸爸。
爸爸？
这无疑于一颗原子弹引爆，在场的人全都投来不可思议的目光。这个女孩，居然是裴振龙的女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而康宏宇的惊讶，超过了其中的任何一个人。
宝妹，他养了十年的宝妹，原来，居然是裴振龙的女儿！
听到这声十年不曾听到的呼唤，裴振龙艰难地咧开嘴，欣慰地笑了，同时，两行浊泪顺着苍老的眼窝流下来。
“爸爸你没事吧？”宝妹忽然很害怕很害怕，很害怕爸爸会出事。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害怕，十年没有爸爸的日子都过了，事实证明，没有爸爸她依然可以像棵顽强的小草一样生活得很好，可是为什么，为什么那么他会离开自己呢？
“来人啦！备车！送裴先生到医院！”虽然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康宏宇清楚，眼前最重要的，就是抢救裴振龙的生命。
屋子里开始变得骚动，有的人过来想察看情况，有的人想出去备车，总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由会议转移到了裴振龙身上。
“不用了！”裴振龙艰难地伸出手，阻止了众人的行动，“康先生，我有话和你说！”
药进了自己的肚里，能不能捱得过去，他自己很清楚。趁着这有限的时间，赶紧交代一些重要的事情吧！
“好，你说！”康宏宇站到他旁边，弯下腰，保持一个认真倾听的姿势。
“宝儿，她是我的女儿，失散了十年的女儿。康先生，谢谢你十年前救了她。我所做的一切，跟她都没有任何关系，就算你对我有恨，也请不要发泄到她身上，她是无辜的！”这，是裴振龙最关心的问题。希儿有麦佐森保着，他不担心，可是宝儿，他怎么能放得下心呢？
“她是你的女儿，也是我的妹妹。”康宏宇看了宝妹一眼，很认真地回答，像是一种承诺，一种郑重的承诺。
“那好，康先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发誓，这一生永远不伤害宝儿，永远爱她，永远保护她！用你的心发誓！”裴振龙一边说，一边咳嗽，脸已经憋得通红。
他知道这个要求有点过分，他没有资格这样要求康宏宇，但是，只有安顿好了他最亲爱的的女儿，他的心才能够踏实啊！
康宏宇转过脸，想避开这个问题。
不用别人说，他也会一生保护宝妹，用生命去呵护她，不让她受一点点伤害。可是，他凭什么要发誓呢？凭什么要对着裴振龙发誓呢？这一点，他不能接受。
“怎么？康先生，你不愿意吗？”裴振龙的语气绝望而低沉。
“宝妹是我的，我当然会一辈子都照顾她，这一点，你尽可放心！”康宏宇再次看了宝妹一眼，他的宝妹，他怎么会舍得伤害呢？
“你发誓！”裴振龙却执拗地要一个誓言。
也许是太过激动，剧烈的咳嗽再次响起，差一点憋过气去。
“爸爸，你没事吧？”宝妹抚摸着他的胸口，惊慌地叫。
“裴先生，还是先送你上医院吧！”康宏宇也有些着急，有些担忧，毕竟，是他把人请来的，在他这里出了事，怎么也说不过去啊。
“你发誓！”裴振龙固执地重新这一句话。
“康哥哥！”宝妹看着他，眼神里，有深深的企求。她真的不忍心爸爸一直这样重复下去。
“我康宏宇发誓，一生一世保护宝妹，绝不让她受一点点伤害！若违背誓言，被乱刀砍死！”他经不起她的企求，一声轻唤，一个眼神，康宏宇居然觉得，心被人捏碎了一般，那么痛，那么难受。
“康哥哥！”康宝妹疼惜地再唤了一声。她真的很害怕，很害怕康哥哥所说的那种结局。
就算违背誓言，她也不希望他有任何不测。
听到满意的答复，裴振龙轻扯嘴角，无力地笑了。随即，艰难地举起手，朝着众人挥了挥，轻声说：“你们都出去！”
众人疑惑，刚才还让自己做证人，现在又让出去，有没有搞错？
“你们快出去！”康宝妹很及时地帮爸爸重复了一遍。
人们还是站着不动，看看裴振龙，看看康宝妹，再看看康宏宇。
“诸位，先请回吧！”康宏宇语气决然地下了逐客令。
主人都说话了，那些人虽然满心好奇，但是，也不好强留，只好悻悻地离开。
等不相干的人都出去了，裴振龙紧紧抓住女儿的手，长久凝视着女儿的容颜。这张脸，是最后一次见了。
眼泪，再次汹涌而下。
“爸爸！”宝妹扑进他的怀里，眼泪簌簌地往下掉。
“宝儿，爸爸对不起你，但是，爸爸真的很爱你。你能原谅爸爸吗？”裴振龙艰难地抚摸着女儿柔顺的如瀑布一样的长发，慢慢地问。
“爸爸，我不恨你了，你快点好起来好不好？”宝妹在他怀里，哭着企求。
真的，只要他能好起来，她就真的不再恨他。
“宝儿，你还记得后背上的青龙标志吗？”裴振龙问。
“嗯，记得，爸爸为了让我不背叛振龙帮，所以在我后背上刻了一条龙，这是振龙帮的标示，这一生，除了死，我不能做任何背叛振龙帮的事！爸爸，你怎么这么不信任女儿呢？十年了，不管心里有多么恨你，可是，我始终没有做过一件背叛振龙帮的事啊！”宝妹哭着回答。
“宝儿，这是个秘密，当年帮你刺纹身的人，我已将他秘密杀掉。现在，除了我和希儿，没有人知道这件事。你不要说出去，更不要让别人看到你背上的龙，宝儿，爸爸不希望你受制于任何帮派，你这么任性的人，怎么可能被那些帮规管制住呢？即使你做了大逆不道的事，我也不希望你遭到追杀。咳咳……”这一长串话，由裴振龙说出来，真的好吃力。他猛咳一声，一大口血喷出来，瞬间染红他灰色的衬衣，染红宝妹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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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不要说了！”宝妹已经泣不成声，原来，爸爸是爱她的，一直是爱她的呀！
“所以，咳咳……你忘了自己是振龙帮人的事实，……做一个快乐无忧的小丫头吧……爸爸喜欢看到……你快乐的样子！”裴振龙说话已经越来越艰难，舌头已经越来越僵硬，越来越不听使唤。
康宏宇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刚才裴振龙一定要自己发誓，这种身份的宝妹，没有人保护的话，真的很危险啊！
“爸爸……”宝妹已经泣不成声，除了十年前妈妈的死，她从来也没有如此伤心过，好像心被什么东西揪着，生痛，生痛。
爸爸是爱她的！为什么有些爱，要到死才能够明白？为什么大家都健康的时候，不能好好地相爱？
“宝儿，希儿她爱你！”裴振龙似乎是拼尽了最后的力气，居然完整地说完了这句话，“不要再做傻事了！爸爸希望你们都幸福！”
说完这句，身体前倾，一大口鲜血喷涌而出，尔后，紧握椅背的老手慢慢地松了开来，无力地耷拉在身侧。
“爸爸，我答应你！我答应你！我再也不做傻事了！爸爸，你醒醒好不好？”宝妹双手颤抖地捧住爸爸苍老的脸，这张容颜，那样地亲切，可是从此以后，只能在梦里相见了吗？
康宝妹，你为什么会这么傻？你为什么要相信皇甫傲的话？是你害死了爸爸！是你亲手害死了爸爸！
看着她剧烈颤抖的单薄身体，康宏宇想要安慰，却不知道用什么去安慰。这个时候，面对失去亲人的痛苦，或许任何的安慰，都显得很单薄无力吧？
双手举在半空，想去抚住她瘦弱的肩膀，可是终究，只是停留在半空中。此时他的心里，并不比宝妹好过半分，深深的自责将他浓浓包围。
宝妹居然是裴振龙的女儿，为什么他居然一点都不知道？这段时间，宝妹所做的一切，原来，居然都是为了报复。宝妹心中的恨，他何曾在意过？宝妹心中的痛苦，他什么时候关心过？
“康哥，现在怎么办？”从门外走进来的程子钰打断了康宏宇的思绪。
他一直在外面负责这次会议的安全，刚刚知道这里出了事，马上就赶过来了。
是啊，眼前最重要的是，是如何安置裴振龙。他是康宏宇请来的，而现在，他在康家遇到不测身亡，振龙帮会善罢甘休吗？还有，康宏宇将如何向外界做出解释？
“爸爸，对不起，都是女儿不好，是女儿害了你！”宝妹俯在爸爸的身上，一边哭一边自责。
康宝妹，你怎么会那么傻呢？你到底有没有脑子？你这个白痴！你这个疯子！你这个没心没肺的混蛋！你怎么可以听信外人的话，怎么可以向自己的亲生爸爸下手？
“皇甫傲！你这个混蛋！”宝妹再也忍受不住，瞬间爆发，大叫一声跳起来。她要去找皇甫傲！她要杀了皇甫傲！这个变态狂，居然敢骗她！
“拦住她！”在她即将冲出门口听一刻，康宏宇沉声命令。
话音未落，程子钰高大的身影已经挡在了面前。
“让开！”康宝妹一脚踹向他的大腿。
此时的她，被铺天盖地的愤怒所包围，被巨大的自责所折磨，情绪完全处于失控状态。
她要去找皇甫傲！一定要找皇甫傲！哪怕他藏在十八层地狱里，她要把他给揪出来！
这一脚的力气可想而知，她根本就没打算脚下留情。程子钰吃痛地皱了皱眉，但是，高大的身影不曾挪动半分。
这个时候的宝妹，这种状态之下的宝妹，他怎么会让她出去呢？谁知道她出去后又会闯出什么祸来？谁知道她会把自己陷入怎样的危险当中？
“程子钰，让开！”康宝妹直接使用了最原始的打架方式，直接扑过去，照着他的脖子就咬。
“啊——”这个小丫头，就像一只小疯狗，一点也不嘴下留情啊！咬就咬吧，就算咬掉几块皮下来，他也不会放她出去！
可惜的是，皮没咬下来，康宝妹的身体却慢慢地向后倒去，正好倒进康宏宇的怀里。
“康哥……”程子钰有点心疼，康哥怎么可以趁宝妹不注意，一掌打在她的后脑勺把她打晕呢？万一搞个脑震荡怎么办？
“抱她到房间休息，这里我来处理！”康宏宇脸色阴沉。
程子钰不敢再说什么，出了这么大的事，也只能先委屈一下宝妹了。
从康宏宇怀里，将宝妹打横抱起，走出会议室，往她的房间走。
抱着怀中的人儿，感觉忽然变得很美妙，其他的，都可以忽略不计，他只想就这样抱着她，抱着她，一直抱着，一直抱着走下去，走到生命的尽头！
宝妹，你知道吗？钰哥哥是如此爱你！
忽然觉得，这条路好短好短，可是，虽然短，却铺满了锦绣，像是走在婚姻的红地毯上。
宝妹，什么时候，我能够抱着你，幸福地笑着，走进婚姻的殿堂呢？
脚下不由放慢了步伐，像朝圣一般，向着心中的圣地，一步步前行。
走到她的房间，门是锁着的，他没有钥匙。稍一犹豫，迈开大步，向自己的房间走。
把她轻轻地放在自己的那张大床上时，心温柔得听不到一点声音。
昏迷中的宝妹，像是睡着了，可是脸上，还挂着点点晶莹的泪珠。程子钰俯下身，温热的气息吹拂在宝妹的脸上。用舌尖，一点点舔去她脸上的泪珠。
他留连于这种美好的感觉，直到，她全脸都留上他的痕迹，依然舍不得放开。
嘴，慢慢地到了她的唇边。
她的唇，小巧而精致，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花，娇艳欲滴，那么地嫩，泛着自然的光彩。
他忍不住，将唇，覆上了她的。
深深地吮吸着，迟迟不肯松开。似乎这样还不够，舌头探进去，撬开她紧闭的贝齿，贪婪地吸取着来自她的甘甜。
感觉身上一阵燥热，身体的某个地方更是绷得难受。忽然有点把持不住自己，想要更近一步，更近一步，更近一步探寻她所有的秘密。
一双大手，不受控制地去解她上身的衣扣。
一颗，两颗……有点迫不及待，又想要慢一点，再慢一点，细细品味这美妙的感觉。
上身的扣子解开，里面雪白的内衣露出来，带着更深层次的诱惑，吸引人一步步探寻下去。
她是那么纯洁，她是那么美好！
他的手，透过衣服，探向她的后背，摸上她内衣的旋钮。
只要轻轻一扯，她所有的美好都可以展现在自己面前。
这是子钰一直期盼的。
可是，他的手却在那一刻迟疑了。
解开一颗扣子很容易，得到一个女人的身体也不难，可是，在这种状态下占有了宝妹，虽然可以得到暂时的欢愉，虽然可以骄傲地成为她的第一个男人，但是，他又怎么能得到她的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