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老婆扫地出门了。
三天之后我们办好了离婚手续,从此劳燕分飞。
在孩子的抚养权问题上,我和如是发生一些小争执。如是说:"你要是敢和我争孩子,我就把你的事公开。"如此一来,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的儿子离开了我的保护。当然有如是如此强干的母亲,谁欺负我们家小郎,估计会死得很惨。
离开家我就没地方去了。
我在大街上溜达着,眼前总浮现出办公室的情景,耳边总是香君嘤嘤如歌的甜美叫声。据说有人在研究音乐的起源,我估计音乐的最早雏形是女人兴奋的叫声,这是原生态的旋律,从此人类就有了音乐。
事实上,自从发生了那事之后,我便无法将香君从身体里彻底排泄出去。香君是我的第三个女人,所谓事不过三,其实我根本不希望要第四个,我是后叶加压的男人,女人多了,烦。
头几天我以为自己是肝火上升,大便干燥,随着消化功能的增强,香君的形象自然就被稀释了。但与如是办完了手续,香君的模样竟然越来越清晰了,清晰连衣服都没有了。
我暂时在我妈家里安顿下来,然后把香君约到了咖啡厅,我要见一见这个不穿衣服的女人。香君进门时戴着副墨镜,似乎是怕别人认出来。那是副反光镜,我在墨镜中看到自己扁平而苍白的脸,真是滑稽。落坐之下,香君把墨镜摔在桌子上,然后便把我和王八蛋联系在一起了。原来如是曾经找她求证过,香君以为我招认了,所以就没敢隐瞒事实。后来二人达成协议,这个事只要瞒住白门就可以了。香君认为我的嘴上没把门的,不是男人,所以见了面就开骂。
我苦笑着说:"我是中了我老婆的圈套了,温柔陷阱最害人。"香君不信,我只得说我老婆那人城府太深,我不是对手,你也不是。
如此一说,香君果然信了几分,没几个男人勇于承认自己是窝囊废,除非这男人的心灵的确受到了莫大伤害。香君带着几分嘲笑的口吻说:"你别老婆长老婆短的,人家不是你老婆了。"
离婚了自然就不是老婆了,我只好说我现在还不习惯,过一段时间就好了。忽然我毫无原由地恼怒起来,眼前出现了如是在别人怀里撒娇的情景。我气得将脚指头拧成了麻花,妈的,全世界的人都可以占我的便宜了。这回行了,连老婆真成公用的了,谁都可以上了。
香君欣赏似的地看着我:"你约我出来,到底想干什么?"
我沉静地想了一会儿,然后鼓起勇气道:"我从小就立志做个好人,做个利国利民,对社会有用的人。后来我发现原来这个社会根本不需要我,我也利不了别人。于是我就想,只要把家里的事弄清楚就行了。现在呢,我连家都没了。惊弓之鸟,丧家之犬!"
香君的好奇心让我逗了出来,笑着说:"什么意思?想让我补偿你?想要钱?你可真有出息!"
我狠狠蹬了她一眼:"你拿什么补偿?多少钱能换来一个美满的家庭?现在我需要找一个心爱的女人,重新组织家庭。我要给她幸福,我要帮她脱离苦海,我要和她永远生活在一起。想来想去,这个女人只能是你,那天晚上咱俩太协调了,我从来就没有那么疯狂过,简直就是火星撞地球。"忽然我捂着鼻子哭了起来,哆哆嗦嗦地说:"我知道我错了,我对不起白门,我是一大混蛋,我下辈子我当驴,我让他天天骑着我。可咱们已经对不起人家了,所以干脆就一错到底吧。一辈子做一回混蛋就成了,我不想将来再碰上这种事。"
香君大瞪着眼睛,使劲咽了几口唾沫:"你可真成啊你!没看出来你还有这一手呢。"
我止住悲声,泪眼朦胧地问:"我的确是对不起他,我将来一定找机会报答他的。但如果咱们俩在这个事上一直瞒着他,对白门就太不公平了。我准备告诉他,让他赶紧找个清白姑娘,咱们这对狗男女呢,就凑合着过吧。"
"你才是狗男女呢,你是畜生。"香君的手立刻扬了起来,我伸着脸让她打。手到一半时,香君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指着我的鼻子道:"横波,横波,你真成,你都酷到骨子里了。一般人装酷是装混蛋,装着装着连他们自己都装不下去了。你倒好,你装酷是装好人,还想一直装到底,你行了你!"
我叫道:"我装好人?我本来就是......。"
香君说:"对,你不是装的,你是真把自己当好人。可我用哪只眼睛看你,都看不出你是好人。"
我本能地想发作,但仔细一琢磨,香君的话并不是空穴来风。我出轨了,我让自己的老婆踹了,我把好朋友的老婆给玩了,我还硬逼着一群走投无路的民工还债,如今上百份的报纸把我和白门骂成了人民公敌,说我们是吸血鬼,是天大的王八蛋,是没有人性的畜生。另外我还办过我的女老师,出卖过对我恩重如山的老板,还将一个好端端的企业给搞垮了。如此看来,我横波还真不是什么好人,但我想做好人也的确不是装的,我是真心真意的要做个好人,怎么就做不成呢?我叹息着说:"好人不好人的以后再说吧。原来我没觉得我喜欢你,但自从那事之后,我满脑子都是你的音容笑貌。那个事和谐了,家庭就和谐了。现在我离婚了,我挺难过的,我对不起朋友,我自责,可我不后悔。"
"音容笑貌?还音容宛在呢!"香君就跟看熊猫似的,脸上全是似笑非笑的嘲讽。"你让你老婆甩了,你净身出户了。你现在希望我能离婚,带点钱出来跟你过日子,对不对?你想让我把自己赔给你,对不对?"
我急了:"不对,我能挣,我不要你的钱。"
"你能挣个屁,自作聪明,男人都是自命不凡的笨蛋。一旦我把钱带出来,你保证不是这副嘴脸了。"香君恶狠狠地哼了一声。那一刻,我突然在她身上看到了如是的影子。我恍惚觉得如是正坐在对面,嘴里含着把小刀正要喷过来。香君接着冷笑道:"别装了,你脑子里想的就是钱,你小子那点心思啊,嘿嘿。如果你真讲感情的话,两个月前咱俩就应该有那事了。"
我说我当时是怕对不起朋友。
香君说:"啊,前几天干了,你就对得起朋友啦?还不是因为事务所彻底黄了,你没什么可顾及的了,白门对你来说已经失去利用价值了。你觉得上了我也就上了,不上白不上。我还不明白你?"
我傻瓜似的看着她,心中全是绝望。
香君接着说:"我早就知道你是什么人,你为了钱把那些民工们逼得要自杀。人家那儿都地震了,你和白门还跑到去法院起诉人家,你说你这人还有人心吗?你和我有了那个事,你是没想到你老婆能猜出来,你以为你装得挺好呢?现在你被你老婆扫地出门了,你是没办法了,想把我也整离了婚,带着钱跟你出来,对不对?你就是这么想的。你别以为你抓着我的把柄了,我早就告诉过白门了,你一直想勾搭我。在他面前,你说什么都是瞎话。"
我一寸一寸地站了起来,鼻子对着鼻子,脸对着脸地说:"你这傻叉,就是欠操。"
男人总喜欢把****挂在嘴边,似乎与某女人发生了一次性关系,就是占了天大的便宜,就是占有了这个阵地。其实这不过是男人一相情愿的想法,谁知道人类的另一半是怎么想的?或许她们一直把男人当成泄欲工具也说不定呢。
家是回不去了,回我妈家也不是长久之计,香君从来没打算要收留我,到底去哪儿呢?我拿出手机,把所有的号码搜索了一遍,奇怪,手机中的名字差不多有一半是陌生的,这帮家伙是从哪儿钻进来的?我举棋不定,甚至琢磨着不如先找个房产中介,先租间平房再说。此时白门的电话打进来了,这家伙口口声声地要和我见一见。
爱情,转瞬即逝了。友谊或许也濒临完蛋了,我硬着头皮答应了。
会面地点是东直门附近的一家酒吧,据说这是北京一夜情男女的圣地。实际上所谓的一夜女郎都是妓女,是酒吧特地安排的,完了事依然是要付钱的。而男人们碍于面子,大多不承认自己曾经花了钱,是靠挣来的。所以酒吧情名大盛,如日中天。
我进了门,服务生热情地迎了上来:"您是白先生的朋友吧,雅间已经给您准备好了。"
一般来说酒吧里是没有雅间的,这家例外,不过是为了调情方便。
白门比我大一岁,曾经是北京十大杰出青年律师。由于与我合作开事务所,如今成了人见人打的癞皮狗。实际上我们俩是一对儿癞皮狗,两条癞皮狗凑在一起,自然要说些狗话。
我百无聊赖地在单间等白门。门开了,一个少妇模样的女人走过来,倚在门口,含情脉脉地看着我。我低着头不说话,没钱的人自然没有发言权。
少妇走了,白门进来了,他四下看了几眼道:"怎么不要个小姐?"
我说:"我没钱。"
白门举着巴掌在桌子上拍了一下:"是赔了,是我把你害了,谁让我死活拉着你干这个的?当初你要是不离开原单位,也不至于混到今天。说,心里是不是一直骂我呢?"我说这几天特忙,没功夫想别的事。白门看了我一会儿,在桌子上又捶了一拳:"事是好事,怎么就混到了这一步?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放眼全中国,像咱们俩这么有责任心的人能有几个?"
我说:"你少点废话成不成?你他妈就是话太多了。我问你,官司还打不打,你拿个主意。"
白门叫道:"这阵风一时半晌是过不去了。地震,先得救灾,然后他们忙着把丧事办成喜事,还得表彰英模。之后他们还要重建,你说这得多少年啊?咱们的事,彻底完啦!你说说,到底谁把咱们给害了?"
我说:"地震呗,还能是谁?"
"不地震,咱们就能把钱拿回来吗?"白门冷笑了一声:"是白眼狼把咱们害了,全他妈是白眼狼。奶奶的,前几年我在东北,听他们说老林子里真有白眼狼,那东西可神了。白眼狼看不见东西但能跟着人走,走到没人的地方它就喊你的名字,你只要一回头,你就完了。"
我挥着手道:"行了吧,胡说八道,狼会喊人的名字?碰上狼不回头。狼就不追你啦?我问过我老婆。如是说,狼也得白内障,碰上那样的狼根本不用怕。人都喜欢自己吓唬自己玩儿,把自己吓死了,狼就合适了。"
白门点着自己的鼻子:"你以为我怕狼?我是怕人。"说到这儿,白门突然难过起来,他仰在沙发里颓然地捂着胸口,似乎刚刚挨了一枪:"在电影院里,那帮民工一没影,我就差点得了心脏病。从那以后凡是看见两眼一鼻子的,我就想把他们全弄死。后来咱们一块去了趟西南,那东西也完了。妈的,123,埋单了。开始我还以为是跟老婆审美疲劳了呢,后来又找别人又试了几次,照样没用。我他妈废了,全是让那帮民工闹的。"
白门一直是朋友们钦佩的对象,敢说敢干,敢作敢为,没有他说不出口的话。如果我阳痿或者早泄了,我是没有勇气告诉朋友的。白门就跟说别人的事一样,毫不在乎。我试探着问:"你老婆没逼你去医院?"
白门的表情忽然恍惚起来,他使劲晃着脑袋说:"香君?你看着她跟个人似的,可我觉得她连人都不是,她就是一性冷淡。从我们结婚那天起,干那事就跟上刑似的,一块死肉,到现在都没活过来。有好几次我骂她就是个炮架子,她还骂我是性狂热。你说,人家炮架子还有轱辘呢,你他妈连动都不会动。"
我赶紧用酒杯把脸盖上了。不对呀,香君在那方面绝对是个疯狂女人,难道我和白门说的不是一个人?
白门也不容我多想别的,挥着手哈哈笑了起来:"得了,得了,今天我请你,咱们玩儿个一醉方休。"
不一会儿门又开了,走廊里站着二十多个大姑娘小媳妇。白门点手叫进来一个,然后在我肩膀上推了一把:"找一个,我出钱。"
我小声嘀咕:"你不是不行了吗?"
白门狞笑着:"小脑袋不行了,我用大脑袋折腾她们。"
那天的白门完全可以用装疯卖傻来概括,那家伙不仅自己玩了命地喝酒,还以猜色子的方式把小姐灌成了醉鸡。他不仅往人家嘴里灌,还假装手上没谱,结果弄小姐的脖子里,乳罩里全是酒。
不到十二点,小姐已经醉得满地爬了。白门还不作罢,他竟然变出几个辣椒来,用手指头把辣椒揉碎了,然后用揉过辣椒的手指去捏小姐的****。小姐想逃跑,白门却老财似的说:"只要你不哭,1000。"小姐立刻把胸脯挺过来了。我眼看着小姐的米粒大的****,瞬间就红肿起来,那丫头疼得手指头拧着了麻花,脸上却如沐春风。
白门越闹越没边了,后来竟商量把小姐倒吊在房梁上,打秋千玩儿。我瞅准个机会,撤了,让他自己折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