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浪漫青春没有人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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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只可惜时光河流冲散你我(2)

如同晴天霹雳。

陆琴眉一口气没接上来,就昏倒在顾启程的怀里,我们把她安置在长椅上。接着,病床被推了出来,我屏息!顾蔚远安静地躺着,手臂上裹着严严实实的纱布,整个头部都被白色的纱布裹住,鼻孔里插着进食管,手上还吊着吊瓶,护士们一边提着吊瓶一边推着床。

陆琴眉努力把眼睛睁开一条缝隙,气若游丝地呼唤:“远远……”她颤抖地伸出手去,却最终无力地垂下。

顾蔚远被安置在高层的特护病房,我坐在他的床边,呆呆地看着他。

顾启程小声地问我:“恩雅,没吃晚饭吧?我去帮你买点来。”我刚一点头,就听到仰躺在那边沙发里的陆琴眉,一声训斥:“买什么买?儿子现在被她搞成这样子还吃什么饭!”

“我帮我自己买还不行吗!”顾启程横眉一竖,对着她发火,“侬撒意思?恩雅已经老伐不开心!侬还怪伊?”(你什么意思!恩雅已经很伤心了,你还怪她!)

陆琴眉不再说话,只是撑着额头,闭起眼。

我妈妈在一边劝解,“还是我去吧,我去买点吃的回来,大家为了等恩雅他们都没吃饭呢。”说着,她就迈出了病房。

我的鼻尖重重地一酸,眼眶就被泪水覆盖了,我轻轻地呼唤:“蔚远,你醒醒啊……”

他安静地闭着眼睛,那么的安详。

“醒醒吧……”我轻轻眨了下眼,一滴豆大的泪珠就滚了下来,“你说要做好吃的桂花糕给我吃的啊……呜呜呜……”我趴在他的床沿上,埋着头不断地哭了,不管顾启程怎么劝慰我,我都止不住我的眼泪。

这一年的十一假期成了我的灰色假期,我已经没有心情再去趴在电脑上钻研游戏。虽然,日子还是在过,但,都是行尸走肉地混时间而已。父母一直都安慰我,让我不要难过,我的情绪也带进了他们的情绪,黄金周快结束的时候,我又去了医院探望顾蔚远。

我看到了一瞬间就憔悴下去的陆琴眉,她日日夜夜地陪着顾蔚远,而他却没有一丝一毫苏醒的迹象。她的黑眼圈也越来越重,真的老了许多,但是每每看到我都会强装出那种生气的模样,我知道,她是因为爱儿子才会变得恨我。要不是我当初走近路,也许我们也碰不到小偷,也许他也不会为了追小偷而落下我,也许也不会出现那三个人,也许这场悲剧就不会发生了,也许……

我站着沉默了许久。

“伯母……”

她没有理睬我,装作闭目养神,很久以后才开口,“你什么都不用说了。”

病房里有电视机,我下意识地开了电视机,把音量调到最低,正巧在播新闻,而我诧异地发现这条新闻竟然就是关于抢劫犯的。

“……警方已经逮捕到近几月来疯狂流窜作案的犯罪团伙,目前,犯罪团伙已经全部被警方拿下,案情正在进一步调查中……”然后电视上公布了犯罪团伙人员的照片和姓名,竟然就是那天对我动粗的三个人,他们的背后还有五个犯人,全部捉拿归案。

我指了指电视,“伯母,上次就是这些人!”

她一下子来了精神,凑近电视,看了起来,随后又抢过我手中的遥控器,一下子把电视给关了,扔下遥控器,继续坐回沙发里。我愣愣地看着她,她只是淡淡地说了句:“你可以回学校了,我会照顾好远远的。”

我走到顾蔚远的床边,俯下身,他安静地闭着眼睛,没有任何表情,我说:“蔚远,你一定要醒来啊,我还……”我突然紧紧地捂住嘴,无言地抽泣,然后我转身离开了病房。

我独自一个人买了回学校的火车票,坐了十几小时的火车,终于到了学校。一切又开始了正常的学习生涯,我们302寝室也互相讨论起黄金周的趣闻,当问及我的时候,我只是一笔带过,“我啊,蔚远带我去看了桂花节,好漂亮的呢。”我知道我是在强颜欢笑,但是,我不想把我悲伤的一面提及,看着美美她们笑得前仰后合的样子,我实在不想让我的坏情绪连累她们。

时光如浮云飘过,我们的青春在蓝天之上闪烁。每天上课、作业、测验、期中考甚至期末考,我都经历过了,我在美美她们面前又恢复了过往快乐的谢恩雅姿态,但是偶尔我会想起顾蔚远,想起那个晚上发生的事,那已经成为我心口的一道疤,我会躲在被窝里偷偷的哭,亦或是咬着被子的一角,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我放下手中的笔,肚子有点饿了,想去厨房拿点零食,刚走到门口,脑袋忽然有些晕眩,“砰”地摔倒在地,我吃痛地揉着额头。

“小雅,怎么了,那么不当心的。”

我抬起脸,看到眼前比我小四岁的大男孩皱紧的眉,我怔住,过了许久,我才轻轻地说:“我想去拿点吃的。”接着,他二话不说去了厨房,给我端来一盆瓜果,我欣慰地瞅着他的脸庞,不声不响。

接受池墨城的求婚刚过去一天,看着眼前为我端茶送水的大男孩,我的眼神默默地回到了桌上——我还未完成的文章。

第一次见到池墨城是在我大四的第二个学期,我们学校开始组织社团活动,我帮着美术社的几个学弟张罗着招人,那天,天气真的很不错,他就像阳光一样,来到了我的心底。

我们几个女生说好了一起帮那些社团招人,美美拉着我到处跑,我无奈地拉了拉她的手臂,说,“美美,你跑来跑去的不累啊?”

“不累啊!”

“但是我很累啊!麻烦你确认下要帮哪个社团,OK?”

她拍了拍我的肩膀,回应道:“重要的不是结果,是过程。”看我还在迷茫的状态,她又继续解释:“你看那么多好玩的社团,看他们表演出洋相就够了,何必去帮忙呢?一起被看笑话很爽啊?切!”

我说:“那你慢慢看吧,我先去那边帮忙!”说着,我指了指前面挂着一块“美术社”的牌子。

铺着白布的桌子前,三个少年坐在一起,无聊地玩着“抽乌龟”的纸牌游戏,我是在想这个社团有多无聊啊,竟然没人来报名,导致“考官们”开始自娱自乐了。

我上前打了声招呼:“你们好。”

然后,他们三个立刻甩下手中的卡牌,围了我一圈,其中一个黑眸直发的少年说:“哦!你好!来报名的是吧?”我刚摇头想解释,他转身就拿起桌上的记录板,“叫什么名字?”

“我叫谢恩雅,我是你们学姐,我来帮你们一起招人。”我的话音刚落,少年就被身边那个红头发的给推到了一边,在我面前往后抚摸了下刘海,摆出一副销魂的眼神,说道:“同学你好!我叫伍樊,我是生物工程系三年级的,身高一米八五,绝对符合你的标准,怎样?”他凑近我的脸,然后向我挑了挑眉,“考虑下我吧,美女。”我汗毛倒竖。

刚才被他推了一把的少年,无奈地把他按回了座位,“伍樊!人家是来帮我们招人的,不是介绍给你做相亲的!你给我滚一边去,真是的。”他继续在我面前站定,微笑着问我:“不好意思,他就是这样,你能再说一遍名字吗?”说着,他拿起了笔。

“我叫谢恩雅。”我重复了一遍。

他一边写一边说:“就是之前那个炒得沸沸扬扬的文科生啊。”

我好奇地问:“文科生而已,为什么会沸沸扬扬?”

“你忘了这里是理工大啦?文科生在这里等于是国家保护动物。”随即,他又说:“哦,忘了介绍我自己了,我叫陆涵,生物工程系二年级。”

我说:“嗯。”

我们握手言和,另一个少年顶着可爱的蘑菇头,戴着一副圆圆的黑框眼镜,脸涨得通红,支支吾吾地说:“那个,学……学姐……我我我……我是……”尔后,伍樊上前搭住少年的肩膀,替他回答道:“他呀,他叫张艺静,他也是你们环境工程的,只不过是一年级的小朋友哦,一见美女就会脸红,哈哈……”说着,他戳了戳张艺静的脸颊。

我站在太阳底下,四处搜寻可以下手的目标,很多同学都觉得美术社无聊透顶,都不愿意加入,我的热情洋溢到头来换来沮丧。

操场那边瞬间沸腾起来,有许多同学往那边涌,我顺着他们的视线望去,隐隐约约地看到一堆人簇拥着谁。我问:“那边什么情况?”

陆涵不屑地回答:“不就是那个天才跳级生吗?”

“跳级?”

“对呀,”他在纸上圈圈画画着,“高考结束后不仅保送过来还直接读了最后一个年级,天哪!都说聪明的孩子脑袋都是钢铁做的!我可不要这种死读书的来我们社团,死脑筋!”

好几个女生都踮起脚尖看个不停,我就知道人群里有美美和封晓凌的身影,这两个丫头是绝不会放过这等人物看的,只有林素然还在和社团的学长商谈,不顾她们。

近了,更近了。

第一次见到池墨城的时候,他的脸上带着微笑,金灿灿的头发在阳光里璀璨耀眼,麦色的皮肤,穿着一件天蓝的连帽衫,帽子直接盖到了头顶上,有点韩范的Style,敞开的衣服里是白色的汗衫,双手插进外套的口袋里,黑色的休闲裤,他大步往我们这里走来。

走到陆涵的跟前,站住脚,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你好,是社长吗?我是环境工程四年级的转校生,我叫池墨城,我想加入你们社团。”

陆涵见他的普通话有些生硬,不屑地白了他一眼,“哟!哪里来的啊?”

“韩国来的,不过我妈妈是中国人哦。”

陆涵勾起一边的嘴角,轻哼一声,“不能进。”

池墨城惊怔地瞪大眼,“为什么?我很喜欢美术的,我希望和大家共同进步。”

“我们只招中国人,”陆涵抬起眼,看着他,“我们都是爱国分子,不好意思,小朋友。”正当池墨城不知所措之际,伍樊上前打了个圆场,一手搭上池墨城的肩膀,“哎哟!陆涵啊!中韩友好邦交嘛!”又转眼对池墨城招呼道,“好好好!叫池墨城是吗?哥哥我帮你记上了!”说着他抢过陆涵手中的记录板,随手拿了支笔,写上了池墨城的名字,“OK!”

“谁让你自说自话的?”

陆涵正指责伍樊,伍樊却把他拉到一边,小声地说:“你脑子里塞屎了啊?踢掉一个摇美女的树?你看他,中韩混血,长得也不错,搞不好可以把我们的社团人气拉上来。”陆涵转了转眼珠,想了想,恍然大悟,“话粗理不粗,就这么办吧,这次就听你一回,阿樊。”随后转头换了一副热情洋溢的表情,对池墨城笑着说:“欢迎欢迎!我叫陆涵!生物工程系二年级!”又指了指身边的伍樊,“他是伍樊,生物工程系三年级,我们当中年纪最大的。”

池墨城的视线在我的身上游离,我微笑了下,伸出手去,说:“我叫谢恩雅,环境工程四年级,我只是来帮忙的。”他的大手握住我的手掌,顿时一股温暖沁入心头,“呵呵,那我应该和你同班吧。”

我打趣地说:“可是我听说你是跳级的哦,那你以后得叫我姐姐哦。”

“不啊,我想叫你小雅,可以吗?”

我怔住。蔚远,为什么那一刻我在他的身上捕捉到了你的重影?

下午上课之前,林老师走进我们教室,微笑着环顾着我们四周,美美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凑近我说:“恩雅,我看那个转校生要到我们班了。”

我忙问:“你怎么知道的?”

“每次林老师这么笑,然后这么看着我们,我就知道肯定有重大的事情。”她瞥了我我一眼,继续说:“还记得他上次这么一笑吗?实验室就发生了爆炸……”我顿时无语。而眼前讲台前的林辉伸出两个手掌,示意后排的男生安静,然后说:“恭喜我们班里要来一位转校生哦,他是从大韩民国来的,凭借自己的才能直接到最后一个年级。”

底下纷纷议论起来。

“进来吧。”

随着林辉的视线,我们都朝门口方向望去,池墨城迈着不快不慢的大步,他侧过脸来朝我们微笑,我们前排几个女生都发出一声声赞叹,他走到讲桌的前面,站定,微笑着自我介绍道:“大家好,我叫池墨城,今年十八岁,希望能和大家共同进步……”他话没说完,就有好奇的女生举手发问:

“你是韩国人吗?”

他回答:“不算吧,我爸爸是釜山的,我妈妈是上海的。”

“你有什么兴趣爱好吗?”又有女生发问。

“我喜欢素描,从小就喜欢,这是我唯一的兴趣爱好。”

美美的眼睛直直地盯住他,对我说:“恩雅,他妈妈跟你一样是上海的呀。”我微微点点头,然后林老师让他随便找个位子坐下,他背着个深紫色的书包,微笑着走向我们,吸引住所有女生的眼光,接着他径自走向我,把书包甩在我边上的空桌上,坐了下来,其余女生纷纷朝身后的我看来,他不顾她们的视线,回头对我笑了下:“嗨。”

我礼貌地回应他一个微笑,“嗨,我叫……”还没说完,他就笑着替我回答道:“小雅,我可以这样叫你吧?”我被这熟悉的笑容迷茫住了,愣愣地点点头。

蔚远,是你吗,真的是你吗!我紧紧地闭上眼,拼命摇摇头。

前面的化学老师四十出头,一声怒斥——“谢恩雅!”我立刻警觉地抬起头,他指着我说:“我的课那么无聊吗?你摇头算什么意思?!”我摇了摇头表示不是这样,然后只听他又说:“你还摇头?啊!?”我无奈地垂下脑袋,嘟哝道:“对不起啊,老师。”

身边的池墨城凑了过来,轻声问道:“你没事吧?身体不舒服吗?小雅?”

“没有,其实我……”我一抬起头就撞上他温柔的眼眸,我要说出口的话被活活逼退,“算了。”我懊恼地趴在桌上,用笔戳着书本,出神。

直到课程全部结束,美美拉着我的手臂去食堂,池墨城叫住了我们,“小雅!我们一起去吃吧!我刚来这里,不熟悉食堂,正好你当个向导嘛!”我还没回答,身边的美美甩下我的胳膊,“你们两个去吃吧!”嘟起嘴就往前跑了,我正纳闷着,池墨城微笑地拍拍我的肩膀,“走吧。”

食堂里,依然那么嘈杂,还有好长的队伍。

池墨城热情地帮我选了个靠窗的位置,让我坐下来,然后说:“我去打饭,等我。”便跑进了长龙里。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没来由的心有点微酸,而美美这时候端着个饭盘跑了过来,坐在我的旁边。

我说:“美美,你刚生什么气呢?”

她拎起一只鸡腿就咬了下去,“你个没良心的谢恩雅,有异性没人性,重色轻友,哼!”我真不知道怎么惹到这丫头了,她这么说我,她扭过头来装作没事了似的说:“好啦,开玩笑的!我知道你不会因为一个帅哥而抛弃好朋友的吧?”

“怎么会呀?美美你多想了啦。”

她吃了两口饭,努力地咽了下去,然后抬起眼问我:“你觉得这个新来的怎么样?”

我托着脸颊,打了个呵欠,“什么怎么样啊?”

“人家好像对你一见倾心哦,况且人又长得不错,嘿嘿……”

“喂,我有蔚远了好不好?”

美美转了转眼珠,皱着鼻子,想了想,问我:“对了,这两天都没见到你跟你的蔚远哥哥煲电话粥呢,他最近很忙吗?”她又挖了一口茼蒿菜塞进嘴里,嚼着。

我轻咬住下唇,凑近美美,小声地对她说:“美美,我想问你,植物人的存活率大不大?”

“要看的吧,”她抬起头来思索着,咬了咬调羹,“睡个几个月的估计有希望,一年以上就别提了,要是沉睡两年了就没戏唱了,等着给他准备墓碑吧。”突然转过头来警觉地看着我,不解地问,“不对呀,恩雅,你怎么突然问我这个问题?”

我垂下眼,“去年十一的时候,他为了保护我和一群人打架,结果被打伤了,还……”我紧咬着唇,“出了车祸,结果医生说他现在已经是植物状态了,”我突然抓住美美的手臂,“美美,我要怎么办啊?”

她立刻放下筷子,轻轻拍着我的肩膀,安慰道:“哎呀,只是植物人而已,说不定以后会醒的呢,别难过啊,恩雅。”她四下张望了下,说,“就算没有他的话,池墨城不是来了吗?”

“美美你说什么呢?我心里已经有蔚远了,怎么可以和别人……”

“你付出过了吗?恩雅?看你那么怀念他似的,”美美轻蔑地拿起勺子,喝了口汤。

我问:“什么付出啊?”

“就是那个啊……ML,你懂的呀。”

我立刻推了推她的手腕,“瞎说什么呀,我们还没到结婚的地步呢。”她却不屑地看了我一眼,回应道:“恩雅,这种事情你情我愿,没什么不允许的呀!”

“可是……”

我刚想反驳几句,头顶传来池墨城的声音——“小雅,我来了,等久了吗?”我一抬头就看到他端着一盘饭菜,俯身,放在我的桌子上,然后他坐在了我们的对面,他对我做了个请的手势,微笑着说:“吃吧,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呵呵。”

我看了看饭盘子,有沸腾鱼片、茼蒿菜、咖喱土豆,外加紫菜蛋汤,不错的伙食。我满意地点点头,朝他笑笑:“谢谢,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些的?”

他神秘地啧啧道:“我猜的呀,嘻嘻。”然后他从手上的塑料袋里拿出自带的饭盒,打开,我一瞥,全是辣白菜和饭,红彤彤的样子。我问:“你怎么不吃学校的菜呀?”

他说:“我还没习惯中国的饮食。”说着,他扒开两根塑料筷子,夹了块辣白菜放嘴里。

吃饭的时候。他随便问了我一句:“小雅,你知道美术社什么时候搞活动吗?”

我说:“这个我不清楚呢,我那天只是帮忙而已,怎么了?”

池墨城笑笑:“我喜欢画画,我希望他们多搞些社团活动,比如外出写生之类的。”

“呀!你们才吃饭呀?”身后传来熟悉的嗓门,回头一看——是伍樊,旁边的正是陆涵,他们一前一后走了过来,伍樊两只手臂撑在我们的桌上,深情地凝望美美,问道:“美女,要不要参加我们美术社啊?”我好像开始习惯这家伙一见女的就喊美女的习惯,已经完全可以忽视他了。

美美冷冷地回了句:“不好意思,我决定参加街舞社了。”

伍樊横了一记白眼,挺起身,说,“切!街舞社有什么好的!”就他这么一句话,他的身后就站出了一个男同学,他气势汹汹地盯着他的背影,陆涵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往后看,等他回过头去,看到一双哀怨的眼神,然后那个男同学开口了:“是你说街舞社不好的?嗯?”

“怎么了?是我说的!切!”

那个冷眼相对的男生名字叫林孝冉,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满知识渊博的样子,我第一次看到这人我实在无法把一个书生和街舞联想到一块儿。

林孝冉指着伍樊的鼻子,轻蔑地哼了声:“有种你再说一遍。”

而伍樊似乎很讨厌别人指着自己的鼻子说话,他一下子被激怒了,“怎样啊?想打架吗?我奉陪!”陆涵在旁边抱住他要往前冲的身躯,“好了好了!别闹了好不好?阿樊!”

“打架我是不敢,到时候记个大过那就划不来了,”林孝冉嗤之以鼻,“敢不敢后天中午在操场上来场比赛?”

“谁怕谁啊?奉陪!”伍樊瞪大了眼睛,不屑一顾。

“这可是你说的哦,那就后天中午大操场……”林孝冉说话期间,已经有不少观战的男生女生,捧着个饭盒,议论纷纷,“要是谁输了,谁就去向校团委提出撤销自己的社团。”底下唏嘘一片。跟随林孝冉的同学忙劝他,“你别开玩笑呀,孝冉。”

他侧头,“我像开玩笑的吗?这家伙竟然敢瞧不起街舞社,我要让他好看!”

伍樊好像一点也不害怕的样子,“哈哈!谁要谁好看啊!笑死人了……”等林孝冉大步流星地离开食堂,他还在冲着林孝冉的背影叫嚣不停,“你就等着瞧吧!哈哈!我们是赢定的啦!”

我跟池墨城互相看了眼。

池墨城抬起头来,担忧地对伍樊说:“伍樊大哥,你不是真的要跟他们比街舞吧?我们是美术社呀,怎么会那种东西?这明显是把我们社团之间的关系挑烂吗?”

伍樊似乎忘记了刚才发生了什么。“啊?我跟他挑战了吗?啊?啊?”

陆涵替他向我们解释道:“看来阿樊又要放那人的鸽子了。”

“啊?”我和美美惊呼。我说:“那怎么办?赌约都放下去了?伍樊!你怎么收场?”

伍樊像没事人似的拽着陆涵的肩膀,笑得有多么洒脱就有多么洒脱,“哈哈!各位!你们吃好饭快回去洗洗睡吧!我们先走了啊!哈哈……”

他就这样像没事似的消失在食堂门口!想起林孝冉当时那个眼神,冷漠无比,往往这种眼神下说出的话不可能是假的。

我说:“那怎么办?”

我跟美美面面相觑。尔后,池墨城呆愣了几秒,郑重其事地说出口:“看来只有我出马了。”

我忙阻止他:“别乱来啊,你不会街舞就别逞能啊,输了的话可是要撤销社团的!”

他笑道:“忘记跟你们说了,我高中还玩过街舞和B-Box哦。”

我俩都以崇拜的目光看着池墨城。

我们吃过晚饭,池墨城把我们都送到了寝室楼的门前,挥手告别便消失在夜色中。我们在寝室的走廊上遇到同样回寝室的封晓凌,美美把刚才那一幕迫不及待地告诉了她,她惊讶失色。“什么?美术社要和街舞社发起进攻?”

“恩雅,你说最后谁能赢呢?”美美看向我。

“我怎么知道呀。”我不屑地回答。

推开寝室门,八卦的美美又把这个事情告诉了正在书桌前看书的林素然,林素然放下书本,就说:“你们呀,乱来!万一真的分出什么输赢,那我们学校又要损失一个社团了!”

美美却不以为然地说:“我倒觉得蛮好玩的嘛,可以看看两者之间的实力了。”

封晓凌踮起脚尖,把她掉落一半的床铺给整了整,回过头来说:“唉,那个林孝冉是街舞社的社长,平时这家伙冷言寡语的,又没什么朋友。”

美美走过去,看着封晓凌说:“估计是他觉得不合群,所以想以这种方式让大家认可他吧?”

封晓凌耸耸肩,抿抿嘴,转眼问我:“那后来呢?恩雅?”

我理了理习题册,说:“后来我们今天新来的转校生池墨城说他替伍樊比赛,本来是伍樊答应林孝冉的,现在牵连到池墨城了,真是的。”

美美对我扬了扬眉毛:“哟嗬,心疼起他来了嘛。”

我脸一红,撇过脑袋去。

晚上八点多的时候,因为我们寝室的热水瓶提前罢工……好吧,其实是美美这丫头没拿稳,然后“哐当”摔在了硬邦邦的地板上!她应该感到侥幸的是,这是一只空瓶,但可惜,我们寝室另一只热水瓶借给隔壁宿舍的了,所以只能猜拳决定谁去买新热水瓶,无奈,我自认倒霉,又是我输。二月的天,比去年的冷,我哈着白色的烟雾,提着新热水瓶走回学校。

在经过湖泊的时候,忽闻一阵欢快的歌曲,瞬间我被吸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