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杏花开
在收买战俘一事上,善水立了功,凌熙王要对她行赏。
不过凌熙王忘了善水非一般人。
“他既然想赏我,那应该是他来见我啊。为什么要我整装修饰去见他?”
善水站在都加为她安排好的侧院里赏树,这是十多年以上的老杏树,姿态苍劲,冠大枝垂,孤植于水池边,在水中形成古色古香的倒影,趣味无穷。
“小姐,凌熙王传您领赏呢,半小时过去了……”一行丫鬟低首立一旁,干着急,轻嘀咕:这药王本事大得很,却也脾气怪的很。
“再说,他赏我,我就要受吗?”久违的绿叶啊,好好赏赏,保护眼睛。自由的空气真新鲜,自由的生活真美好。
善水当时只想活着走出牢房。可从没想过要战俘替凌熙王卖命。更没想过立功,何况领赏。现在有那么一批被洗脑的战俘替凌熙王卖命,善水甚至有点内疚。
让你们活着,其代价是卖命。这命,终究不属于自己的。
唉,凌熙王,你狠!
“小姐,又一刻过去了……”丫鬟们不放弃的不停间断催促再催促,同时小声嘀咕:你再盯大树,也不会长出新芽。
善水转而赏花。
真是幼稚的药王!丫鬟团们超郁闷,等会迟到了阿头门肯定要扭她们耳朵骂。
满阶芳草绿,一片杏花香。
“你们回去复话吧,说没见着我,”善水对杏花一见钟情,干脆席地而坐,寸步不离池边杏花树。
“怎么没见着呢?”
“说我赏花去了。”善水随口回答,没错的啊,我是在赏花。“哦,临走前,麻烦帮我来壶青梅酒,要温的,谢谢哈!”
后面没人应答她。
善水心虚了,要杯青梅酒是不是过分了一点点呢?但是,这风景,配点小酒,很理所当然和合情合理啊。善水回头朝丫鬟姐姐们谄媚的笑:“求你……”
话未说完,鼻尖碰到一片暗紫的丝绸下摆,上面散发出若有似无的龙涎香味。久违的味道。抬头看,是久违的人。
当他中情花毒时,是她的百花香令人不能自拔。当他毒解后,轮到她沉溺在他的龙涎香中不可自拔。
遭报应了啊……
善水谄媚的笑脸僵持了一下,余光瞄见丫鬟们鱼贯退出她的杏园。姐姐们,你们真不可靠。
“你知不知道有条叫欺君之罪?”凌熙王居高临下的发问,他细长细长的凤眼戏谑的瞧着善水。
善水收起扬起的嘴角,随即摆出一本正经:嘿嘿——算是回答。当凌熙王还是老凌的时候可从来没有欺君不欺君之说。
居然有人逃避奖赏,还找那么烂的借口,而且借口穿帮了还很淡定。凌熙王站在善水背后,距离半步。善水如针芒在背,压力很大,尤其是龙涎香的味道让她有点神志不清。仿佛过了许久,善水才听见凌熙王问:“你想我赏你什么?”
听到这问题,善水语塞。呃,我想要的,你就能给么?
抬头看,凌熙王的面孔高高在上,逆光,看不清楚。只有那片龙涎香的味道环绕着她。
你是白色无根莲,我是红色彼岸花。你落落于天山镜池水沄沄,我寞寞在幽冥黄泉路漫漫……唯有杏花,红白皆全,含苞时纯红色,开花后颜色逐渐变淡,花落时变成纯白色。
“你陪我看看杏花,好吗?”善水睫毛半掩,盖住欲滴的泪眼,别无所求。朦胧中,再次看见老凌站在红丹丹的彼岸花里,跟她道别。
凌熙王稍微惊讶,随后坐她旁,举杯饮青梅。“善水,先干为敬。”
他开口叫她善水,一如从前。
欲问花枝与杯酒,故人何得不同来?善水回过神来,俏颜笑眼,爽快道:“干。”
杏花树下飘春雨,两人相伴饮清酒。
酒后三杯,善水醉态天真,半羞微敛,娇态盈盈,一双杏眼不加掩饰直愣愣的瞅着凌熙王——我家老凌长的真好看。
凌熙王很淡定,敢直直瞪他的人不多,此女是少有的一个雌性。他倒要看看她打算看他到何时,莫非还想把他看穿?
酒过五杯,善水恍恍惚惚间爆出了一句:“你快走吧,不然我就控制不住了!”
不然……你想怎样啊?
凌熙王不淡定了:“你喝多了吧?”
善水对凌熙王不客气,伸手直接推倒凌熙王,不过她的力气在凌熙王看来仅比春风强一点点。
见凌熙王纹丝不动,善水急的跳起来,又推拉又搡撮,试图把他推开:“是你不走,莫怪我出言不逊——我不爽你很久了!”
凌熙王暴汗,原来她控制不住的是想对他爆粗口,而不是想就地扑倒他……那是,侮辱本君也是个罪。
“凭什么我还要记得忘记我的你?!呜呜呜……”原以为喝醉了就可以暂时忘记一些事情。没想到喝醉之后有些事情反而更清楚。
看着善水的眼泪没有征兆就掉下来,凌熙王慌忙捧住善水的脸,替她擦去委屈和伤心。
此景情何以堪!?你可以面露爱护之情,可我怎么做得到心不乱。
“不许再诱惑我!”善水不领情的推开凌熙王。本来很想拥抱,但他的怀抱不是她的专属。本来很想呼叫他的名字,可他的名字早已冠上不可亵渎的矜贵。这一推,用尽了善水毕生的力气。
本来没什么事儿的,也就是推一推加上微醺微醺而已,嗖嗖的小风一吹,善水立刻就在冷春凉风中倒下了,但最要命的是,善水用脸着地。
啊啊啊!
眼前一片红。
痛的忘记哭。
凌熙王哭笑不得,确认了她这种气质和面孔——不是这个社会生态下面长得出来的。
善水摔倒之后就不太记得事,神志恍惚中被人背回屋内,扔床榻上给她擦脸。善水脸上血泪交融,只见眼前红丹丹一片花开,以忧伤哀婉的语调问凌熙王:“不会破相吧……老凌,你不会不要我了吧……”
“一口醉的人就不要跟千杯不醉的人喝酒。”凌熙王替她抹去脸上残留的泪迹。为什么她的醉态我仿佛见识过?
临睡前善水反复念叨着:“老凌,你用战俘的时候要谨慎啊,人心不可测……”
老凌……是谁?
你的心,也不可测。
第二天醒来,善水头痛欲裂,超级郁闷。
原本嘛,好好的杏花,好好的春风,好好的酒,天时地利人和,差点就跟老凌培养出新感情。
以为可以借酒行凶,结果喝酒误事。啊,错失良机!
头痛+心痛,善水在屋里嚎叫。
“药王……”丫鬟在门外担忧的呼唤了几声,虽然轻轻的轻轻的,但不间断,坚持不懈。
吵什么?!善水没好气的回了声。
“药王,王一刻钟前就开始传你到淑芳阁了……”丫鬟回答,她早就摸透善水的规律,每次应召见都能拖就拖。
干什么?!头痛头痛!
“淑妃病了。”
呃,哦哦,对,我现在是药王。但,淑妃病了,我也没舒服到哪里去啊!经过对比,善水心痛远远超过头痛。
心痛心痛!
“告诉凌熙王,本药王身体抱恙,不宜出门。”而且,这醉容,怎么见心上人呐?额头真破相了……死老凌,坏老凌,居然宠别的女人,虽然是在忘记我的时候。
“轿子和近身侍卫在门外等候着了。”丫鬟担忧的回答。“而且,淑妃是王上最宠爱的妃子,这次病了,整个太医院都束手无策,药王不去,恐怕……”
恐怕什么?
“恐怕整个太医院都要革职。”
切,那关我啥事?
“以后白起军就只剩药王一名医师,以后的医疗活动就您一个人承担,那……多辛苦啊。”丫鬟很体贴的回答。
丫鬟做这份上——太专业和敬业了,善水表示景仰。那就会会凌熙王喜欢的女人是什么样,做到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嘛。
“好吧,走吧。哦,临走前给我弄碗红枣南瓜粥吧。”善水现在头痛,心痛,加胃痛。
淑芳阁。
善水飘进来,就看见底下跪着一群太医,噤若寒蝉,身体瑟瑟发抖。凌熙王正立在屋中央,面露怒色。如果凌熙王知道她刚刚路上还慢吞吞的赏花赏蓝天……善水打一冷颤,稍一作揖,算打过招呼,然后大呼一声:“淑妃啊——”,径直飞奔到淑妃床榻前观察——表演的要多急切就多急切。
生活所逼啊。苦难中成长的孩子演技就是好!
而且善水很好奇这位得宠的淑妃长成如何惊为天人。
床榻上淑妃正手捂胸口,凝眉愁,流露出一种娇媚柔弱的病态美,直惹人心生怜惜。
可惜你错了,我是你情敌!
虽然她面苍气弱,但眼明唇红,气色比我的还好。再摸摸脉搏,强劲有力有序,只是不够平稳——撒谎之人脉象能如此已经很了不起,久经考验的脉象啊。
“请问,淑妃您怎么不舒服?”善水很不解的问。
淑妃愁眉更皱了,呻吟半天,都不回答,急得底下那群男人都想替答。但是善水很有耐性,表现出一等一的应变能力。
“嗯,我周身都不舒服。”淑妃终于吐出了一句话。
可是,你的脉搏已经出卖了你的表情。
“而且最近一直晨吐,纳差。呃,没落红……”淑妃继续病幽幽的说,若有若无,声音刚好大到可以让底下的男人们听见。
怀了?!……底下的人激动了!
善水撇一眼凌熙王,他贵躯同样一震,虎步上去。
“慢!”善水立马出手阻止。
幸好我来了,不然就让情敌得逞了。剧情真够狗血的。
“王上贵体,勿靠近风寒之躯。”善水先一语隔开凌熙王靠近,不但让他这刻靠近不了,往后几天几个月都不让你靠近。情敌,跟我斗,哼哼,我现在是药王!哈哈哈。
然后眼珠转一圈,计上心来,善水继续道明利害:“淑妃虽是水冲脉,但脉象欠平稳,加上面苍、欲吐,均是风寒毒体内游走的征象……”善水讲的面面俱到,似模似样,加之药王的虚名和凌熙王的盛怒,太医院无人敢反驳。
其实,太医院的医师是怎么想的:她爱咋说就咋说呗,万一不是,王上怪罪下来也是她承担,无太医院的事,多好,多风平浪静。
善水就是利用太医院这个心理。而且,太医师均是男性,无法靠近淑妃娇体体查,他们怎么可能观察的比她仔细呢。情敌啊情敌,落在我手里,我很同情你。
“但是……有没有怀上的可能呢?”凌熙王皱眉,反问一句。
听到这句,善水伤心了,心痛大于头痛和胃痛。看来你不但在忘记我的时候宠爱别人,还做了对不起我的事。
我绝不会让这苟且之事再发生!
“王上放心,往后几月,我将贴身服务淑妃,务必照顾妥帖,细致周到。”善水怒拍胸膛表态,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看来这淑妃也不是省油的灯,算计好的。按你的剧情,怀上说不定是迟早的事。可是,你的大情敌出现了!
抽空瞄瞄病美人,果真她正双眼喷火。气色转得真快。
淑妃加快了呻吟和喘息:“啊,我,我又想吐……”
“王上,勿近!我来!”善水掀起床套,单膝跪下,双手捧上,认真的等待淑妃惹人怜惜的一吐。
嗨,我干嘛没把她气个脑喷血啊,来个中风,抽搐、偏瘫、失语,省事。
于是善水就在淑芳阁住下,美其名曰:专业陪护。实质,监视情敌的一举一动。
这天,善水趴在窗台上,百无聊赖,举手摸摸额头,醉酒时跌伤的口子痛的她眼睛酸酸的。为了一个男人,照顾他的女人,这是我善水的作风吗?
唉!
“药王。”身后娇嗲一声呼喊,把善水冷得全身一抖。
“淑妃,今日贵体可好?”善水微笑关怀道,演足药王的戏。
淑妃愁眉一皱,举手掩半脸:“谢药王,本妃好很多了……”
那当然,本来就没有不好。最喜欢治无病之人了。
“但是……”眼睛还没湿润,就有了哭腔。
来了,关键的来了。
“凌熙王不来了,他肯定去别的女人阁睡觉!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伴随哭腔的是凄凄惨惨戚戚的啜泣,让人无限同情生。淑妃,你天生一演员精。
善水被淑妃熊抱的透不过气来,看来失宠让她真的很伤心,肩头湿了一大片。
等等,去别的女人阁?
现在是歇战期,举国上下最重要的活动就是休养生息,包括生孩子,创造战斗力。凌熙王起带头作用。难怪最近欢庆节目特别多,烟火都比往年灿烂。
善水喷火,怒了!她可不想为了一个男人,照顾他的n个女人。要加速恢复凌熙王的记忆!怎么办呢?
善水瞄瞄怀中风姿妖娆的淑妃……身材真不错,凹凸有致。再看看自己的,嗯,差一点,不过没差很多。
“淑妃啊,别伤心,下次宴会你就能华丽丽的出场。”善水笑的很真诚,拍拍淑妃温顺的乌发,轻轻说。
凌熙王,等你恢复记忆后我要加倍偿还你!
我愤怒了!
为了表现自身的情感思想和内在冲动,舞蹈是不二选择。善水为编好这场融合情节的杏花舞绞尽脑汁——这是师姐擅长的,早知道今日用得上当初就跟她好好练几招几式。虽然也很想去敌营绑架师姐……师姐,用到你时狠想你啊!人生第一次。嗯,除了坐牢这事总是一而再再而三之外,很多都是第一次。
第一次被师姐扔下天山温池,迎接她的就是熙亲王,她第一眼就看上的男人,也是她现在想收集他所以眼光的男人。他要过她的命,也说过如果没死就要娶她,我们都没死,你却忘记了你的诺言。
难道你现在叫凌熙王,就一切都不作数吗?
第一次星空下共浴,第一次缠绵对吻,第一次相拥同眠,第一次……你都忘了,居然敢忘!?!
善水的泪水流下来。
“药王,你的眼睛没事吧?”淑妃关切的问。
“哦,沙粒真大。”善水擦擦眼睛,眉头一皱:“你好好给我编舞哈。翻身的机会靠自己把握啊!”
淑妃仍存疑惑:“跳舞我是很有信心,但你的剧情……凌熙王看得懂吗?”
“我这剧情惊天地泣鬼神,是人看了都懂!这是一个讲述取天下的故事,凌熙王肯定喜欢。”
“但从天而降、画地为牢、跳瀑布、打怪兽,这些桥段的舞蹈难度又高又不浪漫,怎么吸引凌熙王啊。要不改一下剧本啊?”淑妃皱眉的样子,加上娇嗔的语气,别人一般都拒绝不了。
可这就是我真实的生活写照啊……我还能活着见到凌熙王,感谢苍天感谢大地!
“药王,你说什么?”
“呵,我说,就是要与众不同,才能一枝独秀嘛!”善水轻易的就把淑妃的思想工作做通了。“而且,我还会给你的舞蹈配乐——独家演奏《天舒曲》。”
善水摸摸脖子,嗯,我玉笛呢?怎么不见了?!还想来段《天舒曲》,凌熙王肯定知道这是谁的曲子。
我的白蛇玉笛,遗落在哪里了?
为了得到某个人的青睐,2人共同作战。
看着淑妃尽情的跳跃、旋转、翻腾,时而柔软,时而坚韧,回忆的片断新如昨晚的梦。想到凌熙王躺在别的温柔乡里,善水第一次体会到心绞痛,连带胃里苦汁返流,嘴巴干涩的无法言语。
一天,善水在淑妃阁看淑妃练舞,她潜意识里在逃避,不敢去想凌熙王今日的所作所为对她造成深重的伤害,更何况去找凌熙王算账……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因此,当她的丫鬟惊慌失措的跑来报告:“主子,凌熙王召见你!”的时候,善水头痛+胃痛:“啊?!不见,说我腰痛!”
丫鬟脸上三条杠:又来了……没出息。
“凌熙王要奖赏您。”丫鬟欠欠身,据实回报。
“奖赏个啥啊,我不要,我不见。”善水急忙挥挥手,避之不及。
听得淑妃愕然不已:奖赏都不要?能见凌熙王也不要?!
“呵呵,小翠,药王立了什么功,让她现在这翻谦虚了?”淑妃插话,笑吟吟的问。
丫鬟:“回淑妃,战俘们抢粮凯旋归来。王上说药王有献策之功。”
“呃?你们搞错了吧?”善水一头雾水,她每天就吃吃喝喝,看看淑妃跳跳舞,想想凌熙王的小心事,哪有什么心思搞阴谋取天下?
“搞错啦。”善水松口气,这下就可免见凌熙王。自己怕见着他的时候控制不住,把他扑倒,然后狂踩他的脸蛋——象当初那样毁容了才好,没人跟我争。
想到这,心口一股怒火上升!
大热天的,玩妒忌,怒伤肝,伤感啊。
善水替自己不值得,苦瓜着脸,悲哀着叹气。门口响起一阵脚步声和扑通扑通膝盖下跪的声音。善水还没来得及逃跑,淑妃的膝盖也跪下来了:“参见凌熙王。”
唉啊,那声音酥媚的入骨。善水的身子再次条件反射的抖一抖,难怪男人都离不开她的床。
“哈哈,凌熙王,龙体安康哈。”反应一慢,跑不及了。善水还是很不习惯下跪,稍微弯个腰欠欠身算是打了招呼:“淑妃恢复,指日可待。”
然后直起身子,双眼望天花板。
群臣顺善水眼光,望向天花板——没洞,没隆,没男人,没刺客,连个蜘蛛网都没有,看啥呢?
咳,咳。
凌熙王轻咳两声,群臣连忙收回目光,面面相觑。
“本王知药王脾性,不喜领功邀赏,故本王此处专门上门赏赐你。”凌熙王开门见山道来。
那副帝皇尊容贵体,紫气萦绕,威武加身——还是不毁容的好。善水忍不住开小差,就差流口水了。
咳,咳。
凌熙王再次轻咳两声。
淑妃在一旁拉善水衣袖:药王,该说谢主隆恩了。
呃?嗯,我因为什么受赏赐啊?善水清醒,不自觉的问了出声。
咳,咳。
众多群臣开始呛咳。真的不是学凌熙王,真的是被善水呛到。
凌熙王眼一瞪,众人慌忙下退去。
善水很无辜,求助的望向都加,都加的嘴角在抽筋。
“杏花雨,春风醉……药王还记得否?”凌熙王提起,嘴角扬起一丝好看的弧度。
善水眨眨眼:哦,就是破相那天,然后?
凌熙王嘴角的弧度摆正,继续帮助善水回忆:“药王提醒本王使用战俘的时候要小心,说人心不可测……”
善水面无表情:啊,有这回事?
凌熙王嘴角开始挂不住,脸拉长:“于是本王就让战俘饿了半个月后去盛宗王那抢粮!”
善水张嘴大喜,指向自己鼻尖:哈?!于是我就立功了?!
轮到凌熙王表情严肃:“注意仪态,从此刻开始,你就是贵妃!”
为什么?!
凭什么?!
善水和淑妃都失去仪态的大惊。
“什么贵妃?我才不要当你贵妃!”善水大声反对,厌恶自己被划为凌熙王的n个女人之一。
凌熙王皱眉,神色古怪,为了确认,再次问善水:“你忘了破相之后的事?”
别审犯人一样看着我,我不知道我怎么招啊?善水脸色发青,估计当时是摔成脑震荡,忘了后面发生的事。难怪头痛一直持续,未能缓解。天啊,可不要就因此变傻了呐……我还要回深谷里跟大师兄二师兄和大师姐较量的咧,没了智慧,我以后肯定沦为他们每日做饭的丫鬟、受欺负受气的丫鬟、被指使被耍的丫鬟……苦不堪言啊,苦命啊!
醉酒后患,不止破相……是梦吧,醒了就好。
善水哭啊,后悔莫及,拿头撞墙,想把自己弄清醒。
从来没有女人象善水这样被册封之后,如丧考妣,那个伤心不是装出来的。都加在傍小心提醒:“善水贵妃,别想不开,注意仪容。”
善水恶狠狠的瞪了都加一眼!两眼!感受到她余光的淑妃也颤抖了一下。
善水深吸口气,欠欠身,淡淡的回道:“谢主隆恩。”
居然有女人敢嫌弃贵妃的名衔!敢有女人嫌弃他的恩宠!凌熙王心里不是滋味,虽然她的行为总是出乎他的意料,但这次,感觉的确就是他凌熙王遭嫌弃了。
哼!
凌熙王甩袖离去。
怎么办?!淑妃恐慌了,哭了。
善水冷冷的站在柱子傍,想通了。
天下和他,她选了他。但自己于他,不过普天之下,微不足道的女子之一。给了一点爱,就以为给了天大的恩赐。
今日之人,非昨日之人。善水怀念的是中情花毒的老凌,而不是现在的凌熙王。
善水开始怀念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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