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含笑饮鸩酒
熙亲王这人很不规矩,解穴之后还是压在她身上死睡。弄得她第二天早起床的时候浑身酸软,胸口闷闷的。故意把她往死里整,是不?善水说什么也不陪熙亲王泡百花浴——以免中毒太深!
话说熙亲王的睫毛真好看,面容恢复七成,瞧着瞧着,真好看。
善水一早上就懒在熙亲王的毛绒绒棉被里不起来,不出来。他爹太绝了,要是我爹也把我扔在这么个天寒地冻里,造反、抵抗、打仗都是浮云,睡觉才是正事。
这次傍晚,熙亲王没提善水去泡澡。也是,夜黑风高容易失控走火。
等熙亲王回寝,没想到那女人还在他床上,她这是啥意思?
“你昨晚连点我2下,点到我现在脖子还很歪。”熙亲王很不客气朝善水吼。
“谁让你解穴之后突然搞突袭!哼,幸好我反应快!一点即中,封杀你!”善水有恃无恐霸占床的正是她暗藏不露的绝招——二师兄教的葵花点穴手!谁敢靠近就点谁,点定穴、哑穴、笑穴、痛穴、幻穴等等,包括死穴!
熙亲王脸很黑,昨晚是他不君子。但一个正常男人,跟一雌性耳鬓厮摩,加上暗香浮动,月色撩人,再加上这雌性还肌光胜雪,温软嫩滑,体香幽幽,熙亲王只是做出一个正常男人会做的事。
想到这,熙亲王咂咂嘴,意犹未尽。
见此状,善水晕生双颊:“你,你,还在想——忘记忘记!”要是有遗忘穴,我点死你!
“行,我今晚去醉青楼,同去不?”熙亲王觉得是时候让这人长长某方面的见识,她才会明白霸占一个男人的床到底意味着什么。
醉青楼?
“走,下山。”
下山!?哈,哈哈。
熙亲王同善水共坐一辆马车下山。
熙亲王改穿便服,宛然是个俊俏的贵官,身上仍透露一股抹杀不去的贵气。善水正式易成男装,口角间浅笑盈盈,加上心情雀跃,像个准备见世面的美少年。
掀开车帘,隐约可见一条条矫健的身影沿途滑雪护驾,无声无息的隐没在黑夜里。善水轻轻吹口哨,无妨她下山的好心情。
天下,我来了!
“你有没有想过逃跑?”熙亲王斜眼瞟善水一眼,看她那兴奋的样子,大概早就忘了什么是寒冷、饥渴、无聊。或者宫内生活不适合她。
善水啊一声,反问:“啊?啥?”
“你有没有想过逃跑?”
熙亲王是啥意思?尊重和爱护人质的表现吗?他处处严防,连睡觉都派个人盯着她,现在却问她是不是想逃跑?说不想,也太不诚实了。说想吧,不会就在路上杀人灭口吧?!善水不知该怎么回答,眉头纠结的很。
“如果你敢逃跑,我就白天把你吊在烈日下暴晒,晚上放入寒潭里浸泡。”熙亲王恶狠狠的说道,表情很严肃认真。
哈,哈哈。不敢。善水马上摆手,摇头回答——暂时性不敢。
“你说你让我问三个问题,第三个问题:如何平定天下,开创太平盛世之法。”此时无二人,熙亲王没摆皇爷的架子,淡淡的提起。当然,就算摆了也不见得善水会待他如皇爷,何况现在也没穿官袍。
善水定了一下,宛然一笑:“终于问到正题了。”
“其实你我从受封领土的领土就可看出现在是什么形势:****荒唐的镇南王留守蛮夷南,这无可厚非;体弱多病的定西王驻守东北,天寒地冻的这不是要他的命吗?平庸无能的太子坐镇中原便于控制;至于你,现在皇上要防但又要利用的最大敌人就是你,北角王熙亲王。”善水缓缓道来。
熙亲王冷冷的听。
“一面让你抵御游牧民族的干扰,消耗你过多的兵力,一面让你远离中原,阻挡在关外,就算你有心反扑,未等你通过自然屏障嘉峪关,关内早已做好歼灭准备。”
善水话落,车内沉默。瞧瞧熙亲王,面无表情的望向黑洞洞的车外。
隔了许久,熙亲王极轻极轻的哈了口气,冷空气成雾,遮掩了熙亲王的表情:“所以,不是你说反就能反,没那么容易。”
“其实无论怎么样,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三条道路可供选择:第一条道路是奉行见风使舵策略,谁占上风倒向谁。第二条道路是死心塌地投靠一方,寻找保护伞;第三条道路是……”善水用手指在天空中比划,指点江山。
“你真的是无上皇派来重整天下的吗?”熙亲王眼睛直直的盯住善水问。
看清他的眼神灼灼,善水感觉自己被点燃。这人天生帝皇相,无论美丑,无论何处,天下是他掌中一幅山水。
善水恍然大悟:师父,你派我来,想要的其实是这个人吧。这个才是为你补天下的人。
“第三条道路是——自强图霸。”善水接上,神情恢复淡定,似在诉家常。
“成就那样的霸业,你知道要牺牲多少人吗?”熙亲王掀开半张车帘,看看,随即放下。
“不知道。但若不成就,只会不断有牺牲。要停止战争,首先要把战争的最高目标变成‘打天下’。道理,你懂。”善水突然明白为什么要下山,看熙亲王小心翼翼的神情和堤防,这样的谈话在熙王府里进行恐怕不算安全。
善水微微侧过了头,斜倚至熙亲王耳边,一缕清声自舌底吐出……熙亲王,你才是补天下的人。
熙亲王一个字一个字的听着,他与善水相距不到半尺,只感到她吹气如兰,闻到的尽是她肌肤上的香气,几缕柔发在他脸上掠过,但见她秋波流转,娇腮欲晕,虽然容貌尚稚,实是生平未见的绝色,为她的人,为她的话,心中不由得一荡,只觉全身情热如沸,转过身子,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狠狠地吻下去。
许久才松开。
“青楼是什么地方?”下了车,善水仍然面露红光,满身沸腾,燥热不已,不过不影响她来寻欢的兴致。
熙亲王拿余光瞄她,无语至极,不用问,她肯定不知道刚才的接吻是什么意思。只是觉得没少块肉,没伤她毫发,她就能够无所谓的回吻别人吗?如果遇到别的男人定力差一点的,看她还能衣冠整齐的下车不!笨女人,差点被她指点江山的模样骗了。
“青楼是个让男人买醉销魂,让女人一夜长大的地方。”熙亲王心情很不爽,毁容之后魅力锐减,连个入世未深的小女孩都迷惑不了。
虽然这小女孩自称98岁——骗谁呐!
“进去之后,要叫我凌老爷。”熙亲王交代,跟在身边的黑衣人早化作便装男人,一起进去寻欢。
“哦,是!”善水很配合,笑嘻嘻回答:“哈,我长了98年才成现在这样,这里一夜就长大,要见识见识一下青楼的魔力。”
熙亲王觉得好笑,一个女人来到青楼比一个男人还兴奋,她到底是怎么长大的?
“你98年白长了。”凌老爷摸摸善水的头,揽着善水的肩膀跨进青楼。
一群花姑娘迎面扑来,凝香红粉,用热情的笑容和温暖的肉体融化了整个寒冬。
老鸨引众人进入堂皇厅,美女如云,鱼贯而入,厅上筵开五席,肉香酒醇,姑娘花枝招展,簇拥而上。一时间欢声笑语,觥筹交错。
善水位于凌老爷左旁位置,一一浏览牡丹玫瑰山药梅兰海棠百合水仙等等等等,开怀不已:“老爷,你百花浴后赏百花,何等福气。从来没那么多人陪我玩呀,我真高兴。”
善水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大饱眼福,不多久渐渐酒意上脸,红晕生两颊,身体飘飘然。
“女儿红,甜、酸、苦、辛、鲜、涩,澄、香、醇、柔、绵、爽。”——好酒!
“谁在我第一个秋,为我埋下一个梦,一坛酒酿多久,才有幸福的时候,一路上往事如风,半生情谁来左右,女人哪别无他求,贪一次真的永久。喝一口女儿红,解两颗心的冻,有三个字没说出口,那一个人肯到老厮守,我陪他乾了这杯酒……”——好歌!
宴席上善水盈盈走动,又笑又说:“我要吟诗——女儿红心酒,英雄肝胆秋。横批:江山多娇。”——好诗!
善水醉眼迷离,丽容无俦,夹带着三分随性烂漫,更增娇媚,引得众人眼球频频注视,众女更是上前贴身敬酒。凌老爷冷冷的表情已怯人三分。看见善水如鱼得水的喝酒猜拳,任人抚摸捏揉,寒冷的气场堆砌更厚。回想起那天,善水滚下山,掉进天池里,还以为是刺客,可看见她瞪大眼睛挣扎,嘴里冒泡,拼命想喊救命而无音——原来是个蹩脚的刺客。再峰回路转,乃是御前带刀侍卫?启泰元年!假冒!然后她就逃跑了,然后就毁容了,然后就中毒了……然后到了现在,现在?熙亲王双手交叉抱胸,侧头盯住善水看。
“老爷,你知道吗,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觉得你真好看啊,可惜被毁容了,我甚觉得可惜。凡是美的东西,都不可破坏。你的脸是,天下如是。所以呢,我要挽救你的脸,也要挽救天下。”善水蛾眉敛黛,嫩脸匀红,微微含笑,秋波里滴出春水来:“熙亲……不,凌老爷,我敬你,这杯酒。”
熙亲王一饮而尽。
“哈,好,含笑饮鸩酒,醉梦听君心!”善水婉悦一笑,娇躯终不胜酒力。
瞧瞧善水扑倒在自己怀里,脸蛋红扑扑的,散发着苹果的光泽和酒的清香,熙亲王心情变好。
熙亲王打横抱起善水,往内房走去……这下你不会点我的穴了吧,善水。
熙亲王……
叫我熙。
你的一念之间,我的情动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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