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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同门切磋(一)

李啸云乍然一听惊诧不已,似被吓傻了一般,念叨道:“那么多兄弟姐妹,难道你妈妈是猪吗?”

赵瑗瑗呸一声骂道:“说什么呢?你不是骂我也是猪吗?哪有,我母亲是懿肃王氏,不过父皇得幸的一位妃子罢了,想他纵欲无度,荒诞层出亦非什么稀罕事,其他兄弟姐妹也不是我一母所生,还有韦氏、刘氏、张氏、李氏,最近还听说父皇在蔡攸的举荐下认识汴京花楼中一位貌美风华的奇女子,经常乔装深夜潜出皇宫与这个李师师幽会,至于他的行为不检我是无心过问,也屡见不鲜,司空见惯。”

李啸云一听鼻息中重重地哼气,大有恨懑。

赵瑗瑗悉心地问道:“你不舒服吗?天气渐凉,谨恐染了风寒,伤及身体。”

李啸云连忙惊醒过来,说道:“没事的,不过鼻子有点闭塞,不碍事的,想不到我们的帝姬竟然出生在帝王家,却难得寻常百姓那般温馨美满,看来也是可怜得紧啊。我不会说话讨你欢心,还望切莫介怪。”

赵瑗瑗黯然神伤地道:“没事的,这些事都过去了,我有心无力去更改,不说这些不开心过去,你也得知我这么多不可告人的隐秘,那我问你,怎生认得秦桧的?”

李啸云倒未想到此节,谁料她话锋突转,令自己毫无防备,一时不知如何应答,为难之余不免支吾地道:“这个这个既然你都说了那么多心事,我也不能只占你的便宜,不妨告于你得知,也不是什么新鲜稀奇的逸闻。”说着一边心念电转在脑中盘旋如何敷衍其事,好令赵瑗瑗不至怀疑自己的身份,从而丝毫不起戒心,一边煞有其事地侃侃而谈:“我其实也是认识秦大人不过两月,而且行色匆忙,未能多敢攀谈,在应天府路的道上相遇,当时我与义父正赶往此处学艺,好一展抱负,呈现大好男儿侠义为怀、匡扶正道的志愿,当时秦大人与其夫人遇到了恶人,好在我义父将恶人赶跑,仗义为怀,救下了他,不想这样与他结下一面之缘,想不到月余不见,他竟然当起学正了,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赵瑗瑗本想多听些江湖轶事趣闻又对快意恩仇,惩奸除恶的侠义之士由衷佩服,自然兴趣也就相续浓厚些,不曾想李啸云三言两语就将此节情形代过,大有搪塞之词,甚觉无趣地撒娇道:“没劲,你难道就不能说说当时怎么制服恶人的,反倒是仰慕其秦桧的抱负。不公平,你使诈。”

李啸云听她口气真对江湖中打打杀杀有着浓厚兴趣,不惜在自己面前使性耍赖,未免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劝道:“你贵为帝姬,乃是万金肢体,千钧之躯,怎能跟我们这些粗鄙低贱之人混在一起,不伦不类,未免有失尊驾。何况当时我不过什么都不懂,贪图瞧热闹,全然没记住当时怎生制服对手的,若是现在,我必能不令你失望。”

赵瑗瑗站直起身,叉腰忸怩地道:“好啊,反正我也学了几招新近的拳脚,不如我们趁着夜色沉霭,无人惊扰,好好比试一番,就当作你补偿我了怎样?”

李啸云身子后仰,吓得面色土灰,左手支地,右手在面前不住挥手,以示否决地道:“不成不成,深更半夜只怕动静太大,吵着寺内清净,忌武妄动可是不容轻犯的,抓住会被杖责,不如不如”

“不如怎样?”赵瑗瑗任性胡闹,真有点片刻都不安宁,非要李啸云陪自己开心,否则势不善罢的。李啸云四下环顾,生怕旁下另有其他弟子在就近巡视,担忧被其抓住,可不是三言两语能解释清楚,但赵瑗瑗那架势执拗,真后悔拉她来此,还说了那么多话,未免画蛇添足,多余无措。

山中寂静如沉,根本就没有半丝生息,恐怕自己想藉师兄们巡山经过的由头就此破灭,眼前那点点昏黄闪烁的荧光飞舞扑朔,霎时给自己束手无措增俱不少解释,忙道:“你看这里的萤火虫这么好看,不如我先去抓些来送予你,放在住宿,也增色不少,你说如何?”

赵瑗瑗喜中参忧,愁闷地道:“好是好,我虽身在宫廷之内,足不出户,宛如四周如封似闭的牢笼之中渡过,没有这么好看的萤火虫,但也知道若是因一己欢愉而荼毒生灵,有违它们心愿,萤火虫虽小,若是失去了任由遨游夜空,增添生息,供人赏心悦目,却不是单为一己私欲而活,你想想我正是受不了深宫幽闭,禁锢寂寞才不惜涉险逃出来,又怎能疾世愤俗让萤火虫们重蹈我遭受的不凄覆辙?”

李啸云心里骂道:“你也知道不能因一人的快活令生灵惨遭不幸的道理,却是假仁假义、逢场作戏的愚行,定不是由心悔悟,那我所遭受的苦你又何尝能体会?”恍然惊喜地道:“想不到可福师弟在此获益匪浅啊,竟能明白无常苦乐坚深的道理,竟能与太师父他们一样得道高僧比肩了,看来时辰不早,还是早些歇息才是,明日你定还要早课,没有精神怎生投入?”

赵瑗瑗机灵刁钻,反道:“我什么事都能依你,但此事不能听由摆布。”

李啸云奇道:“这是为何?”

赵瑗瑗道:“想来你定跟随太师伯身边学了不少高明的功夫,若不趁此良机比试一番,怎能知晓进展如何?是不是实用?何况我也技痒难搔,按捺不住,想验证高低,到底是你得意多,还是我用心。”说着,不待李啸云及时防备,使出少林长拳中的起手式“礼敬如来”身子朝李啸云跟前一低,粉拳却朝他腰腹攻至,无声无息,竟捕捉不到丝毫征兆。

李啸云忽感面前黑影闪动,一股柔和的劲风朝自己腰腧穴扑来,不由惊骇,没料到这个不谙世事、游戏人间的帝姬竟是凭跳活跃,性子直爽说打就打,毫不容情,心头一凛,不得不连忙闪避,生怕被她击中要害,口中告饶道:“师弟且住,良宵夜沉,美景怡人,何不静下心来好好抒发情怀,为何非要比较个高低胜负,何其伤风败俗啊?”边说边往身旁避闪,总不能平白无故地挨上一拳,说不上有性命之虞,但皮肉之痛也不好受。

赵瑗瑗嘻嘻一笑,足见置若罔闻,李啸云朝那里躲,她便如因随行地跟至,非逼迫他动手不可,意兴大增地道:“我可不如师兄你才华横溢,触景生情,哪来的什么雅趣与你吟诗作对,我不可不敢妄自托大,附庸风雅之事且改日再计议了,只是印证所学,何必拒人不顾?”说着,脚下沉稳一个弓箭步摆开架势,左手使将出罗汉拳中的一招“灵山听佛”直朝李啸云胸前志堂穴攻去。

李啸云于黑夜之中也看不清方位,无法辨识招式,应变如愿,何况他所学招式也不多,难免黔驴技穷,更于实战临敌机会甚少,动起真格的来未免左支右绌,运用不妙,心中又急躁忿恨,想道:“你真是个得意就忘形的顽童,我岂能跟你一般见识,你不顾颜面,还拉着我一起胡闹?还道我是你的玩偶不成,高兴就想起来,不高兴便视若粪土,未免太不顾旁人感受了。若是一味躲让,还倒令小觑了,不如有幸陪你玩乐玩乐,正好敲山震虎。”一阵迟疑之时,竟然被赵瑗瑗的拳头正中胸口,结结实实地挨了下来,说来也怪,身上如同挠痒一般,无半丝异常不适。

看来定是赵瑗瑗乃是娇贵少女之身,于少林刚遒猛烈的武功路子全然不对,只感胸口这记拳头劲力柔和,不痒不痛,就像是撒气的情人赌气时在胸口轻捶无疑,那像是比武切磋,根本就是在闹着玩,笑道:“可福师弟,你可真顽皮,姑且让你三招,免得说我欺辱你。”实不知道其实是李啸云近来修习《洗髓经》勤奋、坚刻至深,尤为成效,内息犹如水到渠成,奔涌不息,源源不断地体内周身,四肢百骸运转,意念相随,气随心动,自然护住要害,赵瑗瑗本与少林刚猛路数截然相反,以前所习的道家绵柔祥和的功夫又未用上,自然于气力上落差于精壮少年的李啸云了,所学的罗汉拳又是死记硬套,只运用了少林罗汉拳的招式,难得其精髓妙用,如此“比武”真是小孩子打闹无疑,赵瑗瑗一听大忿地恼怒起来道:“好啊,我不过只用来原有的三分劲力,你竟然不念恩情反而嘲弄于我,未免太欺负人了,谁让你让了,好像就根本没把比试的事放在心上?”

李啸云傻笑道:“没有,师弟误会我了,少林武学博大精深,非你我能领悟精髓,如此胡闹,岂不是堕了天下第一的威名吗?实在是深夜不便滋扰清宁,免得遭受责罚啊,还是另择时机,我自当奉陪。”说着又站着原处偷偷暗笑。

赵瑗瑗蛾眉直竖,气鼓鼓地道:“师兄弟之间印证武学,考究进展,实属情所应当,怎会犯戒,你全是托词,嫌我功夫差,婉言地嘲笑我,我可不管,今日你比也得比,不比也得比,少婆婆妈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