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王妃也腹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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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梦还惆

马车上墨色的帘子挑了开来,弥夏弓身而出,摊手一迎,“我家先生有请公子。”

于焕看了眼车帘深处,下摆一撩,跨上车去。

杨天瀚必定会派人前去凉州一探虚实,现下看来,于焕,是最好的人选。

郑霖因为未护得林玉琛周全,便请旨将林嫣接进了大将军府,言及大婚之时必定不会亏待于她。

方青站在廊下,摇头不解,“你接了林嫣进府,是要施恩于她么?”

顾轻烟将手中的碎屑拍进池中,挑眉道:“以方叔的智谋,不可能看不出我的动机。”

方青蹙眉,盯着她一派闲适的侧面沉思,“你怀疑有人打她的主意?”

“不是怀疑,是肯定。”

“何以见得?”

“方叔忘了么?林玉琛最后一个见的人,便是林嫣。”

恍然,“你是说……”

“林玉琛隐藏的这样深,怎会没有后着?我之前以为破了他的后着,现在看来,到底是我低估了他。”

方青捋须而叹,“深不可测啊,深不可测。”

顾轻烟淡淡一笑,“这几日便要劳烦方叔,好生护花了。”

闻秋已经暴露,自然不能再度出现在广众视野,顾轻烟将一块薄如蝉翼的人面贴在了他脸上,再加以修饰,闻秋自镜中一看,“这是你。”

顾轻烟勾唇,“是秦烟。”

以她的身份,去应榜。

闻秋缓缓起身,她的个头小于他,这素色长衫罩在他身上倒有点捉襟见肘,甚是怪异。

顾轻烟呀的一声,掩唇轻笑,眉梢眼角尽是数不尽的灵动风华,闻秋呆怔片刻,倏的背过身去。

顾轻烟绕着他踱了两圈,啧啧有声,“你穿白色,这样好看。”

这样好看……

这句话像是轻风吹皱了湖面,带起涟漪无限,顺便拂上他双颊,微微热颤。

见他不作声,顾轻烟疑惑抬眸,正好对上他局促不安的眼,不过瞬间,长睫一扇,便又恢复了清冷如常。

她记得,弥夏也与他一样,有着这令人艳羡的长睫。

促狭之意顿起,缓缓凑近他,作势要看个仔细。

“顾小姐?”

顾轻烟笑意盈盈,“嗯?”

闻秋将脸移开寸许,屏气静息,“你是否还有别的事要忙?”

摇头,“暂时没有。”

刷,一柄折扇开在两人之间,扇面上轻轻勾勒几枝半开的清荷,摇曳生姿。

似笑非笑,“弥夏,你的扇子与我的扇子怎生的如此相像?”

弥夏托着扇子状似不解的点头,“哦?这么一说,还真有点像?”

闻秋早趁机溜了开去,顾轻烟可惜一叹,目光掠过弥夏得逞的神情,停在他的长睫上,再一叹,“你俩究竟是男是女?”

弥夏捉襟退后,将折扇挡在身前,全神戒备。

顾轻烟额际冷汗一滴,嘴角抽了抽,“弥夏,爷若是想调戏你,你认为你躲得过?”

弥夏将扇一合,双手一揖到底,“王妃请高抬贵手,饶小的一命。”

睨他一眼,看向一旁沉默的闻秋,正色道:“这番前去,一切便有劳了。”

她如此郑重,听在耳里不免生疏见外,拢眉,“你不必如此,纵使王爷已将闻秋弃置,然我岂是忘恩负义之人,王爷的大业,便是闻秋的大业,绝不敢轻怠。”

顾轻烟敛下眉眼,看着他素色的衣摆划过,径自远去。

顾沧派了人前去大将军府接顾轻烟,被郑霖一鞭子抽了回来,他横眉立于台阶之上,手中的长鞭啪啪作响,“光天化日,强抢民女么?”

众人恼,这是个什么样的说法?奈何他郑大将军的鞭子威力十足,擦着就伤,是以无人敢上前理论,在门前溜溜站了一排,仿似当真欲破门强抢民女一般。

方青在门内看的真切,啧啧咋舌,转身见着顾轻烟悠闲地翘着二郎腿,气定神闲的喝茶。

“传言你与秦王两情相悦海誓山盟,莫非有假?”

眯眼浅啜,“传言自不会空穴来风,信与有信,全在您的一念之间。”

“若是大将军当真便阻了你出嫁,你又待如何?”

慢悠悠搁下茶杯,似真还假的叹道:“那我便只好远走高飞,远离这伤心之地。”

方青将眼一挑,“当真?”

“自然是假的。您与我都知道,外公不会真的置皇命不顾,再者说,您与外公一个胜一个的老奸巨滑,这般只赔不赚的买卖,即便是我,也是不做的。”

方青豪迈大笑,“姑娘家如此犀利,当心无人敢要啊。”

顾轻烟拂袖端坐,优雅一笑,“那岂不更好,我去您军中,当个参将便了。”

正说着,郑霖大步流星踏进门来,一鞭抽倒门内脚椅上托着的盆景,哐啷,应声而碎。几步跨到方青身前,虎目含威,“你去写个折子,本将军要面圣。”

方青不动,“铭公公今儿早上派人来说,皇上龙体违和,不见任何人。”

扬鞭一抽,“放屁!我在门口站了一早上,怎的不见你说的那人?”

方青闪身躲开挥来的鞭子,人已到了门外,回头不怕死的顶了句:“哦,我忘了,是昨儿早上。”

顾轻烟无奈笑笑,一转眸,庭前树下亭亭玉立着一道纤细的人影,瞅着厅内的嘻笑,脸色微白。

郑霖看了她一眼,再看看手中的鞭子,转身进屋。

顾轻烟微笑着起身,“既然来了,这便进来坐吧。”

林嫣恍然摇头,曾几何时,她也如她一样,这般纯粹无忧的笑过,只是,人已去,空留伤念。

垂首,敛下睫上的冰凉,决然转身,顾轻烟,我今已落得寄你篱下,却断然不会向你低头了。

顾轻烟扶着门楣,淡如烟雾的眸子逐渐幽深,有些人,注定成不了朋友。

顾沧亲上大将军府,与郑霖理论,后者将布巾往额头上一搭,哼哼唧唧的病倒了。

他的意思很明显,老子病了,外孙女要留下来照顾,以尽孝道。

顾沧气极,伸手点了一拨丫鬟老妈子上门服侍郑大老爷,端茶递水穿衣喂药,简直无微不至。

方青看在眼里,长叹,“您何必垂死挣扎,人家好歹是个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