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波对安全员小冬后事的处理颇感头疼。小冬从小没了父亲,和母亲生活在一起。母亲是个没有主见的女人,小冬便养成了想做啥就做啥的性格,他吃亏就吃在这性格上。小冬在村上最亲近的就是金花一家。在处理小冬的后事上,全由着金花出主意。他母亲老是哭哭啼啼,和她说啥她连个屁也放不出来。王小波原来想让她和金花家搬家,搬的越远越好。总在村里哭闹,包好的饺子迟早会露馅。可金花就是不肯。王小波已经三次踏进她家的门了。这次他已做好了准备,谈成了,好!谈不成,拉倒!煤矿就按一人死亡报到县里,大不了罚个几十万的。
金花,王小波不再用商量的口气对她说话,他接着说,你想怎样?
金花说,怎样?一句话,不见尸体不说话!总不能放个空棺材给侄儿打发吧?金花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王小波想,没见过这么犟的女人!怪不得老虎丢了她,要我和这女人一天也不能过。他再次对金花说,球!躺的不睡,坐的睡!这是最后一次和你说话,以后你找上门来还得我顾得上。说完,出来开车走了。
王小波的离开,金花愣了眼。她知道王小波说话算话,再不会来了。以后,自己一个女人上哪去找他呀?想着身边没个男人帮忙,又联想起自己的不幸来,越想越气,越气越悲伤,竟也嚎啕起来。小冬见金花哭的伤心,自己的哭声更高了。真像俩人上演一场《斗哭》的戏曲。
金花的儿子小倪却不知道有了啥想法,翻箱倒柜的找东西。后来在一个纸箱里找见父亲在时留下的民工签名册,塞进了手提包。他走在金花面前悄声说,妈,妈!和你商量个事。
金花止住哭声,带着哭腔问,啥事?说吧。
小倪说,过那个屋和你说。他伯下巴指指站冬妈,心说,在这能说吗?
金花跟着他进了耳房。小倪说,我在家烦的慌,快要闷死了,想出去和同学玩几天。
金花说,大忙腊月的,去哪?
小倪说,这你就别管了。
走多长时间?
半月二十天。
金花惊了下,说,这不就过了年了?
小倪说,过了年就过了年吧!喜事白事参和在一起,高兴起来吗!
金花最后说,反正这这么回事了,走就走吧。多带些钱,别委曲了自己!
小倪从那天走后,直到过完新年也没回来。没有人知道他去哪了。
自从那天乌金岭煤矿晚上响过几声惊雷后,住在村里的三支包工队又一夜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乌金岭村的老百姓显的惊慌失措了,毕竟村里多少年来没有出过大事。紧壁邻居见了面,小声说着话,生怕天上掉下石头来碰一下。
几天过后,有关煤矿出事的消息便在村上悄声传开了。紧接着,村里又响起揪心的哭喊声。人们便知道煤矿的安全员小冬没了。